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善接过去,将杯子里的酒喝光了,然后对她说,“回房里去。”
他牵着琳琅的手,一边上楼,一边在前面轻言细语,“有事就要告诉我,不要让我没有存在感。”
“我会没有心思跟你做-爱。”
回到房里,琳琅说的第一句话就让他忍俊不禁,他双手捧起她的脸,额头抵着她,“我也没想要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碰你。”
琳琅喝过了酒,脸色红润,就连自己生闷气的时候,样子也特别好看。
可她心里很难过,她不知道这都怎么了,为什么许多事情都会变,甚至会变得不堪入目,就如现在二叔在她面前的态度,已经不再像以前,就连琳琅想要亲昵的开口叫他一声二叔,都显得如此违和。
琳琅一低头,一眨眼,泪就流出来。
她紧紧地握着程嘉善的手,对他说,“你会变么?你会像二叔那样吗?二叔为了利益,可以不把我和飞扬当成他的侄女儿,那你呢,要是以后我老了,我不再漂亮了,你还会当我是你的妻子么?”
“说什么傻话!”
程嘉善抱着她,心里不由得叹气,这个姑娘,她竟然如此没有安全感,“看来我还是比较失败,至少,没能让你对我有信心。”
“程嘉善,我叫了他这么多年的二叔!”
“我知道。”
“我和佑礼,和二婶,我们情同一家!”
“我也知道。”
程嘉善拍着她的背,安抚她,“不要让自己太累了,不是说过吗,凡事都还有我。”
“那你说,我们家,和二叔,我们还能像过去那样吗?”
面对琳琅清透的目光,程嘉善沉默了很久,然后他摇头,“恐怕,不能了。”
…………………………?…
……………………………
深夜,程嘉言失眠。
她辗转反侧,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身旁睡得像只猪的男人,然后爬起来跟嘉好打越洋电话。
“还有几天就是预产期了……我说,这个荣泽怎么回事啊?我给他介绍过几个相亲对象了,他怎么就一点不上心?……嘉好你老实跟我说,你们俩是不是私下在交往……不可能?可我就觉着荣泽那个小兔崽子还对你有想法……嘶,我怎么觉着我这肚子有点痛啊……”
程嘉言握着手机,越来越觉得肚子疼了,看这种状况,跟那些人形容的阵痛特别像,“嘉好,我……我是不是要生了啊……”
嘉好在那头一听就有些吓到了,赶紧对她说,“大姐啊,你快叫醒燕声大哥,这事儿可不能开玩笑我告诉你!”
于是,程嘉言都没来得及挂电话,就这么伸手去推郭燕声,“你赶紧起来啊,我可能要生了……郭燕声,老娘要生了……”
那天晚上,嘉好一直握着电话听这头的情况,直到大姐被郭燕声送去了医院,她才赶紧起来订机票。
她得回国了,她得立刻赶回去看大姐和孩子。
对嘉好而言,她已经失去了顾佑礼,那么,家人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珍贵的东西了。………题外话………赶着更了一章。
实在是太累了,孩子又生病,我都快要被劈成几块了。。。
大家放心,四月,也就是下个月,不会再这样。
☆、164 程嘉善的行为令琳琅感到非常焦躁
凌晨,医院妇产科。
程嘉言已经被送进产房三个小时了,郭燕声焦急的等待在医院走廊上,来回踱步,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以前听人说,等老婆生孩子,有可能孩子出来了,人也满头白发了——这话不假,这会儿郭燕声只觉压力从四面八方而来,焦灼,担忧,害怕……种种情绪,他整个人完全不好了,几近抓狂。
郭家父母倒是陪伴左右,眼看就要当爷爷奶奶了,说不高兴是假的,但他们关心最多的也就是自己的孙子,至于儿媳妇儿在里头怎么样了,他们暂时没有心思去管。
“哎老郭,你说这生不生得出来啊,两点多进去到现在,天都快亮了,这是什么情况呀?”
老太太很是急躁,这都等几个钟头了,她想抱孙子想得手软,那个女人去了这么久还生不出来,这是要急死人么坼?
郭父推了推眼镜,瞧了她一眼,“不要吵,吵得人心里更慌!”
这时候郭燕声走过来,冷冷说了一句,“我说爸妈,你们就只担心小的,完全没想过理会大的?”
“……”
郭父郭母一阵尴尬,好一阵,郭母才清清嗓子,“瞧你说的,这不是大的小的都担心吗,都仨小时了。”
郭燕声没再接腔,走到产房门口就没再走过来。
郭父郭母相互对视一眼,眼神中颇有些自责。
没多久门开了,助产士出来,手里抱着一个小小的蜡烛包,“程嘉言的家属。”
郭燕声兴奋的走上去,“我是。”
助产士脸上露出善意柔和的笑意,“生了生了,是个调皮的小男孩儿,这小家伙可把他-妈妈折腾坏了。”
郭家父母早就过来了,争先要看孩子,助产士道,“先抱孩子去称体重,然后要洗澡,拿上自己准备的衣服。”
郭燕声心里担心程嘉言,顾不上孩子,就看了那闭着眼睛的小小一张脸孔,那模样,还真是跟程嘉言有几分相似。
父母有私心他明白,跟儿媳妇儿关系不好,只顾着孩子,在他们俩把孩子抱走之后,郭燕声继续在产房门口候着,他在等他的女人。
不久后,程嘉言被推出来了。
她躺在那里,整个人处于虚脱的状态,满头大汗,头发也湿透了,再也不是往常的漂亮模样。
但即便是这样,郭燕声也是喜欢得很。
他走过去拉住她的手,程嘉言在哽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男人的一双深邃眼睛通红,他在极快的速度下吻了她,然后哑着嗓音对她说,“什么都不要说,我知道,我都知道。”
“宝宝……”
“好着呢,好得很,非常像你,孩子特别漂亮。”
于是程嘉言放心了,无力的手却是紧紧地拉住郭燕声,两行热泪从两边燕窝流出,她抽泣着说,“我真怕,怕他出不来。”
“傻子,医学这么发达,怎么会生不出来。”
病床被推着走,郭燕声一直弯着腰拉住程嘉言的手,跟着一起进了电梯。
直到到了单人病房,医生和护士把程嘉言安顿好了,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程嘉言开始输液,留置针扎在手背上,淡薄的手被肌肤,青了一块。
郭燕声看着她这个样子,哪怕是每个女人的必经之路,他也觉得难受。
他在心里怪自己,是自己让她怀孕,是自己让她遭此罪,他罪该万死。
以前说什么要跟她生个足球队,饶了他吧,就生一个孩子他都给吓死了,再也经不起这折腾。
“宝宝呢?”程嘉言问他。
“爸妈带去洗澡了。”
他坐在她的面前,一动不动的,此时此刻的郭燕声,看起来真是木讷又蠢,但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脸上竟然也生出毛头小子的稚气,程嘉言看了想笑,又不敢笑,生宝宝的时候侧切了,笑一笑,扯到伤口多疼啊……
但是这个时候,她特想亲一亲他。
她屋里的抬手,朝他招了招手,“蠢蛋,过来。”
“好。”
郭燕声乖顺极了,乖乖的低头过去,凑到她跟前。
程嘉言冰凉的薄唇印在他同样也凉凉的唇上,他有点惊讶,愕然,一时半会儿没了反应。
半晌,程嘉言虚弱一笑,细长的手指扯着他的衬衫衣领,“给小孩想好名字了吗?”
“……,没呢。”
“这个事情,你说,多久之前我就交代你了?”
“光兴奋,忘了。”
他呵呵的笑了两声,将她的手攥在双手掌心里,亲了又亲,那双眼睛越来越红——男人的泪,在这一刻显得泛滥而不值钱,他真的哭了,从产房门口一直回到这里,再也忍不住。
初为人父的喜悦,夹杂着先前的恐惧,焦虑,全都聚集在了他的泪腺。
“叫等等,如何?”他说。
程嘉言皱眉,想了想,然后问他,“郭等等?这是什么见鬼的名字??他笑,“小名而已。”
“为什么?”
“我等了他一个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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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过去了半个小时,郭父郭母推着婴儿车回来了。
孩子已经洗干净了,身上的新衣服早就消过毒的,此时小家伙躺在婴儿车里,离开妈妈的肚子来到对他而言依旧没有光明的地方,他什么都不懂,大概也不想懂,半睁着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郭父郭母喜欢自己孙子,自己高兴去了,都忘了要先抱过去给孩子妈妈瞅瞅。
程嘉言一直躺在床上等着,就听二老在那儿逗孩子,她很无语,奈何全身没有力气,连要喝一声的精神都没有。
郭燕声察言观色,看到程嘉言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不得不咳咳两声,走过去把孩子抱起来,抱到了她的床上。
郭母也管不着孩子妈高兴还是不高兴,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意识,哦,孩子该喂奶了。
“哎呀,咱们孙子该是饿了吧,你赶紧把他喂饱,喂饱了你就歇着,你一会儿让燕声给你买点吃的回来。你得多吃,吃得多奶水才对,咱们孙子才有吃的。”
程嘉言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掀开自己的衣服喂孩子奶。
别看她瘦,奶水倒还充足,足够等等喝了。
程嘉言一句话都没有跟婆婆说,只当她是透明的,有什么事儿直接差遣郭燕声。郭燕声也是任劳任怨,极有耐心,让干什么干什么,这让她觉得就算婆家很极品,嫁了个好老公倒是值得的。
孩子喝完奶之后就睡了,婆婆还想过来抱孙子,这次程嘉言发话了,“孩子睡了就别抱了。”
郭母:“我抱着睡不也一样吗?”
程嘉言笑,“小孩子就得躺着睡,抱着睡觉有碍他身体发育。”
“瞧这话说的……”
郭母脸色一变,眼看就要说点什么酸话出来,郭燕声见这情况不对了,赶紧抢在前面说,“妈,这马上也就天亮了,不如您跟爸先回家休息一下,大半宿没睡,也已经累了。”
郭母站得笔挺的,手一挥,“不累,我就是要守着我孙子。”
程嘉言冷笑了一声,拉过被子,躺下就闭了眼睛。
她把孩子护在臂弯里,打算好好睡一觉,为了生下他,她浑身的骨头都抖松了,早没了人形。
郭母眼看程嘉言是铁了心的不让她抱孩子,心口涌着火气,走过来就冲她嚷,“你要睡你就好好睡,孩子有我们照顾,你是不放心还是怎么回事?”
程嘉言闭着眼,充耳未闻。
郭母见她这态度,真是怒火冲天,她指着程嘉言,手指都在发抖,“郭燕声你给我好好瞧瞧,你就是要娶一个这样的女人回来气你妈,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妈啊!”
“……”
郭燕声也是气得脸色铁青,他蹙着唇盯着郭母,双手放置在身前,他忍了又忍,暂时压住了火气。
可是郭母没完没了的,跟十万只苍蝇似的,硬是要在他面前不依不挠,“不吱声是不是?郭燕声我告诉你,我今天还就是不走了,我就是要抱我孙子!”
“你凭什么呀?”
不等郭燕声开口,程嘉言睁眼,在床上淡淡飘来一句,“你要抱孙子你去抱啊,爱抱几个抱几个。但现在在我这儿的是我儿子,我完全可以跟你讲,你没有资格。”
“开玩笑!”
郭母捋起袖子朝程嘉言走近,完全龙颜大怒的姿态,“我没有资格谁有资格?程嘉言,你要不要搞搞清楚,我可是孩子的亲奶奶!”
“首先我是他妈,”
程嘉言不咸不淡的,拿了个枕头靠在身后,极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勾唇笑,“然后才轮得到你是他的奶奶。你才要搞清楚,他今后要不要叫你一声奶奶,全在我,我一个不高兴,你可是连见他都没有机会的。”
“程嘉言,你跟我们燕声可是夫妻!”
“你现在才想起来我和你儿子是夫妻吗?”
程嘉言好笑的望着她,摇摇头,“当初怎么说来的,我这个老女人嫁都嫁不出去,你们家燕声是瞎了眼才看上我!”
郭燕声好无辜啊,他想要插一嘴,“嘉言我……”
“你闭嘴!”
程嘉言瞪他一眼,然后又把视线转到郭母那里,笑道,“我可告诉你啊郭夫人,我嫁不嫁人都无所谓,反正我是有儿子了。可你们六七十了吧,郭燕声非我不娶啊,我要是今天跟他离了婚,你们想再要孙子,那可得等到猴年马月?”
“程嘉言你简直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我是啊,我就是啊。”
程嘉言靠在病床上,虽然脸色苍白,但无时不体会着胜利者的喜悦,“还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