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肯听命行事的。
周瀚见无人动作。勃然大怒,“我叫你们去请大夫,你们都聋了吗?”
“本王看哪个敢去。”济安王的声音沉冷带怒,“这种毒妇,死了干净!”
周瀚原当济安王因为生气,一时失手才伤了孟氏,心下必定是后悔的。听到这绝情的话。又惊又急又难过。“父王,您怎能这样说母妃?
母妃她……她也是可怜人……”
“可怜?!”济安王怒极而笑,“她可怜。你那两个弟弟就不可怜,就活该被她毒害?”
周瀚垂了眸子,声音低下去,依旧满是维护之意。“母妃是有错,可我相信母妃也是一时糊涂。若不是祖母对她做出那等事,她又怎会……”
“你给我住口。”济安王厉声喝断周瀚,恨不能立时要了针线来,将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大儿子的嘴巴给缝上。
孟氏刚提到老太妃的时候。他就想冲出来阻止,可惜被龙井眼疾手快地制住了。
他之所以下手那样重,一半是因为孟氏对他儿子们的所作所为。一半则是因为自己如天神一样敬重着的母亲被孟氏说成了一个不择手段的阴毒之人。
他既恨孟氏不知廉耻,竟然有脸对一个小辈讲述那种不堪的经历。又恨周漱不知轻重,非要逼着孟氏把陈年旧事说出来。那一巴掌挥下去,打的不仅仅是孟氏,连周漱也算在了其中。
若不是石泉出手快,周漱必要跟孟氏撞作一堆,即便不伤筋动骨,也要破皮流血。
周瀚是老太妃一手拉扯大的,对老太妃的孺慕之情并不比济安王少多少。正因为孺慕至深,乍然知晓了老太妃残忍的一面才格外受伤,那种被欺骗被背叛的愤怒感挥之不去。
他与孟氏并不亲近,连他都分不清自己此时此刻对孟氏的关切里面,有多少是因为血缘关系真情流露,又有多少是出于对她遭遇的同情和怜悯,以及他这些年从未想过追查她下落的自责和愧疚。
可不管怎么说,孟氏都是给了他生命的人。自己的生身母亲受到那样的磋磨和侮辱,如今又口吐鲜血地倒在他的面前,他怎能无动于衷?
“父王,便是衙门在给人定罪之前,也要问清楚缘由,酌情量刑。您还是赶快叫人请个大夫来给母妃治伤吧,等母妃无事了,再来讨论谁是谁非也不迟。
就算儿子求您……”
“瀚儿。”孟氏气息终于平复下来,一把握住周瀚的手,“不必求他,那个男人跟老太妃一样,都是铁石心肠。从决定回来的那一刻,我就把自个儿的命抛下了。
用我这条不想要的残命,换走他两个儿子的命,也不算亏。
周镇忠……”
她转目看向济安王,咧嘴一笑,露出满口被鲜血染红的牙齿,“死了儿子的滋味如何?
不,我应该问你,你费尽心机从儿子手里抢来方家女儿,跟她生下了你母亲心目中的‘纯净血脉’,断送在我这‘不洁不净’的女人手里,你可痛快?”
闻听此言,周瀚连同进门之后一直未曾言语的方氏俱是变了脸色。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方氏先于周瀚发问。
“王妃,你莫要听她信口雌黄。”济安王赶忙插话进来,又冲着孟氏怒道,“死到临头了,还不忘使出挑拨离间这等下作的手段。
孟氏,你当真无可救药!”
方氏恍若没有听到济安王的话,分开下人走上前来,盯着孟氏快意闪动的眼睛,“你刚才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方妹妹这样的聪明人,居然会听不明白我的意思?”孟氏讥讽地笑着,“你难道没有听说,继我之后,老太妃一度想将方家大小姐,也就是你的姑姑,聘来作为儿媳?
因为那个男人看中了穷教书匠的女儿,坚持要娶,方才作罢。
你知道老太妃为何看中了你们方家的女儿吗?那是因为……”
“闭嘴。”济安王怒声喝道,“孟氏,你再敢胡说一句,本王立刻……”
方氏走到与济安王比肩的地方,伸手按在济安王指向孟氏的手上,面无表情地道:“王爷,你让她把话说完。”
济安王反手握住方氏的手,“王妃,她是在胡说八道……”
“既是胡说八道,听她说完又如何?”方氏扭头,眸色深深地看着他,“王爷该不是心虚了吧?”
济安王握着方氏的手一紧,待要辩白,又在她仿似能够看穿人心的目光之中歇了念头。蓦地松开了方氏的手,嘴里大喝一声“毒妇”,便朝孟氏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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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得方家,半天下
周瀚见济安王两眼杀意地冲过来,心中大骇,想也没想就背过身来,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孟氏。
济安王那灌足了内劲的拳头眼见就要落下,见状在距离周瀚头顶半尺的地方生生顿住,怒声喝道:“逆子,你给我让开,我要杀了这个心肠歹毒的恶妇!”
“父王要杀母妃,就先杀了我吧。”周瀚声音打颤,肩头也不住地抖动着,脊背却绷得笔直,一副要跟济安王对抗到底的模样。
“你还敢要挟本王?!”济安王怒不可遏,垂下的拳头又猛然扬起,“你当真以为本王舍不得杀你?!”
“周镇忠。”孟氏一面从周瀚怀里挣扎着露出头来,一面高声叫着济安王的名讳,“你若敢动我儿子一根手指头,我便将你的秘密宣扬得天下皆知,让你周家满门不得好死。”
此言一出,济安王的拳头再次顿住。因极力隐忍,五官不住地抽动着,表情看起来既可怖又滑稽。
方氏虽不知孟氏口中的秘密具体是指什么,可能够拿捏住济安王的,必不是一般的秘密。她不想去探究,也没有心情去探究。
迈步走过来,在济安王脚边蹲下~身子,看着正与济安王进行眼神角力的孟氏,“你接着说下去。”
孟氏并不收回视线,依旧死死地瞪着济安王,口中冷笑道:“那是因为,方家乃诗礼传家的清贵门第,家教谨严,不攀附,不结党,在寒门士子心目之中的地位极高。
朝野之中曾经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得方家,半天下。也就是说,得到你们方家的支持,就相当于得到了一半的天下。
老太妃挑的不仅仅是儿媳,她挑的未来的皇子妃,皇太子妃。皇后……”
没错,那老虔婆自命不凡,不可一世,苦心孤诣地筹谋多年。好不容易搭上了先帝,只是给定国公府平反如何能够填满她深如沟壑的野心?只怕从一开始就是奔着皇位去的。
会跟孟家结亲,那也是先帝的意思。
孔孟两家被尊为两大儒圣的后裔,世代居于山东,封爵特殊。只遵圣人之道,从不参与国事民务,可以说是闲贵之中的闲贵。先帝将孟家的女儿指给济安王的用意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让他们母子两个安安分分地做一世富贵闲人。
老太妃表面上不敢违背先帝的旨意,心中定然另有谋算。
老太妃已死去多年,佛堂也已重建过,可孟氏住在里面,依旧能够感觉出那里处处弥留着老太妃的气息。夜深人静的时候,静坐诵经的时候,甚至是在睡梦之中。她不止一次地分析揣摩老太妃这个人。
她相信,就算老太妃没有发现孟家有家族遗传病的事情,也会以别的理由别的手段除掉她,另寻勋贵人家的女儿给济安王续弦。
续娶秦氏,不过是又一个无奈的选择。
她毕竟是先帝指给济安王的王妃,她失踪了,老太妃有又意给济安王续娶方家女儿,先帝必然生疑,少不得过问一二。济安王又对秦氏用情至深,非娶不可。
济安王是老太妃最大的也是唯一的筹码。如果因为婚事跟儿子闹翻,导致母子离心,那么所有的算计都会落空。
为了笼络住儿子,为了打消先帝的疑虑。也只能以退为进,续娶了那穷教书匠的女儿。
可以想象,秦氏进门之后,老太妃看这个儿媳有多不顺眼。若不是明里暗里针对秦氏做了诸多调查,又怎能发现秦氏就是仇人之女?
只不过因为济安王护着,投鼠忌器。才迟迟没有将这个绊脚石除掉罢了。
儿子没娶成方家的女儿,于是又将主意打到了孙子的身上,这才有了周瀚跟方氏的一段孽缘。
“母妃,您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皇子妃,什么皇后?”周瀚一脸的惊讶和茫然。
“啊,对了,你还不知道,你的父王是龙种呢。”孟氏面带讥讽,语带奚落。
“父王是……是龙种,这怎么可能?”周瀚两眼瞪得溜圆,不敢相信地看向济安王,“父王,母妃说的可是真的?”
济安王知道,早在周漱逼着孟氏说出她的图谋的时候,这个秘密就已经包不住了。现在阻拦也没什么意义了,闭目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周瀚惊得合不拢嘴,方氏也满心震惊。
从济安王封王的那一日起,朝野之中就有许多关于老太妃和先帝的猜测。
有人说是先帝看中了人家风华正茂的俏~寡妇,所以认了个义子遮掩自己的风流韵事;也有人说是老太妃不知廉耻,狐媚惑主,勾~引先帝,为自己和儿子换取荣华富贵。
按理来说,方家与济安王府这样的勋爵门第是没什么交情可言的。
方家老太太有一回到泰山上香时染上了时疫,恰逢老太妃也在泰山上香,蒙她多方照顾,才得以康复。
接触之中,方家老太太见老太妃谈吐不俗,态度不亢不卑,绝非传闻之中那种狐媚之人,对她的印象大为改观。怜其独自一人拉扯儿子辛苦,也感念她照顾之恩,回京之后便差人送来了谢礼。
两家有来有往,渐渐亲密起来。
方家跟济安王府议亲,也是方老太太一力主张的。
那时当今圣上刚被册立为太子没几年,根基不稳。而雍亲王以及党羽也没有就此死心,与******明争暗斗,企图夺回储君之位。双方都把方家当成必争之地,纷纷打起了与方家结亲的主意,方氏这嫡长女尤其受人关注。
方家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推拒了两年,眼见方氏到了及笄的年纪,再拖不得了。为表明中立的立场,便想着寻一个党争之外的人家结亲。
衡量比对了许久,最终看中了济安王府。于是方夫人应邀带着方氏来了济南府,为老太妃贺寿。
也许是受方家老太太的影响,方氏对老太妃的印象一直很好。孟氏一再提及“皇家血脉”,她只当孟氏偏信了老太妃和先帝的传言,随口说出来的胡话。
没想到竟是真的皇家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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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杀子之仇,夺妻之恨
方家当年为了避开皇家争斗,为方氏挑中了济安王府,不曾想到头来还是一个猛子扎进了龙门。虽说这龙门是隐蔽的,可方氏还是忍不住生出了命运弄人之感。
济安王既是龙种,那就是说老太妃在嫁进周家之初或者之前就跟先帝有染了。听孟氏话里话外的意思,老太妃和济安王曾经动过争夺皇位的念头,所以才跟当今圣上和雍亲王一样,把方家当成拉拢的对象,企图利用方家的威望得到天下寒门子弟的支持?
这些她还能够理解,她理解不了的是,济安王为何要将她从周瀚身边夺走?同样是跟方家结亲,成为他的继室和成为他的儿媳又什么区别?
心里想着,嘴上就问了出来,“王爷为什么要那样做?”
“还能为什么?为了银子,为了银子铺就的通天之路。”孟氏的表情和声音都满是讥讽。
起初她也不明白济安王为什么要那样做,但以她对老太妃和济安王的了解,但凡跟他们母子有关的事情十有八~九都不会是巧合。所以回孟家的时候,她跟孟老爷细细打听了孟馨娘是如何嫁进济安王府的。
据孟老爷说,在议亲前夕,济安王曾在私底下跟孟家挪借过一笔数额可观的银子。那时候济安王刚起了造反之心,这笔银子应该是用来结交京中重臣,以获取京畿重地的各种秘密信息。
孟老爷因孟馨娘性子鲁莽,唯恐她嫁到旁家会吃亏,一意要将她许给周瀚。周瀚和孟馨娘是表兄妹,又因册立世子一事欠了孟家一个大人情,便念在这两层关系,也不会亏待了孟馨娘。
而且跟其他大户人家相比,王府的人口也算不上复杂。孟馨娘嫁过来便是世子妃,等周瀚袭了爵便是王妃。只要她不折腾出太大的问题,这一辈子都有了保障。
尽管孟老爷没有细说,不过猜也猜得到。两人定是在私底下达成了协议,只要济安王肯促成周瀚和孟馨娘的婚事,借走的那笔银子就不必还了之类。
除了银子,也没有别的解释。因为孟家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