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歌:“……”
夸她呢吗?
“小叔,你觉不觉得,这次你回来之后,我们之间好像……有点儿说不清楚的感觉?”
闻声,陆凌邺夹着烟头的指尖几不可察的颤了一下。
他将烟头放在嘴边嘬了最后一口,吐出烟气时,冷眸微暗,“具体点儿?”
“哎呀,就是说不清楚啊!”
砚歌将心里憋了好几天的话还是说了出来。
她也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这次小叔回来之后,她明显能够感觉到他的话似乎更少了。
除了上周求婚的那一幕让她感动的无以复加。
之后这段日子,他总是在外忙碌,至于忙什么,他没说过。
即便她试探性的问过,小叔仍然话锋一转,就打断了她的追问。
砚歌瞬时坐在小叔的身畔,水眸灼灼的看着他。
蕴着期许和打量,她希望小叔能说些什么。
但,砚歌在他深邃暗沉的冷眸里,依旧什么也看不出来。
还是这么内敛,让她很无奈啊。
“小叔……”
陆凌邺无声喟叹着,安静的办公室里,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砚歌心里忐忑,说不出的悸动的莫名的烦躁。
他还是他,可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小叔瞬也不瞬的将砚歌所有的表情全部看在眼底。
他依旧抿着唇沉默,但动作却轻柔的将她拉入怀中。
好半饷,他声线低沉,“别胡思乱想!”
“叔啊,你觉得我在胡思乱想吗?可我觉得是事实!”
趴在小叔怀里的砚歌,忍不住抬头,和他四目相对。
无名指上的钻戒还在散发着耀眼的晶莹。
似乎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室外,已经进入了初秋。
g市的气温骤降,虽然不似北方严寒,但每次出门也都令人感觉到瑟缩的冷意。
下午四点,砚歌开完管理会,办公室内早已没了小叔的身影。
最近,他总是神出鬼没的。
到底在做什么啊?
“顾总,有一个你的邮包!”
办公室门外,前台美佳手里捧着一个小巧的快递盒子走了进来。
砚歌眨了眨眼,“放这儿吧!”
“好的,顾总。”
美佳放下快递,转身离开。
短暂的忙碌了片刻后,砚歌才想起快递的事。
她顺手将邮包盒子拿过来,撕下包装后,还晃了晃。
里面传来不明显的撞击声,不知道是什么。
砚歌看了一眼快递单,寄件人很模糊,根本就看不出是谁,但似乎是个国际快递。
国际的……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砚歌的眉目之前蓦地闪过一抹惊喜。
她没再迟疑,将包装快速的拆下后,打开盒子立时就看到里面有一叠照片。
照片是倒扣在盒子里的。
砚歌小嘴儿一抿,含笑将照片翻过来……
入目的一瞬,不是想象中的美景明信片,而是令人触目惊心的血腥狼狈!
“啊……”
即便砚歌的心里再强大,但是看到这样的照片时,她还是被吓得脸色惨白的惊呼。
照片里面,第一眼她只看到一个仿佛浴血而出的人被吊在房顶上,两只手都被麻绳捆着,身上的白衬衫像是被血洗了一样,耷拉着脑袋不知死活。
仅仅这样一张照片,砚歌的心像是要跳出来似的。
她因为惊恐,下意识的将照片丢在桌上。
此时,她脸蛋儿惨白的瞄着照片,一手拍着胸脯,一手捏着桌子边缘,内心挣扎。
‘叮铃铃……’
突然,手机响了。
带着刺耳的铃声撞击着砚歌刚刚被吓到的小心脏。
她惊坐着,侧目看着桌上的手机,明明是下午,可她却觉得特别的恐惧。
自打她换了手机之后,近两个月以来,她的手机铃声永远只有震动……
随着带血的照片映入眼帘,而她的手机又莫名传来电话铃声,怎么那么像恐怖片。
砚歌迟疑着,指尖微抖,伸向手机的一瞬,又下意识的缩了回来。
“season,外面有人……嗯?你咋了?”
恰在此时,办公室门外,南宇推门而入。
他边说边走进来,抬眼就看到砚歌脸色煞白,一双水灵灵的眸子见鬼似的看着她。
手机铃声,在南宇推门的瞬间戛然而止。
一切,都刚刚好。
砚歌紧咬着牙关不说话,只是隔空望着南宇,眼神闪烁的有点儿诡异。
“咋回事啊?”
南宇回手关上门,砚歌这样的表情,是他从没见过的。
足足等了一分钟,强行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之后,砚歌才嗓音发抖的说,“没……我、照片……”
内心深处,砚歌并不想让自己表现的这么脆弱。
但是,照片上的一幕太骇人,包括刚刚发生的一切都那么让人惊恐的汗毛竖立,砚歌有点儿晕眩,忍不住难过的蹙起眉,撑着头喘粗气。
“season?什么照片?到底怎么了?你家那位小叔出轨的照片被你看到了?”
南宇担心着砚歌的情况,由于气氛太压抑,他忍不住嘴贱的说了句胡话。
此时,砚歌根本听不进去这些玩笑。
只能抖着手,对着桌子角落指了指。
南宇眨了眨眼,视线顺着她的指尖看去,照片上的内容,也让他为之一愣。
“南宇,给我打个电话。”
“好,你说!”
“打给我!”
南宇刚拿出手机,砚歌就如是说着。
他不解,但仍然照做。
站在砚歌的桌前,南宇拨通了她的电话。
三秒过后,‘嗡嗡嗡——’
震动响了!
不是铃声,只是震动!
从之前电话铃声响起一直到南宇进来,砚歌碰都没碰过手机。
如果说是之前她不小心触碰了音量按键,那照理说现在也应该是铃声才对。
可偏偏——不是!
诡异,令人脊背发凉的恐怖蔓延在砚歌的周围。
她闭着眼睛,却怎么也挥不去照片里浑身是血的身影。
那身影……哪怕只有一眼,她也能看出熟悉的感觉。
“操,这他妈谁拍的照片?恶作剧吧!”
南宇将一叠照片在手里一边翻看一边咒骂。
但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他陡地倒吸一口冷气。
听到这声音,砚歌强撑着头晕的不适,掀开眼帘看着南宇,“怎、怎么了?”
南宇将照片收好,看到砚歌已经明显发白的唇角,心下有些不忍。
“season,你先回答我,你认识……mark吗?”
mark……是少然!
砚歌的心险些停了,她抖着手,“照片给我!”
“你先说,认不认识?”
“认识!”
南宇眼神闪了闪,“有人说,这个男人是mark的爱人,还说……这是给你们的警告。下一次,他会直接送来mark的手指……”
这番话,南宇说得也很艰难。
mark这个名字,一听就是个男人。
而照片上被害得看不出面貌的人,似乎也是个男的。
这……一对好基友?!
砚歌心起起伏伏,手愈发抖的不像样子。
mark的爱人,那不是……季晨吗?
砚歌实在无法想象照片上吓得她六神无主的人会是妖孽般好看的季晨。
她踩着虚浮的脚步,起身就隔着桌子从南宇的手里将照片一把夺过。
原本以为,第一张照片已经足够让人惊惧。
但随着后面的六张照片映入眼帘,砚歌的眼神儿都开始涣散了。
第六张照片里,她清楚的看到了一节手指被放在桌上,地上跪着一个男人,同时还有一个头戴着黑色的蒙面男人,只露出一双眼睛,残忍的揪着他的头发,将他的脸拍得清清楚楚。
是……季晨!
而最后一张照片,是一段用血迹写出来的英文。
翻译过来,就是南宇刚才对她说的那番话……
☆、252:少然,你们一定要坚持住!
252:少然,你们一定要坚持住! 照片上用血迹写下的字,触目惊心,血腥骇人。
砚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到最后一张照片,只知道当看到那截手指的时候,她的胃里在翻滚,捂着嘴巴就开始干呕。
“season!”
南宇慌了,连忙从桌上拿起一瓶矿泉水递给她,并不停的拍着她的后背。
砚歌小脸儿煞白,心里却在滴血。
照片上的一切都在表明,少然和季晨出事了。
显然,对方似乎是迁怒到了他们两个。
但到底是什么事?
她最近除了帮i。u渡过难关之外,印象里根本没做过什么招惹到别人的事儿。
为何会如此突然的波及到少然。
“season,别担心,我这就安排人去查一下!”
南宇说着将矿泉水塞到她的手里,转身作势要走。
本能的,砚歌抬手拉住了他,“等、等等!”
脸色很难看的砚歌,喝了一口水,用纸巾擦了擦嘴角,“不用,你先什么都别做,等我的消息!”
“这……你可以吗?”
砚歌略显颓乏的点头,“可以,你去告诉他们几个,最近几天都小心些!”
“你放心,我们都没事儿的。”
“嗯!”
……
不到四点,砚歌就提前离开了公司。
这是自打她当上总裁之后,第一次任性的早退。
招呼着简严上了车,砚歌捂着胃,低沉的说:“去找小叔!”
“大嫂?现在?”
“嗯!立刻,马上!”
没有废话,也没说明原因,砚歌不容拒绝的态度,简严看傻了眼。
这是发生啥事儿了?
他还从没看见过大嫂有这么严肃的表情呢。
简严从后视镜里小心的觑着她,踌躇着不知该怎么开口。
“怎么还不走?”
砚歌狐疑的质问了一句,简严苦哈哈的笑着,“大嫂啊,大哥他在忙……”
“去找他,我不管他忙的事有多重要,立刻去找他,后果我负!”
“大嫂……”
砚歌看出了简严的为难,但是她真的没有时间了。
如此想着,砚歌沉了沉气,“他在哪儿?”
简严眸子微闪,“这个……我不太清楚……”
“好!”
言毕,砚歌直接推门下车。
看的简严一愣一愣的。
还没反应过来,驾驶位的车门被拉开,下一秒简严的衣服领子直接被砚歌抓着,一用力就把他拽出了驾驶座。
简严几经趔趄,好不容易站稳身子,一回头就看到银魅的车屁股在自己眼前划过一道黑亮的光!
“大嫂,大嫂啊……”
简严追着车,一直跑出了i。u的地库也没能追上砚歌。
完犊子了!
他怎么觉得大嫂那么不对劲呢。
简严站在地库外,连忙拿出手机,拨通了陆凌邺的电话。
结果……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我c!”
简严低咒一句,紧接着又拨通了顾昕洺的电话。
而手机里回应他的,除了冗长的嘟嘟声,始终无人接听。
莫名的,简严心里一阵忐忑难安。
这是要出事的节奏啊。
砚歌丢开简严之后,坐在车上就开始用手机不停的拨打小叔的电话。
但是,接连三次,都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砚歌有点儿慌,她着急的开着车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行驶着。
她害怕的是,少然和季晨的情况到底怎样了。
这快递寄来的时间已经看不清楚,也不知道那照片拍摄于什么时候。
很难想象,如果少然和季晨都落入到对方的手里,那现在他们俩的处境该是多么难熬。
怎么会惹到这样的人?
对方的照片里,竟然还带着黑色的头罩。
那感觉特别像是某石油国家附近盘踞的恐怖分子。
砚歌可以确定,这次对方的目的是他们。
绝非是少然和季晨。
不然,不会写下若有下次这样的话。
最让人抓狂的就是,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却莫名其妙的被害了。
所以,在第一时间,砚歌想到的就是小叔。
既然事情发生的国外,她下意识的觉得,小叔一定有能力调查出真相。
偏偏,这么紧急的时刻,小叔的电话无法接通。
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砚歌踩着油门的脚尖也不停的用力。
正值晚高峰前奏,街上的车辆逐渐增多。
而砚歌的车已然超速,在她不停打着方向盘的行驶过程里,旁边传来刺耳的喇叭声不绝于耳。
对于这一切,砚歌都恍若未闻。
她依旧寻着空隙拨着小叔的电话,无法接通——
一直都是无法接通!
当电话拨通到第十次的时候,砚歌忍不住瘪着嘴,骤然落泪。
少然,坚持住。
季晨,一定要坚持住。
当最亲的人受到了生命威胁的时候,这一切都是人最初的本能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