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潇潇愣了一下,似乎是受到了惊吓,往李庭希的方向挪了挪身子,一脸畏惧的样子,倒是像极了被吓到的小白兔。
皇上虽然对这个安潇潇有几分猜疑,可是眼下,解皇后的毒,才是关键。
“你且说来,朕先听听,再说要不要宽恕你的罪过。”
一句话,便已经定准了,你安潇潇是有罪之身。
“回皇上,不知臣女可否见一见九月?”
皇上微愣,一旁的何总管提醒了一句,“就是从靖安侯府宣进宫来的那位小姑娘。”
“噢?这个丫头似乎是沽名钓誉之辈,能解了你身上的毒,却解不了皇后的毒。”
李庭照一听这话,顿时浑身上下,就又紧绷了起来。
生怕下一句,皇上就是要治这安潇潇主仆的欺君之罪。
“启禀皇上,臣女所中之毒,的确为寒花毒。只是九月学艺不精,并不知道这寒花女其实是伤不了臣女的,所以,才会在情急之下,写了方子。”
不止皇上,所有人都愣住了,唯有李庭希一脸淡然。
“你说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启禀皇上,九月只是担心臣女会被寒花毒侵入五脏,故而才望求得灵药,好让臣女早些醒过来。实际上,臣女之前曾被父亲严格训练,自小便泡药浴,所以,是百毒不侵之体。”
百毒不侵?
李庭照的眼睛眨了眨,貌似,这一次他的危机,的确是解除了。
“只是九月担心臣女才刚刚病愈,无法抵制这剧毒,所以才会心急求药。而九月虽为师尊的药徒,却是学艺不精,并不会解寒花之毒。换言之,那方子,只对臣女和师尊才有效。”
“等,等一下,什么师尊?”李庭玉发现自己的脑子似乎是不够用了。
为什么这个安潇潇的话,会这样难以理解呢?
皇上的面色,同样有些震惊。
“皇上,臣女进宫,一是来为皇后娘娘解毒,二是为九月请罪。皇后中毒也有些功夫了,还请皇上允许臣女进入内殿请脉。”
皇上愣了好一会儿,才半信半疑地点点头,随后让何总管亲自领着她进去了。
李庭希看着几人的面色,就知道,安潇潇闹这么一出,绝对会让皇上目瞪口呆。
“庭希,看你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吃惊,你早就知道她,呃,她是那位冯老先生的徒弟?”
“嗯,之前我母妃的病也是潇潇治好的,如果不是因为潇潇不愿意,只怕这会儿她早就成了我父王的干女儿了。”
皇上的脸色这才凝重了起来,“这么说来,她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她真是药疯子的徒弟?”
“回皇伯伯,正是。这一点,侄儿可以作证,当初,是潇潇不乐意,那个药疯子跟在她身边死缠烂打,才收为徒弟的。而且,为了让潇潇同意,药疯子不仅倾囊相授,更是平时将她当仙女一样供着的。”
李庭照一听乐了,“呵呵,这倒是奇了。世人皆知那药疯子性情古怪,医术高明,却不喜欢收徒弟,总说麻烦。想不到,这位安小姐,倒是能入得了他的眼。”
“皇伯伯,潇潇是药疯子的徒弟一事,还请您下道旨意,万不可外传。”
“为何?”
“这是潇潇的意思,您想,她是药疯子的徒弟,结果才回京几天,就被人给下了毒,若是被她师父知道了,只怕会不顾一切地跑过来,然后让潇潇闭关识药,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皇上干笑了两声,今日这一出接一出的,还真是将他给弄得糊涂了。
起先,他只以为这个安潇潇是故意的,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内情。
如此说来,令安潇潇中毒,必是靖守侯府内部所为。
“庭照,之前朕不是吩咐过,安潇潇中毒一事,务必彻查。明日,你便和庭希一道去靖安侯府,好好地查实。”
“是,父皇。”
有安潇潇出手,皇后的毒,自然是解了。
只是,这毒是如何中的,皇上还是下令何总管协助淑妃,严查六宫。
安潇潇是药疯子徒弟一事,皇上真的下了旨,任何人不得外传。
毕竟,安潇潇是真的救了皇后一命,也算是保全了皇室的颜面。
否则,传出去皇后在自己的坤宁宫被人给毒死了,那他还要这些个御林军做什么?
入夜,安潇潇兴致极佳地坐在了六角亭里,自斟自饮。
“小姐,您今天这出戏,太冒险了。”
安潇潇笑笑,“真正冒险的是九月。如果我晚去一刻,怕是就只能看到她的尸体了。”
九月的神色不变,被人提到了她的生死,都能这般淡定,实在是令人佩服。
阿贵站在了亭子一角,看着小姐悠然的样子,心内却是掀起了惊天巨浪。
他猜到了小姐的本事,七月和九月定然也猜到了。
所以,九月才会对小姐这般信任?
哪怕是,险些丢了性命,她也仍然对小姐百般信任?
“阿贵,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一直发呆的阿贵,听到叫他,身子一颤,蹭了两步过来,“小姐,您是怎么知道皇后娘娘一定会中寒花毒的?”
安潇潇的瞳孔一紧,这个阿贵,果然不是一般的聪明。
若是换了别人,怕不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的。
所以说,向来木讷的阿贵,是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么?
安潇潇勾唇,有些诡魅的笑,却令人心底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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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阿贵呀,貌似猜出了潇潇的秘密呢,咋整?杀人灭口?五马分尸?呃,好吧,我承认,我太重口了。
☆、第一卷 攻妻不备 第二十三章 变态
小姐现在露出的笑,实在是太过诡谲,七月忍不住小心脏砰砰直跳,通常情况下,小姐会这般,十有八九,是要杀人了。
九月倒是多看了阿贵两眼,没有戴面具的他,还真是好看。
阿贵一脸坦然地对着安潇潇的眼神,而且,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满地都是疑惑和期待。
仿佛,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安潇潇眼中的杀意,更没有察觉到她此刻身上有些不太正常的气息。
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地在阿贵俊美的脸上摩挲着,透着几分邪气的眼睛,此刻却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若是换成了旁人,只怕,心早已一通乱跳,身体,也会起了反应了。
“阿贵,你似乎是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呢,而且,还是你自己猜出来的。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阿贵感受着小姐有些温热的指尖,在他的面颊上轻抚,喉头动了一下,随后,十分平静道,“小姐,我的命是小姐的。一切但凭小姐吩咐。”
安潇潇长长的睫毛一颤,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那不如你先说说,你都猜到了什么?”
阿贵有些艰难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被一个大美人儿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且手指还不停地在他的脸上为非作歹,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小姐的感知力,似乎是非常强。”
“嗯?说具体一些。”安潇潇的玉指离开了他的脸,转而向下,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上,已然多了一把刀。
即便是隔着衣物,可是阿贵仍然能十分清晰地感觉到那冰凉的锋刃,似乎是在下一刻,就会毫无预兆地扎进他的身体,让他毫无生还的可能。
这样的安潇潇,是可怕的。
可是在阿贵看来,这样的小姐,又是有着十足的诱惑力的。
那是一种令人心动,心速狂跳的感觉。
似乎是有些变态,可是更多的,却是一种渴望。
阿贵甚至是希望小姐能割破他的身体,似乎是唯有如此,方能证明,他对她的忠心和臣服。
这种感觉很怪异,甚至是很变态。
可是偏偏,这就是阿贵的真实感觉。
骗得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
这种感觉很神奇,也很美妙,身为当事人的阿贵不觉得害怕,反倒是觉得十分新奇且兴奋。
“小姐天赋异禀,当是绝世奇才。”
“嗯?”
这样的回答,显然并不能让安潇潇满意,甚至,还隐隐有些生气了。
“小姐的本事,乃是上天所赐,一切,皆为天命。”
“阿贵,我现在很不高兴。”
说这话的同时,冰冷的刀尖,已经划破了阿贵的衣服,同时,一条隐隐的血迹,已经冒了出来。
“小姐无论您是神,还是人,都是阿贵的主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安潇潇的脸色微微一僵,神?人?
为何独独没有妖,或者是怪呢?
安潇潇的头微微仰着,阿贵的头则是低着。
两人的视线相撞,安潇潇迫切地想要看清楚,他的眼底,到底是纯净的,还是污浊的。
让她感觉很失望,因为在阿贵的眼中她看不到任何的欲念和心虚。
所以说,刚刚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安潇潇轻轻地阖上眼,随手一甩,那刀便稳稳地插入了七月手中的弯鞘之中。
她柔滑的指尖,轻轻地摩挲到了他的伤口处,然后,轻轻地沾了一滴血,再慢慢地将手缩了回来。
睁开眼,看着指尖,颜色那么红,那么鲜。
阿贵始终是一动不动地站着,只等着小姐的下一步指令。
安潇潇斜睨了阿贵一眼,随后,再度闭上眼睛,神情看似有些悠远。
不多时,安潇潇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猛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随后朝着阿贵冷哼一声,怒气冲冲地走了。
没有人注意到,安潇潇转身的那一刹那,脸上,其实是有些红润的。
阿贵一脸茫然地看着小姐的背影,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九月则是摇摇头,一脸古怪地看着这个阿贵,真不明白,他到底是哪儿来的本事,能在惹怒了小姐之后,还能让小姐恢复了原样?
九月上前看了一眼阿贵的伤口,只是表皮破了一点,由此可见,小姐并没有真的想要杀了阿贵。
“这是药,回去擦擦吧。小姐不喜欢血腥味儿,别让小姐闻到了。”
“哦。”
阿贵拿着药,仍然是一脸呆懵样子,喃喃道,“小姐不喜欢血腥味儿,为何还要将我的身体划破?”
刚走出亭子的九月,一不小心,便是一个趔趄,嘴角抽了抽,小姐这是捡了一个什么活宝呀?
这是二傻子吗?
七月服侍小姐躺下之后,并没有急着回去,反倒是小声问道,“小姐打算留着阿贵?”
“嗯。明明失忆了,却还能这么聪明,只是跟我一起出了一趟门,便能有这样好使的脑子,由此可见,他之前定然绝非泛泛之辈。”
“小姐不担心他是那边派来的?”
“不会。他的武功路数完全不同,他的出现,应该的确就是一个意外。”
七月犹豫了一下,“小姐,您现在的处境并不妙。虽说明天过后,您在侯府的地位将无人可以撼动,可是与此同时,只怕某些人,也会因此而盯上您。”
“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过。”
安潇潇说着,便闭上了眼。
七月见小姐已无意再说,也只好轻叹一声,熄了灯烛,退至外间。
夜色漫漫,这一晚,却是令无数人都难以入眠。
得知了安潇潇身分的诸人,则是各打各的算盘,各有各的主意。
唯有阿贵,在拿到了九月的药后,却迟迟不曾上药,反倒是一直靠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伤口,每每待其快要凝住之时,便忍不住又按压一下伤口,促使其再继续地溢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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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对飞雪的支持。关于皇后中毒一事,大家就先省省脑细胞,与其猜这个,还不如猜猜潇潇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脸红了?哈哈。
☆、第一卷 攻妻不备 第二十四章 岭南凤氏
安潇潇是被院子里的动静给吵醒的。
“小姐,二殿下和希世子都来了,现在正在前院大厅里陆续地审问着相关的奴婢的。”
“嗯。”
安潇潇翻了个身,虽然醒了,却也没有起身的打算。
“审了多长时间了?”
“不到半个时辰。”
“进展如何?”
“一切正如先前小姐所计划的那般,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二房的刘氏,另外,还有一些疑点,指向了老夫人。”
“做的好。记住,指向老夫人的那些疑点,不要让他们查到实质性的证据。”
“是,小姐。”
七月嘴上是这样应着,可是又有些不明白了,既然老夫人这样想让小姐去死,为何小姐还这样仁慈呢?
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安潇潇有些无奈道,“再怎么样,也是我的祖母,是我父亲的亲生母亲。刘氏就算是被杀,我父亲也不会责怪我一句。可若是牵扯到了老夫人,只怕父亲会有了心结。”
“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