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四爷比较奸猾,一家子都逃出来了,只想混着活命,被点了名也是不想去,奈何韦太师太凶,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喊话。
重华听到那个要求钟唯唯赶来的要求,冷冷地撩起眼皮子,对着韦四爷就是一箭。
韦四爷大叫一声,抱着头从梯子上滚落下去,摔得头昏眼花。却见那枝箭是去了箭头的,根本不能伤人。
不由又羞又气,怒道:“陛下!您怎么能和微臣开这种玩笑呢?”
“噗……”刘岑笑了出来,指明:“韦四,你还算是陛下的臣子么?”
韦四爷气势汹汹:“再不好好谈判,又要杀人了!”
重华冷冷地道:“只管动手,等会儿不要落在朕手里。”
双方你来我往大声喊话,比谁更会说狠话,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韦七爷听得不耐烦,趁着别人没有注意他,扔了前头所有的人,顺着墙根往后走。
除去秋袤和陈少明之外,所有的人质都被统一关押在一起,两个受了重伤的“之”字号护卫躺在地上,简五跪坐在一旁,小心照料他们。
她的男式袍子上沾染了血渍和污痕,一头秀发简单地用布条系在脑后,眉心紧皱,说不出的愁苦。
韦七爷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简五。
简五很快察觉了他的目光,抬头看了过来,看见是他,便厌恶地吐了一口唾沫。
韦七爷不受控制地朝她走去:“阿宁。”
简五只装作没听见,冷漠地看着远处。
“阿宁。”韦七爷又喊了她一声,她仍旧不理,他便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拖了起来,要往外面带。
简五疯狂地挣扎着,朝看守大喊:“你们管不管?这个人想要对我动手!我可是人质!是未来皇后娘娘最好的朋友!”
看守暧昧地笑起来,挤眉弄眼地道:“七爷,您吃肉,也让咱们喝口汤呗。”
韦七爷心头大恨,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个笑,脚下不停,只管拖着简五往前。
忽听得脑后风响,还来不及躲避,就被人从后面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啃屎,牙齿都摔断了半颗。
却是受了重伤的之十六听见简五的呼救声,不顾一切地爬起来救简五。
韦七爷所有的愤怒和不甘心全都爆发出来,他疯狂地去踢打之十六,照着之十六的面门猛踢,疯狂地叫道:“让你打我!让你打我!让你们害我!”
之十六原本就受了重伤,刚才这一下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精力,压根没有一点还手之力,只能躺在地上任由他踢打。
简五尖叫一声,扑到之十六身上护住他,厉声道:“你不要打他!你想要怎么样,我都听你的。”
韦七爷红着眼睛道:“你看上他了?”
简五恶心得想吐,他以为他是她的什么人呢?但是目前的情况不容许她争强斗狠,她低垂着眼皮道:“你乱说什么呢?他才救了我的命!”
韦七爷见她态度有所缓和,便住了手:“早说不就好了。”
简五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中,她低垂着头,任由韦七牵着她,把她带到后面去。
心想,倘若韦七真的要侵犯她,那她也只当时被疯狗咬了一口。
韦七爷把简五带到后面人迹稀罕处,温柔地道:“随便坐吧。”
简五不耐烦地道:“想做什么就快些,别玩这些虚头巴脑的。”
韦七爷温柔一笑:“你说什么?你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
他的手指抚上简五的脸颊,轻轻摩挲:“阿宁,我很想你。你的脾气若不是这么倔,那该有多好?”
简五恶心得差点隔夜饭都吐出来,拼命忍住了,淡淡地道:“我若不倔,你会如何?”
“那我就不会给你那碗药,现在那个孩子就会是我们的长子,一定已经这么高了。”
韦七爷伸出手,比了一个高度,温柔地道:“他一定比咱们俩都更聪明漂亮,一定很听话懂事,很招人喜欢。”
简五一阵胸痛,瞬间觉得心都被搅碎了,两颗大大的泪珠毫无预兆地滴落出来,哽咽得不能言语。
韦七爷温柔地拍拍她的背脊,安抚她:“别难过了,过去是我对不起你,以后我会补偿你的,我们再生一个。”
简五差点没疯,他以为他是谁?再生一个?她宁愿嫁给猪狗,也不会再和他在一起。
因为考虑到其他事,便一直忍着,用眼泪来掩盖恨意,假装嫉妒地道:“那你家里那位怎么办?我可不和别人分享男人!也不要我的孩子做庶子!”
韦七爷趁机把她搂进怀里,轻声道:“别担心,我一直真正喜欢的只有你,当初我是没有办法。就在刚才,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死了?简五略有些奇怪,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叛臣的家属,怎会有好结果。
再一想,就明白了韦七爷的心思,这个人想逃。
之所以来找她,并非是旧情难忘,不过是想要个人质保他一路平安,以及希望将来能借助她的财力和势力保命过好日子而已。
真的是太可笑了,这个人,为什么会认为她这辈子就只会喜欢他一个人呢?
简五拿定了主意:“那你先放了我。”
韦七爷左右看看:“我倒是想放了你,但他们不允许,我们找个机会逃吧?”
简五道:“就这样逃?别笑话了,就算从这里逃出去,也没有好下场,除非带上秋袤。”
☆、701。第701章 谁在暗处帮忙
韦七狐疑地看着简五:“阿宁,你又想骗我。”
简五心里一阵乱跳,淡声道:“我如何能骗你?一向不都是你骗我的居多么?”
韦七叹口气:“以后再不会了。我的想法也和你差不多,此次叛乱非我所愿,我是被奸人蒙蔽逼迫,进退不得。我和秋袤姐弟俩并没有仇恨,若能把他救出去是最好。但是他们盯得紧,我也没办法。”
简五道:“你那么聪明,只要你想,总会有法子。你若能把秋袤带走,我保你不死。”
韦七便道:“你肯替我求情?”
简五有些不情愿地道:“救了秋袤,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个大功劳,钟唯唯一定会非常感激我,陛下也会很高兴……”
韦七得意地笑起来:“我早知道你是这样想的,我的阿宁,向来都是最聪明务实的。”
他拉起简五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可是我担心你过河拆桥,毕竟你那么聪明厉害,你得给我一个保证才行。”
简五只觉得有无数的蛆在自己的手上爬过,胃里一片翻江倒海,拼命忍住了,装作傲慢又得意的样子道:“你想要什么样的保证?”
韦七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前,低喘一口气:“我想你了,经常做梦都梦见你,我和陈氏在一起时,从来不点灯,都是把她当成你。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恨你吗?就是因为我喊的都是你的名字。”
“呕……”简五实在是忍不住,当场吐了出来。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当初是怎么看上这个东西的。
韦七皱起眉头:“你怎么了?”
简五摆手:“我受凉了,肠胃不舒服。”
韦七见她吐得厉害,形容也好不到哪里去,便淡了心思:“你乖乖在这屋里等着我,我去给你找点药来。”
简五听话地进了屋,坐下来静等韦七。
过了没多久,韦七突然杀了个回马枪,见她还在,就道:“我去一会儿就回来,你别怕啊。”
“我不怕,我等你。”简五鄙夷极了,无非是怀疑她的诚心,回来看她是否跑了。
韦七就又离开,过了没多久,又突然回来,这次简五甚至懒得理睬他,直接躺在榻上睡觉。反正此刻叛军聚集在这芳荼馆中,她是逃不掉的,不如养精蓄锐,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韦七总算离开,天也越来越黑,外面是不同寻常的安静。简五突然睁开了眼睛,她觉得,这附近有人。
若是叛军,想必不会藏这么久,那么一定是芳荼馆的人,她很需要有人去把人质关押的地方告诉重华,所以这个人很关键。
她坐起身来,在黑暗之中轻声道:“朋友,我知道你藏在这里,想必你一定很熟悉这里的环境,能不能想办法出去,把人质关押的地方告诉陛下?他们都在饭堂里。”
没有人回答她,但是那种让她非常不自在的感觉消失了。
门外有灯光亮起,韦七拿了一碗粥并两个馒头回来,先从怀里拿一颗药丸给她,又递碗过去:“吃吧。”
简五先吃了药丸,再大口大口吃饭,吃饱喝足,镇定地看向韦七:“弄点水来我洗洗,你也洗洗,好几年没在一起,我不想这样。”
韦七会意一笑,抱着她使劲亲了一口,道:“陛下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今夜若是谈判不下来,必然会强攻。我们到时候趁乱逃走。”
简五道:“秋袤怎么办?那可是个护身符呢。”
韦七把自己计划说给她听:“秋袤刚才受了惊,好像是旧病复发了,口吐白沫躺地上抽搐,他们觉得他不可能逃走,就把他和陈少明单独关在了一起,派了重兵把守,我打算……”
“不好!”韦七怪叫一声,急急忙忙往外走,也顾不得简五了。
柯柏秋一定会趁机杀了秋袤的,那么,他就算是和重华、钟唯唯结下了死仇,永无翻身之地。
简五见韦七什么都没说清楚就走了,心里也是担忧得很,她决意不再等下去,先去找到秋袤再说,便也灭了灯,悄悄溜了出去。
幸亏韦七不想事情泄露,也觉得她不会逃跑,并没有派人看守她,因此她很容易就藏进了花木之中。只是不知秋袤被关在哪里,只能一间一间屋子的找。
有惊无险地躲过两次游哨之后,简五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了,前头就是关押人质的地方,她只要过去必然被发现。
后头也有人声传来,也不是清净的地方。
忽然,一粒石子打在她的背上,不轻不重,只是把她吓得够呛。她紧张地迅速躲进花木之中,听到“哒”的又是一声轻响,刚好是后头的方向。
莫非这是给她指路么?
简五不敢相信,便蹲在原地不动。
她的背上又挨了一颗石子,力道还是不轻不重,接着后方又是“哒”的一声轻响。
不管了!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这个指路的人想要她死,早就杀死她千百次了,简五一咬牙,猫着腰往后面跑去。
之后,每当她停下来,有犹疑的时候,就会有声音给她指点方向,帮她避开那些游哨。
秋袤和陈少明被关在了寒云办公的地方,外面是重兵把守,里头也有人看着。
陈少明的伤口已经凝结不再流血,只是血糊了一脸,十分难受,他担忧地把秋袤抱在怀里,十分害怕秋袤会就此死去。
秋袤其实并不是旧病发作,而是被人打的。
柯柏秋不知为何,一心就是想要秋袤的命,只是祁王和韦太师盯得紧,才不好下手。也不知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秋袤突然就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全身抽搐。
陈少明之前也以为秋袤是病的,直到进了这间屋子,他摸到秋袤后脑上的包块,才意识到,秋袤刚才可能是被什么暗器给击中了穴位。
暗害秋袤的人目的就是想制造机会,从祁王和韦太师的眼皮子底下把秋袤弄到这里来,以便下手。
陈少明沉沉地叹了口气,想起不知情况如何的简五,心情真是糟糕到了极点。
突然,门口有脚步声响起,是柯柏秋的声音:“我来看看二位可还安好。”
☆、702。第702章 毁灭者(1)
听到柯柏秋的声音,陈少明紧张得不得了,下意识地把秋袤护在身后。
柯柏秋打发走外头的护卫,微笑着走进来道:“明公子,别害怕,我是给你送药来的。之前情非得已,多有得罪,望你不要怪罪。”
陈少明打起精神和他周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有两句话想和柯副统领说一说,你和我、秋袤、大司茶,并无深仇大恨,没有非杀我和秋袤不可的理由,何不放我们一马,大家各得两便呢?”
柯柏秋拿着一瓶金疮药:“是啊,我们之间并没有仇怨。我自己也并不想反,我只是一个命令的执行者而已。”
陈少明暗自心惊,本能地觉得柯柏秋这话听不得,一旦听了,就算不该死也得死了。
他急忙阻止柯柏秋:“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柯柏秋却像是上了瘾:“不行,我非说不可,要知道,一个秘密保守了几十年,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非常痛苦的。我眼看就要死了,再不说,难道要带到地下去吗?”
陈少明道:“只要你把我们放出去,陛下就会放过你的,你如何会死呢?”
柯柏秋摇头:“你不懂。”
他在陈少明的对面坐下来:“你还记得真宗皇帝么?”
陈少明将手塞着耳朵,表示自己坚决不肯听。
柯柏秋被他逗得笑了,甚至伸出蒲扇一样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