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匆匆赶来的众人,还不待喘气,便又被这药谷雪央几个字惊的愣在了原地。
药谷的几位师傅外界是知道一些的,这雪央的大名可谓是如雷贯耳。
传闻:
雪央人如其名,犹如雪中那朵最纯洁无瑕的未央花,遗世而独立。高贵的让人不敢侵犯,连多看一眼,都怕是亵渎了仙人。
至于性子嘛。没听过,应当也是极好极好的罢。
雪央看着官凉儿脚边的一小坨行李,嘴角一抽,总算是知道小不点的不耐烦从哪里来了,怕是等不及了。
“呵。。。。”雪央轻轻一笑,拿出手里的玉牌。
“此次选拔,官凉儿是也。”
“考核就不必了。”
男子丝毫不介意自己的话对于周围的人来说有多么的惊悚,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官帛。
“凉儿可要与你父亲道别?
还不待官凉儿回答便又潇洒的甩了甩长袖。
“嗯。。。不过,晌午这几个时辰,想必也说完了。”
“不如,就此别过。”
话落,白袖一挥,手上便多了个粉娃娃,六岁的孩子在他手上如捏着一块玉佩般轻松。
官帛眼看着雪央当着自己的面拐走自己的孩子,急的直跳脚,伸手就想上前去将人抢回来,
可一伸手捞了个空,只觉眼前白影闪过,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一句话。
“十四岁,来药谷接人。”
待众人回过神来,哪里还有雪央和官凉儿的影子,官帛气的直喘气,管家默默的站在他身后,生怕把人给气晕了过去。
下一秒,一个硬邦邦的身体就砸到了他的怀里。
“将军。。。〃
〃官大将军。。。〃
〃主子。。。。”
众人乱成一团,管家看着急吼吼的众人,气的直瞪眼。
“还不赶紧将军扶进屋里,找大夫啊。”再不把将军扶起来,非得把他生生压死不可。
这帮猴崽子,莫不是想着压死了自己好来继承。。。哦不。。争夺他这管家的位子罢。
帝都成出大事了,疯疯癫癫的小魔王进了药谷!
还是未经考核直接进了药谷!
半个时辰内,下到黎明百姓,上到皇帝老儿,五一不知,无一不晓。
“皇帝,凉儿真进了药谷?”太后一脸的怀疑看着皇帝。
“回母后,如今帝都城已经传遍了,不似有假。”皇帝回道。
“那怎地不将官将军传进宫来问问?”太后急切的道。
“回母后,听说大将军气急攻心当场晕了过去,如今还未醒。”皇帝有些心不在焉的回道。
皇后看着太后就要起来的身子,连忙道。
“母后宽心,陛下已经派了御医前去将军府。”
“那就好,那就好。”太后闻言才稍稍心安。
“皇后,依你看,凉儿进药谷可是好事?”
皇后一愣,好事?刚刚研儿还来找她哭诉。
说还未考核便被一个小疯子占了去,不甚公平。
这应该也算不得好事罢?
不过,想起久久闭门不出的东宫太子,刚刚风风火火,两眼放光的跑来问她官凉儿是否走了时,又觉得或许就是一件好事呢,随后勾了勾唇角。
“回母后,各人缘分不同,或许这是官小姐的机缘。”
“机缘?对,机缘。。。”太后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肯定着什么。
皇帝在旁边一脸深思,这官凉儿到底是如何被药谷看中的?他的皇子皇女个个天资聪颖,就当真不如那官凉儿?难道是因为璞玉公主和官月阳的原因?
可药谷之人应该不是如此随意招收弟子才对,难道是官凉儿身上有什么过人之处?
不得不说,皇帝真相了。
此时的药谷,因为官凉儿的到来,有着一些古怪的气氛。
而始作俑者此时却双眼紧闭,小脸发白的躺在床上。
门口处倚着一白衣男子,扒弄着垂在手里的青丝,眼神不时的瞄一瞄床上,和床边嘴唇紧闭一脸严肃的少年。
“为师。。。为师怎地知道这小粉娃娃如此经不住,为师也只不过走的快了些罢了。”
这白衣男子正是雪央,而床上躺着的也正是他带回来的官凉儿,落了过去情敌的面子,一时兴奋跑的快了些,忘记这手中还有个娃娃。
官凉儿再是怎么胡搅蛮缠,嚣张跋扈,也没有见过如此大风大浪,一点儿也不意外的在雪央缥缈的身法中晕了过去。
少年抬起头平静的看了一眼雪央,后者心虚的撇过眼继续捣鼓手中的头发。
随后似是察觉到什么,瞳孔微缩,身形一闪。
“乖徒儿啊,你们求为师的事儿,已经办成了。”
“为师想起,你不羁师叔找为师还有点事,为师就先走一步啦。”
少年转过头,哪里还有雪央的影子,只有空气中残留着属于雪央独特的未央花香和远处飘来急匆匆的几句话证明刚刚他确实在此。
少年摇摇头,继续盯着床上的粉娃娃,眼里有着些许的担忧。
身后传来微微的动静,少年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随即站起身来,恭敬的道。
“师兄。”
“嗯。”
来人只轻轻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儿,眼神一冷。
“他人呢?”
少年似乎已是习以为常,随意的答道。
“师傅去了不羁师叔那里。”
“哼!倒是会躲。”
少年一脸无奈,从他认识这位师兄和雪央师傅以来,他们便是这样的相处方式。
明明雪央才是师傅,可偏偏每次师傅整出个啥事了就躲着师兄。
别的地方师傅也不去,就躲在不羁师叔处。
并不是师傅和不羁师叔感情有多好,而是不羁师叔处养了一只大大的狗,他这位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师兄别的不怕,就怕狗。。。。。。
每每想起刚到来时,师兄放荡不羁的性子不服管教,师傅便将不羁师叔那条大狗借来溜一圈,于是师兄瞬间变嫣儿下去了。
直到后来,师兄将师傅那套缥缈身法学了个十成十,师傅的这个威胁才不管用了。
只是师兄如今仍然不敢往不羁师叔的院子去。
原因嘛,还得从师兄刚到药谷的时候说起。
呃。。。扯远了。
少年定定神,看着自己师兄半倚在窗前,盯着自己妹妹,心中很是诧异。
这少年正是大将军府官帛的嫡大公子官月阳。
官月阳很是疑惑,妹妹自小便在帝都,师兄是如何认识妹妹的?
难道师兄也是帝都人?
这么久以来,除了知道这位神秘的师兄名唤白锦,武功变态之外,对于其他一无所知,而对方却将自己了如指掌,官月阳搭聋着脑袋,他是否活的有点失败?
第004章
官月阳与白锦一人一身墨衣坐在床前,一人一身白青色袍子倚在窗边,如若不是有些压抑的气氛,倒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官月阳实在受不住白锦越发紧绷的脸色,和周身散发出的有些骇人的气息,轻咳一声,状似随意道。
“不知师兄是如何识得家妹的?”
这句话他憋了许久许久。。。
白锦一双冰冷的眸子扫过床上仍旧毫无动静的人儿,落在官月阳的身上。
“从她还是个小团子的时候。”
官月阳一愣,小团子?在他的记忆中,妹妹一直都是个小团子啊。。。
还不待他细问,白锦已经起身,翩然而去。
“师兄,你去哪里?”
“揍人。”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成功让官月阳闭了嘴,淡然的用手捋了捋额头掉落的几根头发丝儿,唉。。。师兄怎么就不懂得尊师重道呢?不过。。。甚合心意。
药谷是一个犹如世外桃源般的存在。
入口设在一潭湖水之后,是以极其难寻,就算意外找了进去,还要面对各种奇奇怪的阵法方可进入。
药谷入口共有六阵,那湖水堪堪算是第一阵罢。
第二阵为桃花阵,桃花花季尚短,却不知这药谷之人用了什么方法愣是让这桃花一年四季灼灼盛开。
当初玉幽便是不小心掉进湖里随着水流进了药谷入口,困在这桃花阵中,被不羁师傅捡回去收为关门弟子。
第三阵为石阵,嗯。。。。。。大多都是药谷人四处搜罗来的奇珍异石。
第四阵五阵相连,人尽皆知水火不容。可偏偏不知道是哪个药谷祖先如此设阵。水火一处,破解方是生路。
第六阵是幻阵,也可称为心魔。若出不来,一辈子都将困在此处,直到死。
也正因此,古往今来,敢闯药谷之人寥寥无几,而从药谷出去的弟子,无一不是天之骄子,人上之人。
久而久之,药谷便被外人奉为圣地,不可侵犯。
药谷里师徒众多,至于有多少个,怕是药谷谷主也并不清楚。
谷里看似松懈,却又层层压制,极其森严。
药谷弟子凡是到出谷之日,师傅会端上两个牌子供弟子选择,若师傅想留,两个牌子便一个是刻有名字的青色玉牌,一个是刻有名字的黄色玉牌。
弟子若想留在药谷,便拿青色的牌子,从此便是药谷师傅,生地会点上一盏青灯,与性命相连。
若不甚交待在了外面,青灯会同时熄灭,药谷第一时间得知,为其收尸,随着自己的那块青色玉牌一同葬在药谷死地。
而成为谷里的师傅一生只可收三个弟子,也因此谷里的师傅个个眼睛高的能以上天相比。很少有人能入了他们的眼。
是以,不少弟子都是这些药谷师傅们云游之时抓进来的。
药谷本不问天下事,为避免谷中人插手俗事,是以严令规定,凡是谷中弟子拿了黄色牌子出谷,除了生死关头可保其两次外,不得插手任何事,若两次用尽,手中牌子收回,从此便与药谷再无瓜葛。
而若师傅不愿让弟子留下,便只会给一块黄色玉牌。
谷里的师傅都有一个独立的小院,可根据自己喜好布置。自家徒弟当然也是随着自己师傅住一个院子。
官凉儿躺着的地方,便是雪央的院子,作为药谷风云人物之一,雪央的院子称之为人间仙境也丝毫不为过。
青山,小桥,小溪一样也不少,还有一个由许多许多不知名的花儿组成的“花圃”,甚至,还养了几只颇为漂亮的猫儿,据说是雪央从海外勾搭回来的。
比起雪央随性而精致的院子,不羁的院子简易了许多。
用竹子编制而成的“围墙”上,零零散散搭聋着几朵野花,院子里一张梨花木头制成的茶具上,长久摆着一个棋盘。
而最有特色的便是那只趴在梨木台旁庞大的黑狗,此刻它懒散的趴在地上,眼睛骨碌碌乱转,时而会落在梨木台边两个下棋人的身上,看起来极有灵性。
“又躲着你那〃乖徒弟〃?”不羁缓缓落下一子看着对面颇有些坐立不安的人。
不同于雪央的仙气飘飘,不羁身上是一种洒脱豪迈。五官也不如雪央那般的精致,倾国倾城。倒是像极了边关将军的棱角分明,但是又少了些肃杀的气息,整个人看起来潇洒之极,郎朗俊逸。
雪央随手抓起一把青丝捋了捋,颇有风骨的道。
“老子不想跟他计较。”
不羁嘴角一勾,说怕麻烦倒更贴切一些。
“你那小徒弟可合心意?”
听说为了让雪央收那小徒弟,月阳硬是形影不离端茶倒水的求了他整整三个月,最后还是白锦出手,与雪央打了个五天五夜,雪央实在不耐烦这才同意前去将那小丫头带回来。
月阳也就罢了,总得为自己妹妹求个好的前程。
但白锦,又是因为何故,这般执着要带进那个丫头,甚至不惜与雪央动武。
不羁想不明白便作罢了,早晚总会知晓的。
雪央眉角轻挑,拿起一颗白子随意的放下。
“嗯。长得甚合心意。”
“仅此而已?”不羁似笑非笑,拿起一颗黑子盯着棋盘,都说药谷无所不知,关于那丫头那点子事,若不知,岂不是辜负了世人的一片美誉?
闻言,雪央微微一怔,想起第一眼见着那个粉娃娃时,他仿佛觉得幽儿还活在了世间,只是以另一种方式来到了他的身边。
可是在触及到那双眸子时,他便知道,这不是幽儿,幽儿的眸子永远都是清澈温和的,不似这般冰冷而沉寂。
半晌雪央回过神来,吐出一口浊气。
“也未可知。”
或许她是代替幽儿来到了他的身边,给他一些轻微的慰藉吧。
“该你了。”不羁落下一子,衣袖轻轻一挥。玉幽的孩子如何会差?去抽空去见见故人之子也好。
雪央看了眼棋盘,眉角轻皱,随后斜了不羁一眼,颇有些气性。
“师兄还是这般无趣。”
与这位亲亲师兄下棋,他从来就没有赢过。
只除了幽儿还在的时候。。。。。。
越想越有些不耐烦,还有外面那只兔崽子,竟不依不饶追到了这里,看来,他是时候该立立师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