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南宇的话,砚歌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件事,对她的冲击很大。
南宇是z,完完全全的出乎意料。
砚歌看着南宇,心里忽然像是被蛰了一下的疼。
她并不知道他都经历了什么,但是他所说的,只是普通人最寻常的事情。
“南宇,我——”
“砚歌,不用,你不用可怜我。这都是我自己活该的。我本身也想不到‘蝌蚪’竟然会这么残暴。直到我看见你和陆老大做的那些事,才觉得我自己错得有多离谱。我本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但是身在淤泥,想保持冷静根本不可能。所以……其实那天晚上,是我让上官他们去找你的,将你带出去,顺便才能让‘蝌蚪’以为我抓住的人,就是你!”
“那你抓住的女人到底是谁?”
砚歌那天晚上并没有走到甲板上,所以并不知道到底是谁。
“是,黄安琪!”
“她?怎么回事她?你为什么——”
南宇失笑,“你不用觉得她委屈,在这次的行动里,黄安琪做的事,可不比‘蝌蚪’少多少!陆老大应该知道,身为军人的子女,却知法犯法,利用身份之便,泄露军中内部机密,这次让她遭点罪,也是应该的。”
砚歌再次惊讶了!
“黄安琪泄露了机密?”
她看向陆凌邺,见他微微垂眸,似是默认。
忽地,让她哭笑不得。
终究是情爱惹的祸,还是人心太善变呢。
“总之,自始至终,我都没想过要伤害你!现在和你解释清楚了,我想我终于可以放下一切,亲自去认罪了!”
南宇说着就站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砚歌都明显感觉到,他如释重负的样子,好像还是她最初认识的那个南宇。
“小叔——”
砚歌于心不忍,不管怎样,南宇真的没有害过她。
包括这次的行动里,若不是他的话——
砚歌没有多说,却满含期待的看着陆凌邺。
他展眉,薄唇微哂,“自首,是必要的。去吧。”
砚歌不知道小叔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依据她对他的了解,或许事情还会有转机。
她没追问,因为目送着南宇离开时,她下意识的起身。
而在南宇的手刚刚碰到门把手上时,他又蓦然回眸,那一眼盛满了所有砚歌不曾见过的情绪。
他神情复杂,看着砚歌,最后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砚歌身边,狠狠的将她抱在了怀里。
“我真庆幸,从没伤害过你!这一次,真的后会无期了!”
南宇在砚歌耳边说完这番话,转身离去时,他的眸子划过一道清冽的水痕。
他走的很快,甚至没有给砚歌说一句‘再见’的机会。
砚歌怔怔的看着病房的门关上,彻底阻隔了她的视线。
耳边,是南宇那一句‘后会无期!’
想哭,但是根本哭不出来。
经历了太多,体会了太多,砚歌的心,也坚硬了许多。
她回身,看到陆凌邺紧蹙的眉头,僵硬的笑了笑,“就抱了一下,更何况,后会无期呢!”
陆凌邺什么都没说,紧抿的唇角,好似在算计着什么。
南宇,自然不会真的被怎样。
但是身为‘蝌蚪’的首席指挥官,他的身份势必要给他造成影响。
不过这次行动,他功不可没,所以有些事,只是事在人为罢了。
☆、316:大嫂,杀人犯法的!
316:大嫂,杀人犯法的! 南宇离开之后,砚歌坐在病床前,托着腮看着陆凌邺。
“小叔,你说这次结束之后,是不是就真的结束了?”
陆凌邺拉着她的手,在唇边轻轻印下一吻,“嗯,接下来,我们去接儿子!”
砚歌的脸蛋听到‘儿子’两个字,顿时就垮了。
她无法想象,等她去见初宝的时候,这孩子会给她什么样的脸色。
……
当晚,病房里传来了一则消息,这让陆凌邺和砚歌纷纷觉得不可思议。
“你说……顾昕洺被人连开两枪?”
砚歌惊讶了,她是真的没想到,顾昕洺居然也受了伤。
这都过去三四天了,难怪一直没看到他出现。
温小二眼巴巴的点头,“嗯,是洺子不让说的,不然我早就告诉你们了。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所以你们知道也没关系!”
“到底怎么回事啊?开枪的人是谁,有没有抓到?”
砚歌一边给陆凌邺喂草莓,一边看着温小二追问。
温小二摇了摇头,“那个男人我没见过,而且枪法准得吓人。陆老大,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有人在背地里开枪,将你身边的恐怖分子直接爆头!而伤了洺子的人,应该就是他!”
“原因呢?”
能够将顾昕洺伤了,且还令温小二一脸崇拜的,陆凌邺话不多说,直接询问。
温小二眉宇闪过不解,想了想才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是对方说什么这是洺子欠她的。也不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哦对了,洺子中了两抢之后,特别激动,一直在追问,什么小雨在哪儿——”
言毕,砚歌手里的草莓直接掉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小雨!顾昕洺真的在说小雨吗?”
温小二懵逼的点头,“是啊,当时我就在他身边。我本想开枪的,但是洺子不让,所以我……”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这话,是陆凌邺的挖苦。
温小二无奈的笑了笑,“哎呀,洺子当是中了一枪的时候,还特意说不要开枪。你们说,他口中的小雨,该不会是林小雨吧?不可能啊,林小雨不是死了嘛!”
兀自念叨的温小二,顺手捡起地上的草莓,想都不想就放在了嘴里。
砚歌眼神僵硬,好半响才看向陆凌邺,“小叔,她没死吗?”
见砚歌失神,陆凌邺甩给温小二一个冷眼。
“一切,皆有可能!”
这话,砚歌倒是觉得不无道理。
毕竟,当初他们都以为南宇也死了,但事实呢,他不但没死,反而身份还是那么令人惊讶。
而顾昕洺宁愿生生承受两枪,却也不愿伤害开枪的人,难道这真的和小雨有关?!
两枪如果能换来小雨活着的消息,砚歌也认为十分值得。
这是顾昕洺,他活该承受的。
“如果林小雨真的活着,那我可能这辈子都不相信死人了!”
温小二在一旁感慨着,而砚歌和陆凌邺则视线交汇,彼此的眼神深意十足。
砚歌相信,只要小雨还活着,他们就一定能够找到她。
然而,此时此刻的砚歌,根本想不到,她这么信誓旦旦的要找到小雨的心情,却在五年后才真正的体会到什么叫久别重逢。
这一别,竟是五年。
……
时间匆匆,眨眼陆凌邺已经在床上躺了整整十天。
这一日,砚歌正坐在床头陪他看新闻时,忽地她惊叫一声:“哎呀!”
“怎么了?”
陆凌邺将手机直接丢在床上,一脸担忧的看着砚歌。
砚歌惊讶之后,便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摸了摸,笑了:“孩子踢我!”
陆凌邺先是一怔,随后才缓过神儿。
他试探性的伸出手,极为小心的将掌心贴在了砚歌的肚子上。
这……是他们的孩子,是一个生命孕育的过程。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陆凌邺的表情显得十分的精彩。
掌心下,胎儿再次踹了一下。
陆凌邺明显感觉到肚子上的起伏,他虽抿着唇什么都不说,但是冷眸里激动的神采却显而易见。
当初,初宝的成长过程他没有参与到,然而现在这个二宝,说什么他也不能再错过。
“陆老大,呼呼——”
温小二连跑带颠的冲进了高级病房。
气都没喘匀,就开始咋呼,“哎呀,出事儿了!”
“怎么了?”
现在一听到出事儿这个字眼儿,砚歌就忍不住担忧。
温小二穿了一口粗气,“乔林婧自杀了!”
砚歌:……
她还没有找她算账呢!
陆凌邺平波不惊的睇着温小二,“死了?”
“嘿嘿,没有!这么多人看着她呢,要是就这么让她死的话,也太便宜她了!”
砚歌垂眸,眼帘遮住了眼底真实的情绪。
看了看外面阴沉的天色,倒是很适合秋后算账!
砚歌掖了掖陆凌邺的被角,“你睡一会儿吧,我出去一趟。”
不理会小叔骤然变得深邃的眸子,砚歌转身之际,就看着温小二给他使了个眼色。
还好,他看懂了!
温小二挠了挠后脑勺,“内啥,陆老大,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总队了!”
陆凌邺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病房,展眉叹息,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对方刚刚接通,陆凌邺冷厉的几个字说完就挂了,“全凭她处理!”
……
g市,总局。
砚歌坐着温小二的车来到总局时,临下车前,摸了摸肚子,“给我一把枪!”
“哈?”温小二傻了,一把就按住自己的腰带,“大嫂,杀人犯法啊!”
“我自保!”
温小二将信将疑的看着砚歌,撅着嘴试探,“真、真的?”
“你不给的话,我找别人要!”
“大嫂,别!给您,收好,里面有六发子弹!”
“嗯!”
砚歌第一次碰到真枪,说实话还挺好奇的。
她没着急下车,反而在车上摆弄了一下,枪口在她手里晃啊晃的,给温小二都吓完了。
“这个,就是上膛,对吧?”
温小二比划着大拇指,“大嫂,聪明绝顶!”
砚歌瞄了他一眼,“少拍马屁,走吧!”
温小二为她拉开车门,砚歌挺着五个月大的身孕,依旧穿着一件雪白的羽绒服,下面穿着一条米色的阔腿裤。
及肩的短发梳着半丸子头,身高纤细,哪怕怀有身孕,依旧有着身高的优势。
温小二屁颠儿屁颠儿的走在砚歌身边,就差伸手让她扶着了。
宛然一副老佛爷和大太监的即视感。
总局地下一层的独立的监禁室里,铁门的门栓锁着,而窗口上有一个栏杆窗口。
砚歌站在门口,深呼吸,透过小窗就看到里面空旷而萧索的一幕。
房间里,四面皆是墙壁,只有一张单人床放在地中间。
床上,乔林婧的左手腕上还包扎着白色的纱布,头发凌乱,穿着一身朴素的囚犯服,坐在床上抱膝出神。
“大嫂,要进去么?”
砚歌点头,“开门!”
“好嘞!”
听到动静,乔林婧被长发挡住的眼神动了动。
铁门打开,刺耳的摩擦声让砚歌蹙眉。
她信步入内,乔林婧也拨开刘海儿,望着她。
“乔林婧,是不是觉得特别荣幸?我们家大嫂亲自来看你了!”
砚歌:……
温小二,你咋这么欠呢!
乔林婧唇角上扬一抹讥诮的弧度,她的脸颊上没有了精致的打扮,那双漂亮的眼睛也没了往日的神采。
她皮肤有些暗黄,脱离了粉底,皮肤状态显得很差。
“你先出去吧!”
砚歌和乔林婧四目相对,同时开口对温小二说。
“大嫂,那不行,我要保护你!”
温小二满心不愿意,这乔林婧万一发起疯来,伤了大嫂怎么办?
“女人之间的谈话,你个大老爷们搀和什么,出去!”
温小二:……
“大嫂——”
温小二是真的不情愿,但一触及到砚歌那坚持的表情,最终只能作罢,转身走出去时,还一边回头一边说,“大嫂,我就在门口,有事儿你叫我!”
“好!”
砚歌算是妥协。
她双手插在衣服兜里,一只手还捏着枪柄。
房间不大,连十平米都不到。
四面是墙,很是压抑。
砚歌站在床得对面,视线瞟到乔林婧手腕上的伤,她漠然冷笑,“不想活了?”
乔林婧嗤笑一声,“你都没死,我怎么能死!”
还挺硬气!
砚歌看了看周围,也没有个椅子,站着说话也是够累的。
恰好,铁门又被打开了。
温小二端着一把皮椅子快速走来,“大嫂,您坐着说!”
嗯,还真有眼力见儿!
温小二再次默默地退了出去,砚歌转身坐在皮椅上,双腿交叠,手从兜里拿出来,端着枪在手里把玩。
“你想杀我?”
乔林婧看到她手里的枪,顿时脸色突变。
她往床头的方向退了退,警惕的看着砚歌,凌乱的发丝也被她全部拨到脑后。
“杀你?”砚歌闲适的看着手里的枪,笑了笑,“就这么杀了你,是不是太便宜你了?”
“那——你想做什么?顾砚歌,这可是总局,你要是敢对我……”
“打住!”砚歌抚摸枪支的动作一顿,一寸寸掀开眼帘,睇着乔林婧,“你在怕什么?”
乔林婧闪了闪神,“呵,顾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