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阿秀咬了咬唇,开口道:“东西在世子爷跟前,杜少爷随我去前头世子爷那边瞧瞧吧。”
清漪这会儿哭得两眼红肿,见杜云泽要走了,只开口问道:“杜大夫,奴婢的脸还能治好吗?”
阿秀没有漏掉杜云泽眉峰瞬间的褶皱,却听见他柔声道:“最近这一阵子注意饮食,不要吃任何刺激性的东西,等结痂之后,我再来看看。”虽是没有一口气灭了清漪的希望,但阿秀知道,这样的伤口,又是在脸上,只怕是很难痊愈了。
樱桃自进了萧谨言的房中,萧谨言便没有开口说半句话,说起来这几个大丫鬟,萧谨言对樱桃的感情应该是最深的,樱桃从小就服侍自己长大,可那些事情在萧谨言的眼里,都是前世的事情了。而眼前的樱桃,却让萧谨言觉得有些陌生。
两厢无语,最后总要有人打破这份尴尬。
“世子爷喊奴婢来,也不知是为了何事?奴婢的暖房里头,还有好些事情……”
樱桃的话还没说完,萧谨言忽然抬起头,凌厉的视线似乎能洞穿樱桃的心思一样,让她无端吓的颤了一颤。都说世子爷自落水之后改了性子,看来传言并非是空穴来风。
“阿秀是我看上的人,以后要是谁敢动她一下,那就是跟我过不去,”萧谨言不紧不慢的开口,他渐渐的发现,有时候把话说清楚,比耐着性子去指点她们来的更快捷,他毕竟不是十七岁的孩子了,也不能让自己停留在十七岁,“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你以前是我房里的大丫鬟,我素来也看重你,管理花房是个还算清闲的差事,你若是不想做了,也可以直接回了太太,国公府在京郊的庄子不少,挑好了,我自然也让太太放你过去。”
樱桃霎时间脸色苍白,只看了眼端坐在前头的萧谨言,一时间觉得有些恍惚,再不是她记忆中带着青涩温文尔雅的世子爷了。萧谨言其实也是难得发这样的火气,可是他发现,事情只要牵扯到了阿秀,他便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深吸一口气道:“你若不想去,就把今天的事情如实的说出来。”
这时候张妈妈正在外头听壁角,萧谨言这一番恩威并施的话也让她惊讶了不小,见樱桃这样子,只怕是要撂挑子的,只急忙喊了一个小丫鬟过来,小声道:“快,快去海棠院把太太请来,就说是世子爷请她过来的。”
大厅里头,樱桃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脸上带着几分惨白之色。张妈妈在门口等得着急,见阿秀带着杜云泽正从抄手游廊那边走过来,故意提高了声线道:“杜大夫来了啊!清漪脸上的伤如何了?”
萧谨言听见外头的声音,也稍稍按下了怒意,只愣愣扫了一眼跪着的樱桃,开口道:“起来。”樱桃知道萧谨言不想在外人面前发落自己,只缓缓起身,像以前服侍萧谨言一样站在他的身侧。
说话间张妈妈已经挽了帘子放杜云泽进来,阿秀去了一旁的茶房沏茶,进来的时候就听见萧谨言拿着那小白瓷瓶子正问杜云泽:“她就是用了这里面的东西才烧坏了脸,你来看看这里是些什么东西?”
杜云泽拔开小木塞子,只低头轻轻嗅了嗅,又从药箱中拿了一把镊子出来,捏了一个棉球蘸了一点里头花露出来,只稍过了片刻,那棉球上面就出现了被腐蚀的迹象。杜云泽起身将那棉球丢进了大厅中间的鎏银百花香炉内,那炉火忽然间往上一串,继而冒出一股难闻的气味来。
杜云泽擦过手,接了阿秀送上去的茶盏,慢慢开口道:“这里头有绿矾,因为数量不多,而且玫瑰花香气浓郁,所以一般人并不能分辨出来。”
萧谨言此时刚刚接过阿秀递上去的茶盏,闻言也微微一惊,只抬起头看着杜云泽道:“听说这绿矾是做火药用的,居然有人有这种歹毒的心思,将它渗入这玫瑰香露里头害人。”萧谨言重重的把茶盏搁在了茶几上,茶盏里的茶水只弄湿了上头的雪青色垫布。
樱桃此时脸上又已经微微变色,低着头一声不啃,似乎是在等候萧谨言的发落,张妈妈见状,只咬牙开口道:“世子爷,方才清瑶说的不错,这文澜院总共就这么多丫鬟,只要问一问这玫瑰花露是谁的,不就能知道是谁要害清漪了吗?这种蛇蝎心肠的歹毒之人,定然要从文澜院里撵出去才行。”
萧谨言抬起头看了张妈妈一眼,眼神中却没有多少感情,只是冷的让张妈妈有些哆嗦,一时间也没感再往下说。萧谨言忽然笑了笑道:“张妈妈说的没错,这样的人光撵出文澜院还不够,还要撵出国公府,才算是个教训。”
张妈妈总觉得萧谨言这里头话中有话,但她也是个老江湖了,况且萧谨言素来是听话温顺的主子,于是便继续道:“世子爷如今大了,房里头难免有几个不老实的丫鬟,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一并收拾了,太太那边也更放心些。”
萧谨言这会子倒是有些好笑了,笑着笑着便又有些悔恨,前世张妈妈若是说这样的话,他还当真以为她们是一心待自己好的,可如今却发现,这里头压根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所谓对自己好,无非是对她们自己,更有好处罢了。
“妈妈,这里头还有外人呢,说这种话也不怕杜少爷笑话,我房里的事情,自有太太操心,妈妈如今年纪大了,倒不如回家好好歇歇吧。”萧谨言不紧不慢的开口,言语中虽没有不恭,但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在撵人,张妈妈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看了。这时候外头忽然有小丫鬟进来传话,说是太太来了。
萧谨言原本压抑着的怒火渐渐放大,拢在袖中的手握拳,强忍着怒意道:“阿秀,送杜大夫出门吧。”
阿秀抬起头就瞧见萧谨言脑门上突起的青筋,这是他发怒的前兆,可这个时候他支开自己,分明是不想让自己瞧见他生气的样子,阿秀稍稍顿了顿,只福了福身道:“那奴婢先送杜大夫离去。”
阿秀领着杜云泽出了正厅,就瞧见孔氏正带着两个丫鬟从外面进来,阿秀忙靠边行过礼数。孔氏便抬头瞧见阿秀身后的杜云泽,只笑着道:“杜少爷今儿是过来玩的吗?”孔氏方说完,便注意到后面背着药箱的小丫鬟,只忙追问道:“怎么?文澜院里头有人病了吗?”
阿秀便恭恭敬敬回话:“清漪姐姐的脸伤了,世子爷让杜少爷来瞧过了。”
丫鬟不小心有个磕磕碰碰也是寻常事,孔氏便没有继续追问,只和杜云泽打过招呼之后,便继续往房里去了。
阿秀将杜云泽送到二门口,瞧见柱儿正在那边守着,便忙开口道:“柱儿,你送杜少爷出去,文澜院那边有些事情,我还要回去。”阿秀想起萧谨言方才那极力控制怒意的表情,心里头就有些发怵,只忙不迭就加快了脚步。
孔氏进门,就瞧见萧谨言坐在厅里头,难得樱桃也在。孔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笑着道:“这都快用晚膳了,还巴巴的把我请来做什么?难道是今儿樱桃在,请我过来聊聊家常的?”
这时候清霜正带着阿月从外头进来,瞧见孔氏身边的两个丫鬟在门口候着,便不由放慢了脚步,只近到门口的时候,才开口道:“世子爷,奴婢把阿月给带来了。”
樱桃这时候又不由一惊,只抬起头看了张妈妈一眼,张妈妈便忙不迭笑着对孔氏道:“太太,这么晚请你过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方才世子爷房里的清漪不小心弄伤了脸,如今那杜大夫说是用的玫瑰香露里有问题,所以世子爷就请了太太来,想替清漪做主,查一查这玫瑰香露到底是谁的,也好还清漪一个公道。”
萧谨言耐着性子听完张妈妈这段话的时候,唯一的感念就是,前世居然没发现自己的身边有这么一个老刁奴,他一定是被猪油蒙了心,连人的好坏都分不清楚了。
孔氏闻言,眼梢不由也有些震怒,大户人家少爷房里头的丫鬟有些争执这虽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做出这样的事情无异于闹出家丑一样。萧谨言如今尚未婚配,这种事情若是传了出去,于名声也是不好的,孔氏只拧了拧眉梢,开口问道:“那这东西到底是谁的,问出来了没有?”
这时候清霜已经领着怯生生的阿月进来了,张妈妈看准了机会,忙开口问道:“你是叫阿月吗?我问你,今儿下午樱桃送你的玫瑰香露,都给了哪几个人?”
阿月一时被这架势给吓唬住了,也忘记了思考,只睁大了眼珠子不敢说话,那边孔氏认出这原是兰家的小丫鬟,便笑着道:“你别怕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阿月抿了抿嘴,小声道:“一共送了四个人,除了我,还有老太太房里的初雪、初晴和世子爷房里的阿秀。”
张妈妈只等阿月的话说完,忙开口道:“原来竟是阿秀那小丫鬟,居然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太太你是没瞧见,清漪的脸可就这么毁了,好端端一个姑娘,奴婢是看着她长大的。”张妈妈说着,还不忘做戏擦了擦眼角。
萧谨言此时已经在怒火爆发的边缘,一时间却强忍住了,只想再多看一眼这人肮脏的嘴脸,索性假作淡然的端起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茶,这时候阿秀正好从外面回来,小心翼翼的挽起帘子,就瞧见萧谨言淡定喝茶的样子,阿秀一颗心顿时又回到了胸口,嘴角忍不住露出些许的笑意。
孔氏见阿秀回来,只厉声道:“歹毒的小丫鬟,还不快给我跪下。”
阿秀只吓了一跳,忙不迭就跪了下来,就听萧谨言忽然间将那茶盏砸到了张妈妈的脚跟前,大声道:“阿秀,你给我起来。”
张妈妈被萧谨言突如其来的发难吓了一跳,阿秀则一时左右为难,萧谨言只站起来,几步走到阿秀跟前,伸手将她拉了起来,冷眼看着张妈妈道:“你们瞧见我多宠了她一些,便想方设法的想要害她,你们见事情败露了,就来个反咬一口,那我今天索性也把话说明白了,便是今日你们的计划得逞了,毁了阿秀的容貌,我也不会让她离开我半步。”
孔氏也是头一次瞧见萧谨言这种模样,那一双瞪大的双眸里头,分明燃烧的熊熊怒火,一向内敛沉稳的萧谨言,为了一个小丫鬟在自己跟前大发雷霆。孔氏只气的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红木圈椅上。
萧谨言转过身子,将阿秀护在了身后道:“太太,今儿请你来的不是我,而是那老刁奴,想要害人的也不是阿秀,到底是谁要害人,太太问问樱桃就知道了。”
这时候一直低着头站在一旁的樱桃只扑通一声跪下,双眸含泪道:“太太饶了奴婢吧,奴婢也是不想的,奴婢……”樱桃见萧谨言这架势,必定是要将那个叫阿秀的护到底的,便知道此事必定没有半点胜算,只哭着求饶道:“奴婢……奴婢先前在文澜院当差的时候,曾克扣了一些银子,后来账本交出去的时候,张妈妈和清瑶替奴婢担着,如今她们便以此为要挟,让奴婢帮她们把这个叫阿秀的小丫鬟的容貌……”樱桃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45|第 45 章
孔氏素知公卿豪门之家从不少这些阴私勾当,但她毕竟是名士风流的孔家出来的,这么多年在国公府也算是治理清明,本以为许国公府比起别的人家,门风不止是好了一点两点,可谁知道今日居然在堂堂国公府世子爷的院子里,出了这样的腌臜事情,只气的一甩袖子,将茶几上的茶盏扫落在地上。
阿秀在萧谨言的身后颤了颤身子,今儿第三个茶盏了,好好的一套青花瓷盖碗杯,就这样缺胳膊少腿了。萧谨言以为孔氏的动作吓坏了阿秀,只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阿秀便稍稍低下头去。
茶盏落地,瓷片碎裂的声音将张妈妈从方才的震惊中惊醒,张妈妈这才忙屈膝跪下,只含泪看着孔氏道:“太太,太太不能听信樱桃的片面之词啊,奴婢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世子爷是奴婢奶大的,奴婢怎么会害世子爷的人呢。”
此时萧谨言听见她说这一句奶大的,真是恶心的都要吐出来,却不等他自己开口,孔氏已先开口道:“是我的错,竟让言哥儿喝了你这种人的奶水,幸好如今言哥儿仍旧行得正坐得直,不然我便是死了也对不住萧家的列祖列宗了。”
张妈妈见孔氏这么说,心里也只哀叹一声,孔氏平素里头就喜欢装大肚爱面子,只要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况且那樱桃当年也是孔氏身边的人,后来又服侍萧谨言五六年,主仆情份依旧。张妈妈见势不妙,只哭着道:“太太,奴婢这么做也是为了世子爷好啊!太太你想想看,国公府那么多的丫鬟姑娘,哪个不是出挑的,文澜院里头的四个大丫鬟,哪个不是尖尖上的美人,可世子爷偏偏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