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要看夜景,周漱便背着她站到窗边去。
她说要如厕,周漱便抱她去净房。
……
如此折腾到二更天,周漱眼不离书,没少看几页,她自己倒是累得不轻。
由着周漱帮她洗了脚,擦了手脸,重新上了药,正要去会周公,就见他站在床前宽衣解带。
“你干什么?”她警惕地瞪着他。
周漱勾起唇角,“当然是和娘子一起睡,如此娘子夜里有什么需求,我便能及时伺候娘子了。”
简莹瞪大眼睛,难得一见地结巴了,“不……不用,叫雪琴她们进来陪我就行了。”
“丫头力气小,未必能满足娘子,还是夫君使唤起来更便宜。”周漱自说自话地上了床……
——(未完待续)
☆、第126章 好好地算算账!
久违地躺在同一张床上,两个人都有些失眠。
周漱是因为什么不言而喻,简莹这边的原因就有点儿复杂了。
自从在谷底听他说了要跟她好好过日子的话,她整个人都不好了。那感觉就像是心里被人偷偷装上了一根琴弦,每看他一眼,或听他说一句话,那琴弦就颤动一下,余音袅袅,挥之不去。
她严重怀疑自己这两天的经历太过刺激,导致荷尔蒙分泌紊乱。
原以为她无理取闹一通,他嫌烦就会自动走开。结果倒让他反客为主,以照顾她为由,理直气壮地赖上了床。
真是自作自受啊!
周漱见她张着一双大眼,戒备地瞪着自己,愉悦地扬起唇角,“娘子,别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简莹避开他的目光,嘀咕道:“谁怕你了?我怕的是我自己好不好?”
周漱没听清后半句,“娘子说什么?”
“没听见拉倒,你当我是随身听,还可以倒带重播的?”简莹没好气地说着,就想背过身去,一不小心压到受伤的肩头,“咝”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娘子,你没事吧?”周漱赶忙起身查看。
简莹拂开他伸过来的手,“别碰我,否则擦枪走火了我可不负责。”
周漱也不以为意,低声地笑了起来,“以前只觉得娘子这些稀奇古怪的话听着新鲜,没想到还能派上大用场。若非元芳急中生智,想出那个法子,要救出娘子只怕还要费上一番周折。”
他这么一说,简莹倒是想起一件好奇的事儿来。“学老五老六说话的是谁?”
“是赵翔,他祖上是跑江湖卖艺的,擅长杂技,到他祖父这一辈就断了。赵翔小的时候跟他曾祖父学过一阵子口技,没等学成,他曾祖父就过世了。”
周漱见她有了跟自己说话的兴趣,便尽量往详细里讲解。“他学得不是顶像。只能模仿到七八分的程度。”
简莹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难怪昨天听着声音模模糊糊的。”
“娘子对杂技可有兴趣?不如我叫人请一班过来表演。给你解闷?”
“不用了。”许是前世杂技魔术之类歌舞表演之类的节目看多了,简莹对这些实在提不起兴趣。
“那你有没别的想看的?”
“没有,现在唯一能让我不闷的,就是赶快养好伤。赶快回王府去。”
眼瞅着就要过年了,置办年货。筹备年礼,准备宴席,压制金银锞子,还有昕姐儿的满月宴。能捞油水的机会多了。
这要是错过了,得损失多大一笔银子啊?
周漱有些意外,“娘子很想回王府?”
“不想回王府才奇怪吧?”简莹狐疑地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周漱笑了一下,“没什么。就是觉得娘子好像很喜欢王府。”
“当然喜欢了。”没有王府她上哪儿捞银子去啊?
简莹暗自嘀咕着,又看了他一眼,见他眸色有些黯淡,疑心他听见她为了挤兑楚非言说的那番话,把她当成贪慕富贵的拜金女了。
她确实挺拜金的,他这么认为也不算冤枉她。
其实她这么想就冤枉周漱了,周漱虽然听到了那番话,可根本往贪慕富贵上去想。不是没想,而是见怪不怪了,谁让她第一次见面,就拿出五万两银票,叫他帮忙窝藏呢?
他之所以失落,是因为他原本打算等她把伤养好,就跟济安王提出分家。免得府里三姑六婆,整日嘀嘀咕咕,兴风作浪,翻出不该翻的事情,影响他们小两口过日子。
如今知道她喜欢待在王府里,他或许要重新考虑了。
“对了,你知道主顾就是唐夫人的事儿了吧?”简莹决定自己错过了盹头儿,便翻身面向他,跟他讨论起来,“你打算怎么清算这笔账?”
“这件事不好张扬,报官是不可能的了。况且父王也嘱咐了,不要跟唐家闹得太僵。”提起济安王,周漱心下就有些恼火。
今天回庄子之前,济安王特地将他叫到书房,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不要再追究这件事了。
难不成因为唐家有用,他的女人就活该遭人掳劫,搞得遍体鳞伤,还险些丢了性命?
他不管王府和唐家存在什么样的利益关系,唐夫人的罪责他是定要追究的。
“娘子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的。”他握紧了拳头道,“我已经让龙井拿到那几个劫匪的证词,将王宝捉拿关押了,明天一早我就去找唐老爷对质。
他若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我绝不善罢甘休。”
简莹一听就蹙了眉头,“不善罢甘休有什么用?你得跟他提点儿实实在在的要求。”
“实实在在的要求?”周漱不解地挑起眉头。
“你怎么这么笨?”简莹拉过他的手,扳着他的手指头给他数,“我的医药费,误工费,护理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
你去找我出动了那么多人马,不需要人工费、车马费、交通费和兵器磨损费啊?
还有伤残人员的医药费,误工费,护理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死去的侍卫和车夫的丧葬费,家属的精神损失费,误工费,营养费,抚恤金……
这一样一样加起来,至少也得跟他要个一百万两。”
周漱被她狮子大开口吓到了,“娘子,一百万两太多了吧?”
“别说一百万两,就是一千万也买不回那几条人命。”简莹慷慨激昂地道,“我不管,反正事儿是唐夫人惹出来的,凭什么让咱们受罪又花钱的?
就得让唐家赔,往死里赔。”
周漱原本还没有往钱上想,听她这么一分析,深以为然。
心说可不是吗?唐夫人挑起的事儿,没理由让王府出钱出力地帮她善后。这钱一定得要,还得多多地要。
“好,明天我让黄尊列出账目清单来,去找唐老爷好好地算算账。”
“孺子可教。”简莹投给他一个赞许的目光,便卸磨杀驴地将他的手扔开去,“还有唐夫人和她身边的婆子,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让唐老爷看着办。”
周漱颇有些怀念地捻了捻手指,微笑地点头,“我知道了,都听娘子的。”
——(未完待续)
☆、第127章 你这无知蠢妇!
许是即将有大笔银子入账的欣悦盖过了荷尔蒙,讨论完去唐家算账的事,简莹就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周漱却睡得不甚踏实,时不时起来查看一下她是不是又发烧了,有没有压到了受伤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起来,简莹还没有醒,将雪琴叫进来看着,自己去外间洗漱一番,略用了些粥菜,带上翠峰和辉白离开庄子。进了城,便直奔九华楼。
九华楼还整修之中,需要动土的部分已经赶在入冬之前完成了,如今正在进行内部的精细装修。
黄尊听取了简莹的建议,打算在腊八节那天重新开张,推出预定年夜宴、元宵宴的活动。
周漱随着伙计一路往后院而来,看着簇簇怒放的梅花,听着涔涔的流水声,恍然间竟有种春天来临的感觉,当真十分地有意境。
“二少爷。”黄尊从门里迎了出来。
“几日没来,你这里就又换了一番模样。”周漱笑道,“若不是认出你的伙计,我还当自己进错地方了。”
黄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面陪他往里走,一面说道:“这都多亏了二少夫人的指点,等酒楼的生意好起来,我还打算买几艘画舫,尝试一下二少夫人所说的‘水上酒楼’呢。
不过二少爷怎的一大早就过来了,可有什么事吗?”
“嗯。”周漱点了点头,示意翠峰和辉白守着门,径自在上首落了座,“我有事请你帮忙。”
黄尊觉出事情不一般,赶忙在他旁边坐下。“二少爷,出什么事了?”
周漱也不瞒他,将唐夫人雇人绑劫简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二少夫人的伤势可严重?”黄尊关切地问道。
“不算太严重,只是伤了脸面,暂时回不得王府,我将她安置在庄子里休养了。”周漱答了这话,又将简莹提出让唐家赔钱。以及列出来的那些条目跟他说了。
黄尊听完就笑了。“二少夫人果真是做生意的好手,不愧是简家教养出来的女儿。”
周漱因着这话有了一瞬的晃神,却没打算告诉黄尊她并非是简家教养出来的女儿。只说明来意,“你依着娘子的想法,帮我列个单子出来,我要去唐家算账。”
黄尊应了声“好”。细细询问带了多少侍卫,伤了几人。死了几人,而后研墨提笔,刷刷点点,很快就列出了一张详细的账目清单。
周漱看了一遍。觉得还是黄尊列出的这些条目比较妥帖。折好纳入袖中,却不急着出发,“黄尊。我决定研习医术了。”
“是吗?”黄尊面上有些惊喜,“那真是太好了。
我听说二少爷年幼的时候。曾经被京中的某位太医看中,想要收您为徒,对您倾囊相授,想来二少爷极有习医的天分。”
周漱笑了一笑,“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天分,不过从小到大,除了调查母妃的死因,我想做的事情就只有从医了。”
“二少爷说错了,应该还有一个才对。”黄尊微笑地纠正他,“二少爷习医,不是想跟二少夫人认真过日子吗?
我相信以二少爷的头脑,只要潜心研习,定能有所作为,也一定能达成所愿。”
“借你吉言。”周漱站起身来,“我走了,你忙吧,不必相送。”
“是。”黄尊含笑应了,起身一揖,“二少爷慢走。”
唐老爷刚刚用过早饭,就听人禀报,说济安王府的二少爷来了。
唐老爷吃惊不小,不知道济安王府不成器的二少爷一大早上门有什么事。心里瞧不起周漱,面上却不敢怠慢,赶忙整衣出门,亲自把人迎进了前厅。
周漱落座之后也不跟唐老爷说话,直接吩咐辉白拿了那几个劫匪和王宝的供词给唐老爷看。
唐老爷看完之后面无人色,拿着供词的手直哆嗦,“二少爷,这……是不是哪里弄错了?贱内一直卧病在床,怎会……”
“有没有弄错,唐老爷去问一问唐夫人不就知道了吗?”辉白慢条斯理地打断他的话茬,将他手上的供词麻利地收了回来,似是怕他狗急跳墙,给撕毁了一般。
唐老爷急着去寻了唐夫人求证,也顾不得那许多,告了声罪,便忙慌地往后宅而来。
唐夫人迟迟等不到王宝的消息,叫亲信婆子也就是王宝的表姑出去打听了一下,得知简莹获救,王宝也不知所踪,意识到事情不妙。
昨天上午就寻了个由头,将那婆子打发到庄子上去躲风头。自己假装病情加重,又请大夫又熬药,很是折腾了一番。
等了一天,也不见济安王府的人过来兴师问罪,琢磨着定是济安王府顾忌简莹的声誉,不好张扬,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忍气吞声吃下这哑巴亏了。
昨天晚上几个媳妇过来请安的时候,还提到今天要去济安王府为二少爷新添的小千金洗三添盆。她听说这事儿,愈发放下心来。
只是这一病,也不能立时“好”起来,不得不继续装下去。两顿没有正经吃东西,晚上饿得受不住,叫贴身丫头偷偷煮了一碗汤圆,就着点心吃了个饱,身心安然地睡下了。
唐老爷进门的时候,她还没有起身。
唐老爷将丫头悉数打发下去,便大步流星地来到床前,将自己的老妻一把拽了起来,“你说,是不是你雇人绑了济安王府的二少夫人?”
唐夫人心下大惊,面上却极力地装作睡迷糊的样子,“老爷,您说什么呢?妾身怎么听不懂?”
做了大半辈子的夫妻,唐老爷岂会看不出她这点儿把戏?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便知道答案了,怒从心起,一巴掌扇过去,“你这无知蠢妇,济安王府的人也是你能动的?
原以为允儿没了,你多少能反省一些了。我一眼没瞧见,你就又给我惹出来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害死允儿一个还不够,你想把我们唐家满门都害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