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娆微微一愣,不过没有多想什么,点头答应:“好,皇叔不要嫌弃我绣工差就好了。”
“不嫌弃,我喜欢。”封钺唇角微弯,眼里的柔意不减。
苏清娆不是不知道女子送荷包给男子是什么意思,但她也知道皇叔是长辈,她给他送荷包是属于晚辈送给长辈。
就像皇叔送她发簪的道理是一样的,皇叔对她这么好,她肯定要好好孝敬他,送个荷包还是礼轻了呢。
苏清娆心里这么想。
如若知道小姑娘是单纯的出于“孝敬”他,才答应绣的荷包,封钺怕是笑不出来了。
苏清娆是个言而有信的人,精心挑选上好的丝线,亲手一针一绣地缝制,她的手不巧,做工不算精细,但已经十分的用心了。
她绣了一支牡丹花,淡粉色的花瓣,鲜绿色的枝叶,一只小鸟儿站在枝头上,欲啄花瓣儿。
她花了好几天的功夫才做出来的,虽然有点儿丑,但她还是“孝敬”了出去,因为皇叔肯定不会嫌弃她的。
封钺拿在手里细细地看,低低笑了声,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抚过牡丹与鸟儿,笑问她:“清娆为何选了牡丹作图案?”
苏清娆如秋水般的眼眸盈盈一笑,“因为皇叔国色天香呀。”
封钺失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国色天香来形容他。
他将荷包揣在怀里,如获至宝,柔声地说:“多谢清娆,我很喜欢。”
苏清娆的笑容绽放到最大。
与皇叔这般性子温柔的绝色男子相处是一件令人身心愉快的事儿,尤其是听表妹说,等皇叔娶了媳妇儿以后就没有这么多时间跟她们玩儿了,苏清娆就更加珍惜和皇叔在一起的日子。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进入腊月,
从腊月到正月末苏清娆都可以不用去御书房读书,这段时间肯定是要留在家里陪父亲娘亲的。
离宫前,封钺不忘叮嘱她,要记得常回来。
小皇上也说:“表妹不在宫里我太无聊了,一定要回来看我们啊!”
苏清娆满口答应,她也舍不得皇叔和皇上表哥。在宫里读书她很开心,不过回家常伴娘亲左右她更开心,尤其是娘现在肚子里有小宝宝,她怕娘亲闷,想在她身边多跟她说说话。
所以苏清娆开开心心地跟两人道别,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看着蒋家的马车渐渐离去,小皇上不停地挥手,直到看不见,才把手放下来,一脸沮丧和不舍,说:“表妹要是能一直待在宫里就好了。”
侄儿难得说了句合他心意的话,封钺很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封煜:皇叔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他作出最精妙绝伦的文章的时候,皇叔也不见得这么看他啊。
苏清娆回家后,倒是跟庄敏表妹回宫几趟,但临近过年就没有再往宫里跑。
到了大年初二的时候苏清娆跟父亲娘亲一起回外祖家拜年。
庄家已过了孝期,也像别人家一样挂起了大红灯笼,喜气洋洋的。
苏清娆给诸位长辈拜年,外祖母、大舅大舅母、二舅二舅母,收了好多份红封,其中外祖母给了两份,说是一份是给娘亲肚子里的弟弟妹妹的,让她这个姐姐先代其收下。
苏清娆本想过几天跟庄敏表妹进宫去跟皇叔过过年呢,可听表妹说起她才知道,皇叔已经不在京城了,早在除夕前几天就动身去紫陵行宫。
这次还带了皇上表哥一起去,紫陵离京城不算远,赶路用不到三天就能到,刚好可以陪太皇太后守岁。
这是小皇上第一次去紫陵,得知皇叔要带他一起去的时候,激动得差点要管叔叔叫亲爹……他从小对皇叔又爱又敬又怕,现在他觉得自己皇叔又可爱又可敬但一点儿都不可怕。
官员年假七日,但休朝十多天,他们叔侄俩今年要在紫陵行宫过完这个年才回来。
所以待他们回到京城,已是半个多月后。
苏清娆每日在家陪娘亲聊天解闷,蒋溪桥休沐便带她们娘儿俩出去逛逛街散散心,偶尔一家人便去京郊的皇家别苑小住几日。
皇家别苑自是没得说,无论京城哪个世家府邸都比不上其奢华,景色极美,又远离城中的喧嚣,最宜养胎不过了。
但院子太大,才三个主人住着显得空荡荡的,所以他们只是小住不到十日,便回了城里的府邸。
元月过,苏清娆又得回皇宫读书。
蒋溪桥夫妇还是不放心她在宫里跟皇上日日相处,尤其现在女儿已经长大,皇上也已经十三岁了,不少世家公子在这个年龄就把婚事定下来了,他们是担心生米煮成熟饭,万一皇上或王爷突然一道封妃的圣旨下来可怎么好?
庄姝槿私下里找女儿谈过,虽然女儿直言这是不可能的,但她还是担心。
尽管不放心不愿意,但还是得把女儿往宫里送。
“伴读……也得有个年限啊,可是王爷和皇上并没有说什么时候是个头。”蒋溪桥有点苦恼地道。
庄姝槿挺着五个月大的孕肚,遥望马车越走越远,说:“要不……你改天问问王爷?”
蒋溪桥点点头说好,小心翼翼地扶着爱妻走进家门。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好想夸一下自己……
【小剧场】
皇叔:听说清娆要孝敬我?
清娆:是的丫~
皇叔:那你打算如何孝敬?
清娆:我不是给你送荷包了吗?
皇叔:不够。
清娆:那皇叔还想要什么?
皇叔:要……
剩下自行脑补。捂脸。小烧没有驾驶证QAQ
第48章
二月春闱,杏榜放出之后,庄家大喜,嫡长子高中会元。上次乡试第二他便已经倍受瞩目,如今考了会元更是占尽风头。
杏榜一出,多少贵族想把女儿嫁进庄家,从这些天拜访庄老夫人和庄夫人的人数就可看出来。一道道拜帖,又一封封请柬,多数的庄老夫人和柳氏都推了,但有些人家推不得。
庄老夫人素来不喜欢应酬,但对孙子的婚事格外上心,所以夫人小姐来访她一般都会出面。苏清娆和表妹回去探望外祖母,正好有夫人带着女儿来拜访外祖母。
这次却不是一般人家的夫人,而是威宁王的姚侧妃。老夫人很意外,难不成威宁王府想跟他们庄家联姻?
老夫人和柳氏默契地看了眼对方,除了老夫人,其他人都起身行礼,虽然是个侧妃,但也沾了个妃字。王妃三年前去世,威宁王没有续弦,府里便一直是姚侧妃管家。
姚侧妃笑容满面恭敬地给老夫人行礼,殷切地喊了声表姑,她身后的小姐也娇娇喊声姑祖母。双方寒暄一番后,便都落坐。
那位年轻的小姐刚好坐在苏清娆和庄敏的对面,所以苏清娆抬眼就能看见她。小姐看上去年龄与她差不多,长得温婉秀气,没有攻击力,是个和善之人。
那是威宁王嫡女安乐郡主,算起来跟她们都有点血缘,只是跟苏清娆隔得远了,也算是庄敏的表姐。
老夫人对这个表侄孙女还是很满意的,不会儿便让人去请孙儿来跟她们见见面。庄涔来了,对安乐郡主没有多热情,但还是听了祖母的话带她出去参观参观家里。
威宁王府算是所有想跟庄家联姻的人家中最好的,柳氏心里有了主意,就对安乐郡主越看越满意。这门亲事,还是他们庄家高攀了呢。
直到傍晚,苏清娆跟表妹在庄家吃了晚饭才回皇宫。她有点好奇,庄涔表哥想娶的人是施小姐,但好像外祖母和舅母更满意安乐郡主?
但表哥和施小姐的事情只有苏清娆和庄敏知道,家里其他人并不知情。
“那表哥是要娶施小姐,还是安乐郡主啊?”苏清娆问表妹。
庄敏也说不上来,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希望大哥娶的是施小姐。”
“为什么?”
庄敏狡黠一笑,“因为施小姐比安乐美呀!”
苏清娆见她笑得有点“不怀好意”,想到了施小姐以前仰慕过皇叔,拆穿她说:“……明明是因为你不想让施小姐嫁给皇叔!”
庄敏一听,很惊讶,姐姐何时有了这样的觉悟?笑嘻嘻地凑过去在她干净白皙的侧脸上吧唧一口,说了句文邹邹的话:“知我者姐姐也。”
突然被亲了一口,苏清娆有点反应不过来,摸了摸刚刚被表妹亲过的脸颊,笑了一下。
“我承认,施小姐是家世好长相好才识好的三好姑娘,但是我不想以后叫她舅母!”庄敏挽着苏清娆的手腻在她身上,说:“我舅舅那么好,我才舍不得把他给别人呢。”
“可是皇叔迟早要成亲的呀。”
“嗯,那就以后再说!反正舅舅暂时也没有娶妻的想法!”
四月殿试,庄涔金榜题名,高中状元。
连中两元并不罕见,而十八岁的状元,在当朝也有过好几个先例,但却是少之又少,世人皆道不愧是大儒后人,名至实归,庄家这是后继有人了。
金榜放出那天,苏清娆跟表妹特意跑去观望,就在一个很高的茶楼上,视野很好。一甲三人打马游街,由吏部、礼部官员捧着圣旨鸣锣开道,场面十分壮观。新科状元、榜眼和探花都身穿大红袍、帽插宫花,骑着高头骏马,在皇城御街上走过,接受万民朝贺。因奉有皇上圣旨,所经之处子民必须跪迎,向圣旨叩头,高呼万岁。
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苏清娆赞口不绝,不禁地击掌。
“大哥还是蛮俊的嘛!”庄敏望着那身穿红袍、满面红光的大堂哥说,随即注意到他右边的少年,那个少年比大堂哥还俊呢。
是哪家的郎君,怎么从没见过?
庄敏想,等会儿派人去打听打听。
此时此刻与她们隔着屏风的施雨宁也在望着那打马游街的仪仗,那个意气风发的新科状元,两个月前他在她面前立誓,说一定考中状元上她家提亲,他一定不会娶那个安乐郡主。
施雨宁微微出神,有些恍惚,从去年答应了庄涔,到现在她也没有跟家里暗示一二,家里还抱有希望,希望她能嫁给摄政王,而她……心中也是不甘心的,所以才没有跟家里提过庄涔。
到底心中意难平。
果然,庄涔说到做到,琼林宴后,他就当着全家人的面提出他想娶施家大小姐,全家人都愣住了。
柳氏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由分说提高了嗓音:“施小姐!母亲不是跟你说了,给你定了安乐郡主!”
“我喜欢施小姐,我要娶她。”庄涔微红着脸说。
“你!”庄承平怒目圆瞪,气极地拍案叫道:“那你为何不早说!”
庄涔垂首不语。
以前还没考上状元,他不敢反驳父亲母亲的意见,也不敢告诉家里他想娶的是施小姐,但现在他考上了,官拜翰林院修撰,为家族争了光,所以父亲一定会同意他自己做主婚事。
柳氏又气又急:“你可知你父亲已经定下了安乐郡主!你现在说要娶施小姐,你把安乐郡主置于何地?”
“……什么?”庄涔目瞪口呆,脑里一片空白,看父母亲全然不像说玩笑话的样子,心突突的,人生中第一次顶撞父母,“父亲母亲怎能不过问我的意见就给我定了婚事!这婚事我不要!”
做父亲的一听到这话,怒极反手拍过去,庄涔左脸很快就有一道非常明显的巴掌印,柳氏本来也生气,可一见儿子被打她就心疼不已,连连求情。
老夫人也舍不得孙儿委屈,只是觉得这状元孙儿真是傻,他若中意施小姐,早早跟家里说就是了,施小姐可是国公家的嫡小姐,才貌双全性子也好,她们哪会不满意。
从小乖巧听话的孙儿这次却跟家里对着干了,甚至绝食,马上就要去翰林院上任,闹出这样的事传出去岂不是叫人看笑话。
孙儿绝食的第三天,老夫人只能开口劝儿子,反正也只是儿子同威宁王默认这门亲事,连正式的纳采都没有,一切都还来得及。
庄承平听母亲这么说即变了脸色,皱着眉头说:“您这不是让儿子为难吗,虽未行六礼,但儿子可是当着威宁王的面答允了的!”
“难道你忍心看着涔儿绝食致死不成,那孩子死心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去说,我来说!”老夫人愤然地道,儿子私下回应了威宁王,连她都没有告知一声,说不定拿儿女婚事达成了什么交易也未可知,但她不想过问。
庄承平面露难色:“……母亲……”
老夫人意已决,叫人备车她要去一趟威宁王府。
这门不成文的婚事没有外人知晓,若威宁王答应便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对安乐郡主的名声也没有丝毫影响,所以私下解决是最好的,当然免不了得罪他们。老夫人亲自出面,好歹她也是威宁王的表姑,他不会不给她这个面子。
可毕竟是自己失理在先,庄承平到底是个孝子,哪里忍心让母亲低声下气去求人,连忙安抚母亲说这事由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