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布莱斯认真说道:“他已经失血过多,再不给他补血,孩子就会窒息。对了除此之外,还要一些让人失去知觉的毒幻草。”
然后望着同样苍白的安,布莱斯说:“还有,去找一把最锐利的骨刀给我。”
“骨刀?”愣愣的,安问,“做什么?”
“我要从这孩子的肚子里……直接取出孩子。”回过头,布莱斯轻轻地说。
“什么?!”周围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意识到布莱斯要做什么的安立马摇头,不可置信的摇头大喊道:“你想剖开利达的肚子?这怎么可以?不行!”
而布莱斯则叹口气,说:“如果不这样做,你的雌性和孩子都会死。”
“可……”
“安!”凯鲁适时抓住安的手臂,认真望了望布莱斯,然后回头说,“冷静些,听布莱斯的!”
“可——!”
“你想看着利达死么?!”凯鲁抓得死紧,目光亦十分坚定,片刻后,稍微恢复冷静的安望了眼依旧流血奄奄一息的自己的伴侣,再看布莱斯冷静的面色,狠一咬牙,握拳,转身对外面的人说,“快去拿铁血草和毒幻草来。”
然后掏出自己的骨刀,那是往日他从不离身的东西。
“凯鲁,我相信你,请你们一定……”安停了停,把骨刀稳稳交给布莱斯,“一定救活利达。”
安其实并不信任布莱斯,但是,他信任凯鲁,而且他明白,这也许是最后的希望了。
利达已经挣扎三天三夜,再没有办法,他一定会死。
凯鲁自己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布莱斯能救活安,但不晓得为什么,当他看见布莱斯的脸庞,他就没有理由怀疑,而且在路上的时候,他也听说了,布莱斯是朱利尔斯的阿姆,考虑到朱利尔斯之前气血不足还能活下来的情况,便让他更加相信布莱斯。
然后,铁血草和毒幻草都拿来了,布莱斯对几人说:“我只需要西蒙在这里,其它人出去等待吧。”
“为什么?”安似乎不想离开。
萨利亚扯住安的手臂,微微摇头,然后说:“相信布莱斯,而且我们在这里一点用处都没有。”
“……”微微颤抖着嘴唇,安又望了一眼病床上的利达,用力咬着嘴唇,终于妥协。
现如今,他只能相信布莱斯了。
出了门,却不料几人刚好碰到迎面走来的塞西,只见塞西一脸讪笑,满怀恶意地对安说:“真是可怜啊,安,你的雌性好像快熬不住了呢。”
“塞西,住口。”安有些气愤,瞪着塞西,而塞西完全不理会,哼哼一笑,继续道:“瞪我有什么用,是他自己身体不争气,呵呵,也怪你自己娶了这么个雌性。”然后望了望凯鲁跟萨利亚,塞西突地冷笑道,“想不到你居然去求这些怪家伙,我们鹰族部落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了么?”
“请你离开,塞西。”凯鲁直截了当地说。
“该离开的是你们吧!”脸色一拧,塞西指着凯鲁大声道,“明明都被逐出部落,竟然还厚脸皮的回来!”
“我派我的长老来这里帮忙,怎么叫厚脸皮。”突然而然的,雷哲走了上来,他后面跟着赫姆,以及鹰族部落的几名长老和年长的兽人,长老和兽人们对雷哲似乎非常尊敬的模样。
萨利亚不解,便问:“你刚才去哪里了,雷哲。”
这时候,一名长老上前来说:“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们邀请了平原部落的族长过来,原来没有得到回应以为不来了,谁晓得平原部落的族长居然亲自来了。”
“你是平原部落的……族长?”安有些惊讶,不住地大量着雷哲,想到几年前的不快,他显得有几分犹豫。
平静地扬唇一笑,雷哲扫过安一眼,淡淡地说:“是的。”而后望向同样惊讶不已的凯鲁,说,“此行太突然,所以没有来得及让凯鲁长老与大家说明。”
“凯鲁长老?”对于这个称呼,凯鲁表示不解。
笑了笑,赫姆过来对大家说:“凯鲁是平原部落的长老,这是前不久才决定的事情,所以凯鲁还不知道。”然后转身对一旁目瞪口呆的塞西微微一笑,说,“平原部落的长老来鹰族部落帮忙,难道不可以吗?”
“你……!”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塞西异常愤怒。
但被鹰族长老喊住,鹰族长老皱着眉,对他说:“塞西,这里没你的事,赶紧回去!”
说得塞西脸一黑,咬牙切齿瞪了几人一眼,然后奋然离去。
简直,鹰族长老不住道歉道:“对不起,塞西这些年一直是这样……”
“没关系。”凯鲁先恢复神智,他望了望里屋,说,“现在该在意的不是他,而是利达。”
几人在门外等了会儿,长老命几名兽人带他们到旁边的空屋子休息。
“对了,你的雌性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刚一坐下,萨利亚忍不住问安,他记得以前见过这名雌性,好像挺正常的。
摇摇头,安坐立不安,难过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利达与我结成伴侣后一直都很好,后来怀孕,他身体就开始有贫血的状况,于是我去采集了红色果实给他吃,一开始,利达的身体慢慢变好了,可到后面,他竟然开始吐血。”
“难道是红色果实有问题?”转眼,赫姆忍不住问。
“应该不会,红色果实只是补身子用的,不会造成血气过剩的情况。”停了停,凯鲁解释着,皱了皱眉,陷入沉思,突然的,他仿佛意识到什么,却又不敢相信,摸了摸下巴,心事重重的模样。
“凯鲁,是不是想到什么。”雷哲非常敏锐地捕捉到凯鲁的表情。
点点头,凯鲁说:“其实,我在想……会不会是赤色果。”
“赤色果?”
“是长在悬崖底下一种果实,跟红色果实非常相似,但是这种果实有毒,能够使得人一下子血气飙升,最后吐血而亡。”想到这里,凯鲁问安,“你还有红色果实吗?”
“有,因为发现安吐血,所以就没给他吃了。”说着这话的安面色苍白,喉咙都发抖了。
“给我看看。”
于是安掏出那小包果实,凯鲁打开,取出一小颗,那红得似血的果实让他立马蹙了眉头,放下那袋子果实,他摇头说:“果然是赤色果。”
听见这话,安不敢相信地退后几步,靠在门外,心痛欲裂,他死抓住自己的头,道:“是我害了利达?”说着话,他几乎疯魔,快要失去控制发狂兽化,看见这般情况,几名兽人连忙过来压制住安。
“等一下,”凯鲁又看了看里面的果实,突然说,“这里面也有红色果实。”
“什么意思?”赫姆不解,“难道红色果实跟赤色果长在一起?”
望着四周,凯鲁的面色冷凝下来,他掏出两颗果实,分别放在手心,都是红色的小果,从外表上看没什么区别,但是左边的那颗颜色要更红一些,而且……看上去没那么新鲜,注意到这点,雷哲微微抬起头,冷嗤道:“看来,有人从一开始就想害那个雌性。”
“没错。”应道,凯鲁收回手。
“你们……在说什么?有人想害利达?”安不可置信。
“安采集的的确是红色果实,但被混入了赤色果。”萨利亚也沉默下来,他说,“也许是因为外表不怎么看得出来,所以安的雌性吃下了赤色果。”
“可这个赤色果是谁放的呢?”赫姆提出疑问。
屋内霎时陷入沉默。
这种赤色果非常少见,之前提到过,只生长在悬崖之下,很少有人能采集得到。
究竟是谁处心积虑地想害死利达呢?
正当凯鲁他们陷入思考之时,阿斯拉刚好跑回家,见到在门口被卡伊和拉莫尔缠着的兽人的朱利尔斯,他却连寒暄的时间都没有,急忙跑到阿列屋子里,问:“阿列,上次凯鲁在你这里放的止血草还在吗?”
阿列见阿斯阿列如此着急,便问:“在的,怎么这么急?”
“安的雌性难产,需要止血草,凯鲁他们已经过去了。”
望见阿斯拉回来,原本有些尴尬的朱利尔斯在听说这件事后,也走了过去,询问道:“有雌性难产?”
“嗯,好像是气血过剩,生孩子的时候流血不止。”阿斯拉说。
听见这个词,朱利尔斯霎时面色一沉,而路米亚也从屋顶跳了下来,吓得拉莫尔赶忙躲在朱利尔斯身后,发抖。
拉莫尔从那晚之后,就怕路米亚怕的厉害。
他怕被路米亚吃掉。
可是路米亚并没有在意拉莫尔害怕的目光,而是望向朱利尔斯,金色的眼瞳中流露着浅浅的寒光。
停了片刻,望见抱着止血草就要出去的阿斯拉,朱利尔斯想了想,跟出来,说:“我跟你去。”
“朱利尔斯?!”路米亚讶然。
朱利尔斯则冲他摇头,示意他不要紧张,转首向同样吃惊的阿斯拉认真说道:“止血草起不了什么作用,我有办法可以帮他止血。”
来不及怀疑,阿斯拉便同意了,但是卡伊和拉莫尔也要去,拗不过他们,但是阿斯拉也不能让阿列一人在这里,于是没有办法,便背起阿列,一起带下了山,却在途中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对朱利尔斯说:“对了,朱利尔斯,昨天你回来才匆忙我没有来得及告诉你,从中部部落来了两个人,好像是来找你的。”
“中部部落?”眉梢轻轻一动,“是谁?”
“一个叫西蒙,一个叫布莱斯。”阿斯拉说。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就要碰头了!
第81章 祸心
动作微微滞住;朱利尔斯沉了片刻,微微咬唇。
听说要去鹰族部落,卡伊感到非常开心,因为这样至少代表了朱利尔斯今天不会走;他们可以在一起。但是望见朱利尔斯好像有心事;于是不由得关切地问。
“怎么了,朱利尔斯?”
听见卡伊的询问,朱利尔斯才缓缓回神,他深吸一口气;苦涩地闭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落下一道阴影,但嘴角却扬着淡淡的笑容;他默默地转过身;看了看卡伊,还有拉莫尔,说:“我没事,一起下山去吧。”
便跟着阿斯拉一起下山了。
下山的途中,他拒绝了卡伊要一起走的邀请,而是让路米亚跟着卡伊和拉莫尔,自己则在后方小心照顾行动不便的阿列。望见阿列蹒跚的动作,朱利尔斯一边搀扶他,一边低声抱歉道:“对不起,让你一起下来。”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阿列弯起眉毛,摇头说,“我也很久没有下雪山了,而且,我不想一个人在家里等你们。”说着话,阿列望了望朱利尔斯若有所思的眉,然后默默睨前方不断回头往这边看的卡伊,犹豫了会儿,叹息问道:“朱利尔斯,你……打算几时走。”
“下山见到阿姆和西蒙叔叔之后,我就离开。”浅浅的,不带任何表情的面容,而眼睛里却晃出难以抑制的悲伤之色。
“不多留几天么。”
“对不起,我必须走。”
由于昨晚听路米亚说过朱利尔斯身体的事情,阿列知道无法勉强朱利尔斯留下,可,面对刚刚回来却要离开的朋友,阿列的心里不觉万感迸集,他轻轻反握住朱利尔斯温暖的大手,惆怅地说:“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留得久一些,但我昨天听路米亚说了你必须走的原因,如果可以的话,以后能不能多来看看我们?拉莫尔和卡伊还不知道你走,估计到时候会哭得泪眼汪汪的。”
朱利尔斯眼望着阿列,沉默着。
“不带他们一起走么。”
阿列突然提出这句话,朱利尔斯扭头看他,遽地,无奈地回答:“我现在居住的地方不适合他们,不能让他们与我去吃苦。”
“你说的什么话!”一听朱利尔斯这么说,阿列停下脚步,睁大眼接着道,“什么叫做不能一起去吃苦?他们是你的家人,跟家人一起分担痛苦有什么不对?况且,不说卡伊,拉莫尔那么想见你,难道你忍心再把他们扔下?”
阿列就是这样的直肠子,他说话不会拐弯抹角,这些年,他把拉莫尔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但是,他毕竟不是拉莫尔的母父,记得拉莫尔小的时候就经常哭着抓住阿列问母父在哪里,心疼得阿列想安慰可又说不上来,只能不停地骗他,说——
会回来的,你的母父会回来的。
可这种承诺也不过是自己的臆想,朱利尔斯真的会回来么?他不清楚,他甚至连朱利尔斯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每当想起当年分离的情形,他就深深痛惜,所以他讨厌一无所知丢失了自己挚友的卡伊,但另一方面,他又无法眼睁睁看着这对可怜父子无依无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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