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贤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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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贤妇- 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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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张妈恭声应道。
    这一夜有许多人都因为圆骨病失眠,身为人父人母的方氏、周清和黎明鹤,乃至孟馨娘,身为祖父母的黎老爷、黎夫人,身为医者,不眠不休研究治病良方的高太医和周漱,奔跑在通往京城路上的送信人……
    在不能赴京赶考的遗憾和病痛的双重折磨,羽哥儿更是辗转反侧,感觉人生一片灰暗。
    相关的人中,只有一个周润因为懵懂无知,在母亲泪眼朦胧的凝视之中,睡得分外香甜……
    ——(未完待续)


  ☆、第304章 装哪门子深沉?

为救羽哥儿,黎家遍访亲族,就差自掘祖坟把老祖宗的遗骸刨出来,当面问一问黎家到底有没有人得过圆骨病了。查访数日无果,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母族这边。
    老太妃娘家人早几十年就死绝了,无迹可循,于是周清的外祖孟家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重点调查对象。
    周清驱车赶往曲阜,面见了孟老爷。然无论她怎样追问,孟老爷只说没有,甚至搬出本族嫡系才能翻阅的族志,让她自己查证。
    周清满怀绝望,在回来的路上就晕了过去。
    黎明鹤比她要坚强一些,顾不上公开圆骨病会对家族会产生怎样的影响,贴出告示,重金悬赏专攻疑难杂症的名医。
    被赏金吸引来的大夫倒是不少,可为羽哥儿诊视过后,俱是摇头叹气。有点儿良心的,会提一条两条的建议或说出一样两样治疗骨骼疾病的偏方,那些胆小怕事的却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沾了手会被黎家赖上一样。
    孟馨娘也偷偷写信去娘家求证过,孟老爷给她的答案跟给周清的答案是一样的。却再三叮嘱她,莫要对任何人提起祖传保胎丸的事情。
    她总觉得她爹在隐瞒些什么,时刻关注着黎家那边的动静,每次听说羽哥儿发病,便心惊肉跳,寝食不香,必要将谈哥儿和真姐儿叫过来摸一遍才能安心。
    向来不信神佛的人,也供上佛像摆起香案,每日早晚三炷香,虔诚祷告,希望黎家能够聘到会医治此病的名医。更希望高太医能够找出根治的良方。
    到了正月底,京城方家传来派人送信,说方夫人病重。方氏将府里的事务交由孟馨娘和简莹二人分管,便带上周沅、周汐和周润,匆匆忙忙赶往京城去了。
    济安王原本是要陪方氏一同去的,临行之前又被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绊住了脚,只好精挑细选出一队护卫。由颜管家带领。护送方氏母子四人进京。
    按理来说,方氏不在府里,最轻松快意的当属孟馨娘。然她因为圆骨病揣着满怀的心事。这份快意自然大打折扣。
    简莹和白侧妃、文庶妃都是宠辱不惊的那类人,方氏在与不在,对她们来说都一样;周沁目前属于事业型女人,九成的心思都放在梨花苑上。对别的事情鲜少上心。
    只有一个齐庶妃欢天喜地,感觉方氏一走。压在自己头上的一座大山就被移走了,整个人都飘了起来。又是操心济安王的衣食,又是张罗给周沁说亲,俨然把自己当成王府的女主子了。
    才三五天的工夫。就把周沁气哭了好几回。
    这天下午,周沁又红肿着一双眼睛跑了来,“二嫂。这家我真的住不下去了。”
    “又怎么了这是?”简莹放下打了一半的络子,顺手抽出一条帕子递给她。
    周沁接过去也不擦泪。放在手里恨恨地撕扯着,“我娘居然把那个郞少爷引到梨花苑去了,我跟表妹出门办事,郎少爷直眉楞眼地冲过来,险些……险些就……
    我回来问她,她还振振有词,说相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那哪里是相看?分明是轻薄。
    有她这样当娘的吗?她就不怕我被那登徒子毁了闺誉,丢了王府的脸?”
    简莹无奈扶额,心说她怕个鬼,她巴不得那什么狼少爷还是狗少爷的毁了周沁的清誉,顺水推舟把女儿嫁出去,然后狠狠地捞上一笔彩礼钱呢。
    不好当着周沁说齐庶妃的坏话,便不轻不重地安慰道:“行了,不是没事儿吗?你也别气了。等你二哥回来,我叫他派人收拾那个郎少爷一顿,替你出气。”
    “那能有什么用?”周沁气呼呼地道,“收拾了这个郎少爷,还是下个郎少爷。”
    “这事儿怪我。”简莹自我检讨道,“我以为只要防着那些不知轻重的媒婆就行了,哪儿知道一个卖头花的婆子也兼职牵红线呢?
    我会叫人知会各个门房,不许随便放人进来。你以后出门也多带几个人,小心一些就是了。”
    周沁抱怨一通,火气也散了大半,余下的小半都化作了悲伤,“嫁了人要伺候公婆,要看妯娌小姑的脸色,还要忍受丈夫纳小。
    稍微嫁得玩一些,所有人都会拿异样的目光看你,好像你做了天大的错事一样。即便是表妹那样胸怀大志有本事的姑娘,也免不了叫人背后指点说道。
    二嫂,你说做女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简莹伸手在她头上拍了一下,“你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还算不得女人呢。在这儿跟我喊什么做女人难,装哪门子深沉?”
    周沁脸上一红,皱了皱鼻子,“二嫂也不比我大多少。”
    “大一天也是大。”简莹嗔了她一眼,“针鼻儿大点儿的事,也值当得你哭一鼻子?
    你已经退过一回亲吃过一回亏,第二回就更不能马虎了,咱们宁缺毋滥。你要模样有模样,要家世有家世,要嫁妆有嫁妆,只有你挑人的份儿,没有人挑你的理儿。
    有合适的你就考虑考虑,没合适的也不要委曲求全。被人说几句怕什么?不疼又不痒的,你要是因为怕人说就随便找个人嫁了,可是要受一辈子折磨的,到时候那些说你的人能帮你承担一分吗?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嫁不出去,要做一辈子老姑娘,你侄子们还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流落街头,不给你养老是怎的?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周沁被她一席话说得心神大定,立时破涕为笑,“看来我要使劲儿讨好我那两个侄儿了。”
    “你讨好我也是一样的。”简莹同周沁开着玩笑,一抬眼,见晓笳站在门边一副有事禀报的模样,便朝她招了招手,“过来说话。”
    晓笳应声上前,将一张纸双手呈给她。
    简莹伸手接了,展开来扫了几眼,脸色就有些变了。问晓笳要了纸笔,又是圈又是线地画了半晌,脸色愈发凝重了,抬头问道:“二少爷可从黎府回来了?”
    “还没呢,奴婢回来的时候碰见猴魁了。”晓笳赶忙答道。
    “帮我梳妆,我要去一趟黎府。”简莹当机立断地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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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5章 乌骨痈

黎府距离王府不过两刻钟的路程,简莹使人提前打了招呼,到黎家门前下了马车,便坐上软轿直奔羽哥儿住的博涵馆。
    周漱正在高太医的指点下配药,听说简莹来了,颇有些吃惊。心知若无急事,她是不会亲自跑这一趟的,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迎了出来。
    见了面,简莹也无心说旁,直接将那张纸拿了出来,“你看看这个。”
    周漱接过来打眼一扫,见满纸蝇头小字,密密麻麻列了许多人名,人名后头注明了性别、年龄、生辰、父母以及父母在族中所处的位置,姓氏绝大部分都是“孟”,一时间搞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些人……”
    “都死了。”简莹沉声地接起话茬。
    周漱大吃一惊,“这份名单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我不是提醒过你吗?如果孟家真的有这种要命的家族遗传病,一定会拼了命地遮掩,你从这方面入手,很难查出结果。所以我叫人打入孟家内部,着重调查他们最近一二十年间非正常死亡的人……”
    简莹语速飞快地跟他解释了名单的来源,“你再看看这个。”
    一面说一面将自己画的人物关系树形图展开来铺在桌上,拿手指点给他看,“这名单上的人都是孟家嫡支,最大的二十七岁,最小的只有一岁,年龄大多集中在十几到二十几岁之间,而且七成以上都是男性。
    他们的死因五花八门,什么溺水而亡,落马殒命,斗殴致死。连被黑心奴才下毒谋害这样的事情都有,却极少有沾个‘病’字的,是不是给人一种刻意逃避、欲盖弥彰的感觉?
    孟家再怎么枝繁叶茂,一二十年里死了这么多个生命力最为旺盛的青少年男丁,而且各个都是意外身亡,怎么想都不正常。
    还有这名单上记录的几个孟家女儿的死因,除去一个生天花一个自尽。别的都是难产。因为难产死掉的就有这么多。难产的只怕更多,你不觉得孟家女儿的运数太背了点儿吗?”
    周漱手指在纸上一弹,“这就对了。看来病根确是在孟家没错,而且早在二十年甚至更多年前就发现了此病,所以才会费尽心机伪造死因,掩盖真相。”
    简莹点了点头。又指着那张树形图道:“你看,按照年代的远近排列。死亡的人数是在逐渐减少的……”
    周漱眼睛倏忽一亮,“可见孟家即便没有根治良方,也一定有控制该病的法子。只要知道如何控制,我和高太医就有可能调配出治疗的药方。”
    “没错。”简莹将那张纸拿起来三下两下折好。塞进他手里,“事不宜迟,你马上把这两张纸拿给大姐。让她再跑一趟曲阜。有这名单和关系图为证,孟家再想抵赖也不成了!”
    周漱应了句“好”。转身拔腿往外就跑。跑了几步又折回来,一把抱住她,在她唇上狠狠地亲了一口,“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少来这一套。”简莹嫌弃地推开他,“赶紧办正事去。”
    周漱低笑一声,脚下生风地去了。
    周清前一刻还病恹恹地躺在床上,看到那两张纸立刻满血复活。梳妆停当,叫上亲弟弟,点齐兵马,气势如虹地杀向孔老二的故乡。到了曲阜城下,用济安王府的行走令牌叫开城门,长驱直入。
    正是午夜时分,孟家上上下下早已安歇入眠。孟老爷搂着前些日子刚纳的一房年轻貌美的小妾,睡得正是酣畅之际,听人禀报说有兵马围住了孟府,吓得三魂掉了俩,七魄丢了仨,光着身子就从床上滚了下来。
    哆哆嗦嗦地穿好衣服出了门,才知道来的周清和周瀚,为自己先前的失态大感丢脸,恨不能一巴掌拍死那个语焉不详的报信府兵。
    猜到这姐弟二人是为何而来,有心避而不见,可人家连府邸都给围住了,大有不问出个结果就不肯善罢甘休的架势,便是躲又能躲到几时呢?万一被他们给识破了,就等于撕破了脸,日后再难相见。
    斟酌衡量一番,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厅而来。
    待见了面,彼此厮见过,略微寒暄几句,周清便旧事重提,问起孟家到底有没有人得过圆骨病。孟老爷起初还紧咬牙关,只说不知,等周清将两张纸拿出来,他便老老实实地承认了。
    周清听完又是伤心又是气愤,“都说娘亲舅大,我们姐弟两个自小没了娘,一直把舅父当成外祖这边最亲近的人,一年四节生辰寿诞不曾少了孝敬。
    更何况表妹还嫁入济安王府,做了我的弟媳,我们是亲上加亲,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舅父怎能如此对我?
    我们羽哥儿命在旦夕,我是求您救命来的,您却见死不救,拿谎话来敷衍我,把我这个嫡亲的外甥女当成两旁世人打发了。
    舅父,您扪心自问,您对得起我喊您的这一声‘舅父’吗?”
    孟老爷羞愧难当,拿袖子遮着涨红的胖脸,“不是我见死不救,我也是有苦衷的……
    唉,罢了,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就把所有的事情都你们吧。
    这病盘踞孟家已有七八十年之久,最初我们孟家的老祖宗们并未意识到此乃家族遗传症,因之前发生过一场十分厉害的瘟疫,还当是瘟疫留下的祸根。
    传了两代之后,才发觉并非瘟疫。孟家男丁接二连三死去,一度险些断了香火。请来无数名医,都不知这是何种病症,更不知如何医治。
    所幸我们族人之中有一位喜好游历的,于一个偶然的机会结识了一位精通医术的江湖人士,此人无名无号,又有一身的怪癖,我们祖上称之为‘鬼手神医’。
    那位鬼手神医应邀来到孟家,为得病之人诊断之后,将这病唤作‘乌骨痈’……”
    “可有根治之法?”听到这里,周清和周瀚异口同声地问道。
    孟老爷摇了摇头,“那位神医尝试了无数种药方,耗尽了我们孟家大半家财,最终也没能治好一例。此症一旦病发,便回天乏术,只有等死这一条路了。
    正是因为这样,你第一次来问我的时候,我才不忍心将实情告知于你。
    不告诉你,你还能抱有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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