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为我理着身上的绸带,低头瞥见了我腕上的银手镯,就要取下来。
“你,你你干什么!”我捂着手腕,受惊般地往后一退,让她扑了空。
“啊?”她不解地看着我,“你莫不是想带着这么素的镯子,配我这么一件衣裙吧。”
瞧她这话,像是这只镯子值不上什么似的,我昂着头不满地瞪着她:“怎么着,我告诉你,能和我这镯子作配,那是这衣裙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闻我此言,青黛只觉好笑,她摇着头说:“罢了罢了,不和你争,看你,这般宝贝的样子,莫不是情郎给的定情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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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公子赵歌
定情信物……情郎……
我抓着银镯,怔愣在了原地,然后一抹诡异的红不经意间染了脸颊,我咬着唇一哼:“不跟你闹了,是不是快轮到叶莺了?”
青黛惊讶于我的反应,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怎么,你要用叶莺的名儿登台?”
“当然,我是替莺儿去,自然要用莺儿的名。”
“那你把这面具戴上,毕竟也是长老的人了,别给我惹出什么事来。”在她的场子假冒人什么的,可不就砸了信誉。
我反射性地回:“脸都遮住了,还有什么看头。”
她却不依不挠,道:“神秘感懂不懂啊,快带上。”
……成吧,我噘着嘴将那簪着玫瑰花的半张黑色面具给带上,对着镜子多看了几眼,还别说,露出的红唇娇娇欲滴,倒也透出股迷人的诱惑。
一直在烟花巷露天舞台守着的丫鬟前来回话,说只差一人便轮到叶莺上台了,本坐着吃着糕点的我顿时蹦起,从桌上抓起长剑就往外走,突的耳边传来青黛的轻咳声,我一翻眼,顿时收敛了身形,款步而出。
今儿个来的宾客着实多,我在高台后面候着,望下去乌泱泱的一片,正表演着的不知是哪家的女子,身段妖娆,穿着又极其暴露,我不禁啧了几声,可惜啊,样貌差了些。
就在我探头朝外看的时候,一翩翩公子不期然入了我的眼,而我盯上他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在如此熙攘的人群之中,这厮紫袍加身,悠然坐在席位上,周边还守着一圈穿着银色盔甲的侍卫。也不知是哪家的少爷,阵仗可真大。
忽然,他的视线投了过来,与我不巧对上。
且不去理他眸中的惊艳之色,我随意地朝别处又瞄了几眼,便退了回去。
伴舞的笙萧已默,我提着长剑一跃而上,颇为傲气地看着下方,青黛安排好的琴师已就坐,我勾着嘴角对他一颔首,灵动的眸子微微流转,他竟红了脸。
下面各种声音骤响,足以得见看客们的热情。
而后,琴音起,我身形微动,剑已出鞘,青丝三千,红裙轻扬,绸带飞舞间,剑影撩人眼,我眸中含笑,一曲剑舞,还望诸君笑纳。
音律轻快,我沉醉其中,化身为魅,神思一时轻晃。为了杀人,我学了不少东西,今日难得,一舞毕,看客们各自安好。收起手中的剑,我嘴角轻扬,躬身谢礼,然后,在无数的目光中,飘然离去,只是还未来得及回到青黛的楼阁,竟在半道上让人给截了。
这人挥着扇子笑眼看我,我眉间轻佻,原来是他。
那个阵仗颇大的公子哥。
……
今夜无月,苍穹拥抱着繁星,通幽小道上,我一袭红衣,如烈火燃烧,不想还有飞蛾扑火。
“你谁?”我上下瞄了他一眼,语气不善,本欲取下面具的手也松了开。
他合扇,微弯腰际,一行礼道:“姑娘可以叫我赵歌。”
我一听,顿时怒了:“姑奶奶何曾叫过谁哥,你滚一边儿去。”赵歌微愣,颇尴尬地说:“我姓赵名歌,宛宛歌声的歌,家中排行第六,尚未……”
“停!”我打断他的滔滔不绝,心中很是不耐烦,“让路。”
他哦了一声,侧身让开,我懒得搭理他,抬腿便走。
不料他却跟着我,继续兀自的说着话:“姑娘叫叶莺吗,想必歌喉定也如夜莺婉转好听吧,当然,今日这曲剑舞着实令人惊艳,很少有女子舞刀弄剑的……”
我重重的一吐气,转身拔剑抵上了他的喉咙:“你这人怎么话这样多,还一直跟着我,你想干嘛呀你。”
他胆子也是大,几分兴味地看着眼前的剑刃,然后面不改色地盯着我,笑着说:“我想,也许可以和姑娘交个朋友。”
“你想,我却不想。”以防此人继续纠缠,我一展轻功,没了身影。
他好似在身后低声说了一句:“真是有趣的姑娘。”
……我看他真是有病,这烟花巷的人也是失职,怎么放闲杂人等进后院了,见了青黛,定要找她投诉几句。
被大夫诊治过的叶莺看上去好了不少,我守在她的床边,瞧着这么一瘦弱的小姑娘,油然而生几分感慨,要是叶溪能多懂点事儿,那他姐也就不会如此千方百计,不惜一切了。
“玫姐,我……”她醒转来便不停地叹气,“我真是没用。”
我正要开口,门扉轻启,青黛慢慢地踱了进来,脸上漾着笑,宛宛地对我说:“可惜喽,花仙另有其人了呢~”
得,今儿是白来了。
看吧,去他的神秘感。念此,我是忿忿地将面具摘下,丢到了地上。
不想这人从身后摸出一包银子来,接着说:“拿去吧,第二名。”
我兴奋地一跃而起:“你不早说。”
“才定的,你让我怎么早说。”
青黛果然够意思,竟临时改了规矩,说是要评个前三甲,且都有银子拿,虽说,还是头名拿的最多。
不过有就很不错了。
我将银子放进叶莺的怀里。
后者皱着眉不解:“玫姐,这?”
“这一趟来的不亏,钱你收下,应该足够一阵子开销的了。”我替她掖了掖被角,免得受寒。
叶莺勉强坐起来,只知道是我替她上了场,摇着头不住的说:“这怎么可以!”
就猜到她不会这么轻易地接受,只能我循循善诱了。暂且让她躺下,重新掖好被角,我想着如何开口。
“恩,这比赛通告是谁拿给我看的?”
“……我。”
“如果不是你过敏,我还有没有机会上场?”
“这……”
“最后一个问题,我要是拿着这么多钱回医馆,你言哥哥会怎么看?”
她一敛眉,看着我认真道:“他会生气。”
我搔着头想,原来会生气啊,这我倒是没想到,见她还是一片踌蹴,我一锤手,说:“这么说吧,这钱也算是我俩一起挣的,你分我一部分,这样行了吧。”
如此,叶莺才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只是她没想到,我之后只要走了一根糖葫芦的价钱,恩,谁让她那天蹭了我一根糖葫芦,额,好像是我硬塞进她嘴里的……
嘿嘿。
望着夜色浓浓,我念着叶莺也能下床走路了,再不带着小丫头回医馆,怕是就暴露了。才换下身上的服饰要离开,这时,青黛拉住我的衣袖,邪邪的一笑:“别着急走啊,还有东西没给你呢。”
☆、第三十一章 金镯子,银镯子
我白了她一眼:“什么东西?”
她从袖子中取出一个物件儿,递给了我,悄声说:“有位赵公子,托我送东西给叶莺小姐,我说,这么有钱的公子哥都迷上你了呢~”
赵公子,谁啊,我一想,莫非是拦我路的那一只,无视青黛话中的调侃,我看着手中那一只镶金的镯子,心中奇怪,最近都兴送镯子了吗。
要说这只镯子看上去倒是价值不菲的样子,镂空的镯心,刻着燕衔柳枝,确实栩栩如生,不似寻常的俗物。
可是,我怎么瞧,都觉得俗气。
还是阿悔送我的银镯子更称心。
“我有镯子了。”我鼓着腮帮子,直接将这物件儿丢还了回去。
不料青黛却又硬塞回了我手里,笑的像只狐狸:“人家公子说了,姑娘手上的这只银镯太素了,不如换支镶金的戴上,也好和身上华丽的衣裙相得益彰,衬的人更加美艳华贵。”
她一脸,我就说你的银镯配不上我衣裙的傲娇表情,看得我只想打人。
居然又冒出来一个嫌弃我腕上银镯的人,我一时气闷,差点将手中的金镯掰断成两截,叶莺适时出现,瞧着我手中的镶金镯子,双眼瞪大,感叹道:“哇,这镯子真好看。”
我微眯着眼问她:“莺儿,比我手上戴的这只还要好看吗?”
她被我盯得瑟瑟一缩头,酝酿了一下说:“当然是玫姐手上的那只好看。”
这话说得我心里很得意,还是叶莺懂事,不像青黛,整个一拜金主义。我牵过叶莺的手,将金镯套进她的手腕。
“你?”青黛见我就这么给了旁人,不免着急,她可不会眼拙,这只镯子是出自大师之手,天上地下可就独独这么一件。
她却不知,阿悔送我的东西,在我的心中,那都是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
我摸着自己手上的银镯,扬着下巴说:“人家公子说了,送给叶莺小姐。”
青黛一阵无语,叶莺则是不明所以:“什么?送给我?”
总归是撺掇叶莺收下了镯子,我告别了青黛,领着奖金和叶莺,回了医馆。只是回去时,时辰确实太晚了,正门已关,便只能走偏门。
为了不被人发现端倪,我特意让青黛把真金白银换成了一沓银票,全塞进了叶莺的衣兜。我一跃先行翻上了院墙,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没人,不禁轻舒一口气,跳了下去。
然后,我麻溜儿地打开门闸,对门外的叶莺作噤声状,她轻手轻脚地踏进来,才迈过一步,地上就陡然多了一片红色的光亮,她木木抬头,顿时被什么吓得后退了回去。
我的心里猛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略僵硬地缓缓回头……
“哟,阿悔,还没睡呢?”我故作轻松地笑着开口,手微抖。
言悔提着两个红灯笼,站在我身后,瞧着骇人得很。他极其犀利地上下扫视我,我喉间一哽,避开他的目光,望向漆黑的天空,心里不断默念,月色好啊月色好。
他启唇道:“玩得可还开心?”
不知为何,言悔此话一落,我身上的汗毛都刷刷地颤栗了起来,但我并不急着回话,而是抢过他手里的一只灯笼,递给叶莺,说:“莺儿,先回屋啊,我跟你言哥哥说点话。”
灯罩内的光映在叶莺的脸上,她眨巴着眼睛,忐忑地看着言悔。言大夫轻轻颔首,叶莺便兔子似的拎着灯笼溜走了。
我看着那抹光亮远去,又瞅着眼前的这个人,不禁皱起了眉,叶莺说过,要是言悔知道了,会生气的,我可不想惹言悔生气。
“看来是玩得还不够尽兴。”
“没……很开心!”我骨气地昂起了头,再三强调,“很开心!”
言悔默了良久,才说:“那能告诉我,是去了哪里,还需要往脸上涂脂抹粉的?”
诶……我心中暗叫不好,因急着回家,竟然忘记去了脸上的妆容,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抓抓头,又挠挠手,想着怎么蒙混过去。
不料他忽地一叹气,摇着头说:“还好你没事,以后这么晚,可不能让你出门了。”
我顺势一问:“为什么?”
光亮恍惚起来,我歪着头盯着言悔,言悔低着头望我,我看见,他的瞳孔里映着我的面容,熠熠生辉,像漩涡,将我的整个人,整颗心都吸了过去。
静默之中,只听得他的一句:“因为,我会担心。”
话落,温热的手掌抚上了我的面庞,我浑身一个激灵,正要后退,却被言悔的另一只手揽上了腰际,陡然贴向了他的胸膛。
凉凉的风吹散些许空气的炙热,我不自禁抬手,也环住了他,愣愣地说:“阿悔,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他突然收紧怀抱,却不说话。
我眼皮一跳,连忙接着道:“我,我,我以后晚上呆家里,你就不担心了。”真是魔怔了,居然连这种事都自觉答应了。
“说话算话。”某人终于又舍得开金口了。
稍稍反应过来一点的我,将言悔撑开些许,试图挣扎一下:“阿悔,那可以不算话吗,我其实,还是想晚上出去玩耍的。”
他的眉聚拢,我下意识咬唇,心中不安,完了完了,垂死挣扎什么的也是我笨。
不想,那好看的两道眉又瞬间舒展开来,言悔神色和缓地说:“我陪着你一起的时候,就可以不算话。”
于是,我得寸进尺地将这句话硬生生地理解成了,以后晚上只要想出门玩耍,就把言悔拖上,如此,可矣。
感觉意思是一样一样的。
我甚是乖巧地点点头,困意上涌,连着就是一串哈欠,倚着言悔,便懒得挪步了:“阿悔,我困了。”
不等他说什么,我紧接着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