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匆匆赶到天牢,天牢的守卫没想到天子亲临,一个个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皇上大步而去,可当他看到牢房里躺在地上的人,以及跪在一旁的太医,他忽然就走不动了。
贤王在血书里写下私造龙袍整件事是被人设计冤枉的,如果父皇不肯信,他就以死明鉴。
皇上颓然地站在那儿,他是生气,是愤怒,可贤王到底是他和先皇后唯一的儿子,当初先皇后病逝时,他曾答应过她,以后若是贤王犯错了,也会保他一命。
可如今却……
他只觉得心神俱疲,缓步朝前走去,那跪在地上的太医忽然对着皇上磕头:“启禀皇上,贤王殿下是毒发身亡。”
“你说什么?”皇上震惊不已。
“凡中毒死亡的,一般都是张着嘴巴睁着眼睛,面孔乌紫或呈青色,嘴唇紫黑色。贤王殿下这迹象分就是中毒而亡的。”那太医道,“这毒无色无味,怕是加在食物中,贤王殿下这才毫不知情地中毒。”
皇上剑眉一拧,龙颜大怒道:“什么毒?还不赶紧给朕查清楚!”
那太医跪着战战兢兢地点头,又转身给贤王殿下一番仔细检查,可他捣鼓了半天,只知道贤王是中毒而死,却根本查不到是何毒,更查不到是何人所下,又是如何下的毒,太医脑门上的汗直滴下来。
皇上一脚踹向这太医的心口,怒斥道,没有的废物!来人,请盛睿泽。话一出口,他才想起来盛睿泽已经被自己关入了大牢,一时间竟不知道再叫谁来。
刑部尚书闻言匆匆赶来,可‘王冕’给他的那颗药他还没动手呢,贤王怎么就忽然没了?来的路上他就听心腹来报,说贤王是中毒而亡,莫非是王冕等不及了就自己动手了?
皇上眯着眼,容颜不再的脸上因为震怒而显得皱纹更多,他道,“好一个刑部尚书,堂堂贤王殿下竟这牢里被害,你是嫌头顶上的脑袋太多余了吗?”
刑部尚书顿时也跪在地上,身子微微有些发颤:“皇上恕罪,此乃微臣疏忽,微臣马上彻查此事。”
“一日内若是查不出结果,你就提头来见。”
皇上走到贤王身边,蹲下来摸了摸他的手,虽还有些温热,但已经逐渐开始变凉了,神色倒是显得安详,他想起那血书的最后一句,儿臣不求名垂千古,也不求他日为王,只盼父皇身体安康,大奉国泰民安,天佑大奉。
正文 【244】谁咬的
他想起了先皇后去世时,也曾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或许这就是母子同心?在这一刻,皇上现在甚至都觉得,这件事不需要再去查,就知道这件事贤王是被冤枉的。毕竟人死了,这些荣华和权利,又不能带去黄泉路上,又有何用?
刑部尚书松了口气,贤王一死他那些在贤王手里的证据也死无对证了,但王冕手上也有账本,如果不除了他,只怕……
刑部尚书是只老狐狸,不过片刻间就想出了一石二鸟的计策。
而二殿下那边得知贤王在狱中被害身亡时,他一点喜悦之意都没有,直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说着,“完了完了。”
贤王一死,谁是最大的获利者不言而喻,就算二殿下真的什么都没做,皇上也会怀疑到他头上,他没想到贤王竟真的会走到这一步。
“确定人死了?”柳丞相沉着脸问面前跪着的狱卒,那是他安插在刑部的心腹之一。
那狱卒点头,“是,皇上也亲自来验过了。”
柳如烟道,“贤王一死,只怕皇上震怒之下势必会彻查此事,殿下处境最为不利。”
柳丞相到底浮沉官场几十年,当机立断道,“我们出手要快,如今必要找个人出来顶罪,而且还要身份不低。”
“殿下,刑部尚书送来一封信。”二殿下心腹快步走了进来,递了封信过去。
二殿下拆开信迅速看起来,看罢这封信,一把将这信拍在桌子上,勃然大怒道:“王冕这狗东西,没我的吩咐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找死!”
柳如烟拿着信看罢后道,“果真是王冕而为?他为何要这样做?”
二殿下愤愤道,“还不是想争着做功臣?要扳倒盛睿泽,做这指挥使?”
王冕和盛睿泽不合,一直觊觎这指挥使的位置,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会这样做也说的过去。
柳丞相抚了抚胡须,道:“既是如此,那也只能怨他自己太急功近利了。”
“岳父大人可有良策?”
柳丞相低低说着自己的计策,二殿下听得面色的阴鹜逐渐散去,到最后不由点头道,“真乃良策,岳父实乃高人。”
“殿下过誉了。”话虽如此说,但柳丞相心里还是忍不住洋洋得意。
贤王殿下猝死,这不是小事,但皇上下令除了相关人等,其他人不得将这消息泄露出去,又第一时间让礼部尚书把他从牢里抬了出来,因为心生愧疚,竟让礼部就按照太子该享受的仪式来进行安葬。
既然贤王是被人毒害而亡的,那这所谓的谋反案极有可能也是被栽赃嫁祸的,皇上当即把盛睿泽放了出来,让他戴罪立功,马上和刑部尚书一起彻查此事。
这件事到底怎么样,盛睿泽心知肚明,自己这么快就放出来了,看来段晋辰那边安排的还不错,但事情没最后结束,还不能掉以轻心。
因此被放出来第一时间先让人待他去找海棠。他生怕海棠受委屈,等走到海棠呆的牢狱,看到她闭着眼睛靠着泛黑的墙壁,虽说有些疲惫,但粗粗看去似乎没有大的伤,他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晚晚。”盛睿泽轻声唤道。
海棠倏然睁开眼睛,待看清楚面前站的正是自己魂牵梦萦的人时,连忙站了起来,几步就奔到牢房门口,抓着牢房的木栅,丝毫没发现自己声音里带着点哽咽:“乘风,你出来了?你还好吗?”
她伸手抚着他的脸颊,从眉毛缓缓到脸颊,这才两三日不见,恍然觉得好像隔了十多年,看到他虽是有些憔悴,但看起来还好,这才算是放心了。
盛睿泽侧头扫了那狱卒一眼,狱卒连忙战战兢兢地上前打开牢房门,还没说什么,就看到活阎罗快步进了牢房,一把将海棠紧紧抱在怀里。
站在门外的狱卒连忙垂下眼,心想怪不得大人刚来得路上恨不得都插上翅膀了,这走路都带风的,果然英雄都是难过美人关啊。
海棠将头埋在盛睿泽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这才觉得实实在在,她仰着脸,“乘风,我好想你。”
盛睿泽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语气轻柔,“嗯,我也想你。”
那狱卒身子一颤,妈啊,他不会幻听了吧,活阎罗说话不都是冷冰冰不带温度的吗?他肯定是见到了个假的指挥使大人。
盛睿泽本以为王冕会因为自己的缘故不会善待海棠,待看到她除了衣裳有些脏外身上并无其他伤痕,心里有些诧异,待问了狱卒后才知道原来王冕受伤了。
“怎么受伤的?”盛睿泽牵着海棠出了牢房的门,让狱卒带去海丰那。
狱卒小心翼翼地回答着,“是被人给咬了一只耳朵。”
“哼。”海棠冷笑,“怎么不直接咬死?”
“谁咬的?”盛睿泽问道。
狱卒恨不得头垂到地下去,却又不得不回答,“是这位姑娘的弟弟。”
海棠哑然,但很快就明白过来了,肯定是王冕对海丰意图不轨,自己弟弟那样骄傲的性子,又怎会让他得逞?他一直都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
等两人看到海丰时,海棠眼泪哗的一下就止也止不住了,海丰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整个人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甚至听到海棠的声音,也只是费力地掀开眼睛看了她一眼,极虚脱的唤了声,“阿姐。”
“以和,以和……”海棠只觉心痛不已,她想扶起海丰,却因害怕而双手发颤,一点力气也没有。
“我来吧。”盛睿泽扶起海丰,将他放在自己背上,他一声闷哼,深吸一口气,没让海棠发现自己的异常,这才对那狱卒道,“去叫辆马车。”
“是。”
马车直接将海丰带到了贤王府,请了李老来救治,海棠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
盛睿泽因为还有皇命在身,不得不先离开去了皇宫,想到王冕所作所为让海棠伤心,他杀心越发浓厚。
正文 【245】弃车保帅
盛睿泽和贤王这早就布好了局撒好了网,而二殿下那边也是弃车保帅,放弃了王冕这颗棋子,甚至还在背后推波助澜,准备好了所谓的证据,送到盛睿泽面前。
此刻王冕还在自己家里养伤,怀里抱着两个美人,面色阴沉,揉着美人的动作都粗鲁了不少。
坐他下方的是卫禁军的心腹,一个劲地阿谀奉承,只听他又道:“大人,要卑职说,这指挥使的位置,就该是大人您的。”
王冕此刻喝得晕头转向,听到下属提起这个指挥使位置,他越发愤怒,大手一挥,将美人送到嘴边的酒盏狠狠掷在了地上,他犹自觉得不解恨,又将面前的酒壶也摔到了地上,酒水从酒壶里流了出来。
两个美人被这一惊吓,慌得从王冕怀里哆嗦着出来,跪在他面前,一个劲地说着,“大人息怒,大人喜怒。”
王冕恨声道,“那盛睿泽就该死!要不是他,我能一直被压着?我的耳朵能没了?”他要是指挥使,什么人还不是手到擒来?那盛睿泽还能护住自己的小舅子?
那心腹上前低声道,“大人,如果盛睿泽一直关着,或是因为这谋逆案而……”他在脖子处做了个咔嚓的动作,“还有谁挡大人的路呢?”
王冕猛得双眼紧紧盯着心腹,随后笑了,那笑容里带着阴冷,对啊,他死了,就没人挡我的路了。
那心腹又说道,“但他作为从犯,若想死,除非就是主犯死了。”
“私造龙袍,盗取玉玺,难道这还不够死罪吗?”王冕坐回座位上,冷冰冰道,“都这时候了,还想翻身?凭什么翻身?”
“但贤王是先皇后唯一的儿子,听闻皇上与先皇后情深不已,只怕皇上一时心软,饶过贤王和盛睿泽,到那时候……”
王冕一惊,是啊,若贤王没死,依照他嫡子的身份很有可能翻盘,盛睿泽若是也翻盘,自己哪里还有活路可走?
“贤王本就身子弱,若是在牢里熬不过去了……”意犹未尽的话,却点亮了王冕的心。
借着酒意,王冕冷声道,“那就让贤王早些安息吧。”
稀里糊涂的王冕都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由两个美人扶着去休息去了。王冕因半只耳朵没了心情不好,也一直没出去见人,叫心腹带了封信给二殿下,询问意见,二殿下却只说让他等着。
他在府里除了喝酒还是喝酒,这一日又是喝得酩酊大醉入睡,可睡到一半的时候却被外面的声音给吵醒了。
宿醉后脑袋昏昏沉沉的厉害,王冕闭着眼睛,口齿不清道,“谁在那嚷嚷?都他妈的给我滚蛋。”
可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王冕不耐烦地睁开眼睛,看到窗户外隐隐还透着火光,似乎外面到处都是火把,他顿时头脑清醒了不少,猛然坐了起来,下床快步走到窗户边,却看到院子里站满了人,都是身着卫禁军服饰,个个手里都举着火把,站在最前面的人,不正是本来应该在牢里的盛睿泽吗?
王冕心里一阵发慌发虚,但他到底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副指挥使,很快就强自镇定下来,理了理情绪,大步走了出去,扬声道,“你们大半夜的不睡觉,闯入我的府邸,这是什么意思?”
盛睿泽的脸因为逆着火把的光,看不清楚脸上的神情,但站在他附近的卫禁军都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和杀意,他淡淡道,“奉圣旨搜查你府邸。”
“圣旨?这是为何?”
“就如你当初带人搜查贤王府和盛府一样。”盛睿泽负手踱到王冕面前,看他满脸涨红,身上的酒气还没散去,因为多年纵情声色,脸上已经发虚,他忍着厌恶,冷冷开口,声音虽不大,但每个字都能传入在场人的耳朵里。
“王冕涉及贤王毒发案,皇上有令,彻底搜查王府,把人带走。”
王冕刚刚装起来的冷静彻底分崩离析,贤王毒发?他死了?自己一直盼着他死,可如何真的死了?还和自己有关?
虽然脑子一片糊涂,但他还是梗着脖子道,“盛睿泽,你竟污蔑我!”
“贤王毒发而亡,这么大的事,你觉得我要如何污蔑你?”盛睿泽转身,那些卫禁军在韩平和闵五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对整个府邸进行搜查。
王冕对自己府上的管家使了个眼色,让他去给二殿下报信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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