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惊觉,刚刚自己心神不稳,连有人走入了院中都不知道,差点拔剑伤了洪宇寒。
洪宇寒在她的耳边低声笑着:“真是个多愁善感的傻丫头,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再问值不值得?”
她苦笑,从他的怀中退了出来,牵起了他的手:“走,我现在陪你去辞行。”
洪宇寒挑眉笑了一下,似是温柔多情,点点头:“好,去辞行。”
作者有话要说:
☆、最无瑕风流不假②
洪宇寒过了很久以后才知道在与萧莜凰辞行的时候把她的心思想得太简单了一些。
初一的那个早晨,整个将军府的士兵都比较放松,毕竟只是戍守边疆,并非是去打仗,李关对这些士兵的要求自然也就松了一些。
洪宇寒携着萧莜凰到了将军府的正堂里面,此时的李关正准备接受拜礼之后去庙里祈福:他楼兰这里四年之久,李关每一年都要去。
今天,洪宇寒是到这正堂之中最早的一个。
他和萧莜凰刚刚给李关拜了年,南门谛跟在洪宇寒身后也拜了一下。洪宇寒刚刚站直身子,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外武孤云带着随从走了进来。
武孤云掀开袍子的长摆,跪了下来,身后的随从也跪了下来,给李关拜了年。
李关笑吟吟的让二人站了起来,说:“今日倒是洪宇寒来的早一些,不过武孤云也不晚,来来来,与我一起准备去庙里面。”
洪宇寒重重的跪在地上,叩首说:“将军,今日我要辞了着副将之位。”
一句话,听到之后,各有各的反应:
武孤云眯了一下眼睛似是怀疑之色。李关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站在洪宇寒身旁的萧莜凰,最后笑了一下。
李关慢悠悠的说道:“我知你一直无意于着大将军之位,只是你这次辞了去,我还得跟圣上说一下,毕竟你在楼兰这两年还是立下过很多功劳的。”
洪宇寒还跪在地上:“将军不必留我,在下区区一个少将,从未去过京城,见过圣上,即便就这么走了,其实也不过是劳烦将军写一份奏折给圣上,并非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武孤云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走上前说:“洪少将,出了正月再走不迟啊……还有攻打龟兹国一事一直是由你准备的,一时之间,你要是走了,还要怎么继续呢?把这一场仗打完再走如何?”
萧莜凰瞥了一眼物管云,眼底雪亮一片:此人之意无非只是试探。
洪宇寒怎么会不明其意,还跪在地上,笑着说:“将军,我相信武少将才能过人,这一场仗交给武少将也可以大胜。”
李关摸着胡子笑了一下,走上前将洪宇寒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如此也好,那我就将这件事交予武孤云,你也好无牵挂的回去了。”
洪宇寒再拜了一次,然后拉住了萧莜凰的手转身走出了门。
当冷风扑面而来的时候,萧莜凰终于开口:“你……”
“什么?”洪宇寒嘴角含着一抹笑意看着萧莜凰。
萧莜凰抬起头看着洪宇寒的双眼,那一双眼睛澄澈真诚。
洪宇寒看着她时是一片真挚,萧莜凰有千言万语却最终还是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她怕,怕他离了自己的抱负以后会后悔,会怨恨自己,所以,一直都有些犹豫,但是现在,不重要了。至少,他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神还是真挚的,这就足够了,这样的理由就可以让萧莜凰跟随着洪宇寒。
白衣纯净的女子低敛了眉眼,温顺柔和,再没有初见时的戾气和妖娆,她轻轻的问道:“三郎,我们去哪?”
“回中原,回家,带你去见我的母亲和家人。”他捧起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的亲吻了一下。
女子仰面,眉梢眼角尽是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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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的最后一天过完的时候,萧莜血心神不宁,她从天南山后山的中的一间屋子里面走了出来,迎风而立。
她看着白茫茫的山在发呆,许是在想萧莜凰的事情。
萧莜血旁边的红梅开得尚好,与她的衣服竟是同样的一片血色,萧幽站在离着她不远的地。他想要拷过去,却不知为什么有了些犹豫。自从那一日从大师兄的掌门大殿之中出来以后,萧莜血和他之间有了莫名的嫌隙,这让萧幽不再敢虽已的接近她。
正当萧幽在萧莜血身后愁眉苦脸的时候,前方萧莜血低柔的嗓音响了起来:“你这一个月来都在躲着我。”萧莜血的声音顿了一下,“萧幽,其实你自己都在为凰儿的事情感到愧疚吧。”
雪白的身影微微一颤,萧幽大口的吸进了一口凉气,他明白她想要跟自己说些什么。
是凰儿的事情,那天他在大殿上对大师兄说的事情。今日……已经是正月的最后一天了啊。
风还是那么凉,吹过来,有几瓣红梅花落了下来,伴着这样冰冰冷冷的风,萧幽的声音传入了萧莜血的耳中:“我没有做错过什么,凰儿的事情就算我不说,天南上的各部张昭也会发现些什么,到时候也不过是和我说的一样。”
萧莜血听了,回头,冷冷的笑了一下:“明天,就是出了正月了。萧幽,你还不明白吗?再怎么样,也不该是你说出那样的话来。”
他闻声,对上了师姐那一双明亮的双眼,那双眼睛里的情绪让萧幽浑身冰冷。可是,他却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师姐,你知不知道,如果这一次大师兄派下去的人是我就好了,我去杀了凰儿。”
“萧幽!”
白衣的少年眼神中满是悲戚之色:“师姐你将凰儿当成亲妹妹来看,我又何曾不是,只是凰儿背叛天南上在先!”
“那你——”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出去她自己,便是你我是如今最好的杀手了。反正背叛天南山的人势必会被追杀,那么,你我去的话,至少知道怎么给她个痛快!不是吗?”
一口气,萧幽将最狠,最绝的话都说了出来。
有那么一瞬,他是什么真的也不怕了,反正两个人都已经这样的远了,香醋了这么多年,他和萧莜血在同一件事情上,忽然变得谁也不懂谁。
如此这般,他还怕些什么?索性将自己想出来最狠最伤人的话都说了出来就是。
萧幽血伸手抚眉轻笑了一下,一滴泪滴了出来,然后……
不可思议的,不可抑制的哭了起来,宛若孩童。
萧幽吃了一惊,他冲到了她的面前,蹲下了身子,仰着头看着她哭泣的脸,如同小时候每一次仰着头看着比自己高一些的师姐一样。就在萧幽蹲下去看着她的时候,萧莜血轻轻的咬了一下嘴唇:原来,还是有那么一些东西是没有改变的,即便是他恨了萧莜凰,恨萧莜凰破坏了那一场脆弱的美梦,可是他对家里的其他人是更加爱护尊重。
她抬手一点一点的抚着他的眉眼,他的鼻子:“萧幽,你不能变,我最希望被时光改变的人就是你。我不希望凰儿死,我们四个,亲情单薄,仇家便及天下,除却师傅,我们只有彼此,可是现在我们竟要落得自相残杀的境地吗?”
萧莜血的泪有的滴在了萧幽的脸上,萧幽并不十分明白萧莜血说的话,但是可以知道的是,师姐终于还是原谅了自己。萧幽笑了笑,抱住了萧莜血的腰,他的头靠在她柔软的腰腹上,只觉得整颗心都是柔软温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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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挂命犯桃花①
萧幽抱着萧莜血时,心情放松到了极点。他想,就算这世上再怎么变,他对她也不会有所改变。再怎么变,他都是萧莜血的萧幽,此生不变,仅此而已。
他靠在她柔软的身上,萧莜血的双手抱着他的双肩,他的声音有些哑:“师姐,等凰儿的事情结束了我们成亲吧?好不好?”
她抱着萧幽的肩,目光落在了远方那一片白雪红梅,笑了一下:“好,都依你。”
萧幽轻轻的笑了一下。
师姐的手还抱着他的双肩,虽然有些累,但是他并不像站起来。他想,这样就很好了。师姐总说一个杀手杀人太多,能遇到真正对自己好的人就尽量去抓住吧。因为杀人太多总会遭报应,并不是总能遇到一个真心人的。其实就杀手来说,本身就有一种负罪感,所以不信任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人,总是会猜疑。这样脆弱的性格连同喜欢自己的人都是累的,因为总是要小心翼翼的去呵护。
不知道选择不再回天南上的萧莜凰遇到的人会是怎么样的,会不会过得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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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这一片地方果然是热闹的,才刚刚过完年,商人们已经从四面八方的汇集到了这里,到这繁华之地挣一些钱财。
还没有走进城门,一路上,已经有不少商人和镖局赶着车走带官道上了。
天气晴朗的可以,守着城门的守卫一辆车一辆车查的很是认真,在这一长溜进城的队伍里面有一个白衣的女子和一个弱冠之龄的男子。
白衣的女子眉间一点朱砂,让整个人都看着仙袂飘飘不似凡间所有的美人,纯洁而又高贵。那男子面上有些苍白,面容温润俊朗,似翩翩公子,若不是腰间配着一把剑,都会觉得这男子是一个体弱多病的书生了。这一男一女不正是萧莜凰和洪宇寒。
这二人伸手还跟着一名男子,正是洪宇寒当时在将军府的手下,南门谛。
说起南门谛可谓是忠心耿耿的,主子把官位辞去后,他也将官位辞了去,跟着主子回家乡。
萧莜凰一行人到这城门口,她笑着说道:“每年一过完年进城的人倒是总这么多。”
“你经常下山到城里去?”
“主子你这话不是白问吗?萧姑娘这样一说,主子您一推敲就知道了的,平时不都是这么教小的不是?”南门谛笑得一脸得意的看着洪宇寒。
洪宇寒原本十分高兴的心情只剩下了五分,狠狠的剜了一眼南门谛。南门谛怎么会知道这一句话就把洪宇寒给刺激了呢?
那边萧莜凰忍不住笑了,微微笑了一下,点头说道:“以前小时候只要是出了正月,师父就带着我们四个人下山去城里面逛逛,让我们捡一些喜欢的玩意儿买回来。”
洪宇寒听了,大概能够感受得到她有些落寞的感情,拉住了她的手:“没事,以后我一定陪你去看你的师父。让你师父知道萧莜凰找了一个好的夫君。”
萧莜凰摇了摇头:“不必了,添上许多的麻烦。”
听到她如此的说法,洪宇寒觉得不安,语气也明显有些急躁了起来:“若是你想带这我去见你师父,必定也不会推辞‘麻烦’二字。”
她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眉心微蹙,看起来楚楚可怜。
南门谛赶忙扭过头去,心理面只觉得不妥,这城门口的,这光天化日的,着人来人往的,这两位也不知道避一下嫌的……
“凰儿……”洪宇寒握住了她放在自己唇上的手。
她轻声说:“我知道你为我的那份心就够了,你也不要觉得我是在疏远你什么,其实,你也该明白,萧莜凰她是杀手,是天南山的凰影,她知道天南上太多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能随意退出天南山。”
说完,她静静的转身,前方排队的人已经走进了城门,她也朝着城门里面走去,她走时,衣袖拂过了他的手,洪宇寒感受到了这衣衫的温度——有些微的凉意。
正如她和他之间还是有那么一些隔阂,正如萧莜凰的心。
洪宇寒冷笑了一声,书生气的那一掌脸上却有些决绝的味道:那又怎么样,权势和她一样都不会落下……
凤飞翩翩,四海求凰,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洪宇寒抬脚,跟上了她的脚步。
城里面人来人往,是十分热闹的景象,洪宇寒和萧莜凰二人在这人群里面走着,倒是让很多人侧目。
“姑娘——姑娘——”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在而妊娠后响了起来。
萧莜凰眉心微蹙,转过了头,是一个老者,一身道衣,眼睛里是浑浊的光,竟好像是一个瞎子。
“老大爷有什么事情吗?”南门谛问道。
那一身布衣的道人神秘的笑着说:“这位姑娘面相奇特,倒是日后有可观之处,一路南南北北的反复走来,必然许多不平坦。”
洪宇寒和萧莜凰皆是一怔,南门谛待要上前教训这信口胡说的道人,萧莜凰却快南门谛一步,已经站到了南门谛的前面。
此时萧莜凰眉间的一点朱砂在白皙的面容映衬之下越发的明显,她笑着问:“不知是什么意思,还请老先生说个明白。”
落魄的道人哈哈一笑:“话已至此,断不可再深入了,只是却可以再赠给姑娘一句话。”
洪宇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迫切的问道:“不知是何谶语,愿闻其详。”
道人摸着花白的胡子笑着说:“如果我没有算错,这姑娘将来必定是覆天下的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