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她正欲上前禀报,却被沈铭尧暗中拉住,阻止了她进一步的动作。
兰陵抬头看他,却见他只是轻轻摇头,没有说什么。
正在她疑惑之时,沈铭尧已经率先走出来对着瞬元帝跪下:“是儿臣行事鲁莽,误会了皇后娘娘,请父皇责罚。但此事皆为儿臣一人所为,与兰陵无关,还望父皇能放过她。”
兰陵惊讶地看着他,如今皇上都还未发话,他怎么就突然认罪了?莫非是想到了什么应对之策?今天发生的事让人始料未及,她越来越有些捉摸不透了。
比起沈铭尧的淡定,她今日的表现实在是差强人意。或许,这便是她比不得沈铭尧的地方吧,在这种情况下,她真的很难做到理智。
不知道沈铭尧什么意思,兰陵自然也不会往自己身上揽责,只跟着沈铭尧一起跪下去,却并未开口说话。
瞬元帝看着跪了一地的众人,最后先亲自将皇后扶了起来,一脸生气地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沈铭尧:“如此鲁莽行事,你的确该罚!至于怎么处置你……”
瞬元帝刚顿了一下,皇后便急急接了话:“皇上,臣妾知道您向来疼爱儿子们,但如今燕国使臣也在,若传将出去让人误会皇上徇私,恐怕也不是皇上所希望看到的。触犯国母,可是大罪啊!”
兰陵一听急道:“殷王为我沈国立下无数战功,纵使有错,也应功过相抵了。何况,若没有殷王,又哪里有如今的齐国来使对我们俯首称臣?求陛下看在殷王以前的功劳上,从轻发落。”
皇后顿时有些恼怒:“殷王妃如今自己都是戴罪之身,还要给殷王求情,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何况功是功过是过,哪有功过相抵之说?”
“够了!”瞬元帝顿时被眼前的争吵激怒,对着外人呵斥道,“来人呐,殷王无视国母,实乃大罪,现如今关押大牢,交由刑部审理!至于殷王妃……看在殷王以前的功劳上,便免了你今日之过,幽禁殷王府,没有朕的旨意,再不可踏出王府半步!”
兰陵一惊,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关押入狱,瞬元帝明明知道这是皇后的圈套,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难道,不得罪皇后和摄政王比自己儿子的性命还重要吗?
她愤怒之下就要再次开口求亲,却又被沈铭尧制止住。兰陵越发不明白沈铭尧的意思了,他如果真的被关进去,凭着摄政王和皇后在朝中的势力,他还出的来吗?
见沈铭尧被交由刑部处理,皇后倒是瞬间舒坦了,得意地望着这个自己最仇恨的女人所生之子。
汐贵妃,你和你的儿子,终究是毁在了我万新珩的手中!
这时,外面的守卫过来将沈铭尧拉走,而兰陵也被瞬元帝命人送回殷王妃。
一路上,兰陵都在想着刚刚她打算给沈铭尧求情时,他拦下她后在她手心里写的三个字:“找晋王。”
莫非,沈铭尧此举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
作者有话要说: PS:
兰陵:把我夫君抓走了,还我夫君。
莘莘:乖了,很快把夫君还给你!
沈铭尧:天牢啊,又黑又脏的,还可能会有老鼠和小强啊!
莘莘:常言道“古之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沈铭尧(捂耳朵):我还是先去牢里蹲着吧~
嗯,一切都是皇后早有预谋,大家现在应该知道的差不多了吧,如果有哪里不明白,下章会把这件事前因后果重新以女主视觉捋一遍。
至于男主……人家辣么能干,辣么聪明,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败给皇后?
☆、1。26(更新)
回到王府,兰陵认真思索着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成为皇后的棋子; 一步步走进她的圈套呢?
原以为,可以借此机会揭发皇后的罪行,如今却被她先下手为强; 当真是好精密的计划。
皇后寿宴,那名宫女被明月公主绊倒,酒壶险些落在明玉头顶,她上前阻挡; 后又为宫女求情。宫女为了感恩; 送她白芝蓉花瓣; 说有安眠养神之功效。
这一切,看上去那么自然,无懈可击。可后来仔细推敲起来; 却又觉得漏洞百出。
明月公主不过是个八岁的小丫头; 腿又长到哪儿去呢?那宫女上前给明玉斟酒一直低垂着头,明显是可以避过去的; 可她当时却刚好被她绊倒。
如果这是意外,那在她摔倒的一瞬间,手里的酒壶应当是随着身子的前倾掉落在正前方,可那宫女当时手里的酒壶却意外地抬高了许多,落在右前方明玉的头顶上。
还有宫女后来赠她的白芝蓉花瓣,既然那是宫里主子才能用的东西,她随便一个小错便会被皇后拉出去杖毙的小小宫女,如何能得皇后赏赐此物?
当初正是因为对这点起了疑心,她才同意让沈铭尧拿去检验这白芝蓉和梦离香有何不妥之处。但结果,却是让她失望的。
于是,梦离香,白芝蓉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根本让她生不起丝毫防备之心。
后来突然嗜睡,妙神医又说是由这三样东西引起,她这才又想起了除夕宴那日的些许不同,猜想当初那名宫女应是故意为之,目的便是为了今后让她不知不觉中服用润之草,三者混合,导致嗜睡不醒。
然而,如今再去想,她却又不这么认为了。
那宫女在皇后寿宴上的表现,分明就是故意露出马脚,为了让她误以为自己找到了寻找皇后罪证的有利突破。
之后,除夕宴开始前在椒房殿,皇后因为茶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更是将她的思路引在了这上面。
后来除夕宴撞见银画落水,再一次加深她的困惑。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引导着她在银画的身上发现更多的“秘密”。
而事实上,所有的秘密,都是皇后事先安排好的,从她开始追查润之草开始,后面发生的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皇后事先设计好的一出戏。
原以为得到了银画和芳若两个可以指认皇后的证人,可事实上,这两人却自始至终都在听着皇后的号令。
多么天。衣无。缝的计划啊,兰陵都不得不佩服皇后缜密异于常人的心思。
而她和沈铭尧,竟然被她就这么玩弄于鼓掌之中。她这个时候,想必在椒房殿里为了自己的胜利而纵情欢呼吧?
不过,皇后若以为这样她兰陵便会束手无策,乖乖认命,未免也太小瞧了她。
正在思索的空档,高肃走了进来:“王妃,王爷今日入宫前曾交代属下,若他今天晚上回不来了,便让属下把这个交给王妃。”
他说着,将一封书信递了过来。
兰陵打开一看,却不由越发震惊了。原来,沈铭尧对这一切早就有所怀疑?而他选择连夜入宫,也正是为了顺着皇后的阴谋将计就计,再在皇后得意洋洋之事给她更加沉重一击。
皇后从云端跌落谷底心里的那种落差,定然会比直接揭发她的罪行更加让人解气。
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日,皇后恐怕会疯掉吧?
“王爷让我们求助晋王,晋王真的会帮我们吗?”高肃怀疑地看向兰陵,毕竟这晋王和自家王爷也不是一路人。
兰陵想了想,十分笃定道:“他会帮的,王爷虽有重兵,但都在清歌城,暂时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如今对晋王来说,最大的障碍是万氏。”
其实,若放在之前,兰陵定然是不敢这么确定的,但明玉被劫一事让京兆尹和刑部换了主子这件事,就足以让她万分确定了。
刑部在沈铭尧入狱之前换人,应当不是巧合,这恐怕……又是晋王卖给殷王府的一个大人情。
果然,皇室中人便没有哪一个是心思简单的。
高肃复又想到什么,突然道:“对了,王爷昨日曾让属下打探信任刑部大人的底细,此人并不随朝廷众人结帮拉派,是个耿直的性子,或许这便是皇上任命他为刑部尚书的主要原因。而且,属下还查到,此人和林靖宇可谓是忘年之交,关系匪浅。”
兰陵微惊,随即了然:“这就更难怪王爷要我们找晋王了,林靖宇现在为他所用,想让刑部帮忙可不就得去求他吗?”
“可是王妃如今被皇上禁足,外面都是宫里的禁军,我们该如何出去呢?”
兰陵想了想:“我被禁足,但明玉却没有,何况皇上宠她,谁敢拿她怎么样?明日我去漪澜苑找她,让她带我们出去。”
。
翌日,一辆八人作抬的豪华轿子自漪澜苑出来后,直接出了殷王府的大门。
守卫的禁军见到,上前阻拦:“皇上有令,王妃需闭门思过,不可走出王府。”
“瞎了你们的狗眼了,连本公主的轿子你们也敢阻拦?”明玉坐在轿子里盛气凌人地叫骂,倒还真像那么回事,把外面的侍卫唬得一愣一愣的,纷纷屈膝跪下,“公主赎罪。”
明玉得意一笑,微微掀开轿子的窗帘:“怎么,本公主去宫里给父皇问安,你们这是公然阻止本公主在父皇跟前尽孝?”
为首的侍卫吓得心里一颤,没想到这位公主平日看上去倒像是极好相处之人,但实际上竟也是这般凌厉。果然,宫里的主子就没有哪一个是好招惹的。
可怜他公务在身,虽不想故意招惹,却也不得不冒着胆子开口:“公主入宫面圣卑职岂敢阻拦,但为防王妃也在轿子里,请恕卑职斗胆例行检查。”
“我看你还真是挺有狗胆的,敢这么跟公主说话!”站在轿子边上的高肃怒斥道。
明玉神色微恙,随即淡淡瞥了那侍卫一眼:“想检查是吗?好啊,高肃,打开轿帘给他检查!”
高肃极不情愿地走过去,对着那侍卫狠狠瞪了一眼,直盯得侍卫莫名心虚,这才缓缓掀了帘子:“查吧!”
侍卫早已被吓得不轻,却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检验,在轿子里扫视了一遍,见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又慌忙赔罪:“叨扰公主了。”
明玉不屑地冷哼一声,让高肃拉了帘子,淡淡出声:“我们走!”
话语说完,轿子重新被人抬起,扬长而去了。
轿子被抬出殷王府老远,明玉绷着的一张脸终于有些忍不住了,悄悄起身坐在轿子的另一边,然后将自己原来坐着的座位上敲了敲,小声道:“嫂嫂,已经安全了,你快出来吧。”
话音刚落,便见明玉刚刚做过的位置突然被人掀了起来,紧接着探出一张娇俏动人的脸蛋儿来。此人,自然便是明玉口中的嫂嫂,兰陵了。
今日兰陵去找了明玉才知道,原来沈铭尧早就做了一顶轿子在漪澜苑里放着,说的是给明玉玩儿,但明玉对这些没多大兴趣,便一直搁在一边。
兰陵今日仔细瞧了才知道,那轿子的座位竟然是个方方长长的空心木盒子,座位上的一块木板可以自由移动,地方虽然不大,但藏个人进去却是绰绰有余了。
兰陵看到这轿子不得不佩服沈铭尧的远见了,想必他早就担心在镐京不会一帆风顺,所以才让人暗中做了这顶轿子在漪澜苑里放着,以备不时之需。
也亏得有这顶轿子在,她才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混出王府。
见她出来,明玉忙拉住她:“嫂嫂憋坏了吧?”
兰陵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哪里就那么较弱了?莫非你忘了,嫂嫂是学过武的?”
“嫂嫂,我跟你一起去晋王府吧?”瞬元帝竟然下令将哥哥抓起来,她现在一点儿都不想进宫见他。在她心里,没有谁比哥哥重要。
兰陵拉了她的手道:“刚刚你出府的事他们定然会禀报到宫里的,为避免皇后起疑,你还是要去见一见皇上的。不过,你切记不要向皇上为你哥哥求情。”
“为什么呀?”
“因为如果没有证据,皇上根本不可能说放人就放人。你若再多加劝说,只会增添他的火气,反而对你不利。”
明玉了然地点头,复又问道:“嫂嫂,大家都说父皇最疼爱的就是我和哥哥,既然如此,那哥哥定然是会没事的吧。”
兰陵无奈叹息一声:“帝王之心,谁又能摸得透呢?罢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入宫去吧,我自己去找晋王,等办完了事,我还在此地等你。”
兰陵说着,命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