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邺眸光深邃如渊,睇着萧祁,眼睑低垂,唇角泛出一抹深意不明的浅笑,“有时候,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并不能代表什么!”
“你……”
陆凌邺眉峰微扬,“当初b市沿湾新区的项目,给你10%的股份,合同已经送到你的公司,要不要随你!”
说完这句话,陆凌邺没再停留,而是直接走上了二楼。
萧祁站在原地,仰头看着陆凌邺的身影,眸色复杂。
曾经当他是对手,甚至和他交手时,无所不用其极。
但现在……
挺可笑的不是!
萧祁回到客厅,拿起外套,掏出手机的一刻,电话响了,“喂?”
苏慕白的电话来得很及时,“大哥,什么情况啊?公司那边打来电话,说是有人给我们送合同来了,你最近有和别人签约吗?”
公司如今已经落得个墙倒众人推的下场。
苏慕白实在想不明白,这个节骨眼儿,还有谁会和他们合作。
“来接我,下午回g市。”
“啊?大哥,这么快?那顾砚歌那边……”
“回去说!”
萧祁挂了电话,临走前,站在玄关处看着二层的楼梯,几秒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
客房里,砚歌正看着晏柒抱着被子痛苦不已的样子,又心疼又头疼。
真是个多事之秋啊!
“小柒,别哭了呗!”
砚歌轻轻扯了扯被角,特别小心的说了一句。
生怕晏柒一个激动,把被子丢到她身上似的。
她现在可是怀揣着老二,说啥也不敢掉以轻心。
“呜,咳,我没事!”
砚歌摇头轻叹,“既然没事,那吃个早饭去吧!”
“不吃!”
“小柒……”
砚歌能懂她的心思,毕竟刚才萧祁说了,她昨晚借酒浇愁了。
能为了谁?
除了冷牧阳,她想不到第二个人选。
“砚歌,你说说,我到底哪儿不好?”
晏柒一下子将被子掀开,脸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丝毫不顾及形象,往砚歌面前一坐,就开始抱怨。
砚歌被她吓了一跳,往后面躲了躲,“谁说你不好了?”
“呜……咳咳,既然我这么好,为啥他要这么对我?”
“咋……咋对你了?”
砚歌狐疑的看着晏柒,就有一种她在杞人忧天的感觉。
虽然和冷牧阳没有过接触,但是她觉得,冷牧阳不可能不喜欢小柒。
“我他妈……”
晏柒爆粗口,门被打开了。
陆凌邺站在门口,冷着脸看着晏柒。
那一身冷飕飕的凉气儿,直接把晏柒的眼泪也逼了回去。
陆凌邺斜睨了一眼晏柒,“闹够了吗?”
晏柒呆呆的看着他,眨了眨眼,点头,“闹够了!”
砚歌:“……”
这差别待遇!
……
日子似乎恢复了宁静。
在医院抓住那名男子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第二天,经过众人商量之后,陆凌邺带着砚歌等一行人终于回到了g市。
虽然砚歌很想追问关于‘蝌蚪’那边的情况,但连她自己都知道,没结果。
g市,下了飞机,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
眨眼已经快元旦了。
砚歌穿着一身白色的羽绒服和牛仔裤,身边伴着小叔,他一身黑色羊绒及膝大衣,身高修长,昂藏卓绝。
两人身后跟着顾昕洺等人,看起来他们就像是出门远行归来似的。
简严的车已经在停机坪等候。
上了车,砚歌靠在陆凌邺的怀里,“小叔,就这么回来了?”
“嗯!”
他没多说,最近他好似愈发的少言寡语。
简严依旧开着那辆黑色银魅,一路上经过熟悉的街道,不到半个小时,车就停在了陆家。
“怎么回这儿了?”
砚歌从他的身上起来,看着眼前熟悉的陆家主宅,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以后,都在这。”
“合适吗?爷爷那边……”
这称呼,真是改不了!
尤其是一想到黎婉的态度,砚歌默默地垂下了眼睑。
下车后,陆凌邺拉着她走进主宅。
冬日里的房间,中央空调吹着热风,驱走了严寒。
客厅里,陆老爷子显然早就知道他们要回来,听到动静就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你个不孝子,终于知道回来了!”
陆老爷子在看到陆凌邺时,那双充满威严的眸子闪着光泽,颇为动容的样子。
砚歌站在他身边,抬眸看了一眼陆老爷子,嘴角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
“她累了,先休息!”
陆凌邺对着陆老爷子说了一句话,旋即便在他的注目下,走上了三层。
那是曾经砚歌和陆少然所居住的房间。
如今里面的布局依旧,但是大床却焕然一新。
陆凌邺将砚歌安顿好,说了几句让她安心的话后,便下了楼。
说实在的,这种情况,就算砚歌再累,也根本睡不着。
她轻手轻脚的打开门,探头一看,‘咚’的一声,就撞在了一个人的怀里。
砚歌尴尬的抬起头,一眼就看到小叔那双深邃的眸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咳,叔儿啊,还没走?”
☆、302:黎婉的讽刺!
302:黎婉的讽刺! “咳,叔儿啊,还没走?”
“想偷听?”
砚歌尴尬的摆手,“哪、哪有啊,我就是……口渴了!”
面对小叔如鹰隼般的冷眸,砚歌只能硬着头皮灰溜溜的跑到旁边的三层客厅倒了一杯水。
而后又在小叔的视线下,回房,关门!
作为一个孕妇,砚歌觉得自己被限制了人身自由。
可……也是甜蜜的限制。
她知道小叔可能有话要和陆老爷子说。
但她好奇,能怎么办?
担心小叔又在门外监视,砚歌最终忍住了想出门的冲动。
楼下二层,书房里,陆凌邺推门而入。
陆老爷子坐在桌前,看到他时,骤然叹息,“砚歌丫头呢?”
“睡了!”
陆老爷子蹙眉摇头,“看来,丫头还是在怪我啊!”
“没!”
简明扼要的回答,陆老爷子除了叹息没别的法子。
陆凌邺坐在他的对面,父子俩在书房中,长久的沉默着。
不多时,他看着陆凌邺,“老三啊,这是你要的报告!”
陆老爷子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档案袋后,就推到了陆凌邺的面前。
“当时你跟我说的时候,我本还不信。毕竟都是老同志了,最后这段时间,再怎样也不会做出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事,可惜啊……我还是错了!”
多日不见,陆老爷子眉宇间的褶皱似乎更深邃了几分。
眉眼间的疲色也尤为明显。
原本,当时老大和老大媳妇儿闹离婚的时候,他就想离开的。
哪怕去个疗养院,至少也能躲开让人压抑烦躁的家事。
但陆家老三不在,这个家等同于是个空壳。
老二一家指望不上,老大一家又闹得满城风雨。
眼下,陆家若再没有他坐镇的话,还真是风雨飘摇了。
陆凌邺将报告打开,看了几眼之后,便丢在桌上,“爸,人心是会变的。”
“小兔崽子,不用你跟我说,我……我也知道!”
被自己的小儿子这样说,陆老爷子似乎挺没面子。
哼了哼气,他摇头,“老三,你要做什么,我不拦着你,但就算是还债,别做得太绝!”
陆老爷子的这番话,让陆凌邺的眉目骤然一冷。
“所以,就算他对你儿子动手,就算他做的事已经威胁到整个陆家,你还是为他说话?”
“老三!”陆老爷子低呼一声,“你知道的,我欠他一条命!”
“爸,我说过,你欠他的,很多年前就还了。”
父子俩视线交错,谁都不肯退让。
终是,陆老爷子妥协的叹气,“行了,行了,你想怎么做就随你吧,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我这个老头子,实在是看不该再插手了!”
“嗯!”
陆老爷子的视线凝聚在档案袋上,他忽地响起了什么,“对了,老三,你最近和那乔林婧丫头有没有联系过?”
“怎么?”
陆老爷子凭空提到乔林婧,陆凌邺的目光一紧。
“没什么,前两天她还来看过我,送了些补品,就走了。”
“东西呢?”
陆老爷子一时没领会,“什么东西?”
“补品呢?”
“让小张拿下去了,这段日子,陆家都快成了g市最大的笑话了。老三,你若有时间就去劝劝你大哥,不管黎婉有多少错,他也不应该连家都不回!”
陆老爷子后面说的话,陆凌邺压根就没听进去。
他随声附和似的点头,起身就走出了书房。
陆老爷子孤坐在桌前,看着他没有拿走的报告,伸手重新打开拿出里面的文件,标题就写着,黄永邦走私军火,军内三成武器来源不明。
文件页数很多,足足二十页,他只看了一眼,又匆匆的将文件塞了回去。
老黄啊,真是晚节不保了!
……
十分钟后,陆凌邺从陆宅里走出来,而他手中还提着三个红色的盒子。
看起来就是普通的老年补品,似乎没什么特别。
还在陆宅门口等待的简严下车,“大哥,这么快?”
“把这些,送去给顾昕洺!”
“啊?”简严懵逼的看着他递过来的补品:老年核桃露,老年人高钙奶……
这……
给顾昕洺?
他也才三十岁,需要吃这些了?
“现在就去!”
简严抬眸就看出陆凌邺的表情无比凝重,也没敢多问,接过补品上车就轰着油门走了。
陆凌邺站在陆宅门前,看着消失在视线里的车身。
乔林婧……
……
回到陆宅之后,砚歌一整个下午都在房间里忐忑难安。
将近三个小时之后,房门被敲响。
砚歌从床上下来,拉开门就问:“小叔,你回来了?”
“呃——”
门口的人,不是小叔,反而是黎婉。
这大大出乎了砚歌的意料。
她站在门内看着黎婉,而对方则伫立在门口望着她。
曾经的婆媳关系,到现在尴尬的地位,气氛瞬间凝固。
“我……能进去吗?”
黎婉穿着一件雍容华贵的棉裙,肩膀上还披着白色的皮草。
砚歌怔忪一瞬,让开身子,“请进。”
说起来,这应该是她和黎婉第一次如此平和的画面。
黎婉走进卧室,顾盼着周围,唇角讥诮一笑,“曾经,这可是你和少然的房间!”
砚歌:“……”
她倒了一杯水,交给黎婉后,坐在床边看着她。
黎婉顺势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视线触及到砚歌的肚子时,低沉的问:“几个月了?”
“四个!”
“所以,你当初嫁给少然,就是为了老三,对吧?”
黎婉的态度虽然不再是刻薄张扬,但是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带着锋芒一样,狠狠的扎在砚歌的身上。
听到她这么所,砚歌展眉,摸着小腹,自嘲,“反正,我怎么说你们的想法都还是一样!”
“呵,说得好像你自己很委屈?”
至此,砚歌知道,黎婉不是来叙旧的,而是来找别扭的。
罢了!
千错万错,但有一点,她终究是少然的母亲。
“请问,你找我有事?”
黎婉喝了一口水,“怎么?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少然的事,我已经听说了!”
“嗯,抱歉!”
“抱歉?”黎婉扬眉,挑衅又不屑的看着砚歌,“抱歉就完了吗?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就因为你们的事,结果被害得有家不能回!哦,我知道了,原来你就是seasonkoo。难怪你那么目中无人!”
砚歌的眉宇紧紧皱在一起,“请您说话客气点!”
“顾砚歌,你少跟我装蒜,你会成为seasonkoo,还不是因为老三的原因!”
黎婉在讽刺!
赤luo裸的讽刺砚歌的能力。
砚歌坐在黎婉的对面,看着她愈发刻薄的表情,摇头轻叹,“所以,你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不让说吗?你用seasonkoo的名声赚了那么多钱,说你两句还不行了?”
黎婉挑着眉眼看着砚歌,她的言辞和表现全都是讽刺和不屑。
砚歌无声叹息,垂眸点头,“行,那你说吧。”
“顾砚歌,凭什么你现在过的这么好?你睁开眼睛看看陆家,因为你都变成了什么样子,你要是还有良心,难道就不打算做点什么?”
终于,她说到了正题上。
“你希望我做什么?”
黎婉放下水杯,扯了一下肩头的皮草,“我的股票全被套了,你帮我赎回来吧。”
她的态度和口吻,让砚歌觉得啼笑皆非。
如果不是因为处于对少然的愧疚,她不会这么和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