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环了一圈儿,并未看到陆老爷子的身影。
陆子耀轻轻一叹,“爸上楼了,刚才被气得血压升高,欧阳照顾着呢!”
家门不幸!
这是砚歌脑海中飘过的四个字儿。
“嫂砸,我……我想出去……”
陆雨菲憋屈的满脸通红,想哭又害怕哭出声音。
砚歌点头,拉着她起身就往外走,“我陪你!”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客厅,黎婉对着砚歌的身影就冷笑,“果然是扫把星,我们这个家,自从……”
“大、嫂!”
黎婉话没说完,陆凌邺一声缓慢低吟,骇的她蓦地住了口。
她视线对上陆凌邺,一眼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漆黑冷峻的眸子里,平静冷厉的让人不敢直视。
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硬生生的别开视线,闭口不言。
“大哥,决定好了?”
陆凌邺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宛若帝王的姿态,气势凌人又窒迫。
陆子荣喟叹,“小燕为了我承受太多,既然被她发现了,我也不能再亏待她了!黎婉,你只要同意离婚,我会将我名下所有陆家的股票和资产都给你。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她们母子!”
陆子耀惊叹,“大哥,你疯了?”
陆家的股票,那可是一笔无法预估的财富呢。
“我没疯!”陆子荣一字一顿,郑重其事的说:“黎婉,趁现在,我还没反悔,你最好同意。你自己做过什么,应该不需要我来挑明!”
黎婉的眼神儿闪了闪,梗着脖子反讽:“陆子荣,你少血口喷人。我做过什么?你有什么证据说我?难怪你整日不见人影,这次要不是我找人的话,可能还不知道你竟然在外面金屋藏娇。想离婚,门儿都没有!”
☆、259:我要起诉离婚!
259:我要起诉离婚! “我血口喷人?你如果什么都没做,那需要什么证据?你都不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多可笑吗?”
曾经的恩爱夫妻,到现在的反目成仇。
陆子荣轻蔑的口吻噙着满满的讽刺。
他睨着黎婉,没有半点的怜惜,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似的,不禁让人感慨世事无常。
客厅外,陆宅门前的朗庭下。
陆雨菲扑在砚歌的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她被陆家保护的太好,哪怕已经二十四岁,心性却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
前段时间,被送出国之后,她足足花了好长时间才淡忘在停车场被慕新柔喊着凶手的一幕。
现在三个月的交流学习刚刚结束,不成想家里就出现了这么大的乱子。
陆雨菲抽泣着肩膀一上一下的起伏着。
不远处的车库里,晏柒和温小二听到声音就疾步走来。
两人站在回廊角落,看到这一幕,都不忍的紧抿了唇角。
“嫂砸,你说我的命咋这么苦呢。”
哭了半天,陆雨菲瘪着嘴,在砚歌怀里抬头,楚楚可怜的样子在灯光下格外的引人垂怜。
温小二正没心没肺的嘬着烟,余光一闪,就在这样的月色下看到了陆雨菲的挂满脆弱的脸蛋儿。
他眼神微怔,看着她忘了反应。
陆老大这侄女儿,他一直知道有这么个人,但倒是从没有近距离的打量过。
此刻,也许是夜色太撩人,也或许是这段时间吃的狗粮太多,他定在陆雨菲脸上的眼神儿,怎么都收不回来。
真、真好看啊。
陆雨菲和陆少然是双胞胎。
继承了陆家优良的基因传统,她水灵灵的眼睛挂着水汽,鼻尖儿红红,小嘴儿如樱,巴掌大的小脸儿满是苦涩,看的温小二这心头一震,抓心挠肝的痒麻。
“诶,看啥呢?”
晏柒看了看回廊下的陆雨菲,又转眸睇着温小二一副流口水的样子,怎么那么臭不要脸呢。
觊觎人家小姑娘?
温小二轻咳一声,眨了眨眼,故作镇定的说:“月亮!”
晏柒一挑眉,冷飕飕的笑道,“后脑勺长前面了?月亮在后面呢,你往哪儿看月亮?”
“你管着嘛,有没有同情心,没看到人家正伤心难过呢,你在这儿捣什么乱!”
晏柒:“……”
陆老大不在,温小二这只猴子想称大王啊?!
“嫂砸,你说,我是不是命苦!”
陆雨菲还在纠结自己命苦的事,她都觉得可心疼自己了。
不然别人都遇不到的事,怎么都让她给遇见了。
有个不靠谱的大哥也就算了,现在连亲爹亲妈都闹翻了,这家还能不能继续呆下去了?!
“你命苦?你要是命苦,这天底下就没有命苦的人了!”
晏柒飒爽的甩了甩短发,走上台阶,站在陆雨菲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陆雨菲看了她一眼,瘪着嘴,“小柒姐……”
“得得得,你苦,你太苦了,这没见过你这么命苦的丫头,穿着一身的阿玛尼,你好苦啊!”
砚歌:“……”
晏柒这一番不正经的话,倒是让陆雨菲停了哭泣,反而瞠目结舌的看着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温小二站在一边,看着陆雨菲那张怔愣的小脸儿,忘了抽烟,眼看着烟蒂都要烧到手指头了,晏柒不咸不淡的戏谑,“温小二,你看够了没啊?”
“咳……”
陆雨菲在晏柒的提醒下,不禁视线飘向了温小二。
一看到他专注的眼神儿,水光泽泽的眸子闪了闪,没啥反应的扭过头,又靠在了砚歌的肩膀上。
“嫂砸,我心疼……”
砚歌无奈的失笑,“心疼谁?”
“我自己!”
“既然心疼自己,那就别哭了!雨菲,有些事是我们做不了主的。”
陆雨菲闷不做声,却点了点头!
发生这样的事,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包括陆老爷子也一样。
之前被陆子荣强硬的态度气得够呛,此时老爷子正在二层的书房里生着气。
欧阳杰站在他身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欧阳,你说我们陆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呢,一个两个的,到头来竟全都不让人省心。”
陆老爷子呢喃着,旋即拿起桌上的照片,看着里面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又感慨着,“老婆子啊,你比我幸福,看不到这些个不省心的事,你走的太早了,让我一个老头子天天面对这些……”
他的口吻低沉又泛着疲惫,事情太多,甚至可以说是内忧外患。
就算他身子骨再硬朗,也难免力不从心。
“老首长,你……想开点!”
“欧阳,那女人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欧阳杰太过冷静,陆老爷子一眼就看出了门道。
欧阳杰垂眸,轻叹,“老首长,我不是有意瞒着的,只是陆爷之前真的没有要将那对母子扶正的想法……”
“胡扯!”陆老爷子一声厉吼,“没有扶正的想法,那今天这都是什么?闹剧吗?不管他有什么想法,在外面养人就是不对!我陆家根正苗红,到现在你看看乌烟瘴气的成什么样子了!”
“这……”
欧阳杰抿唇,明明想替陆子荣说些好话,但是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能想到,如果老首长知道他和黎婉的事,恐怕……
欧阳杰内心深处忐忑着,一方面是他最敬重的首长,另一边又是他爱了多年的女人,就算她变得刻薄尖酸,可印象里还是第一次见面模样。
这事,谁对谁错,都没有绝对的分界线。
“欧阳,去把那对母子的情况调出来一份给我,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能耐,居然可以让老大瞒天过海这么多年!”
大儿子都七岁了,也就是说,最少8年前,他们就暗度陈仓了。
“是,老首长!”
欧阳杰颔首,缓步离开了书房。
关上房门的一刻,他站在门口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而房间内的陆老爷子,则眉心紧锁,唉声叹气的发愁。
……
时间已然过了十二点,但陆家的客厅里却仍旧灯火辉煌。
黎婉始终就是一句话,不管怎样都不同意离婚。
她充满了血丝的眼睛在明亮的灯光下有些骇人,凌乱的头发,狼藉的客厅,哪里还有当初温婉高贵的陆家大媳妇儿的模样。
陆子荣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明明不会抽,仍旧不肯停手。
叶玉玲坐在陆子耀的身畔,眼圈困乏的泛着红,她推了推身侧的胳膊,低声建议,“要不我们先走吧。”
她很清楚,自己在陆家是没什么发言权的。
陆老三在这里,不管有什么事,她相信肯定都能迎刃而解。
陆子耀抿唇看了看她,点头,“也好!大哥,老三,很晚了,不管怎样决定,大家都累了,先好好休息一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不迟吧!”
陆凌邺微垂的眼角倏地掀开,一抹冷光闪现,他起身,冷冷的应和,“二哥先回吧。”
得到他的回答,陆子耀也没客气,和叶玉玲一起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便匆匆离开。
客厅里,就剩下他们三个人安静的坐着。
‘吧嗒’,打火机的声音又响了。
陆凌邺点了一根烟,嘬了一扣,冷眸微暗,“大哥,决定好了?”
陆子荣瞬着他,“嗯!”
“没有回旋的余地?”
陆子荣冷笑摇头,“没有!”
“好,那你们自己决定,如果需要财产公证,我出律师团!”
感激似的看了一眼陆凌邺,陆子荣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
而黎婉则满目震惊的望着他,喃喃自语,“老三,你……这就是你的态度?你就这么帮着他欺负我?”
陆凌邺吸着烟气,轻轻吐出一口,氤氲在白雾中的眼眸冷而深邃,“我尊重你们每个人的决定。”
“那我不同意!”
“黎婉,你这样有意思吗?我把全部都给你,你还不同意,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但离婚是不可能的。陆子荣,你死了这条心吧。”
黎婉冷哼,刺目欲裂,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见此,陆子荣烦躁的起身,眼神转着圈儿的上下扫着黎婉,“既然这样,老三你帮我找律师吧,我要起诉离婚!”
☆、260:稀里糊涂的上了飞机!
260:稀里糊涂的上了飞机! 起诉离婚!
这几个字,就像是炸弹一样,在黎婉的脑海中乍响。
此情此景,本就受到不小刺激的她,顿时疯了似的开始摔东西。
黎婉不想离婚,一点儿也不。
陆家大媳妇儿的身份,对她来说,太具有you惑力。
她已是半老徐娘,若现在离婚的话,外面的人会怎么笑话她。
还有那些平日里一起喝茶八卦的女人,指不定会在背后怎么戳她脊梁骨。
人活到现在,不是为了生活,而是为了一张脸面。
黎婉发疯似的尖叫着,脸颊都已经扭曲的不像样子。
门外的陆雨菲和砚歌等人闻声赶来,就看到黎婉按着古典展台上的一个花瓶,哗啦一下摔在地上,碎了满地。
肉疼。
砚歌看着那欧洲中世纪的古典花瓶,白花花的毛爷爷被撕得粉碎的感觉……
“黎婉,你闹够了没?”
隐约间,安静客厅一隅,似乎从客房的方向传来了婴儿的哭声。
陆子荣忍无可忍的走上前,一把捏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拽,她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妈!”
陆雨菲看不下去的跑过去,搂着黎婉不停颤抖的肩膀,蓄满泪水的眼睛看着陆子荣,“爸,他们对你就真的那么重要,就算是这样,我妈又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对她?”
黎婉就算有千错万错,可她终究是雨菲和少然的母亲。
明明做错事的人是陆子荣,凭什么他还这么理直气壮。
“你让开!大人的事,没你插嘴的份儿!”
陆子荣捏着黎婉的手腕,力道之大险些让她叫出声音。
陆雨菲被推搡了一下,眼泪的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这混乱的场面,小叔冷傲的起身,第一时间将砚歌拉出了战圈。
“你们继续。”
陆凌邺冷眸泓遂的睨着他们,声线清冽的如冷风过境。
简单的几个字,效果显著。
包括陆子荣在内,瞬间全都看向他和砚歌。
“老三,你……”
“大哥,自己的家事,解决清楚!大嫂再不济,也还给你生了少然和雨菲。凡是,讲求个先来后到!”
这是小叔在回到陆家之后,说得最公正的话。
黎婉的确有很多问题,甚至在陆家没人对她有好感。
可终究是和他风雨同舟这么多年的老夫妻,却因为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而闹得鸡飞狗跳。
他说完,就拉着砚歌堂而皇之的离开。
两人相携的背影,和这个家里凌乱的一切形成了鲜明对比。
小叔和砚歌的离去,似乎也带走了他们的戾气。
一阵吵闹扭打之后,恢复了宁静的客厅里,黎婉在陆雨菲的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