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她扭头,往浴池的另一边闪了闪身。
陆凌邺眉宇微拢,薄唇闪过一抹会心的笑,再次将她搂过来,按在怀里,喟然轻叹,“对不起!”
这时候的道歉,有些突如其来,却又似乎情理之中。
砚歌恍然的仰头,望着他冷峻出色的俊脸,下一刻垂下眸子,安静的伏在他的胸前。
半饷,谁都没有说话。
热气氤氲在周围,砚歌听着陆凌邺稳健的心跳声,挣扎一瞬,说道:“小叔,我……”
“我懂!”
砚歌惊讶,看着陆凌邺那双仿佛能够看透世事的冷暗眸子,忍不住反问,“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嗯!”
砚歌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安静的靠在陆凌邺的怀里,享受着重逢后平静的时光。
心里微乱,却不似之前那般悲伤涌动。
“小叔,五年前你是怎么被陷害的?”
这一点,砚歌心里一直存疑。
毕竟在她的认知里,陆凌邺几乎已经强大到无懈可击的地步。
那晚听到他说自己被陷害,砚歌过后想想还是觉得特别不真实。
陆凌邺的薄唇微抿,“不小心而已!”
他不想说!
砚歌感觉到了!
她轻轻扬眉,有点小矫情的从他怀里坐直,“怎么不小心的?不能说?该不会是有别的女人想爬上你的床……”
话没说完,砚歌就默了。
陆凌邺暗眸冷凝,扣着她的后脑拉到自己的面前,“得便宜还卖乖!没良心的女人!”
砚歌抿着嘴儿,似笑非笑,“小叔,可别这么说。我是受害者!再说了,这种事换了任何一个女人,谁能接受的了!那时候我才十九岁!还是学生。当年你的行为完全是禽兽了祖国的花朵!”
打开心扉后,砚歌小嘴儿巴巴的说个不停。
她望着含笑的眸子,水灵澄澈的看着陆凌邺,心里再一次庆幸,当年真的是他!
“你会出现在锦伯,是慕新柔做的!”
陆凌邺的口吻骤然变得低沉,砚歌心下一惊,“小叔?你知道?!”
“嗯!因为当年若不是你,就是她!”
得到这个回答,砚歌的心里是震惊的。
她瞬也不瞬的看着陆凌邺,“你怎么知道是她?难道……当年进去那个房间的人,本来就……”
说不下去了!
砚歌的心底突然发寒,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么慕新柔到底是有多恨她?!
如果当初那个房间里不是陆凌邺的话,那么等待的在那的人……
“那个房间里的男人,本不该是我!而那个女人,也不该是你!一切,阴差阳错!”
陆凌邺的解释有些深奥,但砚歌聪慧的想了想,试探的问道:“小叔,是不是有些事现在还不能对我说?”
“嗯!”
“那我问,你点头或者摇头!好不?”
陆凌邺眼底精光一闪,“耍聪明?”
砚歌展眉,“你不能对我说,但是我可以自己猜。第一,要陷害你的人,才应该出现在那个房间里,对不对?”
陆凌邺面无表情的俊彦深邃的睨着砚歌,在她噙满期待的眼神里,他莫名的扬了扬眉峰。
砚歌眸色一喜,“我猜对了!那……第二,说起来那个人才应该是那晚真正的主谋?而慕新柔是要和他发生……咳,关系的?”
陆凌邺精锐的视线已然变得复杂而深邃,他的眸子沉了沉,良久才吐出两个字:“继续!”
砚歌充分发挥头脑风暴,试图将五年前的一切都串连成线。
她摆着手指头,一边想一边说,“我猜,慕新柔之所以会让我去那个房间,该不会就是想让我顶替她吧?真是搞笑,当初我把她当成最好的闺蜜,结果她不但睡了我的男朋友,后来又让我经历那么多的无力承受的挫折,我……”
“睡了你的男朋友?!”
砚歌暗恨的咬牙,心里对慕新柔的不屑又鄙夷,所以说起话来就失了分寸。
听到陆凌邺声音低沉的反问,砚歌新道不妙。
她余光斜睨着他骤然阴沉的俊脸,小心肝一抖,“小叔,口误……我口……唔!”
什么都别说了。
小叔不高兴,砚歌的下场可想而知。
浴池中,剧烈激荡的水波一片一片的撒到地面上,撞击的声音带着水波的荡漾。
一室惷光,旖旎动人。
……
当再次走出夏斗湖的别墅,砚歌仰头看着头顶时值正午的阳光,都郁卒了!
她饿的前胸贴后背,双腿又酸又疼,走一步走费力。
“啊,小叔……”
突然,她的身子被人从后面腾空抱起,砚歌惊呼,顺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饿不饿?”
砚歌瘪嘴,咬牙,“你说呢!”
她就纳闷了,这人的体力怎么那么好!
昨晚上整了一夜,她累得连喘气都觉得费力。
好不容易能够泡个热水澡,结果又被他吃干抹净,渣都不剩。
此时,阳光洒落在两人的身上,砚歌睇着他神清气爽的眉宇,暗自嘀咕,“不公平,太不公平……”
不刻,在别墅的另一侧,打开车库的卷帘门,陆凌邺将砚歌抱紧副驾驶,宠溺温柔的摸着她的头顶,“我们,接儿子去!”
砚歌一惊,看着他那双闪过柔光的眸子,心里暖意充盈。
初宝,她和他的儿子!
回程的途中,他的手一直不曾松开过砚歌,当车子缓缓靠近巷口时,车停下,陆凌邺眸光深邃冷凝的睨着前档风,薄唇开启:“回国,和少然离婚!”
☆、129:我要给干爹做个花圈!
129:我要给干爹做个花圈! “回国,和少然离婚!”
陆凌邺坐在驾驶位,目光灼灼的看着前档。
他话音落定,砚歌陡地倒吸一口冷气,“小、小叔?说什么?”
此时,天边已经泛起了清辉的鱼肚白,陆凌邺微微勾唇,“和少然,离婚!”
没有迟疑,没有解释,他脱口而出的几个字清晰的砸在砚歌的耳中。
她慌乱的眼神闪烁不迭,小嘴儿抿着苦笑,“小叔,开玩笑的吧?”
“你看像吗?”
陆凌邺转眸,俊朗冷峻的五官认真严肃,砚歌瘪着嘴,“不……像!”
诚然,她心里充斥着淡淡的惊喜,但更多的则是忐忑。
家里头,爷爷刚刚把她和少然下放到b市,这个时间段她如果和少然离婚的话,这不是啪啪打脸嘛?!
而且,什么理由,什么借口呢?
她可不认为爷爷会轻易同意他们两个要离婚的这件事!
陆家,家大业大,脸面大如天,结婚已经不明不白,如果再突然离婚,她这等同于给陆家的明楣上泼了一桶油漆啊!
砚歌凛着眉头下了车,和陆凌邺走进巷口,心情莫名的沉重起来。
突然,她有点不期待回国了!
“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一切有我!”
陆凌邺拉着她的小手,侧目睨着砚歌紧绷的脸蛋,轻声安慰!
砚歌叹息,跟着他回到庄园的门口,一抬眼儿就看到大门上三个诡异的枪眼儿!
因为之前在b市景豪别墅,她在窗子上看到过这样的痕迹,所以这次倒是没有太多的惊讶,反而用手指了指,“小叔,你做的?”
“嗯!”
陆凌邺毫不掩饰的态度,让砚歌无奈的垂眸叹气。
真是个霸道又不善解释的男人!
推开半敞开的门,砚歌不禁有些着急。
毕竟大半夜的被小叔带走,她都来不及和少然和欧菲说一声。
现在都不知道他们要急成什么样子了!
砚歌松开陆凌邺的手,匆忙的走进去,还没看到里面的情形,就听到一阵欢声笑语传来,“哎呀,我们初宝简直太聪明了!”
晏柒的声音!
砚歌绕过门前的小院,来到凉亭附近时,就看到晏柒正抱着初宝坐在藤椅上说说笑笑。
她的对面坐着顾昕洺和陆少然,欧菲则在身后的厨房里忙碌着。
这一幕,砚歌傻了!
她回头看着陆凌邺,“小叔,你让小柒他们来的?”
“嗯!报平安!”
难得,陆凌邺随口说了一句,砚歌的心里也微微放松,站在原地,看着晏柒怀里的初宝,喊道:“宝贝儿!”
骤然听到砚歌的声音,初宝纷嫩胖嘟嘟的脸蛋转头,惊喜之余从晏柒的怀里跳出来,一边跑一边喊,“妈咪,你回来啦!”
此时,已经临近下午一点,砚歌蹲下身子抱着初宝,亲了他一口!
初宝大大的灵动眸子清亮透彻,抱着砚歌的脖子,撅着小嘴儿在她的脸上也落下一吻,“妈咪,去哪里了啊!我还以为你又丢下我了呢!”
闻声,砚歌歉意的搂紧他,“妈咪和……舅姥爷有点事情,所以临时出去了!”
“哦!”初宝应了一声,旋即顺着她的肩头看向陆凌邺,咧着一口小白牙,脆生生的呼唤:“舅姥爷……”
小叔,郁卒了!
这他妈是他儿子啊!
陆凌邺上前,一言不发的对着初宝张开手。
初宝一笑,软糯糯的小身板直接跌到他的怀里。
“想不想我?”
陆凌邺垫了垫初宝,唇角泛起一抹悠扬的暖意。
初宝搂着他,咯咯一乐,“舅姥爷,顾蜀黍说你和妈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还说你们要很久才会回来。我本来想着,如果过了今天你们还不回,那我就想你一下下,但是你们回来了,那我就……啵!”
说到最后,初宝慧黠的眸子闪了闪,软软的小嘴儿在陆凌邺冷硬的脸颊上啵了一下。
人小鬼大的初宝,这一举动让陆凌邺的眼神都化成了水。
他的儿子!
顾昕洺笑容满面的看着这一幕,“陆老大,我这功课做的不错吧?”
砚歌侧目看着他和晏柒,见小柒对着她含笑的眨眨眼,心下便了解到,应该是他们说了什么,才能稳住了初宝。
“乖!”
陆凌邺没有和孩子接触的经验,面对初宝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他冷硬的表面下隐藏着焦灼的情绪。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紧了紧搂着初宝的手臂,父子俩视线交汇,你看我我看你。
“媳妇儿,怎么走的那么突然,都不打声招呼的!”
陆少然斜睨了一眼抱着初宝的小叔,旋即挪到砚歌的身边,一脸夸张的委屈。
砚歌轻笑,“少然,我……临时有事,所以走得急!”
“是这样嘛!昨晚上我可是听到了动静的,谁知出来之后你就没影儿了。吓得我差点报警呢。”
陆少然一边说一边看着陆凌邺,心肝扭曲的想着,小叔你够意思,又掳走我媳妇儿,那我也给你添堵!
诚然,陆少然一句有一句的‘媳妇儿’,很快就让陆凌邺的冷眸射出寒厉的视线。
陆少然没骨气的缩了缩脖子,往砚歌的身后侧了侧,“媳妇儿,我冷!”
砚歌笑看着陆凌邺和陆少然之间无言的对峙,满含歉意的说道:“少然,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欧菲呢,西蒙他……”
陆少然扯唇,“欧菲已经知道了!”
砚歌心下一紧,“已经知道了?”
“嗯!那犊子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回米国了,欧菲也把他骂个半死。活该呢!”
砚歌惊讶的张着小嘴儿,侧目看向陆凌邺时,晏柒就走上前,搂着她的肩膀,笑道:“砚歌宝贝儿,这种时候,就不用管西蒙了。你放心,他已经给欧菲打过电话了报平安了!不用担心!”
晏柒的解释,像是给砚歌吃了一剂定心丸一样。
她眼神儿有些怔愣的看向陆凌邺,不用说也知道这些肯定都是他在背后暗中下的命令。
无奈的摇头叹息,砚歌开口,“那……我去看看欧菲!”
她走向身后的房子里,看到欧菲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眼眶微酸。
蓦地,她想到了一个严重的事实,既然西蒙被小叔的人带走了,那……欧菲移民的事该怎么办?
砚歌心里咯噔一下,想问却又无法开口。
无奈的,她只能将心里的疑惑暗藏,等过后寻个机会问问小叔。
……
陆凌邺和砚歌回到庄园,再加上有晏柒和顾昕洺这两个活宝,所以院子里时而传来哈哈大笑声。
初宝从小在法国长大,但这也是身边有这么多人陪伴。
他小脸上笑意不减,像个活泼的小兔子似的,一会儿跑到这儿,一会儿跑到那儿。
就算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四个的孩子,心性仍然天真开朗。
用过午饭,陆凌邺和顾昕洺以及晏柒三人坐在门外的藤椅上简单浅谈。
他的冷眸始终对焦在初宝的身上。
初宝蹲在花圃边摘花,他含笑。
初宝拿着花跑到忙碌的砚歌身边,插到她的头发里,他眸色柔情。
当初宝拿着一柄小刀去而复返时,某叔的眉宇紧锁。
“初宝!”
他轻呼起身,走到初宝身边,低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