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没有人吭声。
他们期待的那人也不吭声。
说完第三句话之后张培青便不再开口,悠闲地继续打量没有打量完的竹林风光。
?
众人莫名其妙。
怎么不说话了?大家都等着她说原因呢!
季久申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凑过去,小声道:“你怎么不说话了?”他问话的时候也有一个人憋不住了,“你不是说原因嘛!怎么不吭声了?”
斗篷人看了看他们两个,语气很是惊讶,“我不是说完了吗?”
(ノ`Д)ノ┻━┻什么时候的事!
季久申不傻,很快便反应过来大家都被张培青耍了,再看看那些还愤怒尚未反应过来的人,当即拉着一行人朝竹林里走去,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喂!你们凭什么进去!快出来!”
眼尖的人急忙高声吆喝起来:“没有公孙先生的允许不能进竹林!”
季久申怕这些人又缠着不放,呵一声“快跑”率先撒丫子狂奔起来,张培青二话不说跟着跑,傻大个见先生跑也跑,韩平晏听见话便也很快跟上。
竹林外的众人看到这一幕呆滞。
“怎么办,他们进去了!”
“我们也进去!”
“可是公孙先生说了不能走进竹林。”
“我们可不是故意走进竹林,我们只是去抓这些流寇。”那人狡诈笑道,其他人恍然大悟,随即也跟着狂奔而入。
幽静的竹林到处都是撒丫子的野人,鸟兽惊飞,乱七八糟。
竹林深处公孙普正平心静气地练剑,哪知道练了一半忽然大地震动,飞鸟乱窜,他当即收了剑惊愕莫非地龙(地震)来了?
然而很快一群人解开了他的疑惑。
“……”
公孙普面无表情看着他们,“谁让你们进来的?”
跑在最前面的四人急忙刹闸,季久申见了救命稻草似的叫嚷起来:“公孙先生!救我!我是季久申!”
公孙普眉梢动了动,“是你?”
“是是是,是我是我!”
“你为何会在这里?”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季久申见公孙普还记得他,大喜。
身后众人见此人居然是公孙先生的旧识,顿时心头大感不妙,连连叫苦。好个狡诈的小子,一定是故意引他们进来让公孙先生厌弃的,好歹毒!
公孙普对他的话疑惑,并没有说出来,而是直接冷脸对着他身后的那些人。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我们……”众人支支吾吾,“……我们,啊!我们以为他们是坏人,追着他们进来的!”
“出去。”公孙普毫不留情冷斥。
一群人哼唧一声都不敢,孙子般乖乖退散。
季久申看的两眼发光,太厉害了!不愧是远近闻名的公孙大师,就是有高手范儿!
王衡也热血沸腾,他们被追的只能逃跑,可人家一句话就吓退如此多人,简直就是他梦寐以求的高人师父!
冷酷帅气的高人瞥了他们一眼,提着剑转身离开。
“跟我来。”
张培青跟上大家伙的脚步,打量的眼睛垂下睫毛。
竹林很大,曲曲折折的小路深处有一间茅草屋,十分简陋,一点都不像是这般有名大师应该居住的地方。
公孙普年龄大约在二十六七岁,他的家冷冷清清一贫如洗,和人一样单调。
“您该找个女人打理家务。”季久申忍不住开口,家里头也太冷清,都不像活人住的地方。再说这个年纪,别人孩子都打酱油了。
公孙普冷冷道:“没事就走吧。”
季久申赶紧道歉:“好好好,我不说了,我好不容易进来当然有重要的事情想请你帮忙。”
“和你身后的人有关?”
季久申点头,有些不好意思:“你能不能收留我们一些时日?”
皱眉,公孙普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这样的,我这个朋友正遭受刺杀,可是她的护卫为保护她都死了,为了安全只能在这里等待下一批护卫到来。我想了想附近只有你家最安全,所以……”
“……”所以你就把人都带到我家来了?
小心翼翼瞅着公孙普的脸色,季久申哀求道:“只小住几天,一定不会长留,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万一刺客把我也杀了我家可怜的父亲母亲……”季久申擦着眼角的流水偷偷看他。
公孙普见他如此一阵不耐烦,沉吟片刻:“十天之后,你们离开。”
“好!十天之后一定离开!”怕他反悔似的,季久申连忙答应。
☆、第42章 宗师
公孙普不愧是个积极勤奋的剑客,天尚且不亮他便已经早早起床到竹林中练剑去了。
王衡是很想去看看的,昨天为自己见到了大名鼎鼎的公孙大师激动了一晚上,今天大清早,公孙普一起床他听见响动,立马也跟着起了。
可是——
无奈地对着先生紧闭的门板发呆,不用看也知道里头的人定又是把自己卷成包子,正呼噜呼噜睡大觉。
身为先生的保镖+保姆,时时刻刻都要待在先生身边,即便先生从来没这么说过。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最懒的季久申也起床了,伸懒腰,路过门口时候看到蹲在地上的傻大个,很是惊讶。
“你大清早的在这里干什么?”
扯淡的大清早,日头都上三竿了好不!
“等先生起床。”傻大个头也不抬,眼巴巴瞅向竹林,望眼欲穿。
季久申恍悟,再瞅他这幅架势便知道怎么回事,“你们家主子另一个童儿哪里去了?”
童儿?韩平晏?
傻大个不假思索:“肯定在屋子里看书。”
“呦呵,还是个好学的。既然不知道你家主子什么时候起,你为什么不学着他,先离开去看看公孙大师练剑?”
傻大个低着头,沮丧,“我不能走。”
“为啥呀?”
“我要保护先生。”
“傻蛋!在这里谁敢对她动手!放心的去吧!”
“真的?”傻大个眼睛亮了亮。
“当然是真的。”季久申翻白眼,以为说清楚这傻个子就会离开,谁知道下一句他又闷闷翁翁道。
“那也不行,我还得等着先生起床给她打洗脸水。”
“……”
固执!死板!那你就慢慢等吧!
季久申甩袖而去。
直到正午时分,这位名动天下计谋超凡翻手为云覆手雨的鬼才,才慢吞吞乌龟一样从被窝里准时钻出来,顶着一头野性的爆炸流行发,懒洋洋吆喝。
“阿衡,打水来。”
不用都知道王衡一定在门外等。
“先生您稍等!”
果然门外传来了他沉闷的嗓音,只不过今天带了点欢喜的嘹亮。阿衡这是撞见什么开心事了?
先生好奇琢磨,却不知人家就是因为她终于起床终于可以看剑去了喜极而泣!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当王衡欢天喜地急匆匆伺候完她,便要去竹林深处的时候,公孙大师提着剑回来吃饭了……
┭┮﹏┭┮
“阿衡,你怎么了?”先生这个没眼色的还傻不拉几的问,王衡幽怨瞥她一眼,默默咬手绢。
先生莫名其妙,待发现了王衡眼珠子一直朝着公孙普瞟的时候,这才明悟。
怪不得耍小脾气,想学剑早说嘛,你不知道你家先生我是高手吗?随意指点两招够你品味好久,公孙普这小豆丁算啥子嘛。
先生心中大言不惭yy了一番,干咳几声。
“阿衡,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小心瞅了瞅他黑漆漆的脸。
王衡俊脸紧绷,闷声不吭地端走洗脸水,“走吧先生,吃饭。”
“哦,好好好!”
见他还愿意和自己说话,先生松了一口气,又得意起来,好在她家阿衡不是小心眼的人,待会儿顺顺毛就没事了。
饭桌在正堂中央,是一张十分简朴的木桌,粗糙的模样似乎是自己手工削的。
公孙普一个人住,清早练剑回来,自己到厨房做好了饭菜端上桌子等待众人过来。于是当季久申他们过来之时,饭菜已经热气腾腾的上桌。
季久申惭愧的要钻到地缝里去。
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半点活不干,太难为情了。
这么想的不止他一个,向来粗心的王衡也难为情,甚至连韩平晏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都露出惭愧神色,只有一个人,堂而皇之坐到位置上,宽衣飘飘潇洒无比,神情自然地拿起筷子后见所有人都盯着她,还诧异地问了句话。
“你们都看我干什么?”
季久申嘴角抽了抽。
王衡不忍直视。
韩平晏默默低头。
倒是主人家公孙普没什么感觉,他本来就是个除了剑什么都不关心的人,对众人诡妙的气氛也没察觉到,众人一来他便自发地开动。
“别看我了,吃饭吃饭!”
先生跟到了自个儿家似的热情。
公孙普这般冷清的人,张培青和他几乎只有在饭桌上才能见到面。一个爱练剑,一个爱晒太阳,着实没什么交集。
得到了她的允诺,王衡没事儿就屁颠屁颠跟着看人家练剑,也不知道有没有得到他“心爱”的公孙大师指点一两招。
“先生,您布了局?”
院子里,韩平晏一边儿走白棋一边儿问。
两人都知道,他问的局不是面前的棋局。
张培青将指尖夹着的黑子盖下,“啪”地一声,吃了他一大片,“你猜?”
“猜不到。”
“猜猜嘛~”
“……”
不语,盯着她。
“好好好,我说,百里仲华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阴险的要死,不给他制造一点麻烦他岂不是要来找我的麻烦。”
韩平晏皱眉深思:“他很难,对付。”
张培青深以为然:“不是一般的难,百里仲华的脑子就是个计算机!禽兽啊禽兽!”先生抱怨着,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茶。
“什么是计算机?”
“你猜?”
“……”
——
“大人,我们失去了张培青的下落。”
谋士不敢抬头看那人的脸色,头颅深深垂下:“安插在各地的奸细和派出探子汇报上来消息,几乎都说发现了张培青的行踪,且出现在不同地点。这一定是她的**阵。”
揉揉眉心,百里仲华少见的露出一丝忧愁。
“你说,我们能如愿以偿除掉张培青吗?”
“这……”谋士面色变了变,若是以前的他,一定会要不犹豫回答有,可是现在,在见识了张培青层出不穷的手段之后,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张培青的标志太明显,他们能利用她黑脸的特征找她,她也能反过来利用自己这个特征给他们制造假象。
按照她狡诈的性格,老老实实穿过齐国赴赵不大可能,故意奇怪八绕在各国中来回乱蹿最后再到赵国,这才有可能。
因此每一处传过来的消息,都可能是真,但也都可能是假。
正因为这样,真真假假,他们才更不好分辨。天下之大,要找一个有心躲藏起来的聪明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谋士从来没有觉得如此绝望。难道真的就打不过张培青了?
“大人。”他从喉咙深处发出颤抖:“我们怎么办?”
天下间居然真的有这般灵慧之人,假若她要插手四方格局,那未来……谋士不敢想象那恐怖的场面。
大周王朝的江山在两百年前由盛转衰,谋士伯鲁一人使其崩裂坍塌,造就了今天七雄称霸,数百个小国环绕的局面。
七国中,他们韩国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国,其上还有更加强大的齐楚赵三国。在这样紧张的局势下,各国看似你来我往战乱不断,实际上保持着某种平衡,不至于整个天下大乱。
然而一旦有人打破格局,将会引起的动乱,远远不是现在能比较的!
百里仲华盯着桌子上的红酥糕看了很久很久,忽而展颜一笑。
“天意如此。”
谋士顺着他的目光向窗外看去,两三只寒梅凌然独放,半空中飘飘扬扬雪白的碎片落下,仔细一看,居然是雪。
下雪了。
——
“下雪了。”
低沉性感的嗓音在空旷的大殿中来来回回。
臣子看向窗外,鹅毛般的大雪铺天盖地到处都是,很快便在亭台楼阁花园小路上薄薄铺了一层,放眼望去,苍苍茫茫,徒生出天高地阔的雄浑磅礴。
他心头震撼,下意识望向太子殿下。
那人就站在窗户口,手里拿着的是暗卫千里迢迢带过来的帛书,深红的长袍刺目猩艳,尾端迤逦蜿蜒在后,边口一指滚黑庄重华丽。
“命令已经下发,现在各地大致布置好了,新一批的暗卫也派出,根据张培青暗中传来的信号到达齐国边城大丽。”
“几天能赶到?”
淡淡的声音传来。
“回太子,快马加鞭也得十几天。”
那边没有再问话。臣子静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