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爱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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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爱成性-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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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逢探监日,苏凉末和李丹都会坐在一张床上,她看着李丹将那朵早已破烂的纸花拆开了折,折了又拆开。

    苏凉末通常都是抱着膝盖,一有时间就发呆,这样的年纪埋葬在了阴暗中,仿若花种正在迅速枯萎。

    晚上,她缩在被子里面,连脑袋都没有露出来,惊醒时全身的汗,苏凉末抱紧被子,咬住手背后忍住哭声。

    她又梦到占东擎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的梦魇,想要尖叫喊不出声,想要挣扎却仿佛被人按住双手双脚难以动弹,她梦到她站在一个巨大的深坑前,那坑深的望不到底,呼啸出来的冷风吹得面皮发疼。她却能看见身后出现一只手,男人的脸慢慢从黑暗中浮现出来,苏凉末的脚被他逐渐逼向坑沿,就只有半个脚掌控制住全身,她求饶,她呼喊,她拉住占东擎的手腕。

    他的手是冰凉的,就和他的心一样。

    占东擎一根根扳开她的手指,然后右手重重推向苏凉末的肩膀。瞬间失重感令她整个人往下栽,苏凉末伸手,却什么都抓不住,她猝然惊醒,脸上一抹,全湿透了。

    心里还未愈合的伤口被一个梦给撕裂开,苏凉末坐起身,她捂住嘴巴恸哭,周边静的只有同监舍人的翻身和打鼾声,苏凉末对自己深恶痛绝起来,只因为梦里的一面,就把她什么都给摧毁了。

    本应该,他是他,她是她。

    却没想到占东擎给予她的一击过重,留给了苏凉末如此沉痛的后遗症。

    李丹听到动静,睁开眼,朦胧间看到苏凉末坐起了身,她才要喊她,就看见苏凉末掀开被子,藏在里面的手臂露出来,她掐上去似乎不觉得痛,李丹胆颤地看在眼里,苏凉末换个地方,李丹数在眼里,一共掐了9个地方。

    心痛,她就掐自己,要是还痛,她就死命用力。

    一块块白皙的肌肤眼看成了调色板,苏凉末松开指尖的力道,她看着自己的手臂发怔。

    李丹跟着难受起来,她想起身过去,可又怕这时候去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她突然听到苏凉末自言自语起来,说的什么并不是很清楚。

    苏凉末侧脸枕着膝盖,“小小兽,姐姐真没事,这地方以后别来了,阴气太重。”

    李丹不由打个冷战。

    苏凉末人往外挪,做出和人近距离讲话的样子,“还有上次,你差点把人吓坏了。”

    她把手臂伸出去,“姐姐不疼,走吧,以后别来了知道吗?”

    李丹被子卷过头顶,这会连下床的勇气都没有了。

    苏泽总是吵闹着要去见苏凉末,他是亲眼看到警察把苏凉末带走的,所以流简想瞒都瞒不住。

    可苏凉末那边始终不肯松口,别说是流简,她连亲生弟弟都不肯见。

    流简走出房间,交代保姆几句,“晚上记得看着点,别又踢被子。”

    “是是。”

    苏宛才将豆豆放进婴儿床,转身见流简进来,“睡了?”

    “嗯。”

    “苏泽又闹着要去见凉末吧?”

    流简神色不由烦躁起来,他走向大床,“你是他姐姐,你以后也多带带他。”

    “他跟我亲近不来,”苏宛口气冷淡,弯腰给豆豆将薄被盖好,宋芳身体不好,孩子晚上又喜闹,苏宛索性将小床搬进自己的房间里面来,“苏泽这孩子脾气怪,跟他姐姐一个样。”

    流简走到床侧,看了眼熟睡的豆豆,苏凉末说要将苏泽交给她时,他也觉得吃惊,当初苏凉末入狱快得几乎令他连想要翻转的余地都没有。

    他走向阳台,苏宛已经习惯他这个样子。

    流简自顾抽着烟,几个月过去了,他说什么都要见到苏凉末一面。

    男人吐出口气,狠狠吸了口烟。

    苏凉末被带到教官办公室,她垂着头坐在那,四十来岁的沈教官进来,苏凉末头也不抬,沈教官拉起她的手臂,手上青一块紫一块,“怎么回事?”

    “我自己弄得。”苏凉末将衣服往下按。

    “你傻啊,自己弄成这样?是不是庞丽欺负你?”

    沈教官是好人,平时也和蔼可亲,并没戴着有色眼镜看她们。

    苏凉末摇头,“真不是,没人欺负我。”

    沈教官叹口气,“还有探监时间为什么总不出去?你还有个弟弟吧?前两天有人带他来见我,孩子哭得双眼红肿吵着要见你,听说性子也变了很多,你再这样当心以后后悔。”

    “我弟弟怎么了?”

    沈教官坐到苏凉末对面的办公椅内,“我碰到过不少这样的案例,你弟弟又寄养在别人家里,长期以往心理压抑,再说你又是他唯一的亲人,自然盼着能见见你,你倒好……监狱这种地方谁都不愿意进来,可做错事当然要受到惩罚,但你不可以用这种方式去惩罚身边的人。”

    苏凉末抿紧菱唇,沈教官起身递杯水给她,“说句难听的,你这幅样子也没人会心疼你,在这儿能想通的,出去照样过得好,想不通的话,下半辈子可就废了。”

    “我知道。”

    “知道你还和自己过不去。”

    苏凉末垂着头,沈教官走到她身侧,拍拍她的肩膀,“我会替你安排,见见吧。”

    苏凉末又何曾不想,苏泽是流简抱来的,一看到苏凉末扯开嗓门就哭,苏凉末难受地握紧左手,流简在苏泽耳边说了句什么,孩子立马懂事地擦掉眼泪,扑上前来。

    “姐姐,姐姐。”

    苏凉末知道不是直系亲属一般是很难见到面的,而且沈教官又给他们单独安排了个房间,虽然也有狱警在旁看守,但对她已经开了最大的人情。

    苏凉末将苏泽抱在手里,她想沈教官说得没错,苏凉末明显能感觉到苏泽跟以前不一样,她拨了拨苏泽的头发,“在苏宛姐姐那里乖不乖?”

    “我想姐姐,你快点回来然后我们回家好不好?”

    “苏泽别闹,”苏凉末抱紧弟弟,“你好好上学……”

    “我不要,为什么妈妈走了,姐姐也走了,我心里好难过。”苏泽按住苏凉末的手臂,她一时没忍住,眉峰紧皱,疼痛尽管隐忍却还是没逃过流简的眼睛,他打从进来就没说过话,流简倾起身,拉过苏凉末的手臂将袖子往上推,“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苏凉末想要将手收回,“别大惊小怪,我自己弄得。”

    “自己?”流简抬起眼帘看向她,他面色疑虑,“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苏凉末没开口。

    流简手指按着苏凉末淤青的地方,有些旧伤口已经变成淡淡的黄色,还未好透,一把掐出的痕迹就覆盖上去,连手臂都这样了,身上看不见的地方肯定更加触目惊心,他指尖不由用力,苏凉末嘶了声,却还是忍住痛。流简眸里的暗色越来越沉,他扣紧苏凉末腕部,“你疯了是不是?”

    “你别管我。”苏凉末一手还抱着苏泽,挣了下仍旧没挣开。

    流简气得脸色微变,眼里的疼惜一点点往外透。“你就这么想不开?为了个占东擎你把自己弄成这样?你知不知道他身边又有女人了?”

    苏凉末猝然抬首,她吃惊的样子更加刺痛了流简,他将她的手狠狠甩开,“你不恨他?”

    她知道她不该有这样的反应,可流简说的话太突然,本能的反应还是泄了苏凉末的底,她狼狈地别开视线,“他的事跟我再没关系。”

    “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这句话。”

    苏泽有些话听不懂,他抱住苏凉末的脖子依偎在她颈间,模样乖顺,流简看向苏凉末别过去的侧脸,“你好好表现,我争取让你早点出狱。”

    “早一天和晚一天有什么区别吗?”苏凉末嘴角含着抹意味深长的笑。

    流简眼里顿觉一刺,他忽然起身用力抓着苏凉末的手臂,“没区别是吗?我问你死了和活着有没有区别?苏凉末,你干脆这样虐死得了,你为占东擎做的蠢事外面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可没人同情你,你活该!”

    “我没要你们可怜!”苏凉末情绪激动,忽然抓起手边的杯子想要砸向流简,流简坐在那一动不动,狱警喝道,“怎么回事!”

    她清醒过来,握紧的手慢慢松开,又把杯子放回去。

    苏泽吓得直哭,这段日子他的胆子越来越小,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他失了魂似的,苏凉末抱着苏泽的脑袋,脸埋入他头顶,“对不起,对不起。”

    也不知是跟流简还是苏泽说的这三字。

    流简也坐了回去,他从兜里掏出张照片,狱警上前看了眼,确定无妨这才给他。

    “你看看吧。”

    苏凉末抬头,余光瞥过那张照片,那个男人尽管是侧身,可苏凉末还是一眼就认出他,他搂着身边的女人,模样亲昵,苏凉末不再细看,把眼睛别开,“挺好的,祝贺他。”

    “我让你早些出狱是为苏泽好,你打算一直让他这样寄人篱下?”

    苏凉末看着桌上的杯子,占东擎三个字,还是提不得,不止会剜心的痛,刚才甚至令她失去理智,差点用杯子砸了流简。

    苏凉末双手抱紧苏泽,流简坐进椅子内双眼直勾勾盯着她,几个月没见,头发剪短了,人显得越发清瘦,尖尖的下巴更加突出,一双眼睛大的无神,他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了把再使劲拧转几下,他呼出口气,“你也真狠得下这个心。”

    狱警上前提示探视时间到了。

    苏泽抱住苏凉末的脖子不肯放,流简上前将他抱在怀里,一大一小的身影镌刻在苏凉末眼里,她眼圈微红,起身走了出去。

    流简站在原地,看着她囚服下的身影越走越远,手臂上一道道淤青这会还在他脑子里晃,他难受地说不出话,苏凉末走到门口别回来看了眼,那张小脸上再也没了流简初见时的那种明艳动人,她俏皮地喊他姐夫时流简还记得,仿佛每个五官都被赋予生命,哪里像现在……

    “姐姐!”

    苏泽哇啦呼喊,在流简怀里用力蹦,他抱紧苏泽不让他跟出去。

    苏凉末回到监舍,李丹凑上前来,“见到了?”

    她木讷点点头,抱住膝盖将脸埋进去,不愿意再说话。

    李丹叹口气,不去打扰她。

    苏凉末其实都明白,占东擎身边不可避免是会有女人的,可这才几个月?

    她心里痛,她还没法走出来,他却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温柔乡里面。苏凉末蹲在床沿,任谁跟她说话都不回答,到了晚上,她的双手像是有瘾般,李丹听到动静起床,想也不想便跑过去。

    她将苏凉末的被子掀开,见她两腿都是青痕。

    “你这是干什么啊?!”李丹声音带着哭腔吼出来。

    苏凉末两条腿笔直地挺着,她背靠墙壁,漫不经心开口,“你怎么了?”

    “这话要我问你才是!”

    床上的庞丽被吵醒,也赶紧下来,一看到苏凉末身上的伤,她指着她就开骂,“你干嘛又把自己弄成这样?为了个破男人你值不值啊?”

    “我没为任何人,这样我心里能舒服点。”

    “呸。”庞丽气得胸口直起伏,“你这样走出去别人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呢,有什么过不去的,这痛你都能挨过来,心痛算个屁啊,什么难受什么伤心那都是闲的,我看你有病,要赶紧看医生去。”

    苏凉末将被子盖住全身,“别大惊小怪的,你们谁都别管我。”

    李丹鼻子酸涩,庞丽叹口气,“自作孽。”

    苏凉末真没觉得有什么,她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办法,一把掐下去,看着伤口一道道出来,她的痛被转移开,也就不会去想占东擎这个人。

    李丹和庞丽都回到自己的床上,苏凉末将被子盖过头顶,白天由于狱警在,她没敢问爸爸的消息,但这么久了外面仍旧安静无波,她相信苏康肯定没事。

    苏凉末牵起嘴角,占东擎处心积虑把她推进监狱,他想用这个办法逼出苏康,最后却还是徒劳无功,苏凉末觉得解气,但另一个念头却始终压抑不住往上窜。她坐牢的消息爸妈肯定是知道的,可是这么久以来的探监,却只有苏泽和流简。

    好像这个世界上,她只有苏泽这个亲人了。

    苏凉末将眼里的湿意逼回去,她仰躺在床上,头发短了很难受,她总是不习惯,苏凉末抬起手臂,看着上面的伤怔怔出神。

    流简将苏泽交给保姆,又不忍心,还是将他哄睡着后才回房间。

    苏宛见他进来,“见到了?”

    “嗯。”

    她试探着问道,“凉末还好吧?”

    “进了那种地方能好到哪去?”

    苏宛正在叠豆豆的小衣服,“其实两年时间也快的,简,她出来后有什么打算吗?”

    流简躺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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