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夏诺声音都变得哽咽:“我爸爸他……昨晚因为中风……去世了……”
“孩子……”苏张心兰又惊又痛,抓住了夏诺的手。
突如其来的噩耗,使得夏诺将不得不回国。匆匆整理完行囊,夏诺看着自己这段时间的生活空间,忽然生出不舍。侍者们把行李拿下了楼,夏诺黯然地下了楼。
苏张心兰上前紧紧地拉住她的手:“孩子,你不要担心。奶奶会是你的后盾。奶奶会在庄园里,等着你回来。”
夏诺忽然不知该怎样回答起来:“奶奶,其实……我……”
苏张心兰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
得到消息的爱德华也匆匆赶来,走进了客厅:“Rebecca。我刚刚听到那个消息,真的很遗憾。”
“Edward,奶奶特地把你叫回来,是想请你送Rebecca一程。”苏张心兰道。
爱德华点点头。
离别总是伤感的,但是爱德华在很久之后才回想起来,夏诺那天的神色,是有些异样的。
在前往机场的路上,爱德华看着身边安静的夏诺,不免有些担心。
生活很是奇怪。人们走走停停,许多陌生和你认为无知的人,在你的面前来了又去;可是也正是突然的分离,才会让你猛然惊醒,你对一个人、或者一些事,是会心生不舍的。
“Rebecca,你不觉得很有趣?我是说,那时接你前往莱士顿庄园的人,也是我。”爱德华说着轻松的调调,想要打破车内的沉默。
驾驶着车的阿南德的面色也不是很好。为夏诺开车的日子,是那样的美好却又短暂,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向她道别。
可是夏诺却看着窗外的街头,有些心不在焉似的那般失神落魄。
“是啊。很有趣。”她忽然说道:“Edward,我会想你的。我会想念这段和你、和Ming在一起的日子。”
爱德华并没听出她语气中的异样,笑着道:“听起来,好像你不会再见到我们似的。Rebecca,振作一点。不要忘记,Helen奶奶还等着你的归来,你还有Ming。你走了,我也会——很想念你的柚子汁的。”
夏诺回头看着爱德华,看着他的那双异常漂亮的、蓝色的眼睛。她低头,轻笑。“你说得对,Edward。我会振作的。”
在入关处,夏诺最后拥抱了爱德华。
“我们都会等你回来。”爱德华摸着她乌黑的发,柔声道。
离别的机场,人流不息。原本喧闹的人群,却突然在他们的耳边变得寂静。夏诺拥抱着爱德华,拼命忍住自己的眼泪。
就在这时,阿南德穿过拥挤的人群,匆匆的跑了过来:“Rebecca小姐!请一定等等我!”
夏诺看着那个大男孩跑到自己的面前,气喘吁吁,然后把一颗用象牙做成的小挂饰放进了她手里。“Rebecca小姐,请你一定不要忘记。阿南德会每日都为你祷告和祝福的!”
“谢谢你,阿南德。瞧我走的是那么匆忙,我应该也为你备下礼物的。”
“不,Rebecca小姐。我不想要你的什么礼物。请不要忘记阿南德陪在你身边的这段日子,请你一定每天都要快乐!”阿南德说的真挚。
“我会的。谢谢你,阿南德。”夏诺用力地点点头,她再次微笑,然后转身,缓步独自走了进去——
再见了,Ming。再见,Edward。再见,Helen奶奶。再见,Anand。
谢谢你们,都曾给过我的所有关怀。谢谢你们,曾给过我的所有美好。Rebecca也会为你们祈祷的,每一天,不论……Rebecca会在哪里。
爱德华在陪着Helen奶奶用完晚餐之后,并没有停留太久。
Ming不在,他忽然不知该驶向哪里。
离开了莱士顿庄园,车子一路来到了纽约市的哥伦比亚和康奈尔长老会医院。
在医院门口的花店里买了一束鲜花,爱德华缓步走进了医院的大门。
穿过医院住院部来来往往的人流,爱德华来到了心脏疾病楼层,27层。
爱德华走到走廊的尽头,在那里,有一间十分安静的屋子。里面躺着一位面容憔悴的老人。她正安静地躺在床上休息。
他把花束放在茶几上,自己则坐在了病床前的矮脚沙发上。他一只手扶着头,一边闭上眼睛。仿佛那位太太就那么睡着,而他随时都会走掉。
爱德华在沙发上坐了足足有一个小时的时候,那位太太醒了。
她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就是爱德华。
爱德华睁开眼睛,他并没有睡着。
“孩子,你来了。我真高兴,你今天来看我。”
爱德华坐起了身子:“你今天感觉如何?”
“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改变。不用担心。你最近过得还好么,孩子?”
“我很好。”爱德华回答。他的语气,始终都是不冷不热的。
“你总是喜欢把什么事情都藏在心底。孩子,无论你在哪里,我都希望,你能够过得快乐,拥有真爱和喜乐,永不孤独。”病床上的人声音因为虚弱很轻,可是在这安静的病房里却显得异常清晰。
“如果可以,我只希望,能够在临死之前看到……你那颗总爱流浪、荒芜的心,能够安定下来……”她咳嗽了起来,可是爱德华却依旧坐着,并没有动,也没有任何回答。
他们之间的交流,简单而又冷漠。
“Edward,难道……你还在憎恨着你的父亲和母亲?”病床上的人情绪似乎显得有些激动:“如果你不能够打开心结,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安心的。”
爱德华平静的脸上终于起了一丝变化:“你知道,我是永远都无法原谅他们的。这些年,我早已经习惯了在外晃荡的日子,也并不打算改变什么。”
这些年,他除了苏家明,鲜有朋友。
他有着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每日里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从来不去想第二天会怎样。
从不去理会孤独的定义,他的黑夜和白天一样的透明。
“Edward……”病床上的人显得十分悲痛。
“好好保重自己,我会找时间再来看你的。医药费你不用担心。”爱德华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孩子,让我再看看你……”她伸出手去,想要挽留他。
爱德华沉默了几秒,终迈动脚步,走出了病房。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乐章(上) 我们都在路上
Life is just like a long; long journey。 You never know where it takes you to。
生活,就像一个长长的旅途。你永远不会知道,它会把你带往何处。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之内,苏家明在非洲大陆所有来士顿国际的子公司先后进行了运作评估和执行演练。看不完的文件和开不完的会,的确让他有点想喊救命。
神秘的非洲。这里是一片绝大部分都尚未开发的“不毛之地”,但请绝对要记住一点,在所有非洲国家的大都市中,不论走到哪里,那里都只会是富人的天堂。
崇尚奢侈的沙特人在这片大陆多国的无边茂密丛林里斥巨资建造了各式各样富丽堂皇的庄园,仅为了在闲暇时可以前来度假、狩猎、招待亲朋、享受取乐。
作为莱士顿国际的唯一继承人,苏家明在忙碌之余自然没少接收到来自当地商界富贾的邀请。但是他大多都以商务忙碌为由婉拒。把自己送到那些场合,像牵线木偶一般装模作样,与那些以捕熊猎鹿为乐的“野蛮人”为伍,那不是他的风格。
诚如爱德华所说,在这一个月,他几乎就像是一块经受了严重风化的草地,由于过度缺少滋润,马上要变成干涸的沙漠了。他急需要被呵护,被拯救。
终于,此行一路北上,他来到了最后一站,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的销金之窟,全世界富人眼中的奢华天堂,迪拜。
辛苦了那么久,苏家明是一定要好好犒赏自己一番的。
三月底的迪拜,正处于这里夏季的开端。日平均气温在30度左右,比起从四月到九月份盛夏时节四十多度的炎炎酷热,此时无疑是最好的享受时光。
住在耸立在棕榈人工岛上的七星级酒店——亚特兰蒂斯的阳光露台豪华客房里享受海景,品尝着各色美酒佳肴,无疑是……让人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舒坦。
全身擦满精油,苏家明带着防晒镜,悠哉地躺在遮阳伞下吹着海风。
拨通电话,苏家明对着电话那头慵懒地打着招呼:“达令,你现在在哪儿?”
爱德华上身赤裸,正躺在床上,不由困顿不堪地扶着脑袋,恶狠狠地咒骂着苏家明:“上帝!Ming,你这混蛋,你知不知道,现在纽约是凌晨两点?!”
苏家明笑了:“达令,这我当然知道。迪拜比纽约要早八个小时!我特地打给你,就是要看看,你有没有背着我做对不起我的事!我要向你通报行踪,顺便确认你是否还活着,没有被女人耗尽真气死在床上。”
爱德华崩溃得坐起了身子:“Ming,你这疯子!你知道么?如果我可以,我现在真想掐死你!”
爱德华身边的女伴玛婷达(Martinda)轻轻挽住他的胳膊,呓语了一声。
苏家明听到了。他笑了起来。“看起来某人情况一切正常。我的担心是多余了喽。近来有没有Rebecca的消息?”
“没有。她应该是……比较忙碌吧。奶奶也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爱德华再次躺下。
就在这时,苏家明感觉到,在他墨镜的一侧,有一道明丽的风景线进入了他的狩猎范围。
“这只无尾熊甚至都不给我来一通电话!真是叫人窝火。你继续你的‘嘿咻嘿咻’,我也要搜罗我的……艳遇了。嘿嘿。”接着,他就切断了电话。
“Ming!”爱德华还想再说些什么,对方就挂断了。
爱德华走下床去,被苏家明这么一闹,他再也睡不着了。
玛婷达转了个身,也醒了过来。她起身,然后开始穿衣服。“我该走了。亲爱的。”
她穿好衣服,再吻了吻他的面颊,然后就走出了大门。
爱德华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走向冰箱,去拿啤酒。
苏家明把他的视线微微的转了过去。那里是他的邻居的露台。一个戴着宽沿遮阳帽,穿着亮黄色碎花比基尼的女子正往露台上走去,坐在伞下,开始往身上涂抹精油。
苏家明不动声色地躺在那里,悄悄地欣赏着不远处那双修长的双腿带来的旖旎风光,心里说不出的受用。
终于,那位女子涂抹完毕,开始起身,在阳光下做伸展动作。她弯腰的时候,上身的曲线尽显,苏家明在心里暗叫了一声:“Yes!”
那女子正要做转身动作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在自己右边不远处遮阳伞下、神色诡异的苏家明。
她的脸色并没有变化的很剧烈。支起身子,摘下了茶色遮阳镜,她杏目瞪着对面的人,低声咒骂了一句。“Fuck!”
苏家明笑了笑,面不改色心不跳,悠然自得地改变了原本的姿势,把手靠在后脑勺,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那女子走过来了。她从木质露台上本就不高的隔墙上优雅地翻身过来,一只手叉着腰,走近苏家明。
苏家明看到她走到自己身边,伸手放低墨镜,故作讶异状:“这位女士?有什么需要我为你效劳的么?”
“这么快就不记得我是谁了?”她轻声笑问。
苏家明又看了看太阳帽下的美女,一时没有想起来。
下一秒钟,那女子就伸出手去,摸上了苏家明身下的扶手,按了下去。
“咔嚓”一声,躺椅顿时还原骨架,苏家明狠狠地摔了下去。
“唔……”
苏家明在栽下去的时候,有被卡到背上的肉肉,痛得他闷哼不已。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那位美女转身,走向隔墙,翻身跃上,妩媚一笑,然后跳了下去,走回了屋内。
竟然是她……
苏家明看着那个靓丽的背影,恍然大悟。
一个月之前,飞机上的那个,带着小恶魔的女人。
夜色缓缓降临。
就在苏家明思忖,该用什么方法来结束自己的难民之旅的时候,门铃响了。
他并没有叫客服,这个时候,会是谁?他走向门口,看了看猫眼,然后,又看了一次。
门口是一位,亚裔美女。而且还是今天那位,害自己吃了不少苦头的那位美女。啊,不对。准确来讲,应该是那位美丽的“少妇”。
他打开了房门,靠在门框上:“敢问女士,有何贵干?”
她笑着看他:“海豚湾的派对,去不去?”
“抱歉,女士。但是我想问,这——算是邀约么?”苏家明摊起了手。
“你认为呢?”她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