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钦似乎有些疑惑,可再一想,他却是眼底一亮,“这个赵弋不简单,当年虽然传闻他十分爱重朝夕,可过了这么久,他又是站在赵国权力巅峰上的人物,必定是对朝夕的心思淡了,看着燕国拉拢蜀国,便不想蜀国全然站在燕国那边去,何况五大侯国,来蜀国求娶公主倒也还算正常,这个赵弋,委实是为了大局来求娶啊。”
王庆听着唇角微抿,“那王上的意思呢?”
凤钦轻笑一声,“九公主和十公主都到了适婚之龄,有别国世子求娶孤为何不允?”
王庆略一犹豫,“可是……可是燕赵有嫌隙啊……”
想到商玦,凤钦的脚步微微一顿,对啊,若是允了赵国的求亲,那会不会因为这般得罪了燕国呢?可若是不允,赵国会不会因此记恨上赵国呢?同样都是求亲,蜀国允了燕国而不允赵国,这委实是打了赵弋的脸,虽然有了燕国撑腰蜀国并不怕赵国,可赵国却是不容小觑,去年断了进宫不过是赵国北地生了内乱自顾不暇,若赵国休养生息几年……
凤钦想到五年前蜀国吃过的败仗心底就是一抖,随即挥了挥手,“燕赵有嫌隙是他们的事,孤要的是蜀国安稳,不管惹恼哪边都不对,不如就等不惹,蜀国就做个中间人。”
想到君冽所说的那些赞美之词,凤钦觉得自己的想法一点错都没有。
王庆将凤钦扶进正殿,不敢对凤钦的决定多言,只是问,“那王上觉得哪位公主合适些?”
凤钦这才回到王庆适才问的那问题上,“那赵国使者说是要将三位公主的画像送回赵国等他们的世子送消息过来才能决定求娶的是哪个,歆儿的年纪还太小了,也就蓉儿和念依的年纪合适,这两人之中自然是蓉儿好些,念依……”
想到凤念依,凤钦脑海之中浮现出的是她那处清雅怡人的小院子,“念依就是性子太过安静了些,赵世子求娶乃是要做世子夫人的,将来便是赵国的王后,念依的性子并不适合做王后,说起来念依是姐姐,倒是应该先定下个亲事的,不过这一次还得看赵弋要求娶的是谁,他求娶哪个孤便准允哪个吧,还有,念蓉的母亲近来如何了?”
凤念蓉的母亲便是那位已经疯了的段美人,王庆听着苦笑一下,“还是老样子,前几日才有底下人来报,王上放心,底下人都好好侍候着的。”
段美人早就疯了,且已经被关起来多年,此番是因为想到了凤念蓉的婚事凤钦才想起来她,若非如此,凤钦哪里会过问到那美人身上,底下虽然时不时有人来禀告王庆,可凤钦不问,他是不会主动禀报的,这么多年了,凤钦哪里还在意。
“蓉儿倒是乖巧,可惜了她母亲偏偏……”
凤钦低喃了一句,王庆抿了抿唇未曾接话,凤念蓉八面玲珑在宫中颇有几分声名,可谁也没忘记她有个疯疯癫癫的母亲,若她的母亲是段凌烟或者是段锦衣就完美的多了,凤钦又摇着头叹了口气,径直朝内殿走去没再多言,夜色已深,凤钦先是行了夜宴又见了赵国来使,此时已经疲累至极,进殿没多时便吩咐侍候歇下。
同一时刻,椒房殿之中的凤念蓉正眉头紧皱着在原地踱步,一边来回走着,一边不停的将目光落在门口的方向,足足等了半盏茶的时间,门口的方向才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那脚步声一路入了内室,没多时,大宫女紫鸢一闪而入。
因为走的太急,紫鸢面上沁着一层薄汗,进得门来先行了一礼方才急急道,“公主,都打听出来了,的确是赵国的使臣,他们是为了赵国世子来求亲的。”
凤念蓉停下来回的脚步,眉头微微皱起,“赵国世子?”
紫鸢擦了擦额上的薄汗点头,两眼发亮的道,“对,赵国世子就是赵国的二公子,马上就要成为世子了,是来咱们蜀国求亲的,公主,不能去燕国咱们可以去赵国,去了赵国也是世子夫人,未来便是赵国的王后,公主,您觉得怎么样?”
蜀国公主颇多,可是最受宠爱的却是凤念蓉,然而最好的婚事却未能落在她头上,商玦陪着朝夕回来巴陵,且只要朝夕一个,那聘礼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如今镐京的谕旨已下,他们的大婚已昭告天下,朝夕要被全天下人艳羡,凤念蓉嘴上虽然不说,可心底却绝对不甘心的,她也要为自己谋算一门不输于朝夕的婚事方才能平心中的不甘,然而在此之前只有晋国三公子来求亲,可晋国三公子也是点名求娶的朝夕。
想到这里凤念蓉握了握拳头,前两番没有她什么事,这一次却不然,只是那赵国二公子不是当初带走朝夕的那个人吗?朝夕如今嫁去了别处,他怎么还来求蜀国的公主?
“公主在想什么?公主在介意那赵国二公子的身份?”
凤念蓉回神,介意身份?赵弋即将成为世子,只要能成为世子,有什么好介意身份的,摇了摇头,凤念蓉一边往坐榻走一边道,“不是的,我只是想他为何还来蜀国求亲。”
紫鸢眨了眨眼,“那赵国二公子当年可是爱重摇光公主的,眼下又来蜀国却是叫人意外,不过,燕国和赵国交战,燕国如今拉拢了蜀国,赵国不想让蜀国站边燕国吧。”
凤念蓉走到坐榻边站定,却未坐下去,反道,“你说,赵弋心底会不会还念着摇光公主?”
她默默问一句,身后却未有紫鸢的声音,她猛地醒过神来摇了摇头,“不,这不重要。”
紫鸢在后眼底闪过诧异,“公主糊涂了,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咱们看重的应该是赵国世子夫人这个身份,至于赵国世子怎么想那是他的事,你也不能指望他身边没其他人不是吗?公主,要知道眼下宫中还有九公主也到了适婚之龄呢。”
凤念蓉落座,眼底闪过一分不屑,“九公主怎么了?”
紫鸢眼神微动,笑着道,“九公主自然比不上您,可是咱们也不能大意不是吗,那赵国使臣也没说这一次来求娶的是谁,只是说要送几位公主的画像回赵国,让赵国世子看过之后再传来消息,由赵国世子来定求娶哪个。”
凤念蓉抬眸,“送画像回去?”
紫鸢点头,“是啊,此前倒是未听闻还有人这样求亲的。”
凤念蓉垂眸,她想的却不是这个,赵弋要看画像,可是她和朝夕生的有三分像……凤念蓉内心忽然有些复杂,她觉得出嫁赵国不失为一个好出路,可是如果赵弋选了她,会不会因为她的长相和朝夕有三分相似呢?凤念蓉唇角抿的紧紧的,心底的愤怒几乎就要破体而出,为什么婚事比不上朝夕便罢了,连赵弋的选择都可能和朝夕有关?
凤念蓉沉着脸不语,紫鸢在旁也不敢多言,犹豫一瞬还是道,“三位公主的画像已快马加鞭往赵国送了,此去抄北面近路八百里加急十日便可到赵国,送赵弋的消息大抵要用飞鸽传书,那两三日便能收到赵弋的回复,至多半月,此事必定会有个定夺。”
凤念蓉轻轻呼出口气,“我知道了……”
紫鸢看她面色有些不放心,“公主,为了保险些要不要去找王后——”
凤念蓉倏地看着紫鸢,眼底的冷光让紫鸢心中发怵。
“断不能找王后,这个时候不可让父王不喜。”大抵觉得自己太严厉了,凤念蓉呼出口气,“你放心,这赵国的世子夫人之位,我是一定要拿到手的。”
五大侯国,燕晋求了朝夕,齐国世子娶的是宋国长公主,眼下只剩下一个赵国。
这的确是凤念蓉最后的机会。
------题外话------
一更送上!接下来凤念蓉要暴露本性了!
本书由乐文小说网首发,请勿转载!
第272章 惑人情动
“主子,城南的宅子有消息了。”
坠儿从外面走进来,神情一如往常那般没有什么波澜。
距离朝夕吩咐查城南的宅子已经有几日了,想要悄无声息的查,自然要花些功夫。
朝夕听到眉眼微动,抬眸扫了她一眼,“如何?”
坠儿上前一步,低声道,“城南的宅子主人本是一位姓廖的主人,廖姓主人是一位商客,这宅子平日几乎不用,五个月前,这宅子被一位燕姓主人买了下来,宅子大体未变,可是宅内的影壁竹林等都是重新规制的,且整个宅子翻新了一遍再有了如今的样子,那位廖姓主人北上行商还未归来,问其家奴,家奴称买宅子的是个下人,给银子给的十分爽快,那宅子既然无用,又有超出价值的银子拿,那廖姓主人并未多加追问便将宅子卖了出去,至于这位新的燕姓主人,属下派人暗访了城南那宅子附近的百姓,从没有人见过那位燕姓主人什么模样,另外,那宅子自从翻新之后便常年关门闭户,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
朝夕想起城南的宅子心底有些明了,那宅子在外面只能看到门户和院内拔高的竹林,别的自然是看不清的,朝夕微微眯眸,五个月之前,五个月前是新年之前,那个时候她刚到燕营不就,难道那个时候商玦所谓的朋友燕雪卿来了蜀国,然后买下了这处宅子,买了没住到两月人便走了,然后由商玦借住……朝夕想着,越发觉得不会是这样。
“主子,别的也查不出来了,是属下没用。”
坠儿眸色微暗,表情有些自责,朝夕摆摆手,“自然不是你的错,便是换了谁只怕也只能查到这些,没事了,反正对我们的事没什么影响。”
坠儿呼出口气,神情这才好了些,一转眸又道,“对了主子,朱氏有意让荀笏回到南边军中去,这两日在廷议之上有意为荀笏加升官职。”
朝夕狭眸,“朱氏军中无人,这是在铺路,不过荀笏的确该回到南面军中。”
说着一顿,“那位将军回巴陵了吗?”
朝夕虽然没问出名字,可坠儿却是知道是谁,摇摇头,“还有一日路程。”
“好,一进城门便派人盯着,注意莫叫人发觉了。”
坠儿点头,“是,属下明白的。”
朝夕微微颔首,正要说话,却见商玦从浴房的方向走了出来,坠儿也听到了声响,回头看了一眼,对着朝夕行了一礼便安静的退了出去,商玦墨发披肩,身上着一件雪白的直缀,扫了坠儿一眼问朝夕,“怎么,有什么事情?”
朝夕摇摇头,看着商玦这幅模样眸色微深,此人自从能睡去床上之后便让云柘将他的衣物等都送了过来,甚至平日里有什么消息也是往公主府送,除了隔一日回去仪馆看看,他几乎真的住在了公主府里,朝夕心底沉沉的,她拿他没办法。
“想什么呢?你过来……”
夜色已深,朝夕沐浴之后在书案之后翻着什么,她醒过神来便见商玦已到了床边,朝夕站起身来走过来,看着商玦掀开锦被坐在了床上却不躺下便是一问,“做什么?”
商玦开始打坐,且抬了抬下颌示意朝夕在她对面。
“快到月中了,你身上的寒症。”
朝夕身上的寒症已有多日未犯,朝夕自己都忘记了,商玦却是记得清楚,朝夕看了商玦一瞬,褪下丝履在商玦的对面打坐下来,商玦运起内息双眸微闭,缓缓抓住了朝夕的手腕,商玦刚沐浴完,身上还带着水汽,加上墨发未束,此刻格外的……
朝夕也跟着闭上眸子,生生在心底将“惑人”二字咽了下去。
他为她运功驱寒,亦探入内息至她体内,这一次再不敢轻易灌入内力,却是再用自己的内息帮她淬炼身上经络,朝夕前几日由他交过内家调息的法子,这几日日日练习,虽然没有增加多少修为,却已让自己体内的经络坚韧不少,商玦发现了这一点,便用上了比往常更为强劲的洗髓淬炼之术,朝夕闭着眸子,只觉得四肢百骸先是由凉转温,而后又由温转热,再然后,整个身子越来越热,如同被架在火上烤一般,与此同时,浑身上下所有的经脉却又出奇的舒服,一边是被烈火炙烤的焦灼,一边却又是通体的舒泰,朝夕面色粉潮一片,额头漫出薄汗,不知道是想逃离还是继续这状态,忍不住的,轻呼出一口气。
这一口气呼出,身体内的热量仿佛找到了发泄处,朝夕起初只是轻微的呼气,至最后,已禁不住变作了喘息,她耳边轰鸣阵阵,却是听不到自己的喘息,只觉得人仿佛泡仔了水温很高的汤池之中,除了舒服便是舒服,甚至忍不住的想轻吟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那股子炙烤的感觉才缓缓退去,身上的疲累和沉重褪去不少,整个人都变的丰盈许多,她下意识的动了动身子,除了热汗淋漓的感觉之外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按摩了一遍似的舒服,这在之前的驱寒之中是从没有过的,再想到自己体内藏着的内力,她又迫不及待的睁开了眸子,可她一睁开眸子,便对上商玦四溢着火星的目光。
朝夕一愣,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