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生忍了很久,终是没忍住,他瞧着魏祁笑了起来,“那你好好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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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抚枝第二日是被营帐外吵吵嚷嚷的声音吵醒的,她醒来时,依旧有些晕,靠在床头好一会才缓过来。
“小姐醒了!”珠环见她醒来,连忙递来一碗汤,“这是大早上皇上送来的醒酒汤,奴一直替小姐温着呢。”
姜抚枝接过碗,喝完了醒酒汤,才突然想起来昨晚她是和赵长生一起的。“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珠环一怔,“是一位宫女背您回来的,小姐盖着披风,遮住了脸,天色又暗,想来没有人认的出来是小姐。”
姜抚枝心里稍安,回想着晚上发生的事,她只记得赵长生和她说给傅嘉清和魏祁赐了婚,她喝了赵长生递过来的半杯果酒,之后便全无印象了。
“我……昨晚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胡话?”
“小姐说头疼难受,奴与珠翠帮着小姐收拾了,小姐便睡了。”姜抚枝问的话太过奇怪,珠环思索了一会道。
姜抚枝彻底放下心来,屋里静悄悄的,屋外嘈杂的声音便更清晰了些,“发生什么了?外面这么吵。”
“外面都在向徐小姐和傅小姐道喜呢。”说道喜事,珠环也笑了,“赐婚的旨意一大早就到了,不知道多少小姐眼红,挤在那道喜呢。”
“徐小姐?”姜抚枝皱眉想了想,昨晚赵长生似乎没有说这个人啊。
“是徐尚书的长女,配给了安平侯的小儿子。”珠环向来喜欢打听这些消息,见姜抚枝愿意听下去,便接着道,“外面都说徐小姐好福气,奴却看着她脸色不太好。”
“是她啊。”姜抚枝低头,小声嘀咕了一声,“对了,嘉清怎么样?”
“傅小姐得了旨意,就把自己关在营帐里,未曾出来过。”
珠环这般说,姜抚枝倒有些担心了,以傅嘉清的性子,若是大吵大闹,别人顺着她的话说两句便能哄好,若是她不吭不响的,就不知道她为了不满意的婚事会做出什么事。
姜抚枝叹了口气,“梳洗一下,我们去找嘉清。”
“是。”
姜抚枝刚梳洗好,还没出了营帐,傅嘉清便红着眼找上门来,她哭哭啼啼的抱着姜抚枝,“阿枝,怎么办,我一觉醒来突然就被赐婚了,听说是一个叫魏什么的。”
“你才来京都不知道,魏祁可是京都贵女最想嫁的公子了,这是好人家,你哭什么。”姜抚枝拉过傅嘉清的手安抚着她。
“那他肯定喜欢沾花惹草。”傅嘉清哭的更伤心了,“若不是这样,哪来的贵女想嫁他。”
“也不能这样说啊。”姜抚枝顺着傅嘉清的头发,回想着赵长生是怎么和她夸魏祁的,“都说他相貌出众,家世又好,贵女追着他也正常。”
“况且皇上也夸他少年有为,一心为国,这才耽误了婚事。”
“真的?”傅嘉清停了眼泪,看着姜抚枝。
“我何曾骗过你。”姜抚枝不知为什么,有一瞬的心虚,她顶着傅嘉清怀疑的眼神道,“等你们日后相处久了,便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了,到那时你怕是一颗心都扑在他身上了。”
“阿枝说的这般真,自己怕是还没动过心。”
姜抚枝的眼神在营帐里扫过,从远处的窝在一起互相舔毛的两只狸奴,到床边叠着的披风,再到她喝了一半没喝完的醒酒汤,眼神突然柔软起来,她随口道,“动心大概是不管看到什么,都会想到那个人吧。”
傅嘉清看着姜抚枝的模样,哭着哭着又笑了出来,她顾不得擦眼泪,往姜抚枝旁边凑,“阿枝这副样子,不知现在在想谁?”
姜抚枝突然一愣,脸悄悄的红了。
第39章
营帐内忽然静了下来; 姜抚枝觉得傅嘉清似乎屏住呼吸在等她一个答案; 她红着脸眼神到处飘,突然被傅嘉清抓住了手。
“阿枝长大了。”傅嘉清叹了口气,似是欣慰似是感概; “真好。”
“你明明只年长我一岁,这话说的像比我大很多似的。”姜抚枝见她不纠缠那个话题; 反握住了她的手。
“阿枝可认得那魏祁?”傅嘉清问道,“我想见见他; 你们都说他长的好性子好,可是不见见他我总觉得心慌。”
姜抚枝一怔; 她来京都的时间虽说比傅嘉清长了些许日子; 可是她每日待在家里,也是昨天才听赵长生提起才知道这个人的。
“嘉清若是想见他……”姜抚枝看着傅嘉清期盼的眼神; 还是有些犹豫,“我可以找人帮你问问。”
“真的可以吗?”傅嘉清高兴的拍手,“魏祁现下肯定也在这; 若是回了京都我便不好出门了; 阿枝若是真的能问; 帮我问问他可否在围场与我见一见?”
“这……”姜抚枝想了想,“你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连赐婚的圣旨都下来了,这事怕是板上钉钉了。”傅嘉清靠着姜抚枝的肩; “我不想成亲那天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也不想从别人嘴里知道他是什么人。”
姜抚枝低头想了想; 觉得傅嘉清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又盘算了找赵长生问问这事,好像也不算太麻烦,便应了傅嘉清,把她送出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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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人办事是得送礼的,姜抚枝在自己的营帐里环视了一圈,却没看到合适的东西,正叹着气呢,却见着珠环提了一兜果子进来。
“小姐,四小姐她们去采了些果子,这是给小姐的。”
姜抚枝拿了个果子,洗了洗尝了尝发现口感不错,她眼睛一亮,“你去问问她们的果子在哪得的,我们也去看看。”
“是。”珠环出去了会,很快便回来了,“四小姐身边的侍女说是在围场后山那有一片果林,不少小姐都去了。”
“那咱们也去看看吧。”
因着这东西,姜抚枝准备用来送人,她私心里不想和别人结伴走,便多带了几个侍女,在她们之前已经有不少人去过了,等她们到的时候,林子里的人不多,姜抚枝便安心的摘起了果子,也不让侍女插手。
“姜小姐好兴致。”
姜抚枝听到这声,便知道是谁,她头也没回,也不想搭理她。
“这赐婚可是你求皇上下的?”徐娇娇有意纠缠下去,她见姜抚枝不理她,继续道,“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事与我无关。”姜抚枝回过头,发现她果然和珠环说的一样脸色苍白,整个人似乎便了许多。
“你便是仗着有几分颜色,又深得皇上宠爱,才敢做这样的事。”徐娇娇瞪红了眼。
姜抚枝下意识的皱着眉,“这与你无关。”
“你……”
“徐小姐,我同你没什么可说的。”姜抚枝看着她便觉得头疼,觉得自己摘的果子差不多了,转身就走。
明明是很好的天气,因着碰到了这样的人,姜抚枝的好心情没有了一半,回营帐的路上,她越走越快,跟在她身后的侍女也一句话都不敢说。
等她回了营帐,歇了好一会,才把珠玳喊了进来。“珠玳,你去问问表哥什么时候方便。”姜抚枝咬着唇,“我有事找他。”
“是。”
珠玳出去以后,姜抚枝去角落里看窝成一团的两只狸奴,似乎是因为有了新的伴,寸白都不粘人了,看见她来,也只是叫了两声,便继续与那只瘸了腿的野狸奴玩。
“真是没良心的小东西。”姜抚枝戳着它的头,“你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呢。”
姜抚枝在一旁看着两只狸奴亲热,心里思绪万千。珠玳没一会便跑了回来,“小姐,皇上说若是小姐要去,随时都有空。”
姜抚枝听到这话勾起了嘴角,带上了侍女和刚摘的果子去了赵长生那。
明明是来秋狩的,赵长生身边的折子却从来没有少过,只是姜抚枝一进去,赵长生便停了笔,一副专心听她说话的模样。
“这是我刚摘的果子,尝着不错,便带来给表哥试试。”姜抚枝一进营帐,便觉得今日的赵长生看她的目光有些不对。
“阿枝亲手摘的?”赵长生看见她,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他也不管洗没洗,在身上擦了擦便咬了一口,“果然很甜。”
“阿枝说找我有事,是什么事?”
“嘉清……近日想见见魏公子。”姜抚枝很少求人,平日里便是求也是求自家亲长,现下求赵长生,她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不知道表哥能帮着安排一下吗?”
赵长生一怔,没想到魏祁求 他的事这么轻易便成了,只是他面上不显,“魏祁……向来重规矩,这事怕是不好吧。”
“便是表哥也没法子?”
“法子也是有的,便是今晚就能见到。”赵长生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笑意,“我托辞有话与他说,把他叫出去便是,只是让傅小姐一个人等着怕是不好。”
“那我与嘉清一同去便是了。”姜抚枝松了口气,“只是今晚真的能见到吗?”
赵长生绕了这么久,便是一直在等她那句一同去,“今夜戊时在我这营帐后,魏祁一定在这。”
“多谢表哥帮忙周旋。”姜抚枝心下高兴的站了起来,“我这便去和嘉清说。”
“阿枝……可还记得昨晚说了什么?”赵长生见姜抚枝的模样,便猜到她可能什么也没印象了,只是他不死心的还想问问。
“我……说了什么吗?”姜抚枝心一紧,呆在原地。
“没什么。”赵长生有一些失落,“阿枝回去吧。”
——
姜抚枝把戊时可以见到魏祁的消息告诉了傅嘉清,她们俩在营帐里收拾了许久,又是描眉,又是拿出新的香粉,又是给傅嘉清挑了一身月色下更衬人的衣裳,时辰很快便要到了。
“阿枝快些,我们该迟了。”
傅嘉清催着姜抚枝,她一慌,把正在读的话本揣进了袖子里连忙跟了上去。
“阿枝,我有些害怕。”傅嘉清一直在抖着,“那个魏祁会不会觉得我特别……轻浮,还没成亲便想着见他。”
“不会的。”
“也是,他若是看我不顺眼,我做什么都挑的出毛病。”傅嘉清握了握姜抚枝的手,“可是我还是怕。”
姜抚枝听着傅嘉清絮絮叨叨的说着在扬州的事,不时的补充两句,她们两个人便这样一边说一边到了地方。
赵长生似乎已经安排好了,他的营帐周围没有旁人,姜抚枝她们到的时候,只看到两道颀长的身影。
“阿枝,我怎么觉得有一个人看着这么眼熟啊?”
姜抚枝一怔,她似乎没有和傅嘉清说在扬州时住在她们家的表哥便是当今圣上。
她们越走越近,那两个人的面貌便越来越清楚。
“怎么是他?”傅嘉清突然站住,“是不是天黑,我看错了。”
姜抚枝听着她的话,看着那魏祁,隐约觉得他有些眼熟,她又去看赵长生,即使天黑,又隔着有些距离,她依旧能看清赵长生的样子。
赵长生似乎也看到了她们,拍了拍魏祁,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我是魏祁,在扬州瞒着身份,是我的错。”魏祁盯着傅嘉清,“听说傅小姐想见见我,不如我们单独聊聊?”
傅嘉清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身体僵硬的跟着魏祁往前走,她的侍女也跟在她身后,营帐前,只余下姜抚枝与赵长生了。
“今夜月色甚好。”赵长生抬头看了看天,想着魏祁刚才教他的话,“阿枝可愿与我一同去看看月亮?”
姜抚枝打量着他,他穿着的依旧是白日里的衣裳,袖口不知怎的沾上了墨汁,她不知自己在想什么脱口而出,“月亮天天都有,表哥还是去看折子罢。”
“那阿枝陪着我一同看?”赵长生愣了愣,补充道,“若是他们回来不见你,怕是该急了。”
“也好。”
他们一同进了营帐,赵长生果然余了许多要看的东西,他坐在卓案前忙着政事,姜抚枝坐在一旁,觉得有些无趣,一模袖口才想起来自己把话本带了过来。
她见赵长生埋头做自己的事,便小心拿出了话本,接着没看完的地方看,正看到话本中的小姐与公子相会的时候,话本被抽走了。
“巧娘,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我一颗心在你身上,便是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
“今日是巧娘的生辰,我特特为巧娘作了幅画,巧娘瞧瞧如何。”
……
赵长生把话本的那一整页都读了下来,他原本绷着声音,到最后却是压抑着笑意直到这一页读完。
“阿枝竟喜欢听这种话吗?”赵长生看着姜抚枝笑,想了想道,“长生一颗心放在阿枝身上,茶不思饭不想,魏家小郎见此却道,长生是害了病了,病名相思,唯阿枝可治。”
姜抚枝立刻红了脸,“这只是闲时看的,表哥莫要打趣阿枝!”
赵长生把话本与折子放在了一起,突然转头看着姜抚枝,“阿枝的生辰在下旬,那时可有什么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