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老爷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画是谁画的,孩子,你想要我杀了她么?”
“不!祖父!”呱呱“噌”得从位子上站起来,他没有多高,就直接踩在椅子上,“祖父,我再也不喜欢这类东西了。”他说着,将整个餐盘都丢到了地上。
“哐当”一声落在地面,仿佛也落在自己的心上。
祈老爷的黑眸死死得盯着呱呱,眼中露出了胜利的笑意,所谓禁锢一个人,从身体上禁锢并不高明,最高明的是思想上的控制,行动上的遏制,让他不能再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只能做你要他做的事情。
他,不需要一个野性的孙子和曾孙子,他只要一个傀儡,一条会咬人的狗!
祈老爷锐利的眼神淡了淡,说真的,他还是有点喜欢这个曾孙子的。可惜老大残疾了,再也没有子嗣,老二的这副德行也指望不上,只有祈爵的这个孩子。
本来凭着他的血统,他顶多让他回祈氏,但因为整个祈氏家族就剩下他这一个小辈,只好重点培养他。好在他还算争气。
看来被他关在水牢里的那个中国女人暂时还不能杀了,拿来威胁这父子两个再好不过了。
“来人,将小小少爷的餐盘换一个上来。不是喜欢吃中国菜么?今天让厨房煮了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祈老爷淡淡道。
“是。”呱呱从座位上下来。
他们的关系在旁人眼中看起来真的很奇怪,根本不像是家人,反而像是臣与主。
经过了这一轮的打压教训,餐桌上才开始摆上色香味俱全的中国菜。但呱呱看着眼前的菜,一点食欲也没有,他真的好想和爸爸在一起,或者和楚可昕见面。
“把饭都吃了,等过完年了,跟着人学习功夫。”
“是,祖父。”
是夜,地下室里响起一阵“笃笃”声,隐约可以看到一双锃亮的皮鞋从台阶口慢慢走下来,然后慢慢停留在监狱的大门口。祈爵抬起头便见到祈老爷子那张阴沉的脸。
祈爵的黑发凌乱,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大片的血迹残留在白色衬衫上,狼狈的不行。这是三年前祈爵在祈氏的一个常态,可如今却少了,到如今也是难得受惩罚。
祈爵没有想到祈老爷那么晚会一个人到监狱。他拄着拐杖,漆黑的身影投射在地面上,浑身散发着令人压抑的气息。
“三儿,反省够了么?”
他的声音一出,一下子惊醒了正在睡觉的祈沪。
“哼。”祈老爷冷哼一声,扶不起来的阿斗就是阿斗,连这种地方都睡得着。
祈沪趴在地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自然看到了祈老爷眼中的鄙夷,他也不在意,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祈爵目光阴沉,他的伤很重,只能勉强坐起来,望着祈老爷子回答,“知道错了。”
“哦,错在哪里?”
祈爵眯了眯眼睛,没说话。
祈老爷子阴沉着说,“别以为我将集团现在交给你打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如果我要拿回来,你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家伙。三儿,我要你做的是好好工作,绝对不是有一颗背叛的心,你知道么?”
祈爵咬着牙,低声答应。那些话,多屈辱,但他不能反抗。
“别让希尔顿家的小姐太伤心。我看呱呱也大了,你应该让他有个家,也有个妈妈。记得明天出来了以后让呱呱喊人。”
祈爵的手紧紧抓着地面,“爷爷,呱呱还小,让他再有一段时间的适应能力吧。”
“不用!他比你想象的聪明的多,也识时务的多。三儿,你是不是忘记了,呱呱身上还有的毒素,你想要他在五岁的时候死了,就按你自己的意愿去做。”
祈爵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血丝,“爷爷。。。。。。”
“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的妥协!明天让我看到你做出的选择。”祈老爷冷冷地说,转过身拄着拐杖走了。
祈爵将手握成一个拳头,狠狠地砸向地面,一时间,他的手上又多了许多伤口。
“疯了不成!”祈沪骂了一句,“你好端端伤自己有什么用,用点脑子解决问题。”
祈爵靠在冰冷的墙前面,抬眼是幽冷的目光,他的薄唇一勾,带着浓浓的嘲讽,“想办法,能有什么办法。我儿子才三岁,我能让他变成一个和我一样的怪物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奈。
祈沪的眉头拧紧,眼中满是痛心。
“二哥,你有没有想过,解决了这样的人生。不能自已做主的,什么都被家族掌控的。”
“想啊,但是老头子一日还在,这个家就是这个模式,改变不了的。”
“那如果是他死了呢。”祈爵的声音带着一抹诡谲的味道。
“爵,你!”
“不着急,从长计议。”他淡淡回道。
“其实又何必,现在集团几乎是你在掌控,我从小就不被他看好,关键是老大已经是个废人了,现在被老爷子派去当什么慈善形象人,想要剥削他最后的一点儿价值。只有老头子自然死了,这些都是你的。你何必。他还能活几年呢,何必去冒这个险。”
祈爵冷冷地说,“二哥,你太天真了。我只是他养的一条狗罢了。他这一次离开那么久,你以为真的就是老大出了点什么事情,他跑去看么。说到低,他看中的是老大的血脉,是与亚当斯家族间的亲密联系。这几年,我们能与亚当斯家族间的联络就靠老大的母亲是亚当斯家族的人。老爷子有多看中亚当斯,让你选择的联姻对象也是亚当斯就可以看出来了。“
祈沪抬眸看着他,大约听明白一点,但是里面绕在一起的关系还是理不清清楚。
“那老爷子究竟是想做什么?”祈沪问。
“他想要我做一辈子的狗,会咬人的狗。而我上面永远压着一个他以为的祈氏真正高贵的血统人,即便那个人是已经残疾的老大,他也觉得是可以的。”
“啊!”祈沪愣了愣,他真没猜到老爷子居然藏着那样一份心思。这三年里,虽然他表现出对祈爵的残忍和严厉。但是确实将手上的权利一点一点在转移给祈爵。
在旁人眼里,祈老这就是要拿他当未来接班人的脚步在培养。为此,希尔顿家族甚至将最为高贵的萨琳娜都拉过来给祈爵联姻,为的就是巩固。哪里想到祈老还有别的安排!
对!他怎么没有想到啊!经过祈爵这一点拨,祈沪脑中一下子清晰了很多。
四大家族如今的排序是祈氏本家,罗斯、亚当斯以及希尔顿。
既然老头子拿祈爵当接班人培养,为什么给他选择的联姻对象却是最次的希尔顿,而非是罗斯家族。甚至连他的联姻对象都是亚当斯。
祈沪忍着痛,爬到祈爵身边,也慢慢直起身子,“你若要行动,我必祝你一臂之力。”
祈爵点了点头。
“二哥,当年在你的地牢里,我说的那些话,你还有印象么?我说我看到Carol了。”
“嗯。”祈沪点头,“但你以后不许那Carol说事了,她都。。。。。。。”
“哥,我没骗你。我不是为了逃出去才说的。前几天,我又看到她了,但是有和上次一样,一眨眼就不见了。我想当年的爆炸没有那么简单。也许老头子真是将人给藏了起来。”
“怎么可能!”祈沪瞪大了眼睛,“那么多年了。”
“还是在上次那个地方,每次到酒窖附近就找不到了,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那个地方。但是已经三次了,我想我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看错三次!”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叫萨琳娜妈咪吧
祈沪的心情难以平复,“如果是真的,那这些年她是怎么样活着的!死老头会怎么样虐待她!”
祈爵抬起眼,看着祈沪,“别担心。既然她能自由地走动,多半老头没有禁锢她自由。但她到底在哪里,我们还得找。”
祈爵嗓音冷冽,“掘地三尺也要找到Carol。”
隔天祈爵和祈沪被人放了出来。他一出来,不往大门走只往地牢更里面的方向走。
几个保镖拦着他,“三少爷,你不能进去。”
祈爵才不管这几个保镖说什么。祈沪见他要进去,自然知道他是要去找楚可昕,也对着那几个人说,“还不让开,是不是忘了谁是主子了!”
保镖站在一边说,“三少爷,老爷说了,楚小姐已经接出去了。只要你选择出正确的选择,所有人都会好好的。”
祈爵闻言,身形一顿,微微侧过了脸。他那张英俊的脸上全然是阴暗,几个保镖面面相觑,将拦着的手给放了下来。
祈爵没再固执地要走进去,转过身,走出地牢。
祈爵一从地下室出来,就看到阳光下,萨琳娜牵着呱呱的手正在等祈爵。看起来像是一个妻子和孩子正在等待自己的丈夫归来一样,多么温馨的画面。
但最后,祈爵都没有什么心动的感觉。他只是冰冷地看了一眼萨琳娜,就冲着呱呱招招手,“过来,呱呱。”
呱呱也只有面对祈爵的时候才会流露孩子的一面,一双大眼睛眼泪汪汪的。他小小的身子跑到祈爵面前。一把就抱住了祈爵的大腿,“爹地。”
祈爵身上的伤导致他现在都没有办法弯腰去抱起自己的孩子。他伸出手摸了摸儿子的脸。呱呱的手握住祈爵的,他委屈地说,“爹地,我的画坏了。可昕姐姐。。。。。。”他说的话不完整,但祈爵明白他的意思。
祈爵的眼眸一暗,看到对面的玉石墙上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旁边有一根长长的拐杖。
祈爵自然知道祈老爷在暗中观察。
祈爵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顶,“喜欢画画的话,下次让萨琳娜阿姨画给你吧,她会中国的水墨画。”
萨琳娜心中喜悦,眼睛却是看向了另一边的窗户,那里有一个人,就是被祈老爷才放出来的楚可昕。
祈爵并没有发现楚可昕也在,只当这一场戏是要演给祈老爷看的。
呱呱沉默了一下,突然间说,“爹地,我不想要水墨画,我想要那种Q版的。”
萨琳娜笑着上前,蹲在呱呱面前,“铭,你喜欢什么都可以和阿姨说,我都可以给你画。不喜欢水墨,阿姨可以画漫画。”
呱呱皱了皱眉,他有些抗拒地从萨琳娜的手中将手抽了出来。他不大喜欢萨琳娜。他和祈爵相处的时间本来就少,可是祈爵有时候却要陪着这个阿姨去买衣服。他讨厌这个和他抢爸爸的女人。
但是他良好的家教不允许他说出不礼貌的话,他只能垂着眼眸,委婉地拒绝,“谢谢阿姨,但是太麻烦了,我还是找别人画吧。”
“没有关系的,阿姨有时间。”萨琳娜温柔地说,伸手学着祈爵也想去摸摸他,“好么,呱呱。”甚至连称呼都改了。
但呱呱立马偏过了头,没让萨琳娜摸到自己。他抬起头很是认真的纠正萨琳娜,“爹地说呱呱是小名,他和妈咪才能喊。萨琳娜阿姨,您应该喊我铭。”
萨琳娜闻言,手僵硬在半空中,也没有放下来。脸上带着十分勉强的笑。她突然想到地牢里楚可昕说的话。“最起码我还有一个儿子,不管怎么样,那都是证明我和爵相爱的证据,谁都断不了我们之间的血缘之情。”
血缘真是可怕的东西,哪怕她对呱呱再好,买再多的东西讨好他,他也只是礼貌地说一声阿姨谢谢。不会像楚可昕一样,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天,但是已经生成了浓浓的感情,就算楚可昕都没有告诉他,她是他的母亲。
萨琳娜慌乱地转过头,不想让自己悲伤的表情被人看到。她知道,就算自己再怎么努力,祈爵也不会多看她一眼,像她今天这样的行为,他只会觉得多此一举。
可令萨琳娜没有想到的是,今天的祈爵忽然直起了身子,看着自己的儿子,声音暗哑,“你怎么能这样和阿姨说话呢?和阿姨道歉。“
呱呱抬起头,看着祈爵,有点不敢置信自己的爹地说了这样的话。因为往常,爹地也不喜欢这个阿姨,甚至告诉过自己要离这个阿姨远一点,也不许接受她送的礼物。
但他向来不敢违抗自己爹地的话,闻言低下了脑袋,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萨琳娜阿姨。”
“没有关系的呱呱。”萨琳娜说完抿着唇,心思都落到了祈爵身上。她真的很意外祈爵居然会帮她开口。
祈爵的眼眸里慢慢透露出一点光,但那光马上又黯淡下去,他看到自己的儿子一双白白的小手就那么抓着自己,全身心的信任。就那么点大的孩子,是他的儿子。
即便他在外面再怎么暴力冷酷,遇到再烦心再痛苦的事情,只要看到自己的儿子,他那颗心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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