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吗,要不是对方得罪不起,我们街坊四邻都要替姑姑出头的。”
大家愤愤不平的议论着,看着司三葆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进了绣坊,苏婉如早就得了消息,迎了出来,“公公,怎敢劳驾您亲自过来。”
“你有什么不敢的。”司三葆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到她脖子上的伤口,很不客气的白了她一眼,“走吧,圣上的赏的,搁哪里,着个人引路吧。”
苏婉如就喊了刘妈妈带着他们搬自己院子里去了,又哄着绣娘们,“快去做事,一会儿我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我们分一分。”
大家都笑着去做事,司三葆随着苏婉如去了宴席室。
“你的手段越发不要脸了啊。”司三葆坐下来喝茶,盯着她脖子,“杂家当你有骨气呢,这种一哭二闹三吊的戏码,你也能演的出来。”
苏婉如笑着道:“公公,您这可是错怪我了,我这真是被逼的没路了呀。”
“少和杂家耍花腔。”司三葆被她气笑了,“不过你这法子虽阴险,但也好用。今天早朝那些个朝臣还一个一句的弹劾,要给皇长孙请名师教导。”
这么大的人,不教治国,教做人,简直就是打脸。
苏婉如一点都不意外,笑着道:“这些大人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啊,朝堂有他们,可真让人放心。”
“呸!”司三葆觉得自己要被她气死,“江山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还一本正经的感叹起来了。你自己难道不知道,不是因为你办了女学,这些大人能这么卖力吗。”
苏婉如摆手,一本正经的道:“公公,这话可不能说,小心隔墙有耳。”
司三葆气了个倒仰,指着她,苏婉如将茶递给他,“公公喝茶。”
“行了,这事你点到为止就行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他毕竟还是皇长孙。”司三葆道。
苏婉如哀怨的看着他,“公公,我可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的人,您就算不心疼我,也得心疼心疼咱们的买卖啊,要是我没了,您去哪里找我这么好用的人哦。”
“呸!”司三葆又呸了一口,可眼睛却满是笑意,想了想,道:“替嫁和亲的事,杂家越想越的不靠谱,安南那么远,你去了可就回不来了啊。”
这就舍不得了啊,谁让你当时不相信我来着。苏婉如叹气,“可我已经和圣上说过了,我这封号也得了,好处也拿了,要是去反悔,岂不是就要掉脑袋了。”
“这事,要解决也不是很难,只要找到一个比你更合适的人就好了。不过,也是有难处,难就难在这替你的人不好找。”司三葆这两日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那您慢慢想,苏婉如道:“这事怎么想都难啊。”换吧,换来换去,最后就知道这事的后果了。
太子府中,赵治庭听完亲随的话,脸色灰败,“……居然给我先生教我做人!”
可恶。
满朝文武居然都要求圣上给他找先生,这什么意思,不就是明着告诉世人,他这个皇长孙品德败坏。
“太子同意的?”赵治庭问道。
亲随点了点头,道:“当时那种场合,圣上不好应,太子殿下出面应该是最妥当的了。”
“还妥当,他儿子的面子都不要了,还谈什么妥当。”赵治庭摆了摆手,亲随关门退了出去,等人一走,他抓着砚台就砸在了地上,砚台里有墨,散的他半身都是,砰的一声响动,惊的一旁睡着的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胡琼月正要来劝他,一听就不得不回去哄孩子。
“哭什么,成天就知道哭。”赵治庭怒不可遏,“往后我们就躲在家里好了,哪里都不要去,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赵治庭品德败坏。”
胡琼月眉头紧蹙,开门将孩子交给了乳娘,又重新进来,柔声道:“殿下息怒,这事就是有人要陷害您啊,您想想看,那些弹劾你的朝臣家里都是有女儿在女学呢。”
“她昨天大张旗鼓的家访,为的不就是今天的早朝吗。”胡琼月道:“这个女人,心思深着呢。”
赵治庭感觉到了,她看着弱的很,要死要活的闹了一通后,面都没出,就让他这里连连吃瘪,被祖父和父亲骂也就罢了,还被满朝文武骂。
“还真是看不出来。”赵治庭想到那天隔着窗户看到的那个女子,小巧玲珑的,哭起来肩膀一颤一颤,显得特别的柔弱无助,他当时还生出后悔之心来,觉得自己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了。
现在想想,他真是太傻了,最毒妇人心。
胡琼月打量着赵治庭,看他神色莫测的样子,扶着他坐下来,柔声道:“殿下,人都在京城,咱们来日方长,您别急。”
“就是这口气难咽。”赵治庭揉了揉额头,刚揉了两下,一双柔软纤细的手代替了他的手,赵治庭靠在她身上,轻声道:“这天下的女子,如果都像你这样,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胡琼月轻轻的笑,但眼底却冰凉一片。
“殿下。”门外赵治庭的亲随隔着门回禀,“圣上赏了苏姑姑许多东西,让司三葆送去了绣坊里。”
赵治庭太阳穴一跳,气的眼前发黑,挥着手道:“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
“还有就是……苏姑姑递了帖子来,要拜见太子妃娘娘。”
赵治庭哈的一声笑了起来,“她还有脸来太子府。”说着就站了起来,道:“我去会会她,倒要看看她是人是妖。”
说着,就开门出去了。
胡琼月想拦都没有拦住。
赵治庭去前院,苏婉如还没有到,他在书房里换了衣服,坐着看了一会儿书,不一会儿就听到外院说苏姑姑到了。
他就丢了书,大步出了门去,走到垂花门边上,就看到应锦绣坊的马车正停着的,那天那个中年男人正站在车辕边上,他绕过去走了几步,就瞧见一位穿着桃粉色素面褙子,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子由人扶着下了车。
女子有着一对很大很亮的眼睛,乌溜溜的一转,透着一股狡黠,正和扶着她的男人笑着,牙齿细白,给人一种透亮绚丽的感觉,青涩未退又添妩媚。
很惹眼。
赵治庭很惊讶,这和她想象中的蛇蝎毒妇完全不同。
“苏氏叩见殿下。”苏婉如自我审视了一下,觉得自己现在肯定是又天真又柔弱,她满意的很,上前行了礼。
赵治庭咳嗽了一声回神过来,眯着眼睛看着苏婉如,就看到她脖子上触目惊心的红痕……不管她容貌如何,但心却是丑陋肮脏的,“哼!”
说着,拂袖走了。
苏婉如咦了一声,白了赵治庭一眼,当年我都没给沈湛用美人计,现在给你用,你很面子的。
“好像失败了啊。”苏婉如皱眉看着吕毅,吕毅不忍直视的撇头过去,闷声道:“姑姑还是好好做事做人吧。”
苏婉如瞪眼,“吕叔,美貌也是我的本钱啊,我当然是要用用的。”又道:“我特意来惊艳他一下,说不定他觉得这世上还有更美的,然后对他的红颜知己就没兴趣了呢。”
赵治庭亲手将胡琼月送走,她想想觉得很解气。
“姑姑。”吕毅嘴角抖了抖,他就说今天苏婉如怎么还特意打扮穿了件新衣服的,连头上都抹了熏人的头油,没想到是为了这件事,“想想镇南侯。”
苏婉如掩面笑着,看着吕毅道:“吕叔,你要保密啊。”
吕毅眼底划过笑意,指了指来引她的婆子,“姑姑快去吧,属下在这里等你。”
苏婉如点头,由太子府的婆子引着进了内院,她又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和衣服,为自己第一次赌气施美人计失败而感到懊恼。
她其实没什么目的,就是想恶心胡琼月。
“苏氏叩见太子妃娘娘。”苏婉如进了宴席室,上前行了礼,谭氏看着神色也变了变,她没有想到苏婉如会来,也弄不懂这小丫头什么意思。
“起来吧。”谭氏微微颔首,也看到了苏婉如脖子上的红痕,顿时眉头簇了簇,想忍住不问的,可眼睛看到了,不问又觉得有些刻意了,“你这伤,可好点了?”
“好多了。”苏婉如道:“一点事都没有了。”
还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不管做什么也都是自保罢了。谭氏叹了口气,请她坐对面,柔声道:“年轻人你来我往的,有矛盾也是正常,大家说开了也就好了。”
“是啊。”苏婉如低声道:“民女今天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本来想和您解释,可想来想去,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解释什么,她都不知道怎么得罪赵治庭的。
“算了,算了。”谭氏心里有数,所以道:“没事,没事,事情都过去了,往后你常来家里玩。”
苏婉如应是,就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说着要告辞的样子。
谭氏也没有留她,让嬷嬷送她出去,苏婉如出了正院的门,就看到赵治庭和胡琼月散步似的朝这边走过来,她停下来看了两人一眼,目光落在胡琼月身上。
胡琼月也看着她,恨不得上来扑着苏婉如咬两口,这个贱人,这个贱人,她有意打扮成这样,难道是来勾引赵治庭的?
她相信苏婉如不是这样的人,但是却更知道,苏婉如为了恶心她,是完全有可能这么做的。
她想着不由转头去看赵治庭,赵治庭果然也在看苏婉如。
就看苏婉如冲着两人一笑,盈盈福了福,腰肢一摆,转身走了。
赵治庭抿着唇收回了目光。
胡琼月紧紧攥着拳头,气的小腹一阵钻心的疼,不由蹲了下去,赵治庭一惊忙扶着她,喊道:“月儿,你怎么了。”
苏婉如回头看了一眼,差点没忍住笑出声音来,忙和引路的嬷嬷道:“嬷嬷您快去帮忙,我自己出去就好了。”
嬷嬷也不客气,提着裙子去帮忙。
苏婉如步履轻松的出了门去,特别高兴的和吕毅挥了挥手,“吕叔,我们回去将掌事还有周娴接出来,去如云馆吃饭怎么样,我请客。”
“好!”吕毅不忍看她,闷闷的道:“高兴了?”
苏婉如点头,压着声音道:“她气的肚子疼,这一次肯定不是做假。”
吕毅面皮极快的抖了抖,点头道:“我们中午要吃点好的才行。”
苏婉如哈哈笑了起来,心情极好的上了车。
霍掌事不愿意出门,吕毅就抱着她上了滑竿,四个人说说笑笑的去了如云馆,点了菜周娴接着刚才的话,捏着苏婉如的脸,道:“你还要不脸了,居然跑去用美人计,要是皇长孙对你真有意思了,你怎么办。”
“这是我的魅力啊,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苏婉如摸了摸脸,看着霍掌事,“掌事,对吧。”
霍掌事一口茶呛了出来,吕毅忙给她顺着后背,霍掌事尴尬的让了让,吕毅又重新坐了下来,她笑着道:“下回不能用这种方法,你好好的姑娘家,这样得让人看轻了。”
“我就恶心她而已。”苏婉如笑着道:“不过没成功啊,我以为就我的美貌,赵治庭应该神思恍惚,两眼发直,饿狼一样扑过来和我表忠心才对。”
说着,遗憾的叹了口气。
周娴哈哈大笑,拍着桌子,道:“我真是要被你笑死了,你的脸皮也太厚了。”
苏婉如也跟着笑了起来,抱着霍掌事的胳膊,霍掌事笑着道:“不过,你说的倒也没有错,他没有神思恍惚,两眼发直,可见还是个好孩子。”
这一回轮到苏婉如笑,抱着霍掌事道:“嗯,以后会更好的,圣上要给他请名师教他做人嘛。”
四个人笑闹着,气氛极好的吃完了饭,又一起回了绣坊。
太子府中,太医来瞧过,叮嘱道:“夫人两胎离的太紧,身体还没有恢复,又怀了第二胎,所以难免比旁人要差一点,孕早期的时候多躺躺养养身体,一些补品可以适当吃了一些,但也不能多吃。”
赵治庭松了口气,道:“你细细写了药方和注意之处,我们按你说的做。”
太医应是而去,赵治庭亲自陪着他去暖阁里写药方,赵标掀了帘子进来,两人忙起身行礼,赵标没说话在一边坐着。
待太医出去,赵标开口道:“名师正在请,往后你好好上课,多学点东西,也压压性子,不要冲动行事。”
“是。”赵治庭忍了没有反驳。
赵标咳嗽了一声,又道:“圣上的意思,你自己安排个时间,尽快将胡氏送走,是你的孩子总归是你的。就想你十叔,二十岁了才回来,不也好的很。”
“父亲,”这件事赵治庭忍不了,“你们明明都同意了,现在怎么又说气这件事了,你们不觉得过分吗,月儿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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