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了裴韬进来,然后将药方递给他,说道:
“把这药方给太医院副首座,让他私下里去测试,测试好了就来回禀,然后让户部按照这方子准备药材,绝不可耽误!”
宋玉汐依旧有些担心,说道:
“只怕这个时候纪朔已经开始毁灭证据了。”
萧齐豫点点头,又对裴韬说道:“派龙廷卫去暗查平阳候纪朔和城外具体情况,有蛛丝马迹都要禀报。”
裴韬虽然不知道自家太子为什么这么听宋七小姐的话,但看神情绝不是在开玩笑,事关重大,不是他问的时候,赶紧就领命退下了。
可是刚刚走出门不久,就有一个线人来报,在他耳边说了几个消息之后,裴韬神色大变,就连等在外面的宋逸都忍不住凑过来听,两人越听越觉得惊诧,对视一眼后,便也没有通传,直接又走了进来,裴韬单膝跪下,对萧齐豫报道:
“太子,永宁村附近的刘家村,牛氓村,新坪村全都爆出了疫情,这个消息传到了城外流民营中,似乎有动乱的倾向。”
宋玉汐双腿一软,坐了下来,疫情到底还是发生了,萧齐豫这个时候也来不及去追究谁的责任,又派人去太医院传了加急的命令。
东宫再次着急紧急会议,宋玉汐不方便参加,萧齐豫就让宋逸先把她送出去,然后再回来参加会议,宋逸便领着宋玉汐走出了东宫,路上对宋玉汐问道:
“你和太子有什么必须单独说的事情吗?”
宋玉汐看了一眼宋逸,犹豫了一会儿后,才说道:“我……昨儿晚上梦见一个神仙,给了我一个治疗瘟疫的药方,还告诉我说疫情没有受到控制,让我赶紧找天下之主汇报此事,皇帝我是见不到的,想着和太子还有点私交,这才冒死过来,爹爹要是还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去问太子,他一定会给爹爹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外面还有事情,爹你也进去把,不用送我了,秋彤和秋云在,我不会有事的。”
“……”
宋逸只觉得他这一天都在接受各种各样的打击,先是太子让他出去,再是女儿和太子密谈,并且毫无愧色的说出‘我和太子有私交’这句话来,让他即便想反驳,可因为她的直率,都反驳不了的感觉。人家已经承认了和太子有私交,你还想她说什么呢?宋逸真的想不通,他们俩到底是什么时候建立起的‘私交’。
要不是疫情真的严重了,宋逸这个时候真想跟着女儿出去,好好的问一问她到底什么情况。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外面出了大事,总要先把事情解决了才行。
********
宋玉汐给萧齐豫的方子的确是对的,疫情的发展也确实是她所写出来的那几种,太子将这个方子甩出去,果然收到了极大的成效。
而宋逸派出去调查纪朔的人至今还未回来,他们也意识到出了问题,宋逸便赶忙将此时告诉了萧齐豫,谁知道,萧齐豫却像是早就知道一般,出言安抚宋逸,说道:
“国公放心,我已经派龙廷卫暗自调查去了,纪朔也被监视起来,他敢杀你巡防营的人,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杀我龙廷卫的人!”
宋逸听说纪朔给监视起来,心也放了大半,对这位太子殿下也是满心的佩服,有这等才干,这天下毫无疑问必然会是他的,脑中想起女儿,宋逸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疑问给冒了出来,这太子殿下,到底对汐姐儿是个什么想法?
不过,如今事情还未尘埃落定,一切问的都嫌太早,还是再等等吧,看太子具体会做些什么事。他们俩之间唯一的问题,其实就是身份问题,如果太子殿下对她是真心的话,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处理这个问题的,汐姐儿才十三,如今还不是他着急的时候。
从前宋逸是想都不敢想,女儿会和太子凑在一起,一直以来,他都在告诫宋玉汐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要痴心妄想,但些话,除了提醒,其实更多的是保护,保护她不要因为痴心妄想而受到毁灭性的的伤害,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这两个人你走一步,我跟一步,然后把他这个局外人夹在中间,左右看不懂。汐姐儿若是能攀上太子,对他和宋家来说,自然是好的,太子殿下只要敢解决汐姐儿身份上的问题,那么他宋家就敢把汐姐儿捧上那个位置!这是她的运道,谁都阻挡不了,宋逸兀自在心中暗自做了决定。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偏心,宋家那么多女儿,他没有偏过谁,向来都是一视同仁的,对汐姐儿,他有过愧疚和关照,但她如今能走到这一步,全都是她自己努力的结果,他向来不妨碍子女上进,努力,只要他们想做的,宋逸从来都很支持,但是很不幸,宋家子孙里,在汐姐儿回归之前,从来没有谁敢做离经叛道的事,他们误解了宋家所谓的‘规矩’,宋家的确有规矩,但绝不是强硬的要求子孙没有个性,没有想法,完全墨守成规。
就好像他这辈子,唯一痴恋过的女人就是林氏,从前林氏不肯和他亲近,他自然要放手,可如今一旦得到了,那就断没有放手的道理,他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想让她替自己生儿育女,旁人可以说他朝三暮四,喜新厌旧,甚至是宠妾灭妻,但那又怎么样呢?天下人口诛笔伐,也挡不住他对林氏的爱护之心,这不是偏心,而是本能!他本能的想要对林氏好。谁爱说就让他说去,他宋家为萧国鞠躬尽瘁好几代,才有了如今的名望声势,这样的门庭,可不是为了让他受一辈子委屈,想爱不能爱的,那些说是因为家族规矩而放弃真爱的人,足以说明,那真爱对他们来说,比不上荣华富贵显赫门庭重要,不过是无能者的借口,以此来安慰自己,以自己谨守家族规矩为由,来掩盖自己自私自利,没有能力的事实,一个家族的兴旺,可不仅仅是墨守成规就可以坚守几代的。
汐姐儿是庶女又如何,她有胆识,有气魄,有手段,只要她有能力坐上那个位置,那就是她的本事!当然了,她可以选择不做,也可以选择做,在这方面,宋逸是绝对不会干涉她就是了。
又过了几天之后,疫情渐渐的被压制下来,人们遭受大劫的同时,也在感念自己赶上了一个好的时局,朝廷对百姓不离不弃,真正意义上做到保境安民,百姓们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虽然天灾来袭,但朝廷这种认真对待的态度,就给了民众很大的鼓舞。
大殿之上,旌德帝对太子萧齐豫连番夸赞,说道:“太子应对及时,将伤亡降到最低,以最快的速度平定了这次疫情,如此勤政爱民,实乃我萧国之幸,乃朕之幸也!好,好哇!”
萧齐豫上前一步,恭谨谢过,淮王亦是与有荣焉,道:“皇兄为我辈楷模,无人可及也!”
朝臣们也纷纷赞扬起萧齐豫的功绩来,御史大夫执笏上前,朗声禀道:
“臣有本启奏!”待殿上安静之后,御史洪亮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臣参告平阳候三件大罪,其一乃谎报疫情,永平村众共五十六家户籍计三百二十六人,如今死伤二百七十八人,但平阳候为保功绩,瞒天过海,报疫情病死三十人,与实数严重不符!其二,隐瞒药方成效,耽误疫情,以至于延误数日,以永平村周围百里内三个村庄为始源,未曾加以控制,使疫情严重扩散!其三,妄自杀害城防营差官两人,此种恶行实乃无视王法,藐视君威,请皇上详查!臣还要奏太医院首座颜良臣,弄虚作假,明明研制不出抑制病情之药,却联合平阳候谎报疫情,假冒药效,糊弄君臣,以百姓性命为儿戏,为一己之私耽误疫情治疗,罪大恶极,还请皇上详查!”
御史这一番振聋发聩的言论,顿时在朝野中炸开了锅,平阳候纪朔一下子就腿软跪了下来,颜良臣更是没想到,身子就在刚才,他还在做梦,想把副首座研制出来的药方据为己有,却没想到,如意算盘还没打好,御史这一纸参告将他的心思从天上给打了下来,想着自己这罪名若是定下,只怕是晚节不保,一生的英明就此毁于一旦,顿时双脚发软,急火攻心,一个没注意,身子一挺,就往后撅了过去。
纪朔自知再多的辩驳也是无用,眼珠子一转,当朝就指着厥过去的颜良臣说道:
“臣也有本奏,颜太医用假药蒙骗于臣,臣是被他骗了,以为那真是良药,都是那贼子之过,因为他才延误了三个村落的疫情治疗,臣悔不当初,不该听信贼人所言!另杀害城防营之罪,臣是不知的,定是属下私自妄为,臣督管不严,臣有罪,臣有罪啊!”
“你!”颜良臣被纪朔反咬一口,指着纪朔满脸涨的紫红,两腿一蹬,身子抽搐,不时就吐出了白沫,眼白向上,中风过去。
☆、117|12。2。111
第一百一十六章
皇帝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呆了,看向太子,只见太子连日劳累,瘦了一些,却丝毫不掩其风华,长身玉立,秀颀如松,一派淡定的站在首列,似乎对身后的混乱毫无反应似的,旌德帝就知道,这件事太子必然是知晓的,又见平阳候跪爬在地,姿态全无,便知此事果如御史所言。
纪朔连大声呼吸都不敢,也不敢抬头看旌德帝一眼,如今他只盼御史证据不足,只盼旌德帝还能念在平阳候府是功臣之后,法外开恩。
只见萧齐豫跨步走向前,执笏上言道:
“此回疫情得以快速平复,有一人功不可没。”
平阳候的事情可以待会儿去御书房单独聊,旌德帝也不想这么快就做出决定,太子岔开了话题是再好不过了。整理心情,问道:
“何人,太子快说,平复疫情,此功在社稷,利在千秋,朕必论功行赏。”
宋逸心头一紧,抬眼看了看位于正中站立,挺入松柏的太子殿下,心中明白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到底是什么,居然,居然比接下来要封赏他还让他紧张。
只听萧齐豫鼻眼观心,正色说道:“镇国公府七小姐,此回三种药方便是七小姐大义提供,太医院因不熟悉疫情,故配制三四回皆不能除此疫情,七小姐贡献此方之后,儿臣便命人实验,果有效用。因此,此功该宋七小姐所得!”
旌德帝看着太子,不知道他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看了看宋逸,宋逸便出列行礼候着,旌德帝问道:
“宋七小姐!倒是个奇女子!只不知她是如何知晓?”
皇帝一句话问出来,太子却是不接话,宋逸一头的冷汗,就当他要跪下的时候,太子终于开口了,说道:
“之前国公将七小姐带至东宫,与我当面启禀,说是偶得一仙人赐梦,得此药方,便是上天保我萧国,儿臣那之后,也宣钦天监来问,钦天监正史何在?”
萧齐豫一声令下,只见中段走出一执笏鹤补之人,行礼后跪下朗声回道:
“臣等夜观星象,前些日子玄武天星晦暗,阻碍主星运转,预示三月大雨之灾,大雨过后又是妨星吞月之象,预感东北方有有异,便应着疫情一事,原此妨星遮星蔽月,乃是大凶之罩,幸得有一微星光亮,现身北向东面,乃是一吉星,自十天前大放异彩,驱逐妨星晦暗,渐渐扩大,如今已在正位,光芒不减,臣服紫薇星下首,收敛其芒。”
钦天监的话向来都是似是而非的,旌德帝也是听得云里雾里,问道:
“十天前出现微星,驱逐妨星?”
太子上前,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宋七小姐便是十日前去我东宫,钦天监所言确有依据。”
萧齐豫说的话,这下可让朝臣们炸开了锅!钦天监说的人是指的宋七小姐吗?就连宋逸都不禁对太子的话产生了极其汗颜之色,殊不知冷汗已经浸染他的后背,生怕皇帝一声令下,来个妖言惑众,他就得跟着傻眼了。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钦天监正史来到宋逸旁边,拱手问道:“下官不才,敢问国公,贵府是否位于朱雀街之东?”
宋逸赶忙回道:“是,朱雀街东首第一家。”
钦天监又高深莫测的点点头,又道:“皇上,臣的话问完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正史便退到自己的位置上,不再说话,弄得宋逸风中凌乱,群臣心里咆哮:把话说完啊喂!就这么丢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是要让他们自己判断不成?
皇帝见钦天监正史说的像模像样,即便有些云里雾里,可说到底结果没有变,太子说是宋七小姐提供的药方,那就不会有假,至于那药方是如何得来的,也许并没有那么重要!
“如此功在社稷的女子,确实该赏!更何况朕还记得当初就是她先见之明,屯粮接济城内百姓,此义举令人感动,巾帼英雄,女中豪杰,说她是仗义疏财赛孟尝亦不为过,这般大功德,叫朕有些为难,赏赐金银似乎不能表达朕之感激,臣女有所功绩,理应赐赏,倒是可以赐些地,这般大功之下,若封县主亦不为过,就此封……”
萧氏男人都爱美人,旌德帝自然不例外,想起之前宋七在景阳公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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