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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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臣之妻-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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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而完整; 坚韧又不易折断; 虽不及珍珠宝石那般贵重,私底下拿来赏玩却是最好不过的。
  想到自己先前对朱墨那样猜疑; 他却还记得给自己带见面礼,楚瑜莫名的有些歉疚,抱着朱墨的腰身撒娇道:“还是郎君疼我。”
  见朱墨拿乔不理她,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楚瑜少不得巴结这位贵人,因搂着他的肩膀,往他脸颊上轻轻蹭了蹭。
  一阵微弱的刺痛惊得她忙挪开脑袋,定睛看时,却见朱墨唇畔乃至下巴边沿都带着一层细微的胡茬,跟火烧后新长出的青草似的。
  楚瑜生来肌肤娇嫩,光那点刺激都令她脸颊微微红肿了,她不由生气的道:“你怎么还有胡子?”
  “我又不是太监,当然会有胡子。”朱墨说道,腆着脸望她脖颈边靠来。
  楚瑜吓得忙往床边闪躲,却被朱墨捉鱼一般轻而易举的拎起来了,只怪架子床就只有这点大,她当然逃不脱朱墨的手掌心去。
  朱墨贴在她耳畔密密的道,“你方才一席话说得我也疑疑惑惑起来,我还真怕自个儿变成了太监,不如咱们再试一试?”
  有什么好试的,楚瑜可不愿成全他的淫心,无奈那件绣着斑斑红梅的莲青肚兜已被朱墨一手抄起,她只能徒劳无功的滑到男人怀中去。
  一个人长久没吃饱饭,初见了食物自然难以餍足,但是娇花易折,楚瑜也不能任他索取无度。两度之后,她便气喘吁吁地用绡纱裹着身子,红着脸竖起眉毛:“不行,再下去天就快亮了。”
  虽然夸张了些,但也不见得是谎话——谁晓得朱墨的耐力会这样好?跟个木桩子似的,半天都不倒下来。
  朱墨欣然将这句话当成赞语,一手揽着楚瑜雪白的肩膀,一边偎到枕上道:“你说林夫人领人前来闹事,南嬷嬷是怎么安置的?有没有帮你把人撵出去?”
  一想起这件事,楚瑜心里就有些郁郁的不痛快,可是她也不能当着朱墨的面给那位老人家上眼药——归根结底,两人只是立场不同而已,南嬷嬷也没义务一定要站在她这边。
  因此楚瑜只道:“嬷嬷她年长心软,纵有心也无力呀!”
  朱墨何等剔透的心肠,一听此话便明白过来,沉下脸道:“回头我仔细说说她。”
  楚瑜委婉的向他表露在家中的权威不够,就是为了这句话,又怕枕头风吹过了,回头南嬷嬷反怨怪起她来,便道:“你说归说,语气可得温和些,我看南嬷嬷也不是诚心的,休说她了,我看见玲珑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都怜惜得不得了了。”
  又睨着朱墨,“我敢打赌,玲珑要是在你面前哭一场,掉几滴眼泪,你也不忍对她说重话的。”
  朱墨明知道她这种猜测毫无规矩,不过楚瑜既这样编排,他爽性笑道:“这么说,若我真死在外面,你还得放任她在家中把孩子生下来,甚至视如己出一般待它?”
  “别动不动就说死,快过年了,也不怕晦气!”楚瑜嗔道,继而却是幽幽的,“那也没法子呀,倘若玲珑腹中真是你的骨肉,我也不能将她给杀了,你们朱家总得后继有人。”
  瞧见小姑娘自怨自艾,在脑海里编排出一段狗血苦情戏码,朱墨既好笑,亦意存怜惜,他紧了紧怀中的头颅,坚定的道:“放心,咱们以后会有孩子的,何必指望别人?”
  他扳着指头数说,“是先生男孩还是先生女孩为好?男孩可以承继家业,也好叫你父母放心,可是男孩子往往顽皮居多,不及女儿乖巧懂事,不如先生个女儿练练手,你觉得如何?”
  楚瑜笑他不知羞,孩子的影儿都没见着呢,就这样胡思乱想起来。但是不得不说,朱墨轻松的言语让她减轻了不少心理压力——天知道,看着玲珑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楚瑜心里有多妒羡。这辈子她都不曾想过,自己竟会妒忌一个出身卑贱的婢女,真是荒谬。
  朱墨回京之后,日子仍是照常过。他虽然有功,但并不居功,怀化将军算不上顶顶显赫的官衔,摆出来也够叫人仰视了的,他倒好,居然乐得清闲,并不仗着功劳无事生非,恃强凌弱。
  众人见状,暗暗猜疑这位卫尉大人是否转了性了,当然,狐狸总不可能突然由吃肉改为吃素,多半是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原因,只他们不知道罢了。
  朱墨亦往林尚书府中送去一份隆重的贺礼,祝贺恩师新添贵子之喜,不消说,林夫人的脸又往下黑了几度,身子倒瘦了,至于林尚书是否真正高兴,就不得而知了。
  对此,楚瑜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她巴不得林夫人和玲珑那死丫头狗咬狗,这样才好一解心头之气。当然,那边府里的事情楚瑜是见不到的,她只能暗暗地在头脑中模拟泼妇骂街的情景而已。
  年关将近,各家各户皆热闹非凡。卫尉府邸虽然人口不丰,也着实忙乱起来,比起先前紧张了不少,毕竟朱大人虽没四五门子的亲戚,可来来往往的官宦人家不少,总得打起精神应对的。
  去年的年景楚瑜是在外地度过的,且逢着灾年饥馑,很难说心底多么舒畅,但今次不同,她将正式作为朱家太太,亲自准备祭灶、扫尘、接待宾客等等琐碎,要操心的事还不少哩。
  对于她的吩咐,南嬷嬷无不遵从,想是经过朱墨那番训话后,这老而精明的妇人学乖了,另一方面也是看出楚瑜在朱墨心头的位置:无论发生什么,这位楚六小姐都万万得罪不起。
  万事俱备,只待新春。
  除夕守岁夜,楚瑜披着一件猞猁皮拥坐在火炉旁,不住地打着呵欠。这守岁说起来容易,枯坐起来也是无聊的紧,从来在国公府中,一大家子团团簇拥着,七嘴八舌议论个没完,聒噪的人没法入睡。
  现下倒是清净多了,可是睡意也渐渐上来。
  朱墨笑道:“你要是乏得紧,不如先回房打个盹儿。”
  “这样就没意义了。”楚瑜一本正经的说道,眼看着新年就要到来,怎能让怠惰成为一年的引子呢?
  她拨了拨暖炉里的灰,用火钳夹出几枚烤得焦香的栗子来,欲剥开食用。
  朱墨见她眼睛半眯着,唯恐她一头钻进火口里去,忙接道:“我来吧。”
  剥开焦黑的外皮,里头便是深黄棕色的果肉,黏而不化,焦香四溢。楚瑜吃得舌尖滚烫,还是不肯住嘴,幸好她没忘记朱墨,“你也吃呀!”
  朱墨扬了扬沾了一层炭灰的手掌,“我手上有脏东西,不然你喂我。”
  这人脾气不小,架子却大,楚瑜嘀咕着,到底亲手捻起一枚,放到他齿间。
  朱墨细细咀嚼着,蹙眉道:“有点苦。”
  剥给他吃还挑三拣四的,真是大少爷派头!楚瑜指了指嘴里衔着的一团软肉,取笑道:“这一粒倒很甜呢,你要不要?”
  脸上笑容还未消退,朱墨就猛地凑近来,也没见他怎么张口,楚瑜嘴里的物事就被他咬去一半,跟用匕首划开似的,整齐而迅速。
  朱墨含笑看着她,“不错,果然很甜。”
  楚瑜脸上红得能滴出血来,不晓得是被熊熊火光照的,还是真的血都涌到头上。
  她勉强咽下半枚栗子,险些将喉咙呛住,还是朱墨体贴的为她拍了拍背,又喂她喝了半盏茶,才使她不至于命丧今年的最后一晚。
  经历种种变故,盼春望秋等都觉得没眼看了,一个个知趣的别过头去。
  守至半宿,朱墨又命厨房端了火肉白菜馅的煮饺子来,搪一搪饥寒。但是楚瑜吃饱喝足之后,身子一暖和就更困了,头也一下一下的点着,跟胃一般沉重敦实。
  再度醒来不晓得是什么时候,只听得外头鞭炮声大作,楚瑜才揉了揉惺忪的睡颜,睁眼一瞧,只见窗格中已透出晨曦的微亮,她不由大惊,忙推了朱墨一把,“你怎么也不叫醒我?”
  “我看你睡得正香,怎忍心扰人清梦?”朱墨又摆出那副实诚且体贴的面孔。
  每逢他这样正正经经的,楚瑜总拿他没办法。她见朱墨肩头的衣裳微微陷下去,不由得讶道:“我在你肩上靠了一夜?”
  朱墨没有否认。
  楚瑜这下可羞愧极了,她自己倒是补足了好眠,可是朱墨连合眼的机会都没有呢,而楚瑜也是知道的,进入冬季之后,她食欲更好,身子没准也比以前重了些。
  楚瑜有些羞耻的问道:“你……要不要先回房去睡一睡?”
  虽然是好意,朱墨却忍不住发笑,“马上就要给人拜年了,再躺一躺,岂不这一年都要睡过去了?”
  谁都想在新年博个好意头。
  楚瑜忙道:“那、你快去忙吧,我来放咱家的鞭炮。”
  她嘴上勇猛无比,等真把火…药引线挂到树梢上,便又束手束脚起来了。末了还是朱墨劈手夺过她手里燃着的线香头,但闻炮竹声响,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了整条街。
  楚瑜闻着有些刺鼻的火…药气味,并未像往常那样表示嫌恶,反倒十分高兴,觉得新年新气象,这炮竹响动真是洪亮且悦耳。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大约便是这样的光景。
  就连庭院中弥漫的那阵白烟也未引起她的反感,反而饶有意趣的看着,觉得它们好似山间袅袅升起的晨雾。
  这比喻在她看来十分美妙,她自己也觉得很满意。
  正如朱墨所言,辰时过后,陆续有亲朋故旧过来串门子,美其名曰为拜年。南明侯世子钟垦也来了,因着他常常将朱墨拉出去吃酒闲逛,楚瑜见了他便没好脸色,钟垦大约也清楚这一点,致祝词的时候亦是扭扭捏捏的,跟个新媳妇一般。
  楚瑜于是扑哧一笑,念在开年第一天,不便太难为人家,还是给了红封赏钱,不过在送客的时候,很有技巧的挤兑了他一通,问起他怎么还不讨媳妇的话来——天知道,钟垦在家里听那些三姑六婆絮叨已经够伤神的了,不想拜个年还能听见这些话。他决定以后少往朱家来,朱墨这位夫人实在太可怕了。
  应酬完一上午的客人,楚瑜饶是穿着薄薄的对襟小褂子,也出了一身汗。两个丫头却好像不知冷热,游神野鬼一般的摇头晃脑。
  楚瑜嗔道:“怎么这样没精神,让别人家里看见了成什么样子?”
  二人吐了吐舌头,齐齐说道:“小姐你当然睡了个好觉,咱们姊妹可是整整守了一宿呢!”又故意唉声叹气,“哎,也难怪,谁叫咱们都是些孤家寡人,没有肩膀可以倚靠呢?”
  两个丫头真是越来越会作怪了,嘴里出来的话没有一句好听的。楚瑜佯装嗔怒,“看你们的舌头这样坏,我非撕烂你们的嘴不可!”
  二人连忙闪躲,主仆三人嬉闹做一团。
  南嬷嬷在庭后的丫杈间打扫积雪,偶然瞧见,不由微微皱眉,“夫人虽然年轻,可是也太不稳重了。”
  朱墨负手站在廊下,远远地望着,含笑说道:“让她去吧,横竖也不见外人。”
  反正他喜欢的,正是这样无拘无束、而又任性自在的她。他宁愿楚瑜一辈子这样高高兴兴的。


第63章 
  自从四姑娘楚璃被送去杭州; 国公府就只剩下五小姐楚珝这么一个未嫁的女儿。楚珝脸上的创痕早已平复; 而她与安王萧啟的婚事也已定下,正月底便要出阁了。
  楚瑜身为新王妃的亲妹,又顶着个正三品诰命夫人的名号,自然得亲去送嫁。不过她很难让脸上展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当然,楚珝也未必在乎——此刻她踌躇满志的端坐在朱红花轿中; 喜帕盖着,看不清底下的形容; 可以想见是沉静而美丽的; 因为等待她的是辉煌灿烂的人生。
  一直到花轿离开了国公府,穿过了街市; 楚瑜仍觉得胸口闷闷的,仿佛腔子里塞了一大团猪鬃般,透不过气来。楚珝在这桩婚事中所做的种种“努力”; 楚瑜未向任何人明示; 为的是怕横生波折;但是不说; 折磨的却是她自己。
  朱墨一眼看出她情绪有异; 执起她的手温声问道:“什么事让你不痛快?”
  不知怎的; 楚瑜对任何人都觉难以启齿,但在朱墨这种温言细语的安抚下; 她反倒竹筒倒豆子一般什么都说出来了; 说完又有些自恼:毕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白让别人看笑话。
  朱墨并没有笑; 只静静地想了想,说道:“你觉得她做得不对,因此良心不安么?”
  “我没有这么说。”楚瑜别扭的想将手指从他掌心里抽回,可惜没有成功。
  要说为楚璃打抱不平,也不见得。论起来,楚璃和她的关系更要坏些,楚珝至少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和气。楚瑜只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憋屈滋味。
  朱墨心平气和的看着她,“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我并不觉得你五姐有什么错的。她一心想要嫁入安王府,如今便是得偿所愿,纵然你四姐中了旁人的算计,那也是她自己沉不住气在先。安王妃的作为或许有损道义,但换了下次,她还是会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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