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拦着你向简四太太报告我的情况,也不想知道你都向简四太太报告过什么。我想让你看见听到的,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去看去听,我不想让你看见听到的,你就是偷着摸着也看不见听不到。
我让你去简家办事,肯定有我的目的。我既然没有告诉你我的目的是什么。就没有让你配合我的意思。我会通过别的法子,从你身上间接地获取我想要的东西或者消息。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们之间有这样的默契。
如果你说你不想再效忠简四太太了。要跟着我,那没问题,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将你的家人从简四太太和楚家那边要过来,免得你因为家人受到他们的要挟和辖制。
如果你不想这样。那就继续装糊涂,跟我默契下去。
所以我才问你。你出卖简四太太,告诉我她找到小六儿的消息,然后打算怎么办呢?”
姜妈心潮难平,怔怔地望着她。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简莹看她这模样,微微笑了一下,“我这个人很是恩怨分明。你没有损害到我利益的时候,只是尽职尽责做你的工作。我自然对你好;如果哪一天你帮着旁人欺负我,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所以不用因为我对你好,就想着要还我的恩情。
如果有人吩咐你做对我不利的事,而你不得不去做,那就去做好了,我防不住是我无能,我防住了就是你无能,咱们谁也别怪谁。
今天这事儿算我欠了你一份人情,我会找机会还你的。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你如果没什么话要说,就可以走了。”
姜妈下意识地应了声“是”,福一福身,慢慢退出门去。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帘之后,简莹就扯着嘴角自嘲地笑了。心道她还真是坏,说了这样一番连自己都难辨真假的“掏心窝子”的话,姜妈只怕会更加纠结了,以后还怎么帮着简四太太和小六儿对付她?
这也怪不得她,昨天楚非言通过周沁给她捎来一封信,告诉她简大老爷即将入阁的消息,还说小六儿已经托人悄悄地给简四太太送过信了。
他没有提及信上的内容,只说他那位姑母是个鲁莽性急的人,隐晦地提醒她,叫她防着简四太太闹出来。
她不知道楚非言告诉她的消息是真是假,怀有什么样的目的。更疑心这是小六儿利用楚非言使出的计谋,引她自乱阵脚,或是跳坑入瓮的。
所以她才打着要房契地契的旗号,让姜妈去探一探简四太太那边的消息。
现在看来,楚非言信上所说都是真的。
从姜妈的话推断,简四太太似乎向所有人隐瞒了找到小六儿的消息。因为简四太太没有那么深的城府,连姜妈一起算计,所以这十有八~九不是圈套。
罗玉柱那边传回消息来,说小六儿自从进了泰远侯府,一次都不曾出过门。不知道小六儿是通过什么渠道,托了什么人给简四太太送的信。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楚非言就是小六儿所托的送信人,可既然不是圈套,就跟楚非言给她送信的举动相矛盾了。
所以昨天晚上她写了一封信,叫周沁转给楚非言。等看过他的回信,就能更清楚一些了。
正想着,彩屏就进门来禀报,“二少夫人,三小姐来了。”
“是吗?”简莹精神一震,“快请她进来。”
彩屏应了声“是”,高高地打起门帘,将周沁放进门来。
周沁跟简莹熟识了,也不讲究那么多礼数,叫了一声“二嫂”,便一屁股坐在她对面,自个儿摸了茶盅倒水喝。
简莹笑眯眯地打量着她,“你好像晒黑了。”
“有吗?”周沁伸手摸了摸脸,又俏皮地皱了一下鼻子,“黑就黑,关在府里倒是能捂白,可哪儿有在外头自在?”
“那倒是。”简莹赞同地点了一下头,便朝她伸手,“我的信呢?”
周沁表情微滞,眼波晃动地打量着她,“二嫂,你跟楚公子该不会……”
“不会什么?”简莹忍不住笑,“叫小姑子帮我传递情书,你觉得我有那么白痴吗?
放心吧啊,我不会出墙的,我对他那种毛儿还没长全的愣头青没性趣。
现在你可以把信给我了吧?”
周沁一摊手,“没有。”
见简莹一脸问号,又笑着解释道,“楚公子今天没去,我叫黄公子把信捎到府学去了,想必明天就能拿到回信了。”
简莹听她提到“黄公子”的时候,不自觉地带出那么几分熟络来,忍不住打趣,“你跟黄尊他弟进展如何?”
——(未完待续)
☆、第206章 二少夫人这是怎的了?
周沁脸上微红,“二嫂又胡说,什么进展不进展的?不过是在同一个地方做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罢了,我跟他总共也没说上几句话。”
“他?”简莹哧哧地笑了起来,“都他了,还说没进展?”
周沁羞恼起来,“二嫂,你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
简莹收住笑,抬了抬手,“好好好,我不开玩笑。我认真问你,你瞧着黄尊他弟怎么样?”
“是个好人。”周沁由衷赞道。
她见过的外男不多,可见识过为了外室闹到未婚妻家里的滕少爷,又见识过有事没事往他人之妇跟前凑头的楚非言,哪里还分不出好坏来?
与他们相比,黄严实在好很多。刻苦上进,又心地宽厚,别说跟她和方依云,就是跟那些丫头、媳妇说话也都礼数十足,规规矩矩地垂着眼睛,当真是个非礼勿视的君子。
简莹是不喜欢那种呆板类型的,不过黄严和周沁倒是很般配的,忍不住叹息一声,“早点儿介绍你们认识就好了,谁知道滕家会杀个回马枪?”
周沁明白简莹什么意思,这段日子滕家已经派媒人来过两回了,催着交换婚书,把亲事定下来。虽然方氏以府中有大祭,不宜行婚嫁之举为由,将这事拖延过去了,等祭祀一过,可就再没有拖延的理由了。
每次想起滕少爷为了一个外室理直气壮呵斥她的样子,她就觉得憎恶,甚至反胃作呕,叫她跟这样的人共度一生,她宁愿出家当了姑子。
被齐庶妃念叨急了。她也不是没有生出大胆的念头,找个年貌相当的男人私定终身,生米煮成熟饭。可一旦冷静下来,便觉自己这想法实在可笑荒谬。
若她真的做出那种有损王府名声的事情,头一个害的就是那个跟她私定终身的男人。
因为简莹的玩笑话,她的确对黄严多留意了几分,也对这个人颇为赞赏。可远远不到动心的地步。她很清楚。他们两个是不可能的,单家世一条就过不去。
所以她从未对黄严有过丁点儿奢想。
其实她心里还是牵挂着那个为她的诗做批注的人,只是不知今生有没有缘分相见。
简莹见她表情伤感起来。便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心下暗骂周漱那个混账男人,无论她怎么问,就是不肯说那釜底抽薪的法子是什么,只叫她等等看。
要是等到明年。周沁连小滕少爷都生出来了好不好?
周沁的伤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反过来安慰简莹道:“二嫂不用替我担心,真要把我逼急了,我就把头发剃光,父王总不能叫我光着脑袋出嫁吧?
等头发长出来。少说也要两年,我倒要看看滕家等不等得起。
对了,我听说二嫂说服了大嫂。叫大嫂心甘情愿地接纳了茗眉?这还真是公鸡下蛋,铁树开花了。”
简莹见她乐观的很。并没有伤春悲秋,要死不活的,也放了心。和她围绕着飞蓬院的话题说了一阵子,便取了方氏给的匣子,叫她挑几只簪子去戴。
周沁挨个看了一遍,便选了一对儿跟自个儿衣裳颜色相衬的螃蟹插在头上。
姑嫂两个一起用了晚饭,喝过消食茶,周沁自回甘棠楼休息。
一更过半,周漱才携着一身酒香回来了。看到简莹递给他的房契地契,扬起唇角揉了揉她的头,“你收着就是,以后咱们家就由你来当家。”
简莹将房契地契随手塞到枕头底下,搂住他的脖子,笑嘻嘻地道:“夫君,你的某个小妾天天诅咒我生不出儿子呢,你要不要替我做主?”
周漱眉心一皱,“又是灵姨娘?”
“是啊,生不生儿子那是我要决定事情,她跟她供的那菩萨凭什么插一脚丫子?甭管灵验不灵验,都让人心里不爽。”简莹抱着他脖子摇晃两下,“我可是贤妇呢,无论出于什么理由对小妾动手,都免不了被人说闲话……”
周漱会意,“你别管了,我处置了这事儿就是。”
说罢在她背上拍了两下,就要起身出去。
简莹一把拉住他,“你急什么?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你这样愣头愣脑地冲过去,人家早就听到风声,把证据销毁了。
再过两天就是老太妃的忌日,现在闹出来不好,再等一阵子吧。”
“那不行。”周漱冷了脸,“这巫蛊之术非同一般,万一真个伤到你……”
“哪儿就那么容易伤到了?”简莹不屑地撇了撇嘴,“要是供一供菩萨,仇人就嘎嘣一声翘辫子了,这世上还有哪个二傻子花大笔银子雇杀手?”
再说,灵若又不是想要她的命,不过是叫她生不出儿子而已。不生正好,她还怕她这小身板儿受不住生养的苦楚呢。就算生孩子,她也想生个女孩儿。
不过这话不好说给周漱听,免得他翻脸,说她不想跟他好好过日子。
周漱其实也不怎么相信鬼神之说,但是事关简莹和儿子,他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况且灵若怀有这样歹毒的心思,谁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对简莹做出不利的事情来?还是早早处置了,以绝后患为好。
“那就再等两日,老太妃的大祭一过,立即处置了她。”
“夫君英明。”简莹笑嘻嘻地拍着马屁,凑过去咬着他的耳朵,“*苦短,咱们鸳鸯戏水去?”
周漱被她撩拨得心旌荡漾,反手抱住她,“鸳鸯戏水容易着凉,咱们还是被翻红浪吧。”
你来我往地折腾了半个多时辰,简莹筋疲力竭,由着周漱帮她擦洗了,便沉沉地睡了过去。到了四更天,忽然腹痛难忍。
周漱觉轻,被她呻~吟的声音惊醒,忙起身查看,发现她两眼紧闭,脸上全无血色,身上的衣衫都被冷汗湿透了,心下大惊。一面喊人,一面抓住她的手腕号脉。
不知关心情切,乱了章法,还是学医时日尚短,火候不够,诊了半天也没有诊出个所以然来。
负责值夜的晓笳和云筝急急忙忙进门来,瞧见床上的情形双双白了脸,“二少爷,二少夫人这是怎的了?”
周漱顾不上答话,大声吩咐:“快去茗园请了高太医过来。”
“是。”晓笳答应一声,转身奔出门去。
云筝大着胆子上前摸了摸,感觉简莹手脚冰凉,忙出去叫了人,准备热水、巾帕和汤婆子……
——(未完待续)
☆、第207章 有孕
除了受伤那次,几个大丫头还是第一次见简莹生病,而且病得这样突然,各个惊慌失措。
这会儿倒显出姜妈沉着冷静了,将周漱劝下床来,自己上前掀开简莹的衣服细细查看。发现底裤上有少许血迹,又掐算了一下她的小日子,心下便有数了。
吩咐雪琴几个去烧热水,生炉子,洗好药铫,准备煎药。等高太医过来了,又将简莹的情况细细说了。
高太医点一点头,到床边坐下。左手撩起袖子,右手两指按在简莹蒙了帕子的手腕上。
“高太医,我娘子没事吧?”周漱焦急地问道。
高太医跟没听见一样,闭目细细感觉了半晌,吩咐姜妈换另一只手。
姜妈依着吩咐将简莹另一只拉过来,又拿了帕子要蒙上去,却被高太医一把拂开了。
周漱见他把完那只手,再换回这只手,脸色阴晴不定,直觉情况不妙,“高太医,我娘子怎样了?”
“之前可曾行房?”高太医眼皮不抬地问了一句。
周漱愣愣地点了点头,一时间没有闹明白高太医为什么要问这等*之事。
高太医收回手,示意姜妈可以将简莹的手臂放回被子里了。自己起身来到桌旁,提笔写了方子,交给在早早抢过来候着的元芳,“速速抓了药来,三碗煎成一碗,给二少夫人服下。”
元芳顾不得答应一声,捧着方子就往外跑。
周漱心焦难耐,两手来回地握着,“高太医……”
高太医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你跟我出来。”
“姜妈。晓笳,你们替我好好照顾娘子。”周漱急急地嘱咐了一句,便跟着高太医来到外间。
不等他开口,高太医便沉着脸呵斥起来,“亏得我还觉得你有些天分,是个人才。你连自家娘子有了身孕都浑然不觉,竟纵着性子胡闹。
就你这样。如何行医济世?不害人就算万幸了。”
周漱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