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苏婉如和苏季道:“二哥,你的袖箭就是朱音做的。”
苏季顿了顿,将手腕伸出来,上面果然戴着一个袖箭,主要这是苏婉如送的,又比较轻便他就一直戴在手腕上,他和朱音道:“朱小姐手艺奇巧,佩服。”
“你不该这么扣。”朱音指了指苏季的手腕,“扣的太紧了,若真需要用它时,就容易卡箭。”
说着,就上前去给苏季将腕带松了松。
“原来如此。”苏季点头,其实他是知道的,只是最近用不着,又要练拳,索性就扣的紧点而已,“多谢朱小姐。”
朱音道:“不敢。”
“她很厉害。”朱珣和苏季道:“她的院子里有个八卦阵,寻常想进她的院子,没走几步就能被摔的七荤八素的。”
苏季很惊奇,他是第一次听到有女子喜欢研究这些的。
“先去吃饭,改天有空的时候,再坐下来慢慢聊这个。”苏婉如拉着朱音进去,大家互相见了礼,说着话,她这才看见沈湛不在,就问苏季,才知道沈湛在军营还没有回来。
“他觉得他的刀特别的好,才让萧大人找到当年那个铁匠。”苏季道:“铁匠年纪大了,手艺也并不如从前,但是却将自己徒弟介绍给他了。”
“刀好,主要还是材料好吧?”苏婉如不懂这些,只觉得如果是普通的铁,就是再好的师父,也制不出好刀来。
苏季微微颔首,“确实如此,所以他打算找到当年制刀的铁。”
“或许我可以帮忙。”朱音插了话,道:“等八哥回来,我去找他。”
苏季扬眉,苏婉如已经高兴的道:“那最好了,说不定你去了就能寻个矿山呢。”
“那不至于。”朱音淡淡的一笑,“但比八哥大海捞针的好。”
苏季又打量了一眼朱音,没有说话。
第二日一早,他们收拾东西准备出门,苏婉如刚翻身上马,就看到街对面停了一辆马车,车里下来两个人,以为年纪大一些的妇人,还有一位个子很高的女子。
两个人穿着径直的妆花缎被褙子,袖口上是苏绣的花纹,径打扮的很精致。
她看着又从马背上滑下来,周娴拉着她问道:“怎么了?”
大家就都看着她。
她则看着对面,猛然提着裙子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喊道:“姑姑,振英姐。”
是邱掌事和焦振英。
苏婉如没有想到她们会来,只让他们将家里的存货都给她。
“阿瑾。”邱掌事一把抱住了苏婉如,道:“几年不见,长高了这么多,真的是个大姑娘了。”
苏婉如红了眼睛,眼泪簌簌的落,抱着邱掌事拉着焦振英的手,哽咽的道:“我都没有想到,你们会千里迢迢的过来,这天那么冷,你们受累了。”
“我没什么。”焦振英道:“姑姑路上受了罪,还病了几日。”
苏婉如看着邱掌事,她脸上的多了几根皱纹,面色也不大好,邱掌事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道:“你成亲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来。本来还能再早点的,就是给你赶着做嫁衣,用了几天时间。”
苏婉如偷懒不想自己做,况且时间也来不及,所以写信让他们将宋五娘绣的那件给她,“新做的吗,这哪能来得及。”
那是她师父,如果能穿她绣的嫁衣,也是全他们师徒一番缘分。
“也没有新做。”邱掌事道:“就是将宋五娘的那件拿出来重新添了一些,那个式样有些老旧了,我们改了改。”
焦振英道:“是姑姑亲手改的,用了好几天呢。”
“谢谢。”苏婉如擦了眼泪,道:“是我自己偷懒,却让您跟着受累了。”
邱掌事摆了摆手,笑着道:“和我客气什么,能为你做点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们说着话,对面的人已经过了街,苏婉如给他们介绍,邱掌事不敢受这些小辈的礼,侧身让开又行了礼,打量了一眼沈湛。
沈湛拱了拱手,道:“当日在应天,多有得罪,还请掌事原谅。”
“不敢担。”邱掌事道:“你和阿瑾能好好过日子,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她性子烈,还请侯爷多包容。”
沈湛侧目看了眼苏婉如,和邱掌事道:“掌事放心,只有她欺负我的时候。”
他是侯爷,能当着她的面说这样的话,在邱掌事看来,已经足够有诚意诚心了,便欣慰的道:“能遇到侯爷,也是我们阿瑾的福气。”
“别站在这里说话了。”苏婉如和沈湛道:“你和大家去军营吧,我和姑姑还有振英姐回去说话。”
沈湛颔首,和苏季一行人去了军营,周娴见苏婉如不去,她也不好意思见梅予,就也留了下来。
回了内院拜见萧夫人,邱姑姑将苏婉如的嫁衣拿出来。
“这真好看。”衣服拿出来,让房里的人满是惊艳之色,大红的嫁衣,绣色孔雀,七彩的丝线,勾着金线的边,既喜庆又雍容。
苏婉如也好喜欢,看出来邱掌事是将当年的盘扣,改成了时下流行的圆扣,扣子还是珊瑚做的,红艳艳的特别好看。
领子立着,从左往右盘着缠枝的花,既不单调,又清雅好看。
“真好看。”苏婉如惊艳不已,萧夫人忙和刘妈妈道:“将凤冠拿出来,配在一起肯定好看。”
凤冠也是新制的。
刘妈妈笑盈盈的将凤冠拿过来,往桌子在上一放,绿的是翡翠,红的是玛瑙确实很好看,苏婉如道:“这真的是好奢华啊。”
“女人一辈子就一次。”萧夫人道:“当然要竭尽全力的最漂亮。”
也对。
苏婉如特别的高兴,好像她在乎的人,想念的人,一下子都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走过去抱着邱掌事,道:“真高兴您和振英姐姐能来。”
是真的高兴啊。
朱珣的房子第二天买好,家具都是现成的,又添买了一些东西,当天她们就搬进去了。
初四的时候,苏婉如和邱掌事还有周娴他们一起,也跟着搬了过去。
沈湛一个人站在门口,忽然觉得哪里都是空荡荡。
今天才初四,他还要再等两天。
他显的很焦躁,初五那天在军营耗了一天,晚上想去朱珣家里,却被拒之门外,周娴叉腰站在门口,笑呵呵的道:“侯爷,明天就是正日子了,按规矩,你们是不能见面的。”
“就一面。”沈湛在门口磨,“我进去坐会儿?”
周娴摆着手,“侯爷快回去吧,您那里肯定好多事情。”
沈湛喷了一鼻子灰,不痛快的回了萧府,萧夫人让人在门口等他,见他回来就拉着他回房,“快将衣服试一试。”
是大红色的喜服,很喜庆。
沈湛穿上,和他板着的脸有些格格不入,他在落地镜前转了两圈,又对着镜子练习了一下笑容,满意的道:“很合适。”
“那是。”萧夫人觉得自己儿子穿什么都好看,“还有鞋子,你也一起试试。”
沈湛坐下来试着,在点着的木板上踩了踩,刚好合脚就脱了下来,萧夫人道:“行了,你今晚早点睡,明天人也看着精神点。”
沈湛异常听话乖巧的应了是,洗漱上床,躺着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不停的幻想着苏婉如穿着嫁衣的样子,肯定很美。
浑浑噩噩的翻了一夜,等天光亮他正准备打个盹儿的时候,门就被敲响了,萧夫人在门口喊道:“湛儿啊快起来洗漱,时间不早了。”
萧夫人已经化了妆,略遮盖了她的黑眼圈。
“知道了。”沈湛翻身起来,由萧夫人指挥着,洗澡,刮胡子,梳头,穿衣服
隔着一条街的苏婉如此时也刚起来,站在屏风前,看着上面挂着的嫁衣,眼眶微红,周娴给她披上棉袄,笑着道:“很激动?”
“还好。”苏婉如笑着道:“可能是因为想过无数遍了,所以真正到这一天的时候,反而不紧张了。”
周娴掩面而笑。
门口咯吱咯吱的扒门声,苏婉如擦了眼泪笑着去开门,二狗子趴在门口,扑上来冲着她汪汪的叫。
“以后你就不用纠结谁是你主人了。”苏婉如笑呵呵的道:“因为咱们过了今天以后,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她和沈湛,即将成为真正的一家人了。
二狗子,绷着跳着,“汪!”
“全福人来了。”焦振英跟着萧家的三夫人一起进来,后面跟着抬着浴桶仆妇,“快去沐浴,还有许多事呢,周小姐,你帮婉婉取点糕点来垫一垫,她要大半天都没东西吃。”
“好,我这就去。”周娴拉着二狗子出去。
苏婉如沐浴,洗头,更衣,等开脸上妆后,天色已经大亮了,家里倒还算安静,毕竟她的亲戚不在这里。
“我二哥呢。”苏婉如朝外头看,喊着二狗子,“去看看我二哥在哪里。”
二狗子汪汪叫了两声跑走了,过了一会儿苏季就来了,苏婉如穿着中衣迎去了门口,盯着苏季道:“我就怕你跑了,你一会儿要背我上轿子的,不准临阵脱逃。”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苏季敲了她的头,道:“我去接人了。”
苏婉如一愣,问道:“你接谁了?”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苏季高深莫测的样子,转身要走,“你手脚快点,吉时快到了。”
苏婉如就拉着苏季,嘟着嘴道:“二哥,我怎么觉得你一点都没有不舍得我,一副恨不得我早点出门的样子。”
“就你事情多。”苏季无奈的道:“是你要成亲的,现在还想让我来留着你?那行,你别嫁了,反正我也不乐意。”
苏婉如撇嘴,摆着手道:“二哥慢走,我要梳妆了。”
苏季失笑,看着虚掩的房门,抬头看了看天,“爹娘,大哥你们看到了吗,婉婉要成亲了吗。虽嫁的还是沈湛,可我思来想去,还是沈湛最合适。”
二狗子欢快的在门口来回的跑,跑的饿了又去厨房偷吃了点东西,又接着回来在门口跳,高兴了还要叫唤几声。
这时,街面上传来一阵鞭炮神,他狗眼一亮,跐溜一下跑去了门口。
“你不准吃里扒外。”朱珣喊道:“不准给你主子偷偷开门。”
他说着话,二狗子已经以最快的速度的跑去了门口,门被拍响了,外面迎亲的萧家儿郎起哄闹着,“开门,接亲喽!”
朱珣喊着,“拦住那条狗。”
他话落,就见狗嘴一顶,门栓咯噔一下松了,门外拍门的声音戛然而止,门里门外的人就盯着吱吱嘎嘎推开的门。
“抵住们!”来抵门的是朱珣请来的军中武将,一听到他喊话大家一声吆喝,以迅雷之势扑去门边。
门外,有人喊道:“兄弟们,冲啊!”
萧家的儿郎,如洪水猛兽似的龇牙咧嘴的冲了进来,两方男人轰的一声撞在了一起,嬉笑怒骂较着劲儿,“不给红包,不唱歌就想进来,门儿都没有。”
“是你们开的门,我们这是盛情难却啊。”萧家儿郎道。
朱珣笑着怒道:“是那只吃里扒外的狗,今天一定要加一锅炖狗肉!”
众人闹腾着,一个拼命往外推,一个使劲往里头钻。
二狗子从人群的腿缝里跑了出去,扑去了沈湛那边,汪汪汪的叫着的,沈湛摸了摸它的头,从马背上拿了根骨头,“终于做了一回聪明狗。”
二狗子今天不稀罕骨头,拉着沈湛进去。
这边闹腾的热火朝天,一人一狗轻松的穿过人墙进了内院。
“小姐,小姐。”雪兰道:“您那只狗是叛徒,它给我们少爷开门了。”
苏婉如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道:“去将房门关上,你们使劲儿要红包,不给足了不给进。”又道:“尤其防着二狗子浑水摸鱼,打探我们的军情。”
“我来关。”周娴跳起来,将门关好,和焦振英将桌子拖过来抵着门,她兴奋的道:“得有足够的诚意才行,没有个百十个封红,没有侯爷唱歌,是绝对不开门的。”
“唱歌就算了吧?”苏婉如提着又宽又大的衣服猫在门缝里超外头看,“沈湛的嗓子不好听,我怕被他笑哭,花了我的妆。”
全福人将她拉回去,笑着道:“您坐着可不能动了,等穿了新鞋子就更加不能下地了。”
这新娘子哪像是新娘子,比别人闹的都要凶。
“婉婉,是我。”沈湛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来,孤军奋战,因为和他一起来的人,还在门口推拉,“开门。”
他说完,换来里面一阵惊叫,周娴带着几个小丫头紧张的压着门,喊道:“不不行,你得拿封红来。”
外面没有人说话,传来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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