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太妃谁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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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太妃谁敢动-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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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后的风越发疏狂,宫女已将窗子皆关好,坐在偌大的宫殿中,总有碳火暖身,她也觉心底发寒,莫名的孤寂充斥着她,致使她深陷沼泽难以逃脱,几近窒息。
  她就这样抱膝歪坐在榻上,一言不发,宫女也不敢吭声,默立在一旁,恍然瞥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入得殿内,宫女赶忙行礼。
  听到皇上二字,宋余音愣怔片刻才想起来,如今的皇上,应该是时谦了啊!
  循声望去,就见殿中走来一道人影,因着殿中烧着银炭,暖烘烘的,是以宫女特地上前侍奉,将皇帝的狐裘解开放置在一旁。
  成为皇帝的他,即使并未真正登基,衣裳也是金丝银线所织就的月色锦袍,映着烛火闪出晶亮的光芒,这倜傥华贵的少年帝王本是她心尖之人,瞧见他如愿以偿,她应该微笑着恭贺的啊!可为何喉间梗得疼痛,一句话也说不来呢?
  此刻的他犹如天星,闪亮但却遥远,她感觉自己再也无法触及,那种渐行渐远的无力感压得她无法喘息!
  他已是高高在上的帝王,那她就该向他屈膝行礼,思及此,她敛下浮乱的思绪,默默穿鞋下了榻,依礼跪拜,声漠且凉,“参见皇上。”
  依稀记得多年前,他也曾见过她行礼的模样,那时的她面庞稚嫩,含羞带笑,每每望向他时,眸光中都似盛着星辰一般闪亮,可是今日不同,她的神情冷漠疏离,毫无一丝喜悦,似乎根本不想看到他,当他抬手去扶她起身时,她还下意识的抽回了手,不愿让他触碰,不动声色的将手收于袖中,自始至终,她都垂着眸子,始终不愿看他一眼,浑身上下都透着戒备。
  挥退宫人后,时谦来到她身畔,面带愧色,“可是在为那件事生我的气?把你独自留在别院是我不对,但我实在不希望你来冒险。”
  那件事她当然明白,纵然会生气也不至于心凉,摇了摇头,宋余音只道不是,“没有生气,皇上多虑了。”
  若然没生气,她的态度不该如此冷淡,不必细思,时谦也能猜出因由,“那就是为我对陈瑞泽说的那番话而生气,你是不是认为我真的不在乎你?”
  此时的宋余音心灰意冷,连指责都觉得是多余,敛下心酸,她淡声回道:“谋大位者,本就该为大局考量,无情无爱,没有软肋,才不会被人轻易拿捏,皇上做得很对,我不会有任何怨言。”
  那会子人多事杂,他来不及仔细解释,此刻大局暂定,时谦才能与她平心静气的说话,与她澄清自己的真实想法,“当时陈瑞泽拿你威胁我,我说不在乎只是不愿将自己的软肋表现出来,一旦他发现我在意你,就会更加肆无忌惮。是以我才故作无所谓的态度,目的就是想将主动权掌握在我这边,希望他能顾忌他父皇而放了你。
  但我没想到他居然真敢动手,当我看到你颈间出血的一瞬,什么皇位大业对我而言皆成了虚无,江山固然重要,可你同样不容有失!我让他住手就是想告诉他我妥协了,愿意放了陈弘益。孰料陈瑞英忽然动手,你得以解救,我的话也就没来得及说出口。
  你定然以为我真的愿意牺牲你,才会因此而恨我吧?”
  迟来的解释在她听来毫无波动,事情已然发生,他这会子想怎么狡辩都行,她无法反驳,也无意去反驳什么,只因自己终于擦亮双目,看清人心,“其实我很明白,从一开始就只是我对你有好感,是我一直缠着你不放,不断的探根究底追随于你,你可能是出于无奈,也有可能是被我的执着打动,所以才会把我留下。
  但事实上,你对我根本没什么感情,你只在乎你的想法和谋算,从来不会站在我的角度为我考量,你所谓的为我好,不过是独断专行,甚至不惜去冒险,其实说白了还是因为那份情太浅薄,可有可无,你才会拿我做赌,假如陈瑞英当时没有冲上来,可能我此刻已经命丧黄泉了吧?”
  一想到这些,她那自以为平静的心又一次隐隐作痛,连呼吸都是疼的,“我愿意为你牺牲,却不愿知道我在你心里根本不值一提!哪怕你做做样子假装舍不得,可能我也会死得无怨无悔,如今这情景只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傻子,傻得可笑又可悲!”
  发觉此事对她的打击已超乎他的想象,时谦顿感无措,甚至想把自个儿的心掏给她看,“余音,不是你想的那样,最开始没有答应救你的确是我的错,是我高估了自己的掌控力,但当我意识到他真的要伤害你时我及时呵止,我愿意拿陈弘益交换你,因为你已经为我做了太多,为指证陈弘益,你不惜将脏水往自己身上泼,你对我的情意实属难得,拥有这些我此生无憾,我说过,只要努力尝试过,纵然兵败我也无悔!
  偏偏天意难测,谁也料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心意才害你误解难过,这的确是我的疏忽,余音,我向你道歉,你别生我的气,原谅我好吗?”
  只可惜人都觉得眼见才为实,纵然他的解释皆是真心话,可当时没有说出口的实难令人信服,宋余音只会认为这是谎言和哄骗,千疮百孔的心已然不敢再对他报什么希望。


第51章 当年造反的原因
  那误会太巧合, 以致于此刻他说什么她都不肯相信, 纵然时谦心急, 也不好逼她,只温言软语的哄劝着,“余音, 咱们相处了那么久,你应该了解我的为人, 自上回道明身份之后, 我不曾再欺瞒你什么, 除了这次独自入宫,其他的事我都没再瞒过你,你我经历了那么多苦难,而今终于跨过坎坷,我们实该好好珍惜彼此。
  我还是那句话,若然心中无你, 真的不屑去骗你,方才我所言句句属实,我不想刻意去标榜自己有多爱你,你对我有多重要, 因为这些本就是心底的感觉, 很难去描述,只能用心去感受,也许你现在对我有所误解,但没关系, 这不会影响我对你的感情,我相信光阴会证明一切,总有一日你会明白我的真心。”
  诚挚的道罢这些,却不听她有任何回应,她只是茫然的看着面前炭盆中似有若无的星火,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他的错,他愿意承受这一切,纵然疲惫,也不会表现出不耐,依旧对她温言软语,“时辰不早了,不如我们早些休息?”
  然而她却借口说母亲在此,不愿再与他同房。
  怔了片刻,时谦这才想起岳母仍在宫中,遂勉笑道:“倒是我疏忽了,你们母女许久未见,的确该好好团聚,我就不在此叨扰,明儿个再来看你。”
  道罢他再不多言,转身离去。
  怅然的闭了闭眼,宋余音小心翼翼的保管着自己的心,再不愿托付于谁。
  接下来的每一日,时谦都有忙不完的事,既要翻看以往的奏折,还要处理一些朝政之事,虽未正式登基,但他晓得早朝不能断,否则会耽误很多重要的决策。
  好在他曾经做过皇帝,先前在别院也做过功课,是以处理起来还算得心应手,只是朝中臣子表里不一,他还得多花些时日才能看出人心黑白。
  忙完朝政后,他还得去陪他母后,毕竟多年未见,而今重逢,自当尽孝心,他瞧得出来,母后虽有笑颜,但眸间依旧是遮盖不住的伤怀,他也曾问过因由,但她不肯明言,只道是感慨往昔。
  不管平日里再怎么繁忙,每日他都会抽空去看望宋余音,奈何她依旧对他很冷淡,还说要跟她母亲一道回家,不愿待在宫里。
  时谦只道不妥,“你已是我的妻子,按理来说不该再回宋家,若你舍不得岳母,我可以让她老人家在宫中多陪你一段时日,而今我尚未登基,一切未成定局,我担心你会被卫家人算计,还是留在我身边更安全。”
  他不肯放人,母亲也在旁劝说,无奈的宋余音只得勉强留下,如坐牢狱一般,每日都觉煎熬,再无半分喜色。
  心知自个儿无法时刻陪在她身畔,时谦便做主将照谦和南溪都接入宫中。
  听闻嫂子与师兄生了误会,照谦自告奋勇,提议扮作小太监陪在宋余音身畔,给她逗乐解闷儿。加之她的贴身丫鬟南溪在旁侍奉,宋余音那阴郁的心情总算得以缓解。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纵有棘手之处,到底这人生还是充满希望的。
  就在他登基前一日,被关押的盛和帝要求见新皇一面。
  犹豫片刻,时谦终是去了,他倒要看看这人还能耍什么花招!
  身披貂裘神色肃穆的时谦出得殿门,迈着沉重的步伐去往天牢。
  下得台阶,空荡的天牢里幽暗无光,周遭隐约散发出一股子霉湿之气,太监适时递上巾帕,好让皇帝掩住口鼻。
  如今他是尊贵的皇帝,容不得有一丝怠慢,一旁看守者赶紧搬来椅子供皇帝歇息。时谦一挥貂裘,就此落座。虽然年轻,但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天潢贵胄的雍容傲雅之态。
  目睹他如今的意气风发,再看看自己,已沦为阶下囚,四肢被铁链紧锁,衣衫凌乱披头散发,身上尽是伤痕,陈弘益忽然就笑了,“风水轮流转,乖侄儿,你如今得势,也别得意得太早,我算是看透了,这世上没有什么可以长盛不衰,终有后浪会取代,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
  时谦从来不会做这种多余的担忧,与其恐慌将来的变数,不如做好自己份内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无可厚非,至少我没有做过谋害旁人之事,我问心无愧,不像你,用卑劣的手段谋取皇位,日后也会遗臭万年!”
  陈弘益想给他施加压力,奈何时谦根本不放在心上,但他的指责在陈弘益听来也毫无愧疚,“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少在我面前讲什么大道义!你认为我是坏人?是,我承认,我从来不想当什么好人,因为好人只会被欺压!一如当年,我视你父皇为最好的兄弟,可他又是怎么对我的?”
  坏人总喜欢为自己的卑鄙行为找借口,时谦才不会上他的当,根本懒得去听他的狡辩,“父皇已故多年,你少在这儿信口雌黄!”
  “当年之事你根本不懂,就说我在撒谎?”人之将死,陈弘益有很多话要告诉他,好让他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为何你父皇对你母后千依百顺,她却对他始终冷淡?他们夫妻为何关系不睦,你都不曾问过吗?”
  他若不提,时谦几乎都快忘了,其实小时候的他也曾奇怪过,为何母亲很少有笑颜,偶尔会对他笑,但若父皇一过来,她就会绷着一张脸。
  那时他也曾私下打探过,却没有宫人告诉他真相,渐渐的他也就忘了此事,今日陈弘益突然提起,看样子他似乎知道内情,不知为何,时谦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不愿继续听下去,然而陈弘益偏偏要说,“其实当初是我先钟意霜桦。”
  霜桦可不就是他母后的闺名吗?陈弘益唤的如此亲切,时谦越发觉得当年之事并不简单,而陈弘益接下来的话正好解了他的疑惑,“霜桦她温婉明丽,才貌双全,我自是对她一见倾心,我有事从不瞒着兄弟,便将此事告知于你父皇,当时他还是皇子,并未登基。怎料他竟也对霜桦动了心,还趁我不备,借着酒意对霜桦用强,夺去她的清白!
  就因为我是庶子,他是嫡子,哪怕他已有皇子妃,他一请旨,你皇祖还是会同意让他纳霜桦为妾。
  霜桦本不愿意,奈何父母逼迫,且她当时还怀上了他的孩子,不得已之下只有嫁给他。
  有孕期间,她整日以泪洗面,心绪压抑,以致于生出的姑娘才几个月便夭折了。
  亲兄长抢走我心爱的女人,我对他怀恨在心,但又顾忌是兄弟,始终无法对他下手!而霜桦被迫嫁与他,纵使后来被封为贵妃,也还是对他心怀恨意,不肯与他相敬如宾。
  而他可能对你母亲心怀愧疚,是以在你出生之后,对你百般疼爱,连皇后的嫡子都不宠,偏封你为太子。”
  至此时谦才算真正明白,为何父皇当初一意孤行定要让他这个庶子继承皇位,即便旁人都说他聪颖,但庶子的身份摆在那儿,按理来说他没资格做太子,之所以会被选中,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他父皇爱屋及乌,想以此来弥补对他母后的亏欠!
  曾经敬爱的父皇原来竟是造成他母亲这一生悲剧的罪魁祸首,得知真相的时谦震惊得无以言表,但皇帝的身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必须要保持冷静,且他不愿在陈弘益面前展露出脆弱的一面,是以他不能表现得太过悲愤,只用手指紧抓着椅边的扶手,尽力压制着内心涌起的浪潮!
  待情绪稍稍平复之后,他才站起身来,冷然扫视于他,“所以呢?你想说什么?不管我父皇做过什么,终归母后嫁给了他,她便是你的嫂子!你不会想说你是为了我母后才谋害于我吧?想用所谓的深情才掩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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