既然觉得她不配,为何要娶她?为何要让她怀上他的孩子!
“我和子豪早就相爱了,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们早就结婚了!云翰钟那个老不死的压着子豪不让他结婚,等着你到法定年龄娶你做他的儿媳妇,不过是满足他畸形的占有欲罢了!哈哈,这些事情我都知道!可惜,子豪他不爱你!他——恨你!”卓依凝毒辣尖酸的声音利针般刺进了晚欣的耳膜,让她在明白一切真相的同时,只有更深更深的绝望和仇恨。
掀开被子,路晚欣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得那么厉害,好像快喘不过气了。
卓依娜暗暗一惊,不过很快就不屑地冷笑。见有护士闻声进来查看究竟,她便降尊迂贵地吩咐道:“这个女人已经疯了,把她转到神经科看看脑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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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相逢
在医院里休养了一个月,晚欣刚出月子这天,医院就开始赶人了。
“路晚欣,你的住院费就缴到今天!身体已恢复得差不多了,收拾收拾可以出院了!”主治医生面无表情地下了逐客令。
收拾收拾?晚欣看了看四周,这里还有什么可收拾的?
“没有可收拾的,现在就出院吧!你身上的病号服已经缴了钱,可以穿走,其他东西都是医院的!”医生用防贼般的目光看着晚欣,生怕她出院的时候趁人不备顺手牵羊。
就这样,路晚欣在医生护士的监督下,被驱逐离开了医院。
*
天空阴沉沉的,铅云密布,空气中有种湿漉漉的潮气,好像快要下雨了!
晚欣茫然无措地游荡在街头,毫无目的性。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在这座城市里,她认识的人少得可怜,而且多少都跟云家有瓜葛。身无分文的她,连公交车都坐不起,更别谈其他了。
穿着病号服的她简直形销骨立,瘦得颧骨都突出来,就连昔日那双动人的清眸也变得空洞而呆滞。披头散发,趿着医院的拖鞋,她比这座城市任何一个乞丐都贫穷得更彻底。
不知道走了多久,等感觉到疲累的时候,晚欣停下脚步,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站在云家的门前。
云家拥有独体别墅和宽阔的院落,隔着镂空的围墙,能看到里面熟悉的草坪、花园还有泳池……她竟然又回来了!
走投无路的她,就像被遗弃的小狗,除了主人的家,她实在无处可去。
站在铁门外,晚欣躇踌着要不要按响门铃!她想再见一见云子豪,当面问问他,为何要如此残忍地待她!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那个她曾用心相待的男子,为何如此冷酷无情!想想他对她的种种无情残忍,冰冷的心再次涌起阵阵的苦涩,几乎令她呕吐出来。
突然,一个微小的力道拉扯着她的裤脚。晚欣低下头去,见一只可爱的棕狮狗正亲昵地蹭着她的腿。
“乖乖!”晚欣蹲下身,惊喜地抚摸着乖乖的小脑袋。这是她到云家之后,云翰钟特意买来送给她养的爱宠。
小狗认主,亲昵地围绕着晚欣撒欢。一个多月没见到女主人了,它很想念她!
晚欣正打算抱起乖乖,却见云家的女佣刘姐快步走了过来。
刘姐瞥了晚欣一眼,好像不认识似的,低了头,也没打招呼,直接抱起了乖乖,转过身就走,很快就进到云家去了。
看到刘姐满脸惊惶的样子,晚欣的心不由沉了下去。她知道,肯定是云子豪对家里的佣人吩咐过什么,所以刘姐见到她时,如避瘟疫般。
铁门重新被关上,站在门外的晚欣终于明白了,她回来寻找云子豪想要个答案的想法多么可笑。真正视她如瘟疫避之唯恐不及的正是那个无情的冷血男人,他根本不会给她答案,他连一眼都不想再看到她!
心里仅剩的一点儿希望和幻想完全泯灭,晚欣木然地转过身,禹禹独行而去。
*
阴沉了许久的天空渐渐飘起了细雨,晚欣仍然游荡着,不知该去往何方。
她唯一能去的便是一百多里外的孤儿院,那是她唯一熟悉的地方。可是,体力严重透支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伸手抚上脖子,那里有条铂金链坠,是云翰钟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也是她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是不是该把它摘下来,换点钱,她买张车票呢!
毁灭性的绝望几乎令她心神俱散,否则她怎么可能会尝试徒步到一百多里外的孤儿院,那根本就不可能的!
雨,越下越大,很快,她浑身下下就淋得透湿。眼前的景像变得模糊,而且还在不停地摇晃着,她的身体也轻轻地颤抖摇晃起来。
这时,对面驶过来一辆车,她却连避让的力气都没有。
“吱——嘎!”车子距离她大约一米多远时,及时刹住,同时传来了车内司机的叫骂声。
膝盖一软,晚欣便跌坐在湿漉漉的地面上,任凭她用尽力气都无法再站起来。
“MD,真会装!我根本就没有撞到你,想碰瓷吗?我这车上可有记录仪的……”
骂声不约于耳,晚欣嘴角绽起一朵凉薄的讥嘲。其实,她真得不想讹人,不过对方既然坚持这样认为,那她就不能让他太失望了。
这辆车,她认识!有一段时间,云子豪对它很感兴趣,最后却到底因为价钱太过昂贵而放弃。没错,这辆车就是云子豪曾经爱而不得的布加迪威龙!
能开得起这种车的人,当然绝非等闲!她讹他一点儿路费,又怎样!
就像一只垂死的天鹅,晚欣慢慢地伏下身体,再无任何的反应。
“靠,装死!”司机大概是恼了,怒道:“你再装,我直接碾过去了!讹多少钱你也没命花!”
“……”碾过来吧!如果真碾过来,倒是一了百了!晚欣凄冷地阖起眸子,神情安详而恬静。
司机还在骂,车里响起一个优雅磁性的声音劝阻道:“逸飞,在女士面前要有绅士风度!”
顿时,司机的骂声哑下去,竟然不吭声了。
车门打开,有一道英挺颀长的身影撑着伞,缓步踏雨而行,慢慢走向晚欣。
劲风裹挟着冷雨扑面而来,正常的健康人长时间淋着都受不了,更何况晚欣如此纤弱。很多,她就撑不住了。意识渐渐模糊,瞳仁涣散,没有焦距。
突然,雨停止了,男子用伞为她撑起一片晴空。
晚欣看不清他的样子,阵阵的眩晕感袭击了她。可是,嗅觉却更灵敏,随着他的靠近,她嗅到一缕幽凉的气息,似曾相识,待要追忆,却又遥不可及。
看着伏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如落汤鸡般卧在雨水里瑟瑟发抖的路晚欣,男子沉默许久,低不可闻地叹息:“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03怀抱
窗外,密雨如织,敲击着玻璃,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云子豪端着杯红酒,坐在落地窗前,无声地注视着窗外的雨景,眸光深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律师祝志明走进来,恭谨地对着云子豪躬了躬身,说:“云先生,事情已经办妥了!”
旋转椅转了半圈,云子豪转过身,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她拿钱了?”
“开始的时候她不肯要,我劝了她几句,她就收下了!”祝志明神色自然地答道。
“唔,”听说路晚欣收下了钱,云子豪似乎轻轻吁了口气,只是脸色却更差了。“她说了些什么?”
祝志明略略犹豫之后,小心地回答:“她骂你呢!”
“哼!”云子豪眸色一沉,冷冷地道:“你先出去吧!”
正准备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突然棕狮狗钻了进来,亲昵地叨起云子豪的裤腿,撒娇地拉扯着。
“乖乖,”云子豪放下酒杯,把小狗抱到膝盖上,难得有耐心逗弄它玩耍。这只小狗是父亲云翰钟送给晚欣的爱宠,他一向不太待见。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瞅着它没有平时那么讨厌了。
“先生,”刘姐走进来寻找小狗,见云子豪正抱着乖乖逗它玩,不由有些意外。“乖乖没有打扰到您吧!”
“没事。”云子豪抚摸着小狗的卷毛,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刘姐犹豫着,鼓起很大的勇气,说道:“我刚才在门口看到夫人了……”
小狗顿时被抖落在地,猝不及防摔痛了,仰起狗头不满地看着突然站起身的云子豪——男主人越来越粗鲁了!
云子豪盯着刘姐,沉声问道:“你说……刚才在家门口看到她了!”
“是啊!”刘姐见云子豪神情大变,连忙小心地回答道:“夫人穿着病号服,看起来很悴憔,她好像在等您出现!”
“穿着病号服……”云子豪怔了怔,问道:“她手里拿东西了没有?”
“夫人手里什么都没有拿……”
不等刘姐说完,云子豪就抄起了车钥匙,飞快地下楼去了。
刘姐抱起小狗,看着仓促离开的云子豪,自言自语地道:“但愿先生能接夫人回来,夫人实在太可怜了!”
*
晚欣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的手背上扎着点滴,正在吊盐水。
这是什么地方?她刚动了动,就觉得头疼欲裂,不由申吟出声。
“你总算醒了!”一个不悦的声音响起,带着嚣张和跋扈:“再不醒,我准备把你丢出去!”
强撑着坐起身,晚欣看清自己身处布置豪华的卧室内,床边的沙发里坐着一位年轻的男子。
男子身材修长,五官极是俊朗,挑染着金发,兼之一身精致昂贵的手工休闲装,洋溢着高贵的优越感。此时,男子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却充满着不屑的神情,鄙夷地睥睨着晚欣。
晚欣以手抚额,记起了这个人的声音就是那辆骚包布加迪威龙的司机!沉默了一会儿,她淡淡地开口:“你的车差点儿撞倒我!我身体不好,受惊躺在雨地里着了寒凉,你当然要负责!”
“靠!”男子大怒,好像恨不得揍她一顿解气。“还真把我当冤大头宰了!要不是温浩拦着,我直接开车从你身上碾过去,看你还有命在这里BB!”
温浩……这个名字好像一声春雷,猛然炸醒了晚欣埋在脑海深处的某些记忆。是他吗?不、不可能!一别经年,早就淡忘了彼此的模样,只有那缕似有若无的幽凉气息似曾熟悉。
那个撑着雨伞走近她的英挺男子,他的身上有着让晚欣熟悉的气息……
真得好久远了,远得她几乎彻底遗忘。竹马绕青梅,两小无猜的友谊;相互依靠,彼此温暖的回忆……刹那间,这些影像竟然在脑海里无比鲜活地清析起来,呼之欲出。
“温浩!”晚欣四顾找寻,清眸里有着惊喜和疑惑:“他在哪里?”
“别做梦了!还想讹温浩!”男子显然气得不轻,捏着铁拳咯嘣响,威吓地警告道:“适可而止,否则弄死你比捏死只蚂蚁还容易!”
面对男子的凶恶模样,晚欣反倒平静下来。她依靠着床背,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暴怒的男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干嘛!”男子满眼警惕,挑起浓眉:“我警告你最好别转歪念头!”
“呵,”晚欣失笑,她摇摇头,嘴角扬起一抹讥诮:“难道你还怕我吗?”
“笑话,哥哥什么时候怕过!”他不屑地冷哼,倨傲地抬高下巴:“记住了,哥坐不改姓,行不改名——陈逸飞!怎么着,知道了我的名字,难道你还想赖着我!”
“唔,”晚欣抿着嘴角,道:“陈逸飞,请把温浩叫来,就说路晚欣找他!”
“切,路晚欣算什么东西,你找他,他就得来?”陈逸飞满眼的轻蔑,不屑之极。
无论陈逸飞如何冷嘲热讽,晚欣都没有恼。她嘴角始终含着恬淡的微笑,耐心地等陈逸飞讥讽完毕,才慢慢地接道:“如果不是他,估计你早就把我丢出去或者自己跑出去了吧!怎么可能有耐心坐在这里陪我聊天呢!”
一时间被她堵得无言以对,陈逸飞悻悻地站起身,哼道:“真不知道温浩怎么想的,又不是什么绝色美女,还捡回来!”
陈逸飞去了没多久,房门很快被重新打开,晚欣心头一跳,有些激动地望过去,却是陈逸飞去而复返了。
“哎,温浩让我告诉你,他现在忙工作,暂时没有时间过来看你!你好好好休息吧!”说罢,陈逸飞还对她瞪了瞪眼睛,扬了扬拳头。
晚欣顿时就明白了,温浩肯定就在附近,否则陈逸飞不会这么客气地跟她说话。
微微一笑,她利落地拔掉了针头,起身下床。
“你……干什么?”陈逸飞怔了怔,不解地看着她。
“温浩在哪儿,我过去看看他,不会打扰到他的工作!”晚欣走了几步,只觉脚底好像踩着棉花般发飘。她忍着眩晕感,又迈了几步,可是膝盖一软,顿时不支地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