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呢?”她又问向莫无痕。
莫无痕答了一句:“太子还没到,只吩咐属下将郡主您送来后,再去接他!”
什么!?
他还没到?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急匆匆的赶到这来,居然还让她等他!
莫无痕说着将马车的头调转回去,临走前又多做嘱咐:“郡主就在这屋中等吧!太子说,今晚想吃鱼香肉丝,四季豆腐,烧鸡翅。”
风千雪诧然,他这是在向她点菜?
她脸色有些暗沉,莫无痕自然觉察到了,便趁她还没向他发火的时候,马鞭一扬,降黑马车又疾疾驶了起来。
风千雪朝那院落的栅栏内望了一眼,这地方,居然有点像她曾经在依祁镇郊外住过的那对老夫妇的屋子。于是,她上前敲了敲门,垫脚朝里问了一句:“有人吗?”
没人回应,只有些许鸟儿的鸣叫。
她只好擅自推开了院门,朝里面走去。这里真可算是一座世外桃源,屋子门前栽了两棵一人多高的桃树。桃树前面,还有两小块菜地。一个盛满水的瓦缸静静的立在两菜地中间,还有一个空瓢正漂浮在瓦缸的水面上。
她再走近,直接推开了屋子的大门。
“有人吗?”她又喊了一遍,依旧是没人回应。
她不由得疑惑,难道这屋子,是南炎睿和人专门租借的?
她又往里走。这屋子不大,只有进屋的一个厅堂,后面便是两间卧房,一个厨房。茅厕被单独建在了屋子后面,与卧房隔了一段距离。
蓦地,她发现后院里还养了好几只鸡,许是之前就有人在地上撒过米,那些鸡一刻不停的在那里啄着,也没因为她陌生的脚步而受到惊扰。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到厨房,四处翻找了一阵。果然,在储藏着食物的瓦缸里,她看到了切块的豆腐、砍好的鸡翅,和一碗切了丝的猪肉。
想起了莫无痕临走时说过的话,什么鱼香肉丝,四季豆腐,烧鸡翅,根本就是在暗示,让她下厨做嘛!
好个南炎睿,他想得可真真美!
她不由恨恨的咬了下唇。
不过,她还真的挺喜欢这个地方。推开窗,抬眼就能看到远处积雪封顶的白皑山。那是她待了十年的地方,是她在这个世界最初的家。而这,也是个非常宁静的村落。刚刚一路过来,她很少见路上有村民在四处喧哗,不像在燕城集市里随便一走,接踵摩擦的身影便容易让你失了方向。
她的心忽然也随之安静了,将那放在瓦缸里的菜肉都拿了出来,准备下厨。
天色渐渐暗下,夕阳将湛蓝的天空映得一片金黄,淡淡的蓝紫色,也从东边袭了过来,慢慢的,将那金黄包围起来,吞入腹中。
门外,终于传来了敲门的声音,风千雪抹干净手,出去将门一推,那雪青色的俊逸身影,便赫然屹立眼前。
“娘子,我回来啦~”南炎睿笑得醉人,如秋水般的桃花眼扑闪的看她,“饭菜可煮好了?”
风千雪白了他一眼,不答反问:“这地方,你是怎么弄来的?”
他一进屋就反锁上门,一手搂过她,将嘴凑到她耳边,道:“我买的,喜欢吗?”
她微一震惊,他说,这是他买下的?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格外温柔,手捧着她的脸,鼻尖抵着她的鼻尖,“你不是说想要过普通百姓的生活?如今时间虽然短暂,但也不妨过它一过。”
她眼眸微动,“真的?这是你,刻意准备的?”
他又笑,“你都站在这了,难道还是假的不成?”
她心中颇为惊喜,下意识的再一次环顾四周。简单的陈设,虽不宽敞,但很温馨。厅堂的桌上,还放着两盏未燃的红烛,中间的圆盘里,盛的是各式各样精美的红色糕点。她再往那墙上看去,若那空白的地方,再贴上个大红“囍”字,就更像……
他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松开了他,从袖中翻了一翻,掏出了一块折好的红纸,然后展开。
“这次我来帖。”他对她施以一笑,便往那桌后的墙边走去。
她看他低头从角落里寻来一瓶浆糊,在那字后抹上,随即挥手一扬,那大红的“囍”字,便稳当的粘在了墙上,两烛台纷纷燃起,将已陷入昏暗的居室照得通明。
“雪儿。”他又转身握住了她的双手,“很可惜我没带大红喜袍,也没给你准备好大红盖头,没有媒妁之礼,没有父母高堂,没有酒水宾客,但我有一片赤诚真心,这样,你愿意吗?”
她眼中有淡淡的泪花闪动,他身为皇子,身为南陵当今太子,真的,也愿意和她蜗居在这偏僻人稀的村落,过上她最理想的田园生活?
“若寒,待以后我们真的离开皇宫回归这里,你真的,不后悔吗?”她还是禁不住多问了一句。
“怎么会后悔呢?如果错过你,我才会后悔。”他亲了亲她的手背。
“但你是皇子……”
“我从没为自己是皇子而感到骄傲,相反,我很不愿意拥有这个身份,但这不是我一出生就可以选择的。我喜欢做江湖人,做南若寒,而不是南炎睿。”
她眼眸深笑,双手从他掌心抽出,捧住了他的脸。他说他要做南若寒,而不是皇子南炎睿。他还是那个无赖的缠着她,不时耍耍流氓,作势要娶她为妻的男人。
“雪儿,这个给你。”他忽然递过来一块玉石,看形状,就像一只张开翅膀的凤尾蝴蝶,通透的玉质间还飘着几抹鲜艳的翠绿,正好经过那蝴蝶的身子,着色浑然天成。
“这是什么?”她看得很是喜欢。
“虽然还是皇宫之物,但这是我一出生母妃就给我佩戴上的。如今送你。”
她拿在手上,细细观察了一番。这玉蝴蝶已被浅绿色的细绳串成宫绦,而蝴蝶身后,赫然刻有一个小小的“睿”字。
睿,是他的本名。可为什么只这一个字,她忽然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但那感觉不过是在脑中一晃而过,快到她根本没去注意到它。
“喜欢吗?这就当做是聘礼,如何?”他问着,快速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她笑了笑,道:“不够。”这么容易就打发她了?他还让她动手为他做饭做菜,说不定以后洗衣拖地都是她的事。
他笑容凝了,“不够?那以后,我们做了生意,赚来的钱都是你的,我的是你的,你的也还是你的,怎样?”
“不够。”她又摇头,除了“赚来的钱都是你的”,后面的话他曾说过,她要听新的。
“还不够?”他有些捉急了!皱着眉头,想了又想,“那以后洗衣拖地、担水淋菜等等重的累的活,都是我的;你不爱干的事是我的;你解决不了的问题是我的;你……也是我的。”他又笑了。
她瞥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他封住了唇。
顽皮的舌尖伸了进来,纠缠着她的绛舌,还不时轻轻一咬,品尝她,就像品尝一个可口的软糕。
她蓦地将他推开,“我还没答应你呢!”
他愣了愣,忽然醒悟,“那现在,你答应嫁给我了吗?”
他满眼期待,灼灼的闪着嶙峋波光。她心头雀跃,虽然他刚刚的承诺并不能立即兑现,但那是他们的将来,而这屋子,便是他提早为她买下的。
“其实我们也不用一直住在这里,不时也还是能到城里开开眼界的。”她答得隐晦,总觉得就这样说出简单的两个字,太轻易了。
他弯了弯眼,“要在城里住,就更容易了,雪儿你跟着我不会吃亏的。即使离开皇宫,这辈子,你也吃穿不愁,甚至比在皇宫里还要逍遥快活……”最后的那句,他说的时候还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好大的口气啊!她又推了他一把。
“总之,你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我都能满足你。嗯?答应我不?”他又问了一回。
她直直的看他,从那乌黑的瞳眸中看到了她倒映的面庞,亦是满满的洋溢着幸福的期待。这一刻,她终是点头。
他开心的笑了,比那初升的太阳还要明媚,比那摇曳的红烛还要照人。她差点被他晃花了眼,那美丽便在她心中印下了恒久不灭的烙印。
他拉着她拜堂,然后将她打横一抱,迫不及待的向那洞房走去。
“不吃饭了?”她拽着他的衣襟,她都已经给他做到一半了。
他将她横放在床,这床也像是被人事先铺好了似的,不但被子枕头是红的,就连帷帐也是大喜的红色。而他亦是自己松开了自己的衣裳,露出那性感的精壮胸膛,然后答:“先吃你,再吃饭!”
她脸攸地一红,他已再次俯身而下。
湿润的唇触上她的肌肤,他一路沿着她雪白的颈脖往下溜去,用嘴扯开了她的衣襟。他伸手松了她的腰带,把那素白的襦裙整个解了下来。
这一刻,夕阳早已全然没入山间,窗外月明星稀,闪闪的点缀着暗黑又深邃的夜空。偶有一丝风吹吹入窗帘,晃动着那垂下的红红帷幔,不时扫过她被他扒得仅剩一件遮羞肚兜的身体,有隐隐的发痒。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结连理枝。那一刻,他们紧紧相连,血溶于水,情深入骨……
☆、第110章 大清早的,你是在勾引我么
天又亮了,清脆的鸟鸣吵醒了沉睡中的风千雪,入室的阳光有一束金黄,暖暖的照在她身旁那宽阔的胸怀上。
她揉了揉眼,终于看清了躺在她身边的他。如花般的眸子依然紧闭着,长而浓密的睫毛偶有轻微的颤动,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抚上。
她刚想掀开被子下床,才发现被褥下,两人的身体依旧是一丝不挂。而且……
天!他昨夜居然根本就没有从她身体中抽离出来!
绯红再次布满双颊,她忆起了昨夜,他吃足了她后,两个人才饿昏昏的跑去厨房填饱肚子。结果,他一恢复体力,又将她摁倒折腾了一回。
身上又多了一道道羞红的印记,不过他也被她抓伤了少许。她一看到他白皙皮肤上那一簇簇浅红的抓痕,竟习惯性的伸指触摸起来。
猛地,她的手指被一温暖的掌心握住,她惊了一阵,抬眼看到那泛水的桃花眸居然睁开了。
“雪儿,大清早的,你是在勾引我么?”
她脸又一阵红,挣脱开他的手,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在这样明媚的清晨,和他如此坦诚相对,她实在是羞得只想将自己牢牢藏起。她亦是不敢去直视他那如水的桃花瞳眸,视线仿佛只要稍一碰撞,就会将她坠入无底的*深谷,让她着迷又无法自拔。
他很快就又朝她贴了上去,伸手将她的腰圈在怀中,头贴上了她的颈间,亲吻着她的耳廓,低声细语,“原来这就是幸福,一睁眼就能看见你了,还能想吃就吃呢……”
是幸福,还是性福?造就这个词的人,真真是博大精深。
但他也说的没错,这也是她想要的幸福,简单的生活,相爱的人。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做任何事,而不会再被什么阻扰。
可今天就又要启程赶路,离开这能实现她梦想中幸福的地方了。
他们,以后真的还能再回来吗?
她隐隐的感到有一些不安,这幸福来得太快,太简单,反倒让她患得患失了起来。
不知道花天佑会弄出什么阵呢?南炎睿不能和她一起进去,她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天!她从什么时候起,竟对他依赖了起来?
她摇了摇头,不行,她还是不能太依赖他。
两人又睡了一会,等精力又重新恢复了,她这才动身下床,捡起被他扔到地上的单衣,给自己披了上去。
他微微撑起身,欣赏的看她曼妙的身体在柔和的衣料中若隐若现,才真正领悟到,什么叫秀色可餐的真谛。
“若寒,早点起来吧,我去厨房弄点早餐,一会吃完,就继续赶路。”她说着,也将他扔在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
他忽的将她的头掳到眼前,深深吻了吻她的唇,然后道:“雪儿,你放心吧!你会平安出阵的。即使你在里面遇到了什么,那花天佑就是再阻挠,我也会冲进去。”
她轻轻一笑,也吻了吻他的眉心,“嗯,我相信你!”
吃过早餐,风千雪看见莫无痕驾着的降黑马车已经泊在栅栏门外,南炎睿替她拎起了行囊,又拿了些放在厅堂台上的红色糕点,这才和她出了屋门。
临走前,她有些不舍的又回头多看了一眼,试图将这一切都记录下来。记下昨天,记下今天,数着以后的日子,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
她和他在这里拜堂了,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但那是独属于他们两人的婚礼。想到这,她不由会心笑了。
刚一上马车,南炎睿就将那红色糕点丢在了莫无痕手上。
“喜糖喜饼,吃一点粘粘喜气,说不定你也会遇上春天……”
风千雪听后差点忍不住笑,莫无痕神情有着些许的不自然,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