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都说该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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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都说该嫁了-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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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的一声轻响,似乎砸到了什么。声音虽然不大,却还是引起了几个下人的注意。楼湛趁机侧身打开房门钻了进去,顺手轻轻一按房门,关了回去。
  外头的月辉洒入书房,隐约能看清书架上的书名。楼湛走过去轻手轻脚地翻起来,将表面上有的全部翻遍了,也没有翻到账本。
  沉吟一瞬,楼湛伸手轻轻敲击起书架,间或轻轻移动桌上的花瓶之类物件,眼见时间一点一点逝去,却还是一无所获。
  心中略微有了些失望,楼湛不抱什么希望地又敲了敲旁边的书架,却听到一阵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回响。
  楼湛沉住气,仔细在书架边摸索了一会儿,书架的暗格便暴露了出来。
  楼湛望里头看了一眼,脸色不由有些铁青。
  里面只有一根断了的线,八成是刚才打开机关时弄断的。
  这应该是廖松警惕的手段之一,待他回来一检查,定能发现书房里来了不速之客。接下来应该就会搜查府内,作为今日才来的新丫鬟,她有很大机率会被查出来。
  思忖一瞬,楼湛从窗子上翻了出去,暗线等在树丛里,见她出来得比约定的时间早,明显有些诧异。
  楼湛小心地挪到他身边,低低地将情况说了出来。暗线暂时不能暴露,今夜看来还是得她独自去西园走一遭。
  ——廖松既然那么看重方姨娘,说不定账本就藏在西园。
  算一算时辰,只要绕个圈,就正好同返回的廖松岔开,不会迎面碰上。
  暗线低声说了一遍路线,便拱手告辞。楼湛以之前的方式出了书房,按照暗线说的路线小心地靠向西园。
  廖松对自己的妾室千般爱护,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珍视无比。但是对待下人,却是另外一种画风了。
  他的吝啬抠门远近闻名。
  所以府里的下人其实不多,加之本来府邸便小,楼湛小心地走到西园外,一路都没有碰到其他人。
  躲在大树后,正好看到恋恋不舍地离开西园的廖松。
  西园的丫鬟此时也回偏房歇着了,楼湛毫无压力地走进西园,无语地思考了一下,她和萧淮,是真的将这太守府看得太过严密恐怖了。
  若是青枝在,恐怕还用不着两个时辰,就能将太守府翻个底朝天,找出账本。
  小心地挪到房间外,里头却传来一阵声响,像是什么摔到了地上,隐约还有男人的声音传来。
  廖松都走了,哪儿又来了个男人?
  楼湛目光一凝,轻手轻脚地凑到房间外,安静地蹲着听墙角。
  “……心急什么?杯子都让你打破了。”软软糯糯,甜腻温柔到让人发酥的声音,是方姨娘。
  “哼,方才你和那个臭男人卿卿我我的,不是很开心吗?怎么又温柔但我身上了?”一个年轻男子清朗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满。
  方姨娘笑得银铃似的:“你呀你,这么容易就醋了。”
  男子似乎被她的笑容蛊惑,安静了片刻,似乎抱着方姨娘一下子滚到了床上,声音带喘:“想好了没有?和我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
  “别急嘛,我总得收集好够我们花一辈子的宝贝……唔……”
  “……每次见到你对那个臭男人笑,我都想发疯!”
  年轻的男子低吼了一声,随即便是一阵娇媚得酥人的声音传来。楼湛面无表情地躲在窗外,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小腿,准备离开。
  没想到只是来听听墙角,就发现廖松最喜爱的小妾为他戴了绿帽子,还附赠了一场活春/宫。
  ……这样想来,方姨娘的病大概是装的。如果所料不错,那个男人应该就是白日见到的那个江湖术士。
  大概是方姨娘装个病,却引来一个江湖骗子,不小心就和这个奶油小生勾搭成奸,准备搜刮够了宝贝就逃离豫州。
  那蛇胆蛇羹的事……
  楼湛往外缩的步子顿了一下,忍了忍,皱着眉头将这场活春/宫听了下去。
  果然,过了一会儿,里头安静了片刻,年轻男子的声音传出:“他交给你的账本呢?”
  “在床底下藏着呢。他一直以为我不识字,搁我这儿放心得很,还骗我说是从寺庙里求来的佛经……”方姨娘嗤笑一声,“做了那么多亏心事,迟早要遭报应,也不差我们坑他一回。等这紫厘蛇的事情传出去,那些愚蠢的村民来了一闹,我们再将账本偷偷呈上去……这样一来,不管我们逃到哪儿,都不会有人来追了。”
  楼湛听得心中肃然,屋内的一男一女一唱一和,低低交谈着,时不时发出一阵笑声,也将楼湛想知道的说了个七七八八。
  楼湛望了望天幕,无声叹气。
  廖松确实是个狗官,欺压百姓,不谋其政,来豫州几年非但没有政绩,反而让百姓们更加困苦。但没想到,廖松身边这位更是黑心,连对她掏心掏肺的廖松都能轻描淡写地坑一遭。
  看来账本应是不用拿了,过不了多久,方姨娘就会上交账本,将廖松彻底坑死。
  身边人背叛起来,还真是可怕。
  心中升起一股说不清的滋味,楼湛无意识地一抬头,看清前方,后背顿时一毛,缓缓爬上一阵毛骨悚然的寒意。
  借着月光能看见,就在前方三丈外,幽暗的树丛间隙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楼湛。

☆、第三十四章

  虽然楼湛已经死过了一次,但是……乍然看到这么一幕,还是惊得浑身都凉了凉。
  那双眼睛平静地同楼湛对视,片刻,树丛一阵攘动,一个黑衣人四平八稳地走了出来,斜睨着楼湛,眼神甚是不屑。
  听人墙角确实非君子所为,被这人如此明目张胆地鄙夷,楼湛默然了一下,微觉羞惭,扶着墙站了起来。
  好在房间里的两位正在卿卿我我地打着架,床板咯吱咯吱响着,又认真又激烈,没分出心思注意外头的动静。
  分辨不出此人是敌是友,楼湛缩在袖口中的手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腕间袖箭的机关,心思急转。
  这人应该已经来了许久,见她在这儿听墙角也没有出声暴露她,应当不是太守府的人。
  确定了非廖松手下,楼湛却仍不轻松。
  此人一看就绝非善类,今夜要想安全无恙地脱身,怕也是有些困难。
  她认真地打量着对方,对方也在打量她,诡异地对峙良久,黑衣人突然身形一闪,有了动作。楼湛一惊,手中袖箭就要射出,嘴突然被捂住,手腕也被死死捏住,袖箭被直接拆了下来。
  捏着她的劲道极大,似乎要将她的手腕捏碎了才肯罢休。楼湛痛得额上冷汗都冒出来了,咬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黑衣人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低低冷嗤了声,将楼湛往肩上一扛,几个纵跃便离开了太守府。
  楼湛被颠得头晕,又往腰间摸了摸,摸出一根淬了毒的针,正想扎进黑衣人的腰,身子突然一僵。
  被点穴了。
  黑衣人翻了个白眼:“老实点。”
  黎城夜晚也很热闹,仿若白昼。黑衣人避开街上行人视线,扛着楼湛钻进一条僻静的小巷中,将楼湛往地上稳稳一放。
  楼湛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抿着唇冷冷看着面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毫不在意楼湛冰冷的目光,盯着楼湛的脸看了会儿,转身走了。
  走了。
  ……
  这黑衣人竟然说走就走?!
  楼湛觉得眼前有些黑。
  身体仍是麻麻的,无法动作。难道她今夜就得在这儿晒月光喂蚊子、顺带接受偶尔路过此处的行人的注目礼?
  这黑衣人行事未免也诡异过头了些!
  很快,楼湛就推翻了上面的念头。
  黑衣人回来了,还带着一壶水。他盯着楼湛,嘎嘎怪笑:“先前是你扔石头砸的我?”
  楼湛回忆了一下,想到此前去书房时,扔出的那块石头砸出的清脆一声“咚”,无言:“……”
  “还砸了两回?!”
  “……”
  黑衣人围着楼湛转,语气似悲愤似纠结:“我说你扔个石头,犯得着两次都砸我?”
  他绕到楼湛身前,对上楼湛沉默无言的眸子,冷哼一声,揭开了水壶的盖子,“我倒要看看,敢砸我的人,真正面目是如何的!”
  话罢,黑衣人将水往楼湛脸上一泼,楼湛下意识地闭上眼,随即就感觉到了黑衣人拿着帕子狠狠揩着她的脸的恶劣行为。
  ……虽然不是敌人,但好像也没好上多少。
  折腾了一番,黑衣人总算满意收手,扔开了帕子。看了看楼湛的面庞,他突然像是被点了哑穴,没有了声音。
  楼湛无奈地睁开眼,就简单瞪大了眼,似乎已经瞠目结舌的黑衣人。
  他靠得过近,楼湛又无法退后,只得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劳驾,离我远点。”
  黑衣人连忙窜开,惊疑不定地看着楼湛,小心翼翼地开了口:“……你是不是姓楼?”
  他这前后变化实在太大,楼湛想不出他会有什么好意,更担忧是她无形中存在的仇家,顿了顿,淡淡道:“鄙人姓江。”
  楼湛的母亲姓江,似乎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当年执意要同楼湛的父亲成亲,同家里断了关系。
  楼湛说完话心中有些低沉,没想到黑衣人倒是一乐,喜出望外道:“真巧!我也姓江!”
  楼湛:“……”
  黑衣人围着楼湛转得更快了:“你是楼湛?我听说你受了重伤,在云京靖王府里修养着,怎么修养到了豫州?”
  楼湛听得心惊。此人似乎是第一次见到她,却立刻辨出了她的身份,若是她将消息传出,麻烦就大了。
  灭口的心思一闪而过,黑衣人却停在了楼湛背后,哼道:“才这么会儿,就被追上来了。你不必担忧我会暴露你,毕竟再怎么说,你也是……”
  顿了顿,他住了口,轻轻一拍楼湛的肩膀,往后一跃,飞速离开了此地。
  楼湛没有防备,身子一松,差点跪倒在地。她皱紧眉头,扶墙稳住了身子,回头一看,黑衣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人是什么来头?有什么目的?为何如此?
  心头疑惑万千,楼湛可以确定前世从未见过这样一个人,思索片刻,还是无解。蓦地,巷口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楼湛下意识地闪身躲好,抬眼看去,微微一惊。
  是萧淮。
  平日里总是温润如玉的人,此刻脸色不知为何布满了冰霜,目光清冷,仿佛身体里换了个人。他手里提着一把剑,已经出鞘,剑身仿若一泓秋水,冷冽无声。
  从未见过这样的萧淮。
  楼湛怔愣片刻,突然见萧淮蹙起眉头,掩唇低咳了几声,连忙跑出去,“世子!你怎么来了?”
  看到楼湛安然无恙地跑到身边,萧淮脸上的冰冷神色倏地褪去,定定看着她,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楼湛以为他是体力不支,忙伸手扶住他,皱了皱眉头:“不是说好了在酒楼里等着我吗?你的身体……”
  话音未落,她就被萧淮一把拉到怀中抱住。
  他身上清润的气息几乎将嗅觉全部填满,楼湛身体僵硬,有点转不过弯来,愣愣地盯着面前的胸膛,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萧淮涩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接到消息,说你被人抓走了。”
  急得简直要发疯,派出能联系到的所有暗线满黎城地找,直到有暗线看到翻进酒楼里偷水壶的黑衣人,他才找到线索,追了过来。
  听出他话中的焦急与担忧,楼湛沉默地仰头,看着头顶精致如玉的下颔,半晌,闭了闭眼,将头轻轻靠到他胸前。
  萧淮素来有轻微洁癖,不喜同他人有近距离接触,同楼湛坦明心意后,这个洁癖仿佛就被治好了。楼湛先头被泼了一脸水,连衣服都还是湿湿的,现下抱着楼湛,萧淮非但没有露出嫌恶之色,看到她主动靠过来,反而眸中最后一丝寒意也散了去,生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没事就好。”萧淮叹了口气,将楼湛又往怀里带了带,下巴蹭到她头顶的发丝,轻轻痒痒的,忍不住又蹭了蹭,轻声笑起来,“阿湛,原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重要。
  楼湛没说话,萧淮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过了许久,萧淮主动放开了楼湛,低头看了看她,调笑道:“阿湛,我可不敢再离开你身边了。这才一转身,你就被人带走了。”
  楼湛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相拥之后也有些发窘,听到萧淮的话,只侧过头,“打探到一些消息,回客栈说吧。”
  萧淮笑着点点头,低腰捡起地上的剑,噌地插回剑鞘里,回头看到楼湛疑惑的眼神,手指不由轻抚了抚雕刻着繁密花纹的剑鞘。
  “我身子不好,父王担忧,从我幼时便请了高人来教我习剑,好强身健体。虽然习得一些剑术……”萧淮顿了顿,唇角一弯,笑意中略带自嘲,“却还从来没有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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