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怼人会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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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不怼人会死吗-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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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是宫廷西洋画师与妃嫔私通被发现,阖宫惊动,随后在西洋画师的屋内找到了一份由多名西洋人联名签署的文件。
  皇帝亲自带领了多名翰林院的学士对这份文件进行了翻译,得知内容以后龙颜震怒,当即下令驱逐周朝境内的所有西洋人,十年之内不准任何西洋人踏入周朝疆土。
  宫中还算好,民间却是彻底乱套了,许多西洋人在周朝内落地生根,娶妻生子,一时间被强行驱逐,被官兵拉扯分开,鲽离鹣背,惨相连生。
  苏敛风尘仆仆的归来时,杏林堂已经变了样,歪斜的匾额在她跨入的瞬间坠下,险些砸着她,苏敛有些慌不择路,她弯下腰将那沉重的匾额扶起,小心翼翼的靠着墙摆好,朝里望去。
  前厅被砸的一塌糊涂,隐约有拖拽的痕迹,苏敛踉踉跄跄的在屋子里搜寻了一圈,一个人也没有。
  她行至街头,路过一家打铁铺子,官兵将一个年轻的洋人粗鲁的拖出来,押走,屋里妇人和女孩声泪俱下,哭的肝肠寸断。
  苏敛骤然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多年前也是一道圣旨下来,她顷刻间变成了丧家之犬,孤单,落魄。
  往事重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佳助攻奖即将颁给荣王顾行湛。
求收藏求评论1551!!!明天又是该死的工作日了哭唧唧
感谢倾城一笑的地雷=33=

  ☆、第二十七章

  “喂小姑娘。”身后有人道:“渡船是按批次出发的,最后一轮出发得等到午后,你现在赶去钱塘码头,没准儿还能道个别。”
  苏敛闻声一凛,拔腿便往钱塘码头的方向奔去。
  “让一让,让一让!”
  码头上工人来往拥挤,苏敛不顾一切的往前冲,她望眼欲穿,前头隔水搭起高倾的甲板,若登天之桥,西洋人一个一个被官兵们赶上渡船去,他们大多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的寻觅着张望着,引得官兵们叫骂不止。
  苏敛脚下被人一绊,重重的朝前栽倒,码头上的工人们不约而同的让开,唏嘘不已,她跌的巨疼,匍匐在甲板上起不来,却执意昂起头,听一人声嘶力竭喊道:“敛敛!疼不疼!!”
  她目光骤然定住,在那流水线一般移动的洋人队列中,老詹平的存在赫然打乱了秩序,他伫立在原地,前倾身体,拼了命的挥舞着双臂,又像是欢喜又像是悲伤。
  “回家去敛敛!!”詹平左右躲闪着官兵的推搡,几乎喊破了音:“再见!!!再见!!!”
  苏敛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她破口大骂:“谁要跟你再见!!!我不要跟你再见!!!詹平!!!詹平你不要走!!!!!”
  她的呼喊惊起岸边一片白鸟,振翅飞向高空。
  詹平被几个官兵反剪了手臂,以押解的姿势推进了船舱,铁锚升起,船头有人吹响了号角,号角声苍茫,凄切,如一阵凌冽的北风,吹遍了整个码头。
  渡船劈开水浪,以一种义无反顾的模样,驶向天际。
  苏敛的眼睛猝然间瞪得老大,眉头神经质的抽了两下,猩红的眼眶里仍然蓄满了眼泪,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串一串的落下来,她趴在码头凹凸不平的木板上,无意识的流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半哭不笑的哼了一声:“回家,回什么家啊?我哪里还有家。。。。。。。”说完,她蓦地以额触地,双手握拳,狠狠地捶打着地面,呜咽起来。
  她发泄了许久,终于奇迹般的平静了下去,从地上爬起来,苏敛提着一口气往杏林堂的方向走。
  她回到杏林堂,一进门恰好撞见了灰头土脸的邵小胖。
  “胖胖!”苏敛蓦地抓住他的手臂,悲喜交加:“你上哪里去了!!我还以为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我。。。。。。”邵小胖躲闪了一下,抱紧了怀里的包袱,吞吞吐吐:“敛敛,对不起,后,后会有期。。。。。。”说完,他推开苏敛,迈腿就要出门。
  “你给我站住!”苏敛一把拽住他,却听邵小胖倒吸了一口凉气,苏敛二话不说,把他的袖子捋上去,发现邵小胖敦实的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
  “谁打你了?”苏敛抬眸,踮脚撩开邵小胖额头上的头发丝,对着那片新长的血痂惊道:“你脸上怎么弄的?”
  “你别问了!”邵小胖又气又急:“你以后自己照顾好自己吧!敛敛,我真的要走了!”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苏敛气结,她狠狠地扯着邵小胖的手臂:“你要走到哪里去!詹平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吗?”
  “我没有不要你!”邵小胖一跺脚,张口结舌了半天,“哇”的一声被气哭了,他鼻涕眼泪糊了满脸,一边打嗝一边嚎道:“我也不想走敛敛,但是我跟王员外签了卖身契,得去当长工,我,我是真的要走了!”
  “王员外?”苏敛道:“包码头的那个王员外?”她气急败坏道:“杏林堂养不起你了吗?你把自己卖给他当廉价劳动力做什么?”
  “我!”邵小胖稀里哗啦的揩着涕泪,伤心欲绝:“当时他们抓詹平走,还一直拖他打他,我,我说你们对他好点儿,船要开好多天呢,他年纪又大了,不能被折腾,然后王员外他们缺人,我就去了,我以为离得近,能照应照应詹平。。。。。。。赚点工钱还能打点打点。。。。。。”
  苏敛愕然,邵小胖吸了吸鼻子道:“我是回来拿点换洗衣裳,敛敛我真的得走了,去迟了会挨打,你自己一个人,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你别走!”苏敛蓦地喝道,她呼吸急促,拽着邵小胖的袖子咬牙道:“你等着,我去拿银子,我们去赎身!”
  “敛敛!”
  苏敛没有理他,头也不回的冲到了里屋,她翻箱倒柜,却发现所有的柜子箱子都已经被人开过了,值钱的东西被洗劫一空,甚至连她屋里的妆奁都没有放过。
  杏林堂这么多年治病医人攒下来的积蓄,没了。
  她有点发蒙的坐在床沿,脑子艰难的运转着——是啊,当时官兵来抓人,场面那么乱,那些兵痞肯定会顺手牵羊。。。。。。
  邵小胖跟进来,静悄悄的站在门边,神色悲苦,良久唤了一声:“敛敛。。。。。。”
  苏敛抬眸回望着他,许久,瞳孔里掠过一丝微光,有破釜沉舟之意。
  她猛地起身,将床上的被褥枕头都丢下床,使出吃奶的劲撬开床板,邵小胖惊慌失措的扶着门框道:“敛敛!你干嘛!”
  苏敛的床板下头是空的,她跳进去蹲下,摸索了许久,掀开地板上的一个暗格,从里面翻出了杏林堂的房契。
  “走!”她一把扯过邵小胖的手臂,恶狠狠道:“赎身去!”
  ***
  肥头大耳的王员外坐在自家钱庄的桌子后边儿,翘着个二郎腿说:“他给我签了三年的长契,赎身?小姑娘,你来开玩笑的吧!”
  苏敛道:“你花了五十两银子买他,我这张房契至少值二百两,你肯放人绝不吃亏。”
  “你说值二百两就值二百两?”王员外“啐”了一口道:“我得拿去鉴定鉴定。”
  “你要鉴定就在这里鉴定。”苏敛道:“你回头不还我怎么办!”
  “嘿你这个小丫头。”王员外眯眼道:“招子放亮点,也不看看现在是谁求着谁!跟我摆谱是吧?滚,现在就滚!”
  苏敛忍了又忍,忽然从外头走进来一个人,将佩刀往案上一搁,淡声道:“我做这个公证人。”
  这声音有些耳熟,苏敛扭头一瞧,来人是个瘦高青年,官服佩刀,剑眉星目,由耳熟变为了眼熟——可不就是那天在百歌楼外头见死不救的两个捕快之一!
  “秦捕快,什么风把您吹来了。”王员外一撑扶手就站了起来,陪笑道:“仰仗您,怎敢劳烦您做公证人啊!”
  秦韫道:“那你看这房契值不值二百两?”
  “值!”王员外爽快道,他斜睨一眼苏敛和邵小胖,挖苦:“行吧,反正我这儿也不缺一个吃白饭的,你来跟我拿卖身契。”
  苏敛推了推邵小胖,邵小胖便跟着王员外去了,苏敛轻轻松了口气,忽听那捕快道:“你那天——还好么?”
  他居然还敢提那天?
  “托您的福,没死成。”苏敛仰起脸冲他露出一个假笑,那厢邵小胖出来了,“刷刷刷”将卖身契撕了个粉碎,苏敛一推桌子起身,上前挽着邵小胖的手,再没看秦韫一眼,头也不回的出了钱庄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苏敛:又是一个臭男人。
秦韫:姑娘,我有一点想法——
苏敛:闭嘴,不想听。
中秋节上门诊,写论文,做实验,加班。。。。。。社畜连月饼都没的吃,因为学校的月饼只给本科生发。
九点爬回来码字。。。。。。
今日收藏惨淡。。。。。。心好痛【捂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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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苏敛和邵小胖两个人手挽着手,宛如老马识途一般,齐头并进的走到杏林堂跟前,才猛然意识到就在刚刚,这座住了多年的屋子已经转手变卖给了别人。
  这种感觉很奇特,有点儿悲伤,却又有点儿滑稽。
  苏敛是个不肯轻易认输的,抢在王员外前头将能卖的家具都变卖了,一点便宜也不给人占去,邵小胖跟在她后面惶惶不安的奔波:“敛敛,都卖了你怎么过日子啊?”
  “房子都没了要家具有什么用?”苏敛将一小包凑齐的银子往邵小胖怀里一塞:“走吧,回你家乡去,银子虽然不多,但是在小地方买块田种还是够的,总比替别人做工受欺负的强,况且,你不是还有个瞎眼的外婆要养么?”
  “可你怎么办?”邵小胖顷刻间红了眼眶:“银子都给我了,你一个人咋过啊?”
  “我一张嘴好养活的。”苏敛笑了笑说:“带着你就不一定了。”
  “敛敛。。。。。。”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苏敛满脸轻快的说:“若是当初詹平不收留我们,我们也不会互相认识,当这么久的家人,这已经是上天的恩赐的际遇了,随缘聚,随缘散,有缘还会再见。”
  她抬起双臂,豁达的用力的拍了拍邵小胖的肩,毅然转身。
  她走的那么义无反顾,生怕邵小胖追上来挽留她似的,却走着走着,感到呼吸滞涩难当,风逆向吹来,像是带着倒刺,吹的她眼角酸胀难忍。
  原来,安顿别人很容易,安顿自己很难。
  华灯初上,夜凉如水,巨大的变故并没有过多的影响节日的氛围,反倒让四角齐全的百姓家中愈发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团圆。
  不知不觉,竟是中秋了。
  即便皇帝因为洋人的事大动肝火,可中秋该过还是得过,中秋夜宴是大周皇宫里每年的惯例,阖宫皇亲团聚宴饮,今年因着灵珂长公主远嫁,太后心情不虞,皇帝又刚生完气,内务府操办的时候没少胆战心惊。
  许是对顾盈内疚,皇帝往含凉殿赏了不少好东西,包括金流沙月饼和新衣裳,顾盈施施然谢恩,却也看不出欢喜,他去里屋新换了衣裳出来,微微诧异道:“七殿下呢?”
  一宫人道:“回五殿下,七殿下急急忙忙出去了,说让您不用等他,他不去中秋夜宴了。”
  顾盈轻轻一哂:“也不看看如今是什么风口浪尖,还敢往外跑。”叹完他只冲着宫人摆了摆手,转动轮椅:“罢了,咱们去。”
  顾歧这次出宫比往常更加随意,连升平也没叫上,与其说他不想叫,不如承认他是忘了叫了。
  自皇帝下圣旨驱逐洋人开始,顾歧就有些乱了章法,他几次三番想出宫,都被皇帝一句话掬在御书房里头,也不干别的,就格外温柔的与他话家长里短,这种男人之间的诡异温存令顾七殿下简直坐立难安,也实在搞不清皇帝为什么突然父子情切起来。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内务府的人来上报夜宴是由,顾歧终于得以脱身,直奔含凉殿,同顾盈招呼了一声便马不停蹄的出了宫。
  他骑马穿过街巷内斑驳昏黄的灯影,杏林堂在尽头的一片幽暗之中,大门朝里敞开,昔日五脏俱全的厅堂内如今空无一物,唯独那块匾额躺在角落里,像个被遗弃的尸体。
  顾歧进去搜寻了一圈,除了一层灰浮在空气中,无所收获,他皱眉跨出,正撞上两个人,那二人手上拿了浆糊和封条,正准备往门上贴。
  “让你早点贴你不贴,拖拖拖拖到现在,黑灯瞎火的怎么贴!”一人骂道:“我给你贴脸上去!”
  “要我说老爷多此一举。”另一人道:“有什么可贴的,直接拆了新建个花楼,就照着那百歌楼的样式建。”
  “你这么能耐老爷的位子让你给坐啊,人家卖的是房契,又不是地契,这种年头不短的老宅子且值钱着呢,老爷不得好好想想怎么处置啊!”
  顾歧目光如剑,在黑夜中生生擦出如星月之光般的亮堂来,令那两个家丁浑身一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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