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肯定?”
砚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有气无力的戏谑了一句。
晏柒立马来劲了,“那必须的,信我者,得永生!”
“哈,你以为你是耶稣基督啊!”
晏柒煞有介事的点头,“差不多吧,我的嘴说不定开过光呢。所以,你的担心完全都是多余的。安啦!”
“嗯嗯,知道啦。”
和晏柒闲聊了几句之后,她们二人各自回了房间。
砚歌仰面躺在卧室的大床上,望着天花板,思绪混沌。
她弓着身子抱着自己的膝盖,床上似乎还残留着独属于小叔的清冽味道。
不知不觉的,砚歌睡着了。
夜还长,梦缭乱。
翌晨,急促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顾砚歌,你在哪儿呢?这都几点了,老爷子都醒了,你竟然还不来医院?”
☆、193:这个兔崽子,简直要气死他!
193:这个兔崽子,简直要气死他! 接起电话的一霎那,黎婉的声音夹枪带棍的传来。
砚歌神色略显痛苦的揉着眉心,头疼炸裂。
被黎婉吼了半天,砚歌嗓音干哑:“妈,我这就……”
“你别叫我‘妈’,我可没有你这么个儿媳妇!”
忙音传来,黎婉似乎气不顺的直接挂断了电话。
砚歌撑着身子,睁着一双迷蒙的大眼睛看着手机屏幕逐渐暗淡,又躺枪了呢。
环顾四周,砚歌眼神儿有点僵硬。
抬起酸麻的手臂在脑门上摸了摸,好像有点儿热。
“咳咳——”
砚歌站起身,刚趿上拖鞋,身子一歪,险些又跌在床上。
接连咳嗽了连声,砚歌喘着粗气,浑身发热,又酸胀无力。
头脑不清醒昏沉沉的,她紧紧拧着眉头,蹙成了一团。
正难受时,卧室门响,“砚歌儿,醒了吗?”
听到小柒的呼唤,砚歌起身打开门,“嗯,早!”
“早什么早,都九点了。”
砚歌低头垂眸,难怪黎婉会那么生气的给她打电话,看来自己这一觉睡得却是有些沉。
简单吃了几口早饭,在晏柒的陪同下,来到了二一三军区总院。
监护室窗外,砚歌才踏上走廊,就看到门口黎婉等人正围着医生问东问西。
砚歌长声一叹,疾步走去,恰好就听到医生的嘱咐:“老首长暂时没什么大事儿了,但是你们一定要切记,千万不要让他再生气,尤其是情绪要控制好,不然再有一次大的情绪波动的话,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好的好的,麻烦你了!”
黎婉连声点头,目送着医生离去时,恰好就看到站在旁侧不远处的砚歌。
她下意识的蹙眉,冷冰冰的看着砚歌,“还知道过来?也不看看几点了!”
昨天一整日都没出现的陆子荣,此时站在黎婉的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睇着砚歌。
这一次,他并没说话,同样甩给她一个面无表情的冷漠。
“大嫂,爸还病着,咱们自家人就先不要吵了。”
叶玉玲走到砚歌的身边,对黎婉说完,就看向她,“砚歌,你没事吧?起色不太好呢?”
砚歌感受着叶玉玲带给她的温暖,轻轻摇头,“二婶儿,没关系,我还好!”
“这孩子,有病可不能挺着啊,反正咱们在医院,实在是难受就去找个医生看看!”
叶玉玲确实是出于真心的关怀着砚歌。
可能是因为无法生育的原因,所以她对砚歌总是格外的照顾。
即便接触不多,但是每一次她的出现都令人如沐春风般的舒服。
砚歌感激的对叶玉玲点头颔首,“谢谢二婶儿关心!”
“这丫头,都是自家人,说话何必这么客气呢!”
黎婉一脸不悦的看着叶玉玲和砚歌的互动,忍不住冷嘲,“玲子,该关心的不是她吧。她年纪轻轻的能有什么问题,老三都进去快半个小时了,到现在还没出来!”
诚然,在黎婉的眼里,砚歌完全就像是她的敌人一样。
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听到黎婉的话,砚歌也才知道,原来小叔一直在监护室里。
她被叶玉玲拉着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这才没一会儿的功夫,砚歌就感觉到自己身上已经浮起了一层虚汗。
体力透支的感觉,眼前总是一阵阵的发黑。
低着头不说话,晕乎乎的感觉愈发强烈。
砚歌在苦撑,而陆子荣和陆子耀则坐在对面的长椅上,兄弟俩神色相近的抿着唇不说话。
黎婉站在监护室的窗外,和欧阳杰并肩而立。
监护室里,小叔穿着一身防尘服,坐在病床前眉宇微沉。
陆老爷子则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
没人知道他们父子俩到底谈了什么,又过了十分钟,当小叔出来的时候,门外的人顿时围了上去。
“老三,爸怎么样?”
“对啊,三儿,爸要不要紧?”
陆子荣和陆子耀几乎同一时间开腔。
陆凌邺眉头始终蹙着,丝毫没有舒展之意。
他卷着深邃的视线看着众人,“没大碍,一会转到高级病房。”
“那就好那就好。三儿,你跟爸说什么了?这么久?昨天我有事没过来,到底怎么回事?爸的身子骨一直不错,怎么这一下子就病倒了?”
陆子荣瞬也不瞬的看着陆凌邺,同时也问出了所有人心里的疑惑。
砚歌扶着墙,站在他们身后。
眼看着小叔被围在中间,她想说话却猝然发觉自己可笑的身份完全没有发言的理由。
她眼神带着几分飘渺,闪着星碎的弱光,将小叔锁在视线中。
陆凌邺隔着人群,从缝隙中射出一道精锐的视线,和砚歌在人群两侧脉脉对视。
他薄唇微抿,见她额头细汗密布,双颊两侧飞上可疑的红晕,冷眸略暗,“早有前兆,高血压引起的。”
丢下一句话,小叔从陆子荣的面前径自走过。
站在砚歌身前,垂眸,“不舒服?”
砚歌惨笑一瞬,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随口说了一句,“头有点晕!”
“走。”
“站住!”陆子荣见他当着众人的面就拉着砚歌的手作势要走,忙不迭的开口阻止。
陆凌邺回眸,“还有事?”
“老三,你还要一意孤行?爸还躺在监护室里,你竟然——”
“大哥,这些话你应该昨天对我说!”
陆凌邺深意十足的视线凛而微寒,陆子荣质问的底气倏地敛去。
黎婉仍然噙着不满打量着他们,在看到陆凌邺和陆子荣对视的一霎那,她心底泛起了怀疑和不解。
老三这样的表现,好像知道什么似的。
而且他仅仅甩出一个眼神,子荣就不说话了。
这难道不奇怪吗?
眼看着陆凌邺拉着砚歌小时在走廊尽头,黎婉狐疑的看着陆子荣,刻薄的眉眼颦蹙,“老三刚才是什么意思?”
陆子荣心底一窒,掩去不该有的神色,“我怎么知道,你问他去!”
生气似的,陆子荣转身坐在长椅上,兀自低头。
一旁鲜少有主见的陆子耀和叶玉玲面面相觑,两人谁都没说话。
监护室里,陆老爷子躺在病床上,氧气管被他丢在枕边,脸色泛着红润,一双厉色威严的眸子满是不甘。
他还就不信了,活了七十多岁,还能让自己小儿子给比下去!
他吃的盐,比他走的路都多!
这个兔崽子,简直是要气死他!
不到半个小时,陆老爷子就被护士转移到高级病房住院观察。
陆子荣和陆子耀两家人都陪在病房里,但不管他们怎么问,老爷子对于自己是如何晕倒的这件事都闭口不提。
临近午饭时间,陆老爷子睨着他们,“都走吧,堵在这干什么?老子还没死呢!”
气不顺!
陆老爷子现在明显气不顺!
陆子荣叹气,“爸,你病还没好,别这么大气性啊。”
“老子管不了你们了是不是?一个两个,没一个省心的。”
陆老爷子低吼的声音,中气十足,这让陆子荣嗅到了一丝古怪。
他看向欧阳杰,转念就对他使了眼色。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病房,陆老爷子看到后,忙不迭的低呼,“欧阳,你留下!”
“其余的,你们都走吧。”
“老首长,我去去就来!”
欧阳杰颔首说了一句,跟着陆子荣走到了病房外。
高级病房的走廊很安静,阵阵消毒水味充斥在鼻端,欧阳杰和陆子荣几乎走到护士站才停下了脚步。
“欧阳,你跟着我爸的时间最长,你了解他。这次他生病,到底怎么回事?老三和爸之间,是不是又有矛盾了?”
一直守在医院一天一夜的欧阳杰眼底泛着青黑的疲色,穿着一身敬业的黑西装,他在陆子荣面前微微颔首,“这件事,如果老首长愿意说的话,还是让他来告诉你吧,我说不太合适。”
陆子荣蹙眉,不满的看着他,“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是不是因为三儿和顾砚歌的事?”
欧阳杰为难的眼神闪烁,“这……不仅仅是这个!”
☆、194:我自找的,真是多余!
194:我自找的,真是多余! “不仅仅是这个?欧阳,你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你说或者老爷子说,有什么区别?”
陆子荣不悦的睇着欧阳杰,正想要在开口时,病房里已经传来陆老爷子的低吼声,“欧阳,还不赶紧进来!”
欧阳杰的脸上闪过为难,对陆子荣点头示意后,低着头走进了病房。
被陆老爷子坚决的态度赶走的陆子荣等人,走出病房就站在不远处的走廊里,面面相觑。
“大哥,欧阳说了吗?”
陆子荣瞬了一眼陆子耀,“他什么都不肯说,非让我问咱爸!”
陆子耀和叶玉玲对视,两人默默地垂下了眼睑。
“算了,反正已经这样了,改明儿个我找机会问问三儿吧。你们都回吧,我和黎婉回家做些营养汤,晚一点儿给咱爸送来!”
陆子耀和叶玉玲点头颔首,两人相携离去。
黎婉依旧穿着一身素雅的旗袍,秀发在脑后挽成了发髻。
她幽幽走在陆子荣身边,语气不悦,“要我说,咱们家成了这样,全是那个扫把星害得!”
陆子荣穿着一身休闲便装,倏地蹙眉,“能不能别叨叨了!天天就这么点儿事,没完没了的说!什么叫扫把星,那是你儿子自己选的人,就算有错也是一人一半!”
被陆子荣的话噎的哑口无言,黎婉眉目一凝,“我说的不对吗?少然肯定是被她给下迷魂药了,选谁不好,非得找这么个惹事精!现在好了,整个陆家乌烟瘴气,不全都是……”
“行了行了,烦不烦!”
陆子荣打断了黎婉的话,烦躁的拨弄着短发,“你回家吧,我还有事!”
“诶,你去哪儿啊!”
黎婉追在陆子荣的身后,小跑着追问他。
陆子荣脚步不停,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散心!你让司机接你!”
走出医院大门,黎婉亲眼看着陆子荣头也不回的开车离去,一个人被丢在医院大门口,挺尴尬的。
……
“小叔,小叔……”
砚歌在医院走廊被陆凌邺拉走后,直接去了一层的急诊大厅。
她急忙的呼唤着,手臂用力拉着他,“我没事儿,不用特意看医生的。”
这种情况下,即便她真的很难受,但也不能再给小叔添堵。
再说,有个头疼脑热也很正常,老爷子还躺在病房呢,她的病简直不值一提。
“你发烧了,自己都不知道?”
小叔的口吻低冽,几分愠怒夹在其中。
他生气了,因为砚歌不爱惜自己,也因为个中不能说明的原因!
砚歌拉着他的手腕,扯着脸皮笑,“吃点退烧药就好了,可能是昨晚上吃火锅的时候太热了,出门的时候着了凉,我真的没事啊。”
一阵低沉的喟叹,他将砚歌所在视线里,“看过再说!”
砚歌:“……”
白忙活!
她恨不得掰着手指头跟他解释,现在看来完全是无用功。
砚歌了解小叔,他若是不达到自己的目的,肯定没那么容易就罢休。
索性,她什么都没再说,默不吭声的任由他拉着自己走进了急诊大厅。
有人好办事儿,在急诊大厅里,不到两分钟,砚歌直接被急诊室的一名医生带到诊疗室时,一副乖巧的样子坐在医生对面。
他拿着电子体温测量仪在砚歌的额头上比划了一下后,滴的一声,温度显示39。1。
那名年纪不大却已是主任医师的大夫,眉毛轻扬,“都高烧39度多了,怎么才来?”
小叔站在砚歌身后,眼底骤然射出两道寒芒。
砚歌如芒在背,红得过分的脸蛋下意识的仰头看着他,“这……可能有什么误会!”
小叔的表情和眼神儿太吓人。
砚歌真想夺门而逃。
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