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粘在上面的唾迹,不禁有些迟疑。于是,她手掌再次凝聚内力,欲释放一些融冰,将其抹在上面把那印记清洗干净。
“不许洗!”他自是看出了她的小动作,伸手一把将她纤腰圈住,“你也不是没尝过,怎么这般见外?”
她面色又是一红,但还是快速将那上面的印记抹了去。
他眉头一皱,猛地将她身子压入怀中,快速在她面颊上印下一吻,然后在放开她。
“你吹吧!”
她惊得魂都散了,那被偷亲的半边面颊几乎有些微微僵硬。她想再次用手拂去,却又怕他更加得寸进尺,让她更是无地自容。
于是,她只能麻木的拿起玉箫,手指压孔轻轻吹着。
还是那样吹得生涩,她有些记不住他吹的每个音符应该怎样排序,只凭着自己想当然的印象断断续续的连成一曲。
他叹了口气,干脆绕到她身后,与她一起握着玉箫。他的手指压着她的手指,他的头轻轻的靠近她的颈脖,他的胸怀若即若离的环绕着她的后背,那一刻,她被他淡淡的紫荆香气包围,只觉自己又要将他和那清淡的月白身影相互混淆了。
他倒是神色自然,一步一步,一节拍一节拍的让她反复吹奏。
就这样,两人在后院折腾了一个上午,最后,一曲流畅的《春涌》终于被她吹奏出了。也正在这时,从空中落下了一只灰白的玲珑身影,煽动的翅膀像是在告知主人它的回归。风千雪抬头一看,是小千!
南若寒将手伸到半空,小千又乖巧的落了下来。
他将它腿上的字条拆开一看,笑了笑,然后对她道了一句:“我们可以出发了。”
风千雪听后一喜,双眼不由有些期待。这个时刻,终于到了!虽然不知道即将会面临什么困难,但她都无所畏惧。
晌午刚过他们就已来到江边,这一代极少有人,有,也只是散落在附近居住的渔民。
正如南若寒之前所说,这里的渔民,打渔也只在附近浅滩,而他让人买来的船,因为体积过大,不得不停在稍微远些的江面。
为了方便上船,掌船的人划了艘小船过来迎接他们。朦胧的江面,虽然是在白昼最热最亮的时刻,也还是让人看不清远处究竟是什么样子。就好像,那腾升的水气,在浩瀚的江面上不停的蒸发。
风千雪有些出神的看了看那划船过来的人,貌似有两个。银白的莲蓬衣犹如一抹孤飘的魂魄,在迷蒙的江面上若隐若现,那遮去了半张脸的宽大帽檐,尖削的下巴不知为何竟让人看着有些不寒而栗。
她有些惊讶的看着南若寒,没想,他竟是召唤了他的教徒替他掌船。
不过也是,要去那未知的危险之地,哪个普通人愿意首肯?也唯有这在江湖绝迹多年,又名声颇望的阳魁教,才能如此担当重任。
她突然信心倍增了,不由又感激起南若寒来。这一路要是没有他,她或许还在遥遥无期的陆路中探索。
待那小船接近,她才看清原来那划船的两人,一个是他们阳魁教的左护法,上官越,而另一个,自然是右护法,司徒静了。
刚一上船,江边就吹来一阵疾疾的凉风,将她裙底张扬的掀了起来。她急忙用手去收,但那风实在太大,船又有些微微摇晃,她本来就容易晕船,这么一低头抚裙,她脚就开始站不稳了。
“小心。”南若寒伸手搀住了她的肩,将她往自己怀中靠了过去。
她被他温暖的手心烫到,极不自然的将身子摆直了些,再往旁走了几步离他远点,避免再次撞进他的胸怀。可却在这时,小船突然动了起来,是上官越撑起船桨,准备开始划船了。
风千雪控制不住的朝前扑去,本以为自己会和甲板来个偌大的亲密接触,却被南若寒在旁边轻轻拽了一把,于是整个人转了方向,毫无悬念的又撞进了他的怀中。
他垂首,唇角露出了一抹狡黠的微笑,在她头顶戏虐的说了一句:“你好坏,想投怀送抱就直接说嘛,不用做得像不经意似的。”
她脸色马上变得不好,他如此肆无忌惮的和她当众“*”,有考虑过那左右护法两人的感受吗?
但他好似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一直伸开双臂将她紧紧的拥在怀中,雪青的衣裳毫无缝隙的贴着她素白的碎花襦裙,就像一对刚刚新婚燕尔的小夫小妻,一边相拥一边欣赏着沿途对岸的山水美画。
好在他们要上的大船距离浅滩并不算远,风千雪看到目的地就像看到了救命的稻草,终于如愿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那是一艘足有五艘渔船那么大的游舫,立在上面的是一联排的单层小楼,里面一共有三个房间,最头的那间,还向前伸出一个可以挡雨的露台。
风千雪选了第二间房,南若寒是第一间。
她本以为,这房于房之间应该是完全隔开的,却没想,她一进房,就看见本应是墙的那面,不过是一镂空的雕花木板,将她与他的房间分割开来。
那岂非是她在这房里做什么,他都能完全看到?
更可恶的是,这木板竟没有帷幔挂下。
她不得不怀疑这是他故意弄的。好在她后面的第三间房和她这间并不相通,否则,她真正是没有一点儿*的空间了。
他们才刚一上船,不一会,她就感觉这船已经开始移动,正慢慢朝着前方加快行进。
船毕竟还是大点的好,即使江面风再大,也没有刚才那艘小船晃得厉害。而她此刻正站在甲板,感受着江风如刀削一般拂过自己有些干燥的脸,视线,却逐渐变得朦胧起来。
是雾,极大的雾。
即便在岸边时太阳照得有多么刺眼,一旦上船,云层马上变得厚重起来。
水气,真的很大。如今,已经没有渔船敢在这附近出没了。
忽然,身后袭来一股暖流,南若寒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件披风罩在她的身上,并将帽檐拉至她的额前,用一夹子将它定好。
“这样,看着挺像我们阳魁教的教主……夫人。”
他又在逗她,似乎并不在意前方未知的重重凶险。
她不由得捏了他一把,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和她开这种下三滥的玩笑。
他“嗷”的叫了一声,眼神怨怨的看她,“别那么严肃嘛!你再这样冷着脸不笑一下,被这江风吹得久了,可是会面瘫呢!”
她狠狠的瞪了他一下,然后转身朝那露台走去。
他跟在后,也一起和她到了露台。露台上摆着一张石桌,旁边四张石凳已经被粘剂稳稳的固定在位,无法移动。她选了其中一张坐下,低头的时候,才发现那石桌上竟刻了棋盘。上面,一黑一白两手棋,也已成局的落在盘上。
“若寒,你这船,是和谁买的?为什么卖主不把这棋收回去呢?”她忽然觉得有些不解,若说这是废棋,可它们表面没有一点磨损,甚至在这雾色渐浓的江中还隐隐透着光亮。再仔细一看,原来那些都是玉石,只不过表面被人染了颜色,这才看不出是玉来。
南若寒目光随意朝桌上一瞥,淡笑:“买?你说谁会将这么好的船卖给我们这可能回都回不来人?这一木一梁,都是新的,那些造船的人心疼得很。”
“那这是……”怪不得,她上来的时候,似乎也闻见了一些新漆的味道。
“自然是连夜让人做的!雪儿,你可不能小看我们阳魁教的能力,他们一旦办起事来,必是雷厉风行!不过这棋局嘛……当然是拿来给我下棋用的!否则,这漫漫江路,无聊的话……”
他还当真以为他们是来这游山玩水的?
风千雪有时真是看不透他!一开始,说这水路险,行船的人必须格外注意的人是他。可是上船后,一点警惕性也没有的,仍是他!
她不想再和他说半句话,只不时的将视线移向前方,那朦胧的雾气,似是越来越重了。
随着雾气的渐渐加重,四周也变得湿润起来。船舫的甲板上,本还站着数十名他阳魁教的守船教徒,可因为水气太大,那看似离他们不远的教徒,如今连衣袍都看不清了。
就在此刻,一抹清幽的光亮从眼前闪了开来,风千雪这才注意,南若寒不知何时已将夜明珠端在手上。
透过那抹亮光,风千雪又朝四处看了一看,很神奇的,江面又变得清晰了几分,前方教徒的身影又看得见了。但夜明珠的关照范围毕竟有限,再远一些,也还是一片朦胧雾色,并且,天空亦有逐渐变黑的趋势。
这才什么时候,就天黑了?
不,不是天黑,而是,要下暴雨了!
“这条江,叫依祁江,当地人也将它称作‘假海’,寓意是,这船驶在江上,就像驶在海上一般,随时都有不可预知的风险。看来,这‘假海’,还真不是浪得虚名。”南若寒这次,终于不再像之前那般和风千雪开着无关紧要的玩笑,而是一脸严肃的,望着前方即将大作的暴雨,认真的说。
假海?
风千雪瞧着也颇觉像海。
“进屋去吧,继续坐在这里,会被淋湿的。”
他话刚说完,天空果然就下起了雨,并逆着江面,斜斜朝他们扑打过来。
风千雪即刻起身,拉稳披风的帽子朝房内跑去,可南若寒却没动,眼中盯着棋局,不知在想着什么。
狂风,呼啸的从江面往甲板直直吹过,银白的莲蓬衣被风吹得完全没了形状,船身在晃,却不停行。为了稳船,左右护法各显神通,将自身的内力围成屏障向四周散开,以阻挡风吹。很快,船身又恢复了平稳,就连飘至甲板上的雨珠也愈加小了。
南若寒开始在桌上下棋,只是上面的棋局很是奇怪,根本就不是一般的棋局,倒像是一个阵法,黑色的是墙,白色的就是他们。
风千雪本已回到房内,刚想躺一会,便觉船身剧烈摇晃。她不由紧紧抓着床栏,生怕自己一个不稳摔滚在地。但又很快,那晃动渐渐恢复平静,就连窗外似乎都止了风声,不再呜呜作响。
她好奇的走到窗前,仰头,只见一层薄薄如结界的膜,将风雨和船阻隔开来。
感受到那似乎是来自一男一女的内力,她便知道,是那左右护法。
心安定了一些,这样的话,她是不会担心船会突然翻了。可就在她要转身走回床上的时候,船体又猛地一个晃动,似乎比之前来得还要猛烈,只听四周“轰”的一阵雷鸣,房内的灯火骤然灭了,随即,一切又停了下来。
风千雪背靠着墙,一时半会还没从刚刚剧烈的震荡中回过神来。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船体被雷击中了?
她瞬间脸色苍白,担心着还在露台那坐着的南若寒,急忙冲向门口,却在看到外面的一切时,脚步骤然顿了下来!
宽大的客厅,长形的白木方桌端正的立在中央,还有田园风格的懒人沙发,50寸大屏的超薄电视……那不是,她在现代的家吗?
“雪,你怎么才起来?今天不是要去医院报道的日子吗?你看看这都几点了?”蓝色方格子衬衫的中年男子,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翻着报纸,看到她出门,不由责怪的转过脸来,教训了她。
风千雪愣了半晌,滚了滚惊讶得几乎发不出声的喉咙,下意思的喊了一声:“爸爸?”
那中年男子皱眉,“废话,我不是你爸,那你是怎么来的啊!你睡糊涂了是吗?还是时差在美国,还没调得过来?”
风千雪深吸了口气,突然激动得说不出话,她……回家了?
她……怎么会突然回家了?
她记得这天,这天是她从美国哈佛大学医学院毕业的回国的第二天,因为早早就联系好了国内的工作单位,所以今天,是提前去单位报到的日子。
她本是西医出身,可穿越之后,却在白皑山碰了整整十年的草药。
十年了,她日思夜想都想要回来,却没想就在她已经放弃这个希望的时候,她回来了!
一时间,泪水迷蒙了她的视野。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这可是全国最好的医院,你可别以为自己是留学生就摆大架子!”中年男子又催了一句。
风千雪几乎是狂奔到他的身边,拥着他,在他面上大大的亲了一口。
“爸爸!我回来了!”她好怕这只是一个梦,可是,当她伸手碰到他时,竟是那么的真实。
中年男子像是受宠若惊,“我自然知道你回来了,你昨天不就已经从美国回来了?你不会还以为,自己还睡在飞机上?走走走,别在这里发神经了!”
风千雪点点头,然后跑到镜前,首先看了看自己。
不再是那梳着云髻的古典美人,身上穿的,也不再是那素白的碎花襦裙。她真的,完完全全做回以前的那个雪儿了,她的名字,叫做夏雪!
她是夏雪,不是风千雪!
她好高兴……
南若寒一直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