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似乎已经达成共识,这皓月关,是去定了!
傍晚的时候,他们已经从上尧城里出来,打算在郊外找一家普通的客栈寄宿一晚,第二天再赶往边关。只是这村落客栈竟如此难寻,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却都是客满。终于,在即将走出村落的地方,他们又发现一处。这是村民用自己的房子做的客栈,院子内,还养着几匹看似壮硕的马驹。
“雪儿,就这家吧!我们不找了!没有也要睡在他们的厅堂内!”他说着,已经推开了客栈的大门。
看到有人投宿,店家自然热情,可当他发现是两位客人一起进来时,脸上似乎又现出一丝难意。
“两位爷,是要住宿?”
“是,给我们准备两间上好的客房,对了,要临近的,别一个东一个西,一个南一个北的!”南若寒此时已经掏出银两,这家伙,似乎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可是……”那店家果然纠结了起来,“眼下这客房,就只剩一间了!不如你们凑合吧?两大男人的,床或许是小了点,但,这往前几公里内,恐怕也没地方住了。”
“行!”
“不行!”
南若寒和风千雪虽然同时出声,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截然不同。
她怎么可能要和他同住一房?那不是引狼入室吗?
可他却不在乎的笑了一笑,“风弟,你怎么不行了?咱两不都是大男人嘛,别像女子这般矫情!睡一张床就睡一张床,反正也不是没睡过不是?”
这话……听来怎么如此别扭?风千雪寒毛即刻竖起!
“那……两位爷就都上楼吧!我们这的房间可是……”那店家一听其中一位愿意,也不管另一位做和想法,先将钱收了再说!
他们终于来到客房,烛灯一燃,那视线立即明亮起来。
房间虽不算宽阔,但却十分干净。床就摆在窗边,小方桌紧挨着床沿,附近还放着两张崭新的木椅。而床的对面还立着一扇门状屏风,风千雪上前拉开,竟发现,那居然放着一个偌大木桶,是供客人洗澡用的?
“怎样,还行吗?我们这的每间客房都有独立的浴间,热水也会时刻供应。”
南若寒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掏钱打赏了那个店家,然后将门合上,扣紧。
风千雪听见声音,警觉的转身,“你干嘛锁门?”
他状似惊讶,“难道你洗澡的时候,不怕别人进来看见?你不怕,我可还不愿意!”
说罢,他自行解了自己的腰带。
“你等等!”风千雪脑中又想起当时两人在地宫的情景,那场面她这辈子都不想再遇到第二次!
南若寒听闻止住了手,看她。
“你脱衣服干嘛!”
“洗澡啊!我可是有洁癖的,必须要天天洗澡!”说着,他手中的动作又在继续。
风千雪恼恨,却又止不住他,于是只能转过身面向窗外,背对住他。
听他似乎把衣服全部脱了,然后拉开屏风走了进去。不一会,流淌的水声从里面传来,然后是他用瓢取水的声响,最后自己坐了进去,再然后……
风千雪几乎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为什么她一听声音,就能想到他在做着什么?
“雪儿,偷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你要不进来和我一起洗吧,反正也不是没一起洗过!”他简直不怕触她雷区,还有意无意的循循诱惑。
见她不语,里面的人又换了方式。
“哎呀,这店家怎么回事,竟不准备给人净身用的巾帕!雪儿,我行囊里放了一条,你替我拿进来啊!”
风千雪深深吸了口气,他这是,在引她进去?
“不!你洗好了自己出来擦!我不看就是!”她就是不去。
“天,雪儿你怎么这么残忍,这天虽然已经入春,可气温还是极低。我若是浑身湿漉漉的出去,被外面的风凉坏了,伤了我的身子可怎办?虽说你是神医,但书上不是有云:‘是故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此之谓也’……”
他噼里啪啦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屏风一阵拉响,风千雪黑着脸,竟已立在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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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实在受不了他的聒噪啦~我们若寒又要被她看光光啦~不过他貌似很乐意似的。
PS:看了昨天尼泊尔地震的报道,心情很难过。生命可贵,希望看书的每一位亲们都健康平安,同时也为受难的人祈祷一下吧~
☆、第四十八章 噩梦惊醒
“拿去!”
硬生生的两个字,才一出口,南若寒的脸就被一块深紫的巾帕覆上。
眼前顿然一黑,他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她此时面上是何神情,就听屏风一阵拉响,她又走了出去。
伸手缓缓将巾帕从脸庞拿下,放在鼻尖深深一嗅,那里似乎还留有她手中淡淡的余香,他回味着,薄唇微微弯起。
然后,他将巾帕缓缓打开,在最角落的一处,秀气的绣了一个“睿”字。那样的绣工,和将军府的严柳烟相比,可是大大的上了一个档次。这是个双面双色的绣法,字体光影分明,活灵活现的仿佛要从帕子里跳了出来。
他指间轻轻在上面摸了一摸,就像对待一样极为罕见的稀世珍宝,缓缓摊开让它在水中浸湿,让它下沉。不出一会,就在那帕子的字体上,泛出一抹淡绿淡绿的荧光,看着格外美丽。
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这时将她拉进来看到这个,她是不是就会想起什么?
风千雪在屋内等了一会,左思右想总是觉得不妥,于是将桌边的两张椅子拼成一排,再坐上去伸了伸腿,背靠墙的话,勉强还是能睡一夜的。反正她今夜定是不会洗澡,否则他必会想出什么点子闯进浴室。
锚定了决心,她也没什么事,便干脆阖眼休憩。
就这样不知是过了多久,迷糊中,仿佛某种香气越来越浓,越来越近,那气味,似乎是紫荆……
紫荆!?
她猛的清醒,一睁眼,南若寒那加倍放大的俊脸居然差点贴到了她的面上,鼻尖与鼻尖的距离,不过就剩一截手指。就连呼吸中逐渐增温的热度,也几乎全部喷在她的脸上。
她清楚的看见他桃花眸中惊讶的自己,紧接着“哗啦”一声,她竟从两张椅中间跌了下来,屁股狠狠的摔在地上,痛得她苦叫连连。
和他在一起,真心倒霉!
“呵呵……”始作俑者忽然笑出了声,微微弯腰将她从地上扶起,“你那么怕我做什么?你不会以为……”
他眼角似笑非笑的动了动,“你不会以为我要亲你吧?我不过是见你睫毛上好像有个脏东西,想帮你弹掉罢了!”
听他这么一说,她不由伸手弹了弹长而卷翘的睫毛,却并没见有什么东西落下。可是……她的脸色渐渐转成铁青。
从椅子上摔下的时候,她下意识的用手撑了撑地板,而那地板上……
她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低头一看,果然!
“雪儿,你……好像压死了一只蜘蛛……巴掌那么大……”他脸色也不是太好,甚至做了个恶心的样子。
一股怨气从体内骤然而生,风千雪只觉全身毛孔迅速扩大,只要稍微把持不住,就很有可能突然的火山爆发。
“赶紧去洗澡!把身上的这套衣服脱了丢了!”他说着便将行囊一齐给她塞入怀中,屏风一拉一关,生拉硬拽的把她往浴室拖了进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让风千雪有些措手不及,可身上的脏物却是急需要处理掉的!她什么都不怕,唯一最怕的就是蜘蛛!于是也没多想,“唰唰唰”的脱下衣物丢到一边,开了水阀“哗啦啦”的冲着自己。
当温暖又冒着热气的水花与自己肌肤相亲时,体表张开的毛孔仿佛得到了充分的滋润,舒爽的感觉将她一日的疲惫和忧郁逐一洗净,她这才蓦然惊醒!
他一定是故意的,他一定知道她今天不愿洗澡,所以才弄了这么一出!
可是,他又怎么知道她最怕蜘蛛?
这个秘密,就是和她相处了十年的师姐们也不一定全部知道!
脑中忽然又是一片混沌,她闭上眼,仿佛又看见一身飘扬的雪青衣摆,在茫茫的大雪中背对着她。可那背影竟是如此模糊,模糊到她辨不清他究竟身有多高,肩有多宽。
是谁?
会是他吗?南若寒?
可她不记得自己曾经和他相遇,不记得他们曾经有过任何接触。
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脑子有些嗡嗡作响,许是这浴室过于窄小,于是她加快了冲洗的速度,免得外面那人又想出什么乱七八糟的借口进来。
换好了新的衣物,她将脏的那套卷起丢了,再拉开屏风走回房内。
燃烧的烛火光亮似乎渐渐暗了,敞开的窗帘已经被人全部拉下,而靠墙的两张椅上,竟直直躺着一副高大的男性身躯。
风千雪不由惊讶,只见南若寒将椅子的距离拉近了些,将头和身都躺在椅上,剩下的一双长腿竟聪明的搭在紧靠着床边放置的小方桌上。而此时的他,仿佛已经睡得很深,精致的五官和轮廓,显得是那么安静祥和,任何人都不会忍心将他吵醒。
他怎么选择在那里睡了?她一直觉得他养尊处优,一定会往床上睡的。
也罢,他既然那么自觉,那她也就不客气的往床上躺了下去。也不知是否真的累了,不过多久,她就恍惚入了梦乡。
梦里,她又梦见了那个男人。雪青衣裳在前方摇摆,刀光剑影下,一道触目惊心的鲜红沾染了他的朦胧背影。她仿佛还听到有人的声音,是她的母亲雪后吗?听着像,又不太像。可她依然看不清那人的面孔,看不清他究竟是谁。只觉心里非常难过,非常害怕,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掏空了般……
她突地惊醒,额头还冒着大滴汗珠,颈脖仿佛被人掐着差点透不过气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雪儿?”忽然一个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朝床边望去,南若寒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一脸担忧的凝神看她。
天空似乎依然没亮,拉下的窗帘被夜风吹得不停摆动,偶有一丝凉意窜入屋来,拂过她因为噩梦而被汗水浸湿的脸颊,竟让她躁动的心渐渐的恢复平静。
“梦见什么让你那么害怕?”他垂眸怜惜的问,并伸手替她捋了捋散在耳边的凌乱发丝,将它们撩到颈后。可是,当他纤长的手指不经意的擦过她的雪白肌肤,却仿佛碰到了什么凹凸不平的浅浅印记。
她似乎有所警觉,一手打开了他。
他刚是碰到了二皇子给她留下的浅浅牙印?她面上显得颇不自然。
见她像是有所遮掩,南若寒也没去挑明,敛起刚才的玩味神色,淡淡朝她颈部瞥去一眼,然后起身走到桌边,提壶给她倒了杯水,再递过去。
“如果你不想睡,喝完这水我们就连夜启程吧!若是快的话,傍晚的时候就能到达皓月关了。”
心虚的她此时没敢多想,见他已经在收拾行囊,便顺从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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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果果糖盒子的评价票,么么~
☆、第四十九章 夜访军营
隆隆的马蹄踏醒了沉睡的黄土,皓月关外此刻正是飞沙走石,将士的呼喊,刀剑的交错,战马的奔腾,一场凶残的杀戮正在进行。
这是迦兰国和南陵国在本月的第四次交战,虽然皓月关依然久攻不破,但牺牲惨重的,却还是南陵国。
军营内,夜洛尘一直刻不容缓的治疗着受伤的兵将,人手不够加上伤员激增,让他已经一连几日都没得休憩,身心俱疲。
“王爷,将士们回来了!”有人传来消息,夜洛尘揉了揉紧缩的眉头,才刚坐一会又再度站起。每次他们打完一场,就又都涌来一批新的伤员。轻伤他不管,他只管得重伤。前些日子,半夜被偷袭中毒的士兵们还没完全恢复,这次,不知在伤者中,又有多少个是带毒的?
“那些狗娘养的迦兰种!除了用毒,还会个什么屁!”先锋将军东方云进来就骂。
“他们又在战场上洒毒?”夜洛尘眉头深皱,看了看他身后,不计其数的将士被人打横的拉了进来。看来,这场战,又以他们撤退告终。
“他们敢洒毒,我们的刀剑也同样带毒!恨的是他们每次都用不同的毒,搞得我们都不知每次该提前吃些什么解药!王爷,你医术高明,究竟能不能制出百毒不侵的药丸?”东方云将刀剑一挂,便拉起臂上的铠甲,自己给自己的伤口止血。
夜洛尘上前一看,血流处已经变得黑紫,并且还蔓延到伤口两端,有愈发扩撒的趋势。
“不好!这是……”他话刚出口,只见东方云猛地往地上一倒,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一种不知名的剧毒快速在军营里蔓延开来,短短两日,除了个别体质好的还能挺住,大部分中毒的兵将已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