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当然。”吴?毫不犹豫的回答。
“这就行了!我给你出一个主意!”秦有福大咧咧的站了起来,双手往身后一背,头仰得高高的:“现在麻烦的是流民和那帮土匪流寇,要我说,流民好办!不是有不少大户人家被灭了门了么?他们的那些地现在反正也没有主了,干脆把它分给这些流民耕种,只要有了安身立命的手段,这些流民就不会给你惹出什么麻烦来。”
“这不行吧?虽然那些大户给灭了门,可是他们的土地都是登记了的,随便这么就分给了流民,万一他们家的亲戚来讨要怎么办?”吴?大吃一惊,秦有福的这个办法真是匪夷所思,竟然动起了死人的脑筋。
“没事,又不是白给他们种,让他们给衙门交租,算是衙门的收入,租子定得低一些,要是有人要,还给他们就是,不过分的时候一定要丈量好土地,按照登记过的分,剩下的收回来算是县里面的官地,即使将来有人来要,也不能把这些地还给他们。”秦有福还是很有信心的,不管怎么样,这笔买卖确山县都不会吃亏,而且重新丈量了土地以后,肯定会比当时登记的多,这样一来,确山县就无形中多出来了许多无主的官地。
“这道也是个办法!好主意!”吴?兴奋了。他当然明白这里面的猫腻,什么时候都是这样,只要涉及到交税的事情,那么实际拥有的土地就肯定比等级的要多,甚至多几倍都是正常的,但是在没有实行以地定税的情况下,只能按照等级的土地证税,这也是当初吴?那么热心想上折子请“以地定税”的原因。
“另外,如果还有流民无法安置,你就让他们去开荒,开垦出来的土地登记以后都给他们,头两年把税给定低一点,你还怕没有人肯干?这样一来,流民的问题不就解决了?”秦有福得意洋洋的说。
“不错,得确不错,就是这样!”吴?一拍大腿,声音十分响亮,恐怕大腿都给拍红了。不过吴?犹若不知一般:“那你再说一下,这么解决那帮土匪流寇?”
“这个就更简单了!”秦有福牛逼的挥了挥手:“只要你的开荒政策一出来,我保证,确山附近的地主马上就会降低地租,老百姓都是老实的,地租便宜了,他们就愿意老老实实的帮地主干活,而且还会想办法维护地主的利益,因为他们怕换了一个地主他们就得交更高的地租了。有了老百姓的帮助,那帮土匪流寇再想在确山县抢劫就不那么容易了。然后你还可以拿出一部分钱出来悬赏,发布公告,让老百姓举报那些当土匪流寇的家伙,举报一个抓一个。我保证,用不了几天,确山县的匪患就能得到缓解,你发愁的事就能解决!”秦有福不相信,后世都能用的悬赏通缉这会会没有效果,只要把老百姓动员起来,几个小土匪算什么?用不了几天就能灭了他们。
“办法好是好,可是我从什么地方拿钱来悬赏?县库里的钱可不能乱动,我自己也没有那么多的钱。”吴?动心了。
“这个还用我来教你?真是的,现成的给你拿钱的人大把。你只要把县城周边的那些大户集中起来,告示他们你要悬赏缉拿土匪流寇,你放心,他们肯定愿意出钱,毕竟有例子放在那里了。当然了,他们可能会担心你拿了钱不干事,所以你得把这些人捐来的钱公示一下,然后通过文榜的形式告诉大家这些钱是怎么用的。这样,这些捐款的人既的了名,又得了实惠,凭什么不干?”秦有福振振有词的摆弄着。
吴?听得直点头,的确,如果按照秦有福的这个办法,确山县的匪患应该短时间之内就能解决。
“有福,还别说,别看你平时不怎么样,关键的时候还真有点办法。不过我可先说好了,到时候你得第一个给我捐款,谁让这个主意是你出的。”看到了解决问题的曙光,吴?开始开秦有福的玩笑了。
“不是吧?我又不担心强盗,凭什么我要给钱?”秦有福一副受伤的样子逗得吴?哈哈大笑。
这天中午,吴?在秦有福家里吃了午饭以后,一回到县衙的第一件事就是出通告。整个确山县热闹了起来。
……
第十七章 剿匪会议
吴?这次的动作可大了,悬赏缉拿的事不是没有,但是正常情况下,这得通过刑部,得有名有姓的说出缉拿什么人,另外还得有画像供大家参考。WWw。可是吴?一家伙就通缉了一帮人,连数量都没有说死,只是罗列了最近一段时间确山县附近土匪流寇抢劫杀人的事情,对举报或押解歹徒到县衙报官的,查实属从犯者,每举报一人赏银一两,抓获一人赏银十两,经查实属匪首者,举报赏银十两,抓获赏银百两。通告中特别说明,凡从匪者,只要身无血债,不成****掳掠,愿意弃暗投明的,只要愿意举报同党,可视情节适当宽免罪责,如确属被裹胁入伙,被迫从贼,赏格当从普通百姓降级发放,今后也不再追究。
这根本就是一份变相的招安书,不同的是,这份通告逼着那帮土匪流寇彼此之间相互猜忌,再也不可能像原来那样绑在一起、无所顾忌的掳掠。
当初秦有福给吴?出这个主意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只要这个通告一出来,保证那帮地主乡绅哭着喊着的赶来交钱。这也不奇怪,只要土匪看到了这份通告,肯定得逼着自己手里没有血债的同伙杀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不会被同伙出卖。那帮地主乡绅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他们必须拼命推动县令大人的这个打击土匪流寇的计划,否则谁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脑袋就得搬家?要想推动这个计划要怎么办?当然就只有给钱了!
吴?的第二份通告一出来,这些地主乡绅发现,似乎光是给县衙捐款缉拿土匪流寇已经不足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了,因为县太爷说得很明白,衙门决定,鉴于不少地方的地主乡绅惨遭灭门,佃农四散逃亡,而确山县已经出现了大量流民,为维护当地秩序和稳定,特将该部分无主土地暂时租赁给流民耕作,所收地租由县衙暂为保管。因为这部分土地目前处于无主状态,为了避免田地荒芜,流民又身无所长,所以地租较当地水平降低一半有余。
当然了,如果光是这些登记在册的土地发放给流民到也没什么,不会对当地的地主乡绅有很大的触动,毕竟这些可耕作的土地面积有限,对当地地租影响还不是很大,但是紧接着出来的第三份通告就是逼着当地的地主乡绅必须用降租等手段拉住自己的佃农了。
县衙的第三份通告中明确鼓励流民们自力更生,县里鼓励大家开垦荒地,所开垦出来的荒地经县衙丈量统计后记入档案,所有权归垦荒之人。新拓之土地实行税收减半、三年后按自有土地征税的原则收税。
谁都知道,新开肯出来的土地收成肯定不好,但是较之租赁地主的土地,尽管收入所得会少一些,但是辛苦几年以后,一旦把地给养熟了,当然还是种自己的地好,再说了,这可就是自己的资产了,买卖自由,谁也管不了。中国农民对土地的热爱是无人能及的,只要有可能,谁不希望能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土地?
新政策来了,只要愿意受几年的苦就能拥有自己的土地,这就意味着,也许许多的原佃农就不会继续再租赁地主的土地而转而为了自己的未来奋斗,这些佃农也许已经在原来地主的土地上耕种了好几代人了,或多或少,他们对自己耕种的土地是有感情的,对自己的主家使有一份感恩的心的,为了维持稳定的生活,只要有组织,他们是愿意跟自己的主家共同面对困难的,只要给他们一个承诺,他们甚至可以壮起胆子面对手持刀剑的土匪流寇。这一切,都需要在这些人还继续耕种着他们原来租赁的土地、面对比原来对他们更好的地主乡绅的基础上。
秦有福的计策有效了,吴?的公告切中要害,顿时,早些时候还显得乱哄哄的确山县一下显得有秩序了起来。那些地主乡绅不是白给的,他们受过教育,懂得利益的最大化,之所以会变成有钱人,除了继承家中的产业以外,与他们的精明是分不开的。
尽管县令大人的通高中没有要求大家捐款缉盗,但是不用说都能想明白,这笔钱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小的确山县衙能拿得出来的,说到底,这还得靠他们这些地主乡绅在背后支持。
从这天晚上开始,吴?就不停的接到宴请的邀请,吴管家早就得到了吴?的安排,除了安排衙役给远近有名有钱的地主乡绅送请柬之外,门房上也得到了吩咐,但凡地主富商邀请县大人,一概请他们后天下午到县里的鸿雁楼商议缉拿盗匪的大计。
……
“各位仁翁善长,本官很高兴大家能赏脸屈尊到此。”吴?在主位上对来宾拱手道:“想来今天请大家来的目的不用本官细说大家也都能明白。目前我们确山县有一帮土匪流寇到处打家劫舍,手段令人发指,为保一方平安,为黎民百姓都能安居乐业。”
说到这,吴?停了一下,吊了一下大家的胃口:“当然了,主要也是为了在座各位身家性命的安全,本官决定,不惜代价,一定要将这股匪患缉拿归案,还我确山县一个朗朗青天!”
这话一出口,顿时在座的地主乡绅门轰然叫好。他们不关心什么土匪流寇,也不愿意官别人受了什么苦难,先决条件就是这些事情都不要影响他们自己的安全、不要影响他们挣钱。县令大人的话显然说到他们心里去了,缉拿盗匪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他们这些人的身家性命!有这样的一个肯为自己着想的父母官,当然得赞赏一番。
吴?等热闹得差不多了,用手压了一下:“想来本县出的几份公告大家也都知道了,可能有人不甚理解本县为什么对安置流民动了那么多的脑筋,大家不妨想一想,当年李自成为什么能打进北京?就是因为流民!这样的人要是一个两个,无论是礼送或驱赶出境,又或者放在本县的大牢里都无所谓。怕就怕人多,大批流民四处流走,一路嚼草啃木,所过之处,宛若蝗灾一般,但凡遇到阻碍,很可能就会暴起杀人夺产,更有甚者就如当年的李自成一般祸国殃民。所以,对流民的问题,一旦处理不好,本县可能丢的是头上的顶戴,但各位丢的可能就是身家性命了。”
吴?这番话说到大家心里去了,谁都知道,确山县这段时间闹土匪本就闹得凶,被抢的已经不是一家两家了,现在又出现了为数甚多的流民,一旦处理不好,真的有可能出现吴?说的情况。
等大家议论了一番以后,吴?接着说:“本县以为,对于那些打家劫舍的土匪流寇,为了保我确山县长治久安,定是要将他们全部剿灭的,是以本县不惜高额悬红,务求彻底剿灭。但是对于普通流民,依律当以赈济为主,可是大家都知道,这些人本就无家无业,老是这么赈济下去,咱们这确山县就成了无底洞了。再说了,赈济需要报匪患或灾情,确山县虽有匪患,但并不严重,请朝廷出兵剿灭本不可为,但于我们地方就甚是头疼了。所以本县觉得,与其束手无策,不如授人以渔,先安定了这帮流民,我们就能腾出手来全力以赴去对付那帮打家劫舍的盗匪。”
“吴大人说得好啊!”“吴大人真不愧是本县的父母官!”“……”“……”
大家说什么的都有,一句话,大家都认定了吴?是个好官。
吴?非常恭敬的给大家行了一个礼,在一片“不敢当”声中,吴?说了:“大家也都知道,虽然我确山县算是左右较为富裕的城镇了,但是县里面公务开支有限。现在既要安抚流民,供给他们垦荒期间一点嚼口和种子,还得拿出钱粮供应剿匪之需,县里面的那点公务开销肯定是不够的,如果我吴某人承担得起,当然无需劳烦各位,可现在就是这样,凭本县一人之力要想干成这两件事实在是难于上青天。再则此事也与在座各位的身家性命有关,所以本县想请各位助我一臂之力,捐助些钱粮。本县这里有两个办法,首先是粮食和种子。单价可以用借与或捐助两种方式。所谓借,当然就有得还,不过因为是借给垦荒的流民,所以借的时间会长一些,我想按一年一分的利,三年时间由垦荒的流民自行偿还,就以他们开垦出来的荒地为质。”
“另一个就是捐赠,所捐粮食种子由本县按市价折银,并入捐银之列,所捐同捐银,当然了,捐银就无所谓偿还了。但是本县保证,大家并本县捐出的一年饷银将列入本县善款公帐,凡有开销,当入账公示,但有剩余,将来也比将为本县百姓善举之用,本县会将大家的善举上报朝廷,求朝廷给予表彰和奖励,另镌刻石碑一块宣扬善举并流芳百世。”
说道这里,吴?说着用手一指边上的一个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