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小药恍然忆起,她曾与霸翎翎合力歼灭黑煞娘子的徒弟,也就是镇守于黑雨谷的雨雾鬼吏。而后,她出现在百鬼冥宴之上,引起魔帝的不满;常三爷站出来帮她求情,不料适得其反;魔帝将常三爷一并治罪;因此,黑煞娘子等罗刹族成员;纷纷跪地求情。
唉,新仇旧恨加在一起,黑煞娘子定不会轻饶了她。
“那也要去呀;我会小心行事。”她挎上布包;见肥肥习惯性地往自己领口里钻,她拎着猪翅膀丢向半空,“忘记会飞了么?”
没忘记,只是更喜欢虽然不大,但是软嘟嘟的……嘿。
…………
下山途中,初小药跟在师父的身后,安静得都不像她了。
印天池问她怎么了,她只是摇头,良久,才默道,”师父,您给我讲讲送子观音是如何被黑煞娘子抓获的吧?我也好防范。”
她在担心肥肥提到的那个“劫”,像这种坏兆头,还不如不知道咧!
印天池应了声,娓娓道来。
古语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因此,送子观音是百姓所信奉的,重要的神明之一。送子观音尤其受到女性的尊崇,送子庙自然也是遍布五湖四海。送子观音算是较为忙碌的神明,游历在各个送子庙之间,聆听百姓的心声,帮助求子者尽早达成心愿。
当然,送子观音不会逢人便送子,自有选择与评判,这个评判与品性不关,主要取决于妇人的体质状况,倘若求子者确实不易受孕,送子观音才愿意相助。
黑煞娘子并不知晓送子观音的行踪,于是乎,竟然在几十座香火鼎盛的送子庙中,布下天罗地网,守株待兔几年下来,终于将送子观音一举俘获。
“师父,黑煞娘子把送子观音关押在何处?”初小药问。
“你第一次出任务的地方。”
初小药怔住,“嘉圣寺?……零虚方丈?我知晓,那个看似和蔼可亲的老方丈,其实与魔界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初次见到常三爷,便是在这嘉圣寺之中。
“嗯,嘉圣寺乃是魔界隐藏于凡间的魂魄收集之所,零虚方丈与魔界签署契约,魔界赋予他不死之身,而他,必须永生永世效忠于魔界。”
“既然天界知晓零虚方丈不是好人,为何还由着他为虎作伥?”
“杀了他,还会有其他凡人效忠魔界,魔界需要魂魄供给真气,只要魔界还在,契约之事便不可能停止,相较起来,零虚方丈还算有些道义,人性也未彻底泯灭,虽然他无法阻止魔界取人性命,但是尽可能在不得罪魔界的情况下,帮助那些食不果腹的囚犯。”
嘉圣寺乃是一座收容囚徒的著名寺院,刑期已满的无家可归的囚犯,可以请求入寺带发修行。说白了,就是给这些遭人唾弃的囚犯,一个既可以净化心灵,又可以挡风遮雨的安身之所。
不过如今,黑煞娘子已经控制了整座嘉圣寺,僧侣们与零虚方丈的现状,不容乐观。
“为师目前最担心的是,怕你遇到常三爷。”
“啊?!不要啊!我敢保证,他这一次肯定不会放过我了!”初小药心中咯噔一响,今非昔比,常三爷已经明确地知晓她对魔界深恶痛疾,并且他应该可以看出,她极其反感自己偏向邪道的蜕变,这就好比地域性的歧视,扪心自问,换做谁,谁不愤怒?
莫非……肥肥提到的“劫”,并非黑煞娘子,而是常三爷?
印天池长嘘一口气,任务不允许天神协助,否则无法获得蜕变之门的认可。
“为师会收敛气息,在嘉圣寺附近等你,一旦遇到常三爷,什么都不要管,立刻变身,抓准时机逃出来。”
初小药越想越害怕,常三爷何许人也啊,杀她还不就是碾死一只蚊子的事儿?!何况她本身就是蚊子。
印天池捂住她冰冷的小手,道,“未必会遇见,为师只是替你做了最坏的打算。”
她下意识地抱住师父的胳膊,这一害怕,肚子竟然咕咕地叫起来。
印天池拉着她坐在石阶前,咬破食指,鲜血的香气蔓延开来,初小药本想忍住拒绝,却一个劲儿的吞口水。
“别客气,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仗。”他把食指抵到她唇边,粲然一笑。
龙血的味道果然非同凡响,不仅仅是味道香醇,并且含带无法抗拒的诱惑力,仿佛一坛举世无双的佳酿美酒,她逐渐为之沉醉。
“师父,得罪了……”
既尴尬又渴望,她情不自禁地开启齿贝,伸出舌尖,小心翼翼地舔舐着师父手指上的伤口。
哇!……天啊,这味道也太诱人了吧?!
一滴,两滴,不够,她还想要索取更多。无知不觉地,她将他的手指含在口中,齿贝渐渐收紧,牙齿咬在伤口处,从吸允,到磨蹭,直至用力咬合。
一丝疼感袭来,印天池微微蹙眉,以她目前的行为来看,已经从被动转为主动?他正在考虑要不要提醒一下,初小药又移开了牙齿,可以看出,她克制得非常艰难,却要竭尽全力去忍耐。
印天池欣慰一笑,抚了抚她的头,柔和道,“表现得非常好。”
她难为情地眯眼一笑,强忍着吸允的冲动,伸出粉红色的丁香小舌,用舌尖轻舔着鲜血。
印天池暗自吐口气,虽然她只是在单纯的“吃饭”,可是这样的触碰,对他而言,也太折磨身体里。
肥肥看在眼里,贼兮兮一笑,扬声道,“印上仙的脸颊……为何这般红润哟?!”
“……”印天池瞥了它一眼,“你可知晓有一种法术,叫做禁语术?”
肥肥打个哆嗦,赶忙捂住嘴飞上树,然后硬挤在鸟儿当中,冒充肥鸟儿。
鸟儿甲道:叽叽喳,黑乌鸦,真肥。
鸟儿乙道:喳喳叽,光有翅膀、没有毛儿,真丑。
鸟儿丁道:叽喳叽,嘴上长有两个洞,真怪。
肥肥道:哼哼唧,哥是一只会喷火的潇洒猪!
话音未落,一道火焰喷涌而出,串烧众鸟!
初小药闻声望去,眼珠凸了下,树上为何站着一排被拔了毛的秃尾巴鹌鹑?!
印天池以为她吃饱了,然而她只是围观一下身后的动态,然后捧住他的手指,继续舔舐。
手指上的血液非常有限,他又是天神,伤口自动修复术不要太显著,思及此,他索性抬起另一手的手腕,咬破手腕,只见鲜血从皮肤中溢出来,鲜血不慎溅在嘴唇上,他刚欲擦掉唇边的血迹,初小药忽然凑了上来,拉下他的手,道,“别浪费!让徒儿来……”
毫不犹豫地,袭上他的唇,她的目光异常迷离,或者说有些贪婪地,含住他薄而性感的下唇。
温热的气息在彼此间传递着暧昧的引线,他的呼吸不再均匀,见她即将抽离,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双唇紧紧地压住她的唇瓣。
初小药心中一惊,正准备推拒,一股浓浓的血香味儿,立即充斥在她的口腔之中?……
没错,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一个为正义而战的至尊神,此刻只为了让这个吻稍作停留,竟然违背信念助长邪风,他对自己感到无奈,偏偏又舍不得就此结束。
她确实是一剂毒药,噬骨吞心,将他迷惑得快要失去理智。
舌与舌胶着在一起,掺杂着滚烫的鲜血……初小药僵着身子,脑中呈现一片空白,不知道是这吻,还是这血,让她心跳急剧加速,但是不敢再沉醉其中,猛地推开印天池。
“徒儿……没事了。”
她深低着头,手忙脚乱地取出手帕,系在师父流血的手腕上,她的手颤抖得很厉害,以至于无法将手帕打成结。
印天池没有帮她,而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期盼她不要像当年的夜悲音一样,明明情绪在波动,却要硬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初小药将脑瓜压得更低,偷摸深吸气,尽量压住乱抖的双手,至少用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完成包扎工作。
她擦掉汗珠,倏然抬起头,歪头傻笑,“哦哦!包好啦,师父我们走吧!”
不待印天池反应,只见她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奔下阶梯。
“肥肥,我们来比赛谁飞得快吧!”她化作小蚊子,几乎彻底消失。
“哎呀不要胡闹啊主人!小心被蜻蜓吃掉!”肥肥赶忙飞过去驱赶昆虫。
印天池耸耸肩,惆怅地叹口气,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逃吧,反正也习惯了。
…………
一时三刻,他们抵达嘉圣寺附近。
印天池环视四周环境,这座寺庙位于半山腰,他眯起狭眸,七彩流光在眸中涌动,由此施法侦察敌情。
通过勘察,不止是寺庙,整座山已然被黑色的妖法结界所笼罩,换言之,一旦步入结界,便会被黑煞娘子察觉行踪。因此,他确实不能太靠近嘉圣寺。
他沉了沉气,先向初小药交代一些较为重要的事。
“我猜,你或许不知晓,送子观音其实是男子。”
“哦……啊?!”不是衣裙飘飘的美女?
他们晚到一步,印天池唯恐斐狐只顾应战,忘记单独向初小药指导防范受孕的方法,所以还是有他细细讲来吧。
“下面,为师讲一下他协助求子者受孕的法术与方式,你要记好,以免被黑煞娘子所复制的观音施了法。”
☆、第154章 梦成真
287、送子观音(四)
初小药重重点头,她可不想还没成亲就成了孩儿他妈!
印天池倚在树旁;道,“沿途,我们看到许多妙龄少女,以及年迈的妇人身怀六甲;这些女子通常不会去送子庙求子,但是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喜欢孩童;黑煞娘子便是利用了这一点,伪装成送子观音的神体;潜入这些女子的梦中,询问她们是否喜欢孩童。倘若对方说不喜欢,那么施法失败,反之;受孕成功。试问;不管年纪大小;喜欢孩童的女子的确不在少数。待一觉醒来;女子便会忘记昨日的梦。”
初小药赞同,她也喜欢小孩子,譬如蘑菇,虎头虎脑就很可爱。
“师父强调送子观音是男子……那么怀上的孩子不会是他的子嗣吧?!”
“想哪去了?为师要说的是,送子观音协助女子受孕,使用的就是梦中送子的方式。原本针对的人群,是那些到庙中虔诚求子之人。送子观音与其他佛陀一样,所到之处,佛光笼罩一派祥和,但是稍有不同之处在于,他年轻俊美、温文儒雅,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梦又属于很私人的地方,所以更容易引起女性的神往与膜拜,以至于,不管他提出何种问题,对方皆会顺从回应。”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她们肯定未见过真正的大帅哥,执行任务之前,再多看师父一百眼吧,看到最帅的,对其他美男皆免疫。她受教点头,“不管送子观音问我什么,我都说不喜欢,不要,不不不!”
“唉,等你察觉到自己在做梦,或许为迟已晚,”印天池上前两步,正色道,“避免被黑煞娘子施法的唯一措施是——千万不要让自己昏倒,一旦意识不清,便会给黑煞娘子留出可趁之机。”
也就是说,不要被黑煞娘子打晕、揍趴下什么的。
提到梦,初小药隐约想起一些往事……“师父,徒儿在酒城对战十六县令之时,曾经历短暂的昏迷,期间,好像做过一个很可怕的梦。”
印天池一怔,据肥肥回忆,初小药就是在昏倒之后发生巨变,疑似被邪魔附体。期间,花送酒被歼灭,而后,那段记忆被彻底抹去。
“什么梦,努力回想一下。”
初小药蹙眉思考,良久,方道,“梦到两个看不清容貌的男子,其中一个男子想杀了我,另一位男子帮我挡下一剑,他流了很多血,我吓得大哭,他却笑着自称……是我的夫君。”
是他吗?印天池险些脱口而出,“……后来呢?”
“后来……”她再次陷入沉思,“另一个男子……硬生生把我从受伤的男子身旁拽走,又把我关进一个……牢笼?”
忽然之间,她感到头有些疼,不由弯身蹲下。
印天池急忙扶住她,她的额头冒着汗珠,身体又在不停地发着抖,此情形很像她躺在病榻上的症状。
他不忍让她继续回忆,故作不以为意道,“不就是个梦吗?梦境就是梦境,不能当真,不必害怕成这样。”
“梦到送子观音就会生孩子,这也不是假的啊……呃……”她突然觉得浑身发冷,不由环起双臂抱住身体,感觉骨头都是冰的。
印天池将她捞到怀中,一边帮她摩挲取暖,一边焦急道,“不要想了。”
她艰难地喘息着,断断续续道,“想不……起来,就是感觉很可怕,好似有一个很坏的人,藏在暗处,随时随刻想把我推下山。山谷没有底,很黑……”
“不会的,不管你是坠入深渊,还是掉进魔窟,我都会把你救上来。”印天池紧了紧双臂,“即使梦中的男子会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