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要走,你这次又要离本王多远?”赵权音沉如铁,可隐隐的竟有些怨怼与伤痛。
长亭探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好似叹了口气,半晌,方低声唤了句:“赵权……”
她顿了顿,似是内心有些挣扎纠结,终究缓缓开口:“你回去罢……”
话音未落,她却被赵权一把狠狠擭入怀中,头顶“轰隆”一声巨响,直砸得人心肠发颤,寒凉的雨水淋遍全身,唇间却传来一阵滚烫,赵权便这般乍然,比狂风暴雨更加肆虐地吻了下来。
他的吻从来如此,霸道强横,如攻城略地般毫不留情,似乎要将她身体中最后一丝气息擭掉。长亭有一刻挣扎,他却用烙铁般的双臂将她牢牢桎梏在怀里,他大掌扣住她的后脑,狠狠地含着她的唇,肆意蜜怜啃噬,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恨意与爱意发泄出来,不容她有丝毫抗拒,又仿佛要将她的所有都剥夺。
他搂着她,仿佛天地间再没有其他可令他动心心痛的东西,他不能再失去她,他夜夜辗转反侧,思念成狂,如今再见到她,他怎能让她再离开他身边?
她爱也好,恨也罢,他只要她留在他身边,他脑中未散去的酒意此刻似乎升腾起来,赵权吻得狂醉,怀中的人儿却好似无力地推搡着,他的心忽然燃烧起来,他慢慢松开几乎被他吻得窒息的长亭,抵着她的额,一双眼睛沉沉地盯着她,粗重喘息道:“你心里明明有我的!”
说罢也不待长亭回答,猛地一把她亭打横抱了起来,他脸寒如铁,长亭刚要推他,他却矮身将她的唇含住,狂纵而痴迷,只想这般吻到天荒地老。
长亭头脑一片空白,那人似发狂般吻着她,好似一把将她的心也擭住了,他低喘出声,夹杂着浓浓地情*欲与渴望,她已迷醉在他怀中,仿佛天地已经颠倒,仿佛世间亦不存在,此刻她只有他,那一刻,她逃离不开,亦不想逃离,纵是随他一同沉沦,她也无怨无悔。
大雨不再淋在他们身上,雨声似乎落在外间,长亭迷蒙睁眼,这原是方才她所呆的山洞,那人却不许她有半点犹豫后悔,俯身将她放在干草之上,顷刻间高大的身躯便覆了上来。
他似是十分急切,密密地吻着她的眼,她的鼻,还有她的唇,仿佛要将她的一切占有,他扯着她的衣衫,咬着她莹润的耳垂轻噬不已,他大掌滚烫,似烙铁般揉遍她的身躯。
长亭仿佛不能承受,轻咛出声,赵权却被那一声轻呼撩拨得似火燎原,热血沸腾,他缓缓抬头,黑暗的山洞里,长亭本看不清赵权的面容,可外间闪电光亮,乍然照亮面前之人,他猩红着眼,眸中好似烈焰燃烧,沉沉又有如风暴,仿佛下一刻便要将她吞了一般。
只听“哗”一声,是衣衫破碎的声音,赵权音色沉沉,却好像咬牙从心肺而出:“你是本王的,永远也别想再离开本王……”
说罢已不容长亭抗拒,垂首狠狠吻了下去,手臂似寒铁,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才肯罢休,长亭“唔”然一声,好似喘不过气来,猛地偏过了头,胸膛急剧起伏,急促地喘着气。
赵权探手握住她的下颔,却并未用力,只在她的脖颈摩挲不已,那颈边的一片腻白,却好似钩子般缠住赵权的心,只发狠地吻上去,仿佛还不够似的,他薄唇狠狠吸允着,可心里野兽在叫嚣,终究还是用牙轻噬几口,唇齿间的细腻温润却更让他发狂,他低喘着,却极不满足,内心的暴烈和欲*望叫嚣着,甚至想将面前的人儿剥皮拆骨,狠狠揉入骨血中。
暴雨“哗哗”大响,大地被上天的暴怒肆虐着,天地间仿佛再没有旁人,黑暗的山洞中却一室旖旎,有隐隐的低喘声,娇吟声似真似幻地传了出来,好似暴虐的大雨揉碎娇嫩的海棠,尽数被大雨声覆盖住,只留下一对交颈鸳鸯,抵死缠绵。
================分割线================
赵权猛然惊醒,睁眼坐起,左右四顾,自己真是坐在一堆软草之中,这原是个洞穴,洞外雨滴缓缓滴落,一缕曙光隐约透入山洞。
他回忆起昨夜的光景,如梦似幻,却迷乱狂醉,他怔怔地呆在那处,那抵死缠绵的宣泄感似乎就在方才,他嘴角微柔,眉眼却带了笑意,他回过神来,不远处燃烧着一堆柴火,旁边架着树枝,上面晾着他的衣衫,他心中一柔,再看向自己身上,只着了件里衣。
赵权忽然想到什么,猛地站了起来,四处望去,却没见到任何与长亭有关的东西,他心中一沉,顾不得其他,扯了自己的外衫便要奔出去,未走两步,他却倏然回头,那炭火旁边的沙地上,似是被人抹平了,以竹枝写了一行字。
赵权缓缓回身,立在那行字前,眉目清寒如雪,只见上面写道:赵权,我与你互不相欠。
赵权猛然攥紧了手上的衣衫,恨声冷笑道:“还不了我的情,便用人来还么……”
“当本王是什么人!”赵权一脚踢散那堆柴火,携怒而去。
赵权策马刚奔出不远,却见前方一人朝自己快速奔来,赵权单手掣住马,却有些寒意地朗声问道:“神医要往哪里去?”
祁风停在他面前,见他形容狼狈,也未顾忌其他,只急道:“你可寻到她了?”
赵权心中酸意与怒气顿时翻腾了上来,却寒声一笑,道:“她?她是谁?”
祁风恨铁不成钢道:“自然是江姑娘!”
赵权冷冷一笑,笃定道:“她走了,本王正要去寻她!”
祁风顿足道:“必须快点找到江姑娘,若是……唉!”
赵权这才觉祁风焦急似有他意,心中莫名一沉,凝声道:“若是什么?”
祁风眉头紧皱,却有些犹豫不定,赵权越发起疑,翻身下马,沉沉看着祁风,寒声道:“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本王?”
祁风眉目凝结,踌躇片刻后,低声叹道:“等找到江姑娘后,由她告诉你罢!”说完便要往前去。
赵权却一把将他扯住,寒着眼,冷声逼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告诉本王!”
祁风眉目紧锁,却叹了口气,回头看着他,缓声道:“江姑娘早已身中剧毒,危在旦夕,若是此时毒发,不知是否能支撑下去……”
赵权的心在那一刻仿佛被巨石猛锤,他缓缓松开扯着祁风的手,有些惶然地看着祁风,似是怔然与不信道:“你说什么?她身中剧毒?”
说着却似是喘不过气,心中一阵剧痛,他猝然捂住心口,这疼这般真实,赵权却无暇顾及,他拽着祁风,低喘道:“你告诉本王,她到底怎么了?”
第133章
祁风忙扶住他; 见他捂着心口; 心中却有股不祥的念头; 忙探手替他把脉; 面色却尽是沉痛焦虑之色,他急急说道:“遭了; 你此刻心口绞痛应是体内蛊毒受牵引而起。”
赵权一瞬只觉心口如万蚁所噬; 他狠狠攥着心口,咬牙逼问道:“什么蛊毒!快告诉本王; 她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
祁风敛眉沉目,以数只金针刺入他的心脉四周,沉声道:“她当日为了替你解毒,自愿以身饲养蛊毒; 你身上的毒便全数移到了她身上,她狠心拒绝你,亦是因为不想让你知道她时日无多的真相,不想你因她之死痛苦悔愧,你如今,可懂她的心了!”
赵权如遭雷击,祁风的话震得他心神溃荡,竟是这样?竟是这样?!他跌退两步; 不可置信地盯着祁风。
他自诩谋算过人; 洞悉人心,可却连自己心爱之人的谎言都看不穿,这一年来; 他想她,念她,却又恨极了她,他曾想过她是否有难言之隐,却在见到她与祁风在一起的一刻,已被嫉妒和恨意烧毁了理智。
他恨她狠心绝情,没有心肝,他为她抛却生死,为她放下尊严,他的心,他的命都给了她,可她却不屑一顾,践踏他的骄傲尊严,他爱她多深,便也恨她多深,他沉浸在自己恨意里,却懵然不知,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已为他放弃生命,甘愿赴死。
她怎么这么傻!
若真有一人要赴死,他怎肯让她去,她是他的心,他的命,她若死了,他留着这条命还有何用?!
心口一阵剧痛传来,赵权抑制不住半跪于地,却狠狠擭住祁风,眼睛赤红道:“快带本王去见她!”
祁风眉目间有些哀色,缓缓道:“你此刻体内相思蛊肆虐,应是感应长亭毒气发作所致……”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她此刻应该已经毒发,你所受的苦楚,恐怕不及她的十之一二……”
赵权心脉翻腾,他却猛然将心口几只金针拔了出来,心口痛楚加剧,他捂着心口踉跄上前几步,喘了口气,翻身上马,探手向祁风沉声道:“上马!她如此刻毒发,定然走不远!”
祁风见赵权果断,一把抓住他,翻身落在他身后,赵权一夹马腹,策马疾驰而去,他心中剧痛,却好似像是冥冥中指引着他一般,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若他与长亭真被蛊毒牵引,便是蚀骨之痛他也愿承受,只求能再见到她……
体内血脉翻腾,心口剧痛越发厉害,赵权不惊反喜,他策马越奔越快,只是双目喷张,额上青筋暴起,手亦开始发颤。
赵权浓眉紧紧拧在一起,他牙关紧咬,已有不支之态,他又急又怒,恨不得将燕云程碎尸万段,他只是受蛊毒感应已痛成这般,他不敢想象,长亭会有多痛,她在哪里,她此刻在哪里?!
终于,他心有所感,飞身跃下马,却因脚下虚软,几乎摔倒在地,他的心如被万虫所噬,他却顾不得,只死命攥着心口,踉跄往前。
前方一棵大树下,隐约露出一片衣角,赵权挣扎着扑过去,入眼一刻,却好似要将他的心肝尽数揉碎,长亭沉沉地倒在那处,脸上早已看不出人色,眼鼻溢出鲜血,口中亦犹自喷涌着鲜血,她倒在那里,手指还抠着旁边的树根,指尖鲜血淋漓,此刻却僵硬着,仿佛凝固在剧痛的一刻,手背已尽是灰败之色。
赵权脑中轰鸣作响,却一点生不起旁的念头,他心口好似憋着一口气,脚下却犹如千斤重,他口中喃喃唤道:“长亭……”跌跌撞撞往长亭扑过去。
他跪倒在她面前,却不知该如何扶起她,一双手颤颤巍巍伸过去,双眼却已赤红,他眼中泛起水光,低低唤道:“长亭……长亭……我来了……本王来了……”
话音未落,却滴落了从未有过的男儿泪,他大喘着气,只觉自己的心肺瞬间就要爆炸,眼中却已发狠,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惊惶恐惧,只连声道:“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本王不会让你死!”
说着对奔过来的祁风狂喝道:“祁神医!你快救救她!”祁风奔过来,一眼看过长亭的脸色,急刺几根金针入长亭心脉,又从怀中摸出一粒药丸喂如长亭口中。
赵权忽然想到什么,一把拽住祁风的手急道:“你们之前不是用蛊毒的办法把我身上的毒转移到她身上吗,本王也可以!只要能救她,本王什么都愿意!”
祁风顿了顿,叹气摇头道:“此法可一不可再,更何况,此地乃是蜀中,距离西山何止千里,又去哪里再找一对相思蛊……还是赶快带她回去,我再想办法给她医治!”
赵权顾不得再逼问他,小心将长亭纳入怀中,他骑不得马,长亭亦再经不起颠簸,赵权只抱着长亭,便如抱着世间最珍贵的珍宝,小心而沉稳,疾步往蜀郡城中奔去。
她的头柔柔地枕在他的肩上,如从前无数次一样,可这一次,她却双目紧闭,气若游丝,赵权抱着她,轻不得重不动,小心感受着她身上脉搏细微的跳动,那是她还在这个世间的唯一证明。
可这唯一一丝证明却在一点一点变得微弱,仿佛下一刻,就会停止……
赵权心底满是恐慌,脚下越发地快,手臂稳稳地托住长亭,不让她受一点颠簸,可这一路怎地这么长,赵权心底莫名涌起酸痛之意,只喃喃低语:“你不能有事,本王不会让你有事!你听到了吗,本王不会让你有事!”
晌午的日头已开始晒人,赵权抱着长亭一路奔回别苑,别苑中下人忙上前恭迎,赵权却视若无睹,下人见他浑身似是被汗水浇透,脸色却煞白带青,双目似是喷火,暗自吓得后退,无一人敢上前询问。
祁风自后面疾步到前,看了看长亭灰败的脸色,又替她把了把脉,脸色已阴沉下来,赵权盯着他,急怒道:“她怎么样了?!”
祁风沉目一想,急声问道:“这里可有冰窖?”
赵权急朝左右狂喝道:“速带本王去冰窖!”
下人被他狂喝骇得呆滞,还是薛采薇疾步在前道:“快随我来!”
赵权看着长亭脸色渐渐呈青灰,身上脉搏似是渐渐停滞,一时急痛交加,只抱着长亭往冰窖狂奔。
幸而谢禹素来注重享受,此别苑亦专门备了一个冰窖,下人颤颤巍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