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懂了陆凌邺最后那一句话的意思。
也就是说,要不是以为她是叶景彦的表妹,连i。u她可能都进不来。
一直以来,她迷恋陆凌邺,自视甚高的她,也认为只有他这样优秀的男人才能配得上自己。
可是原本好好的一切,都因为顾砚歌的出现而被毁了。
她怎么能甘心?
昨天突然接到被辞退的通知,她不知道被多少人在背后嘲笑讥讽着。
曾经她是傲慢凌人的总裁助理,如今却像是丧家犬一样,想进入i。u的总部大楼,都要对前台撒谎是来工作交接的。
今早,她就发现自己的工牌已经刷不开大楼的门禁,一切被做的这么决,她努力的许久,一朝毁于一旦。
顾砚歌,你等着!
……
砚歌将初宝送进学校后,看到他进了班级,才安心的回到车上。
拉开车门时,晏柒正在打电话,看到砚歌上车,她匆忙说道:“那先这样,你在家等我!”
“怎么了?有事啊?”
晏柒点头,“有点事儿,我先送你去公司,然后再过去!”
“小柒,没关系啊,你有事就先去忙,我自己可以去。”
“哈哈,算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情况这么复杂,万一你在路上被人拐跑了,你家陆老大还不得追杀我到月球啊!”
砚歌笑得合不拢嘴,“小柒,哪有那么严重,你这么能说,怎么不去说单口相声?”
“嘁,我出场费很高的,他们请不起!”
一路和晏柒说说笑笑,砚歌在i。u的门口也下了车。
晏柒降下车窗,“宝贝儿,安心上班,咱们晚上一起回家!么么哒。”
砚歌抿着嘴,哭笑不得的拍了她一下,“快走吧你!”
一阵说笑,在晏柒开车离开后,门口的保安员目瞪口呆的看着砚歌。
真是……世风日下啊!
蕾丝边儿?
砚歌迎着对反的视线,有些尴尬的硬着头皮走进了大厦。
才入内,砚歌低着头迎面就撞到了一个带着黑色礼帽的男人。
她一皱眉,下意识的道歉,“对不起!”
“少夫人……”
砚歌歉意的神色在脸上凝结,缓缓抬眸对上对方的视线时,她心漏跳了一拍。
“老首长还在等着!”
欧阳杰带着一个礼帽,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如此突兀的出现在砚歌面前,无异于晴天霹雳。
砚歌怔了怔,第一反应其实想跑,可她比谁都清楚,跑根本不现实。
“欧阳叔,爷爷……回来了?”
“嗯,少夫人,跟我来。”
欧阳杰手臂在身侧平伸,示意砚歌。
她重重叹气,垂死挣扎般试探,“欧阳叔,我能不能先去楼上报个到?”
“少夫人,害死别为难我了。你也知道,三爷当着老首长的面把你带走,父子俩的关系已经僵化。”
欧阳杰并没有把话说得太深,但是简单的几句,砚歌已经听出了他的用意。
“好吧,我跟你走。”
砚歌内心深处,虽然不愿,可一想到爷爷对她的好,又着实不忍心让这个老人为他们的事情如此殚精竭虑。
一整个上午,砚歌都没有到公司。
她空荡荡的座位,似乎预示着什么。
“大哥,我查到了,监控显示,早上八点二十三分,砚歌和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走了。你看!就是这个。”
简严说着就将打印出来的照片递给神色冷凝的陆凌邺。
他也很是惊讶,没想到大白天竟然有人能把砚歌从i。u带走,这是不想要命了!
陆凌邺拿着照片,甫一看到上面的人,眼底倏地闪过厉色。
‘叮铃……’
一条简讯,恰合时宜的传来。
陆凌邺转眸一看,是砚歌发来的,只有短短几个字:‘小叔,下午到公司!’
陆凌邺指尖摩挲着手机,坐在桌前什么都没说,表情阴沉骇人。
“大哥,需要我怎么做?我已经联系好……”
“出去吧。”
简严惊了,“哈?”
“出、去!”
陆凌邺语气沁凉入骨,不容拒绝的态度让简严懵逼的不知所措。
“哦,好!”
他一步三回头的往门外走去,时刻准备着他们家大总裁再有任何的吩咐。
可惜,直到他将办公室的大门关上,陆凌邺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
咖啡厅,悠扬舒缓的音乐袅袅动听,砚歌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如坐针毡。
陆老爷子扶着拐杖,欧阳杰则站在他的身边。
他转眸看着周围现代化气息浓郁的咖啡厅,特别是做旧的墙壁上还有一堆的鬼画符,怎么看都不顺眼。
轻哼一声,他看向砚歌,眼底闪过慈爱的光芒,“丫头,这两天过得怎么样?”
砚歌呼吸一窒,“爷爷,对不起!那天我们……”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这不怪你,是老三一意孤行!”
砚歌低着头,实在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和面孔去面对陆老爷子。
她低头的瞬间,仍然能够感觉到扎在自己头顶的视线有多么灼人。
陆老爷子环顾四周,态度一如从前,“丫头,喝点咖啡,欧阳打听过了,说着这家的咖啡很有特色,你们年轻人都喜欢。我这把老骨头是跟不上潮流了,像我们那会儿,可没有这么多新鲜的玩意儿!”
砚歌恍惚间,感觉自己的脸蛋发烧。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爷爷的每一句,似乎都带着深意,话里有话。
“爷爷,我……”
“丫头,快尝尝啊!”
陆老爷子再一次打断了砚歌,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眉目慈祥,满眼疼爱。
他越是这样,砚歌心里的负罪感就越是浓重。
她端着咖啡,食不知味的喝了一口,满腔的苦涩,瞬间像是剧毒一样,浸入到四肢百骸。
正如她此刻的心情一样。
“丫头啊,有些话,老头子我不该说,但是,你也不小了,在陆家这段时间来,我自认为待你不薄,你觉得呢?”
沉默了片刻后,陆老爷子终于话锋一转。
砚歌放下咖啡杯,点头,“爷爷,你对我很好。真的很好。”
她由衷的点头,没有任何迟疑的回答,陆老爷子很是欣慰的叹气,“你知道就好。老头子我对你就像是雨菲一样,你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容易,我看着也心疼。”
“爷爷……”
砚歌的心情已经被拉扯到麻木,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上次在b市的别墅里,她偷听到的那些话。
“丫头,我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当年我们这一代,过得苦啊。陆家能有今天,那也是我用命换回来了的。老头子我可能是固执又古板,但是……你能不能为爷爷考虑一下?也为陆家多担待几分?你可知道,如果你和老三不顾后果的在一起,等同于将我这大半辈子的努力,都付之一炬。丫头,你能懂这种丑闻对我们陆家是何等致命的打击吗?”
☆、161:只要你离开他,爷爷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161:只要你离开他,爷爷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砚歌的脸蛋氤氲在窗外的阳关下,而陆老爷子的一席话,如同将她整个人都带入到黑暗之中。
曾经,她离豪门很远。
听说过,豪门脸面大如天的说法。
更是看到过不少新闻,嫁入豪门的女子,光鲜亮丽的身后,是不能公之于众的丑闻。
又有多少女人,要打碎牙齿往肚里吞。
这是豪门,不仅门第高大,同样规矩众多。
陆家,在她所知的范围里,已经绝非是豪门二字能够概括的。
部队出身,铮铮铁骨的军人,从上到下令人敬仰的首长。
如果他的家门里出现这样的事件,在人情伦理面前,都无异于让所有人看笑话。
而军中,正直严明的化身,如何能容许这种事?
这个道理,砚歌在这一瞬,突然间明白了陆老爷子的良苦用心。
他为了维护陆家,打定主意是不可能会同意她和小叔的事。
即便他可能已经知道了少然的真实取向,也必须要在外人面前维护好陆家的尊严。
砚歌的小脸煞白,嘴里还蔓延着咖啡的苦涩,心却已经沉到没边儿了。
她懂,爷爷无法撼动小叔的想法,所以转移视线,从她身上下手。
可是……
她也舍不得,她也不愿意。
砚歌水光潋滟的眸子,蓄着清幽的晶莹。
不知是被阳光刺痛,还是心绪难纾。
她就那么定定的和陆老爷子对视,找不到声音开口,仿佛失了声一样,没有反应。
“丫头,你也承认我待你不薄,那爷爷能不能恳请你一件事?”
恳请!
一个军人出身极具威严的老者,用了恳请儿子。
砚歌的眼角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她吸了吸鼻子,心里顿挫般的疼,“爷爷,您说……”
砚歌的嗓音已经带着一丝儿颤抖,沙哑低沉,让陆老爷子的脸上也泛起不忍心。
他皱眉,精锐的视线不放过砚歌一丝一毫的表情,“丫头,离开他。只要你离开,爷爷我答应你所有的条件!”
陡地,砚歌忘了呼吸一样,水眸卷着一抹逞强,看向了窗外。
原来这不是商量,而是一场交易,或者说是谈判!
“少夫人,老首长也实在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的。你不要怀疑老首长的用心,他是真的疼爱你,才会和你这么说。不然,你应该知道,我们其实有很多种办法,能够分开你们。”
站在陆老爷子身边的欧阳杰,此时冷静的说了一句。
砚歌从窗外收回视线,幽幽的望着欧阳杰和陆老爷子。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特别陌生。
“丫头,爷爷不会逼你的。你自己想想清楚,三天后,给我答复!”
陆老爷子双手撑着拐杖,睇着对面的砚歌,摇头叹气,让欧阳杰结账之后,他起身离去前,轻轻的拍了拍砚歌的肩头。
“丫头,爷爷等你的答复!”
不得不说,陆老爷子这步棋下的很微妙!
他选择迂回战术,不再正面和陆凌邺冲突,反而选择曲线救国的方式,在砚歌身上下手。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砚歌甚至连拒绝的话都无法当面说出口,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窗外的陆老爷子和欧阳杰开车离去。
如果他对自己不好,或者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命令语气,砚歌都会有对策。
偏偏打感情牌,是她最不堪一击的弱点。
砚歌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一直到中午,都一动不动。
服务员几次三番的过来给她的咖啡杯添上热水,直到咖啡的颜色已经清淡的像是一杯苦茶。
隐约地,砚歌空洞的眸子察觉到对面有人落座。
她闭上眼,调整呼吸,扭转情绪,抬眸一看,情不自禁的蹙眉,“怎么是你?”
“那你希望是谁?”
萧祁的出现,让砚歌觉得意外。
他坐在陆老爷子之前的位置上,双腿交叠,歪头打量着神色不对劲儿的砚歌。
垂眸看了一眼她桌前的咖啡,萧祁眉头微扬,“看样子,有心事?”
“你管得真多!”
砚歌心烦意乱,提不精神,也不想和萧祁浪费唇舌。
她起身要走,却没想到一动不动的坐了太久,一起身双腿就泛起一阵无力的酸麻。
砚歌再次跌回到座位上,小脸憋闷近乎扭曲。
她喘着气,低着头,紧紧咬着自己的小嘴儿,一言不发。
萧祁妖孽的眉眼精光乍现,“如果腿麻了,我不介意抱你离开。”
这般挑逗,刺激了砚歌脆弱的神经。
她一抬眼儿,美目里满是愤怒。
随手拿起桌上褪了色的咖啡,没有任何预兆,直接对着萧祁就泼了过去,“萧祁,少给我玩儿风流!”
萧祁全然没想到砚歌会有此举动。
一整杯咖啡,被如数的泼到他脸上。
萧祁愤怒的站起身,低吼,“顾、砚、歌!”
正值中午,咖啡厅的人本就不少。
在萧祁的怒吼中,所有人都侧目看着他。
咖啡染脏了他的衬衫,打湿了他额头的发髻。
顺着他的俊脸一滴滴流淌下来,虽然狼狈,但仍然不失他的俊美。
对于萧祁的叫唤,砚歌恍若未闻。
一整个上午,她情绪低落到谷底,正愁没地方纾解,怪只怪萧祁撞到了她的枪口上。
泼了萧祁一杯咖啡,砚歌疾步离开咖啡厅。
匆匆站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吩咐师傅,“去i。u大厦。”
车缓缓行驶,砚歌拍着胸脯回头看,见萧祁没有追上来,她松了一口气。
刚才真的是怒极攻心,所以没有顾忌到后果。
如果不是她跑得快的话,万一被萧祁捉到,凭他的为人,恐怕会泼自己三杯咖啡都不止。
砚歌叹气,坐在车上,思绪神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