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一落,四周安静下来,皇后的脸色变幻莫测,顿时拂袖道:“荒唐的东西!”
“这个小畜生。”赵之昂大怒,呵斥道:“朕真是长了天大的见识了。”
赵标脸色极其的难堪,他要是知道这是龌蹉东西,说什么也不会搬到宫里来。
“去告诉吴忠君,让他亲自动手,打那小畜生五十鞭。”赵之昂恨不得自己动手,可他现在但凡听到赵栋的名字就觉得恶心,恨不得从来没有生过这个儿子。
“您消消气,为了这样的人不值得。”皇后心里很高兴,赵栋野心勃勃,越早将他除了,将来赵标的皇位就稳当,“臣妾扶您去休息一会儿。”
赵之昂就指着皇后,撒气道:“你看看你,就算不是你生的,你也该管一管,朕现在想起来就气。”
“是,都是臣妾的错。”皇后只得安抚,也清楚这事儿怎么赖也来不到她头上来,赵栋的母妃去世也就这两年,早先战事未平根本没有那么多规矩,谁的儿子谁养,所以养的怎么样,和她这个皇后半点关系都没有。
那些个女人,上不得台面就是如此,不但自己下作,就连养出来的儿子,都令人生厌,肮脏。
赵标挥着手,让人迅速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抬出去,看着那些东西,脸上还依旧火辣辣的。
实在是想不到,平日道貌岸然的赵栋,居然是这样的人。
难怪刘三娘会说那样的话。
此事,赵之昂虽没有再发口谕训斥赵栋,可事情依旧传了出去。
此刻,刘长书来来回回的走着,想了想,就抓了官帽要出门,刘二爷刘钧正好从外面回来,一面放了马鞭,一面的道:“父亲,你可是要去宫中?”
“嗯。”刘长书道:“旁的人不知道,可当日我为了他弹劾过皇长孙,此事定要和圣上解释一番才行。”
刘钧陪着父亲一起出门,边走边道:“和七殿下来往的人又不是您一个,您大可再观望一番。再者,七殿下龙袍的事您确实不知道,若圣上查出俩您和七殿下有来往,您就说因为我和殿下有交情,这才和殿下走动了几回。”
刘长书点了点头,“你这样说没有错,你们少年人又没有功名在身,交友玩乐再正常不过了。”他觉得刘钧这个解释很有说服力,“那为父现在就去宫中,解释此事。晚去不如早去,做这第一个,反而显得我更有懊悔之心。”
刘钧点头应是,给父亲打了轿帘子,低声道:“不过,长兴侯那边,您看可要表个态,这次的事情和长兴侯脱不了干系,儿臣甚至怀疑,是不是就是长兴侯在背后做的手脚,以至于七殿下才”
“休要胡言。”刘长书道:“除非有证据,否则这件事说不清楚。”
龙袍的事难查,毕竟卢公公死了,而马文坡不管怎么问,就是一口咬死了不知道,刘钧倒是觉得马文坡是真的不知道。
此事要真是长兴侯做的,可见他远不是外表看上去那样直率,这心机手段,他是拍马难追。
“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刘长书又道:“你去查一查今天殿中的那两位告御状的绣娘,我瞧着,这二人可不简单。尤其是那个苏氏,早先她一副山河图,就让圣上将锦绣坊赏给了她,后来又帮着长兴侯写奏疏,搅的朝堂一个月没有安宁,现在又突然跳出来告七殿下,我越想越觉得古怪,她背后若是没有人指使,那此女就太不简单了。”
“儿子也觉得。如果说有人指使,那可能就是宁王爷了。可宁王爷若真有异心,为何不自己动手,居然找一个女人绕来绕去的折腾,这也太奇怪了。”刘钧道。
刘长书也觉得是,“先查一查,旁的事回头再说。”等他从宫里出来,若没有被降罪降职罚贬,那么他还有资格说这件事,如果被撸了官职,那说这些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刘钧应是而去。
此刻,苏婉如正在劝刘三娘,“你就算要推一把,也不至于削发为尼,你就待在燕京,自梳了头好了,这样你好歹还能过的热闹一些,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阿瑾。”刘三娘苦笑,道:“当年那个孩子死了以后,我就在菩萨跟前发过誓,若有一天让我报了大仇,我就削发为尼,此生都伺候佛祖,现在大仇得报,我不能食言。”
“三娘。”苏婉如不知道说什么了,红了眼睛,道:“为了这样一个人,你毁了自己一生,这是何苦呢。”
刘三娘握着苏婉如的手,笑着道:“我留在庵庙里,也会过的很好。”
“那你做居士好了。”苏婉如退而求次之,“燕京城外的尼姑庵怕恐怕也并非你想的那么干净,你要真想伺候佛祖,方法多的很。”
刘三娘脸色变了变,抿着唇道:“我先过渡一段时间,确信他不会被放出来,我就回应天去,应天的梅花庵我常去,那里的主持师父我很熟悉。”
苏婉如叹气,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晚上,杨氏听到刘三娘要出家的消息,就愠怒道:“你这个孩子,人生起起伏伏的,有苦也有甜。你要是怕菩萨怪责你,你就虔诚的给菩萨绣上几本经文放佛前供着去,至于出家为尼的事,想都不要想了,为了别人苦自己,我还是头一回见到。”
长兴侯也点了点头,蹙眉道:“我方才使人去打听过,太子从七殿下府中搜了一堆东西搬到宫里去,随即圣上就让吴忠君亲自打了七殿下五十鞭。”
“这五十鞭下去,如果不给他医治,他难熬过这个夏天。”长兴侯道:“所以就像是夫人说的,你既没有必要用出家的方式表志,也不用特意去伺候佛祖。”
“是啊。”杨氏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重新开始。你还年轻,重新找个好人,成亲过日子,你一定会过的很好的。”
刘三娘心头叹了口气,点头应是,没有再辩驳,但心里的却已经定了。
她怕这件事会连累苏婉如,若是她出家了,别人就会更加信她们的话了,赵之昂也不会额外再罚她们。
“听侯爷和夫人的。”苏婉如道:“不要想我的安危。这一次我们顶多被关上几天,别的事不会有的。”
刘三娘抿唇没有说话。
“侯爷。”门外婆子隔着帘子,道:“宁王爷来了,人已经在外院了。”
赵衍突然来了?长兴侯蹙眉问道:“可说了是什么事吗。”他说着人已经起来了。
苏婉如也愣了一下。
婆子回道:“王爷说,他是特意来找苏姑娘的,说请苏姑娘去外院说几句话。”
“我去看看。”苏婉如和长兴侯道:“估计和赵栋的事有关。”
长兴侯就没有拦她,苏婉如去了外院,赵衍正负手站在外院的树下,看见她走了几步,问道:“禁足的事你不要让长兴侯去求情,安心在这里住上十天,十天后我保你无事。”
“王爷来,是为了和我说这件事的吗。”苏婉如惊讶的看着他,赵衍颔首,道:“虽说此事你说的句句在理,每一句话都立的住脚,可到底和你的身份冲突,父皇罚你是正常的。你只要安心受罚,待太子他们禁足期满,你定然也会没事。”
苏婉如刚才还在想,她会被关到什么时候,现在听赵衍一说顿时松了口气,道:“行,那我就老实在这里待着好了,索性我做绣活,也不是到处乱走动的。”
赵衍颔首,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有些许的担忧和审视,“你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找我七哥报仇?”
他以为她是为了给刘三娘报仇,所以才上蹿下跳的折腾?苏婉如摇头道:“一半是为了这件事。还有长兴侯和朱世子的事,我既遇到若能帮上忙,当然是乐意的。”
赵衍颔首,没有再对今天的事发表任何意见,他道:“那我走了,你自己好好保重,不要惊慌,不会有事的。”就算父皇真要杀她泄愤,不还有他在吗。
他会带着的她去封地,他从未求过什么事,若是开口父皇不会拒绝他的。
“多谢。”今天偏殿的那杯茶就是他的吧,他来了却谨慎的没有立刻进去,应该是觉得事情还没有到他进去的地步,是啊,他若是去了事情一定更加复杂,结果说不定就没有这么好了。
赵衍从角门出去,他的马停在门外,翻身上马他垂眸看着苏婉如,道:“回去吧。”
苏婉如应是,目送他走远!
赵衍并未回家,而是策马悠悠的去了德庆侯府,前几日开始德庆侯就一直生病,直到今天还没有痊愈。
“宁王爷?”守门的婆子很惊讶,宁王也没有送名帖,也没有让家里人来知会一声,竟是突然登门了,婆子一边让人去内院回禀,一面请赵衍进去。
德庆侯府所有人都知道,赵衍即将是他们府的姑爷了。
如今,只差圣上的一道圣旨。
赵衍由婆子领着,手里提了礼,眉目如春风般和煦温暖,看的德庆侯府的丫鬟门都呆了,痴了。
难怪她们小姐会不管不顾偏要做宁王妃,哪怕不知道将来去哪个苦寒之地。
原来,宁王是这样的容貌啊,可真是好看。
赵衍到正院时,李夫人已经迎了出来,赵衍略说了几句,就进了卧室,德庆侯方才正在和李夫人说赵栋的事,却没有想到赵衍居然来了。
他们夫妻着实惊了一跳。
“侯爷。”赵衍将东西放在桌子上,道:“您躺着就好,我来只是想要和您说说话罢了。”
德庆侯就没有勉强,他本来就一条腿,如今又病了好几日,人确实没什么力气,“王爷快请坐,如今身体不中用,实在是怠慢了。”
“无妨的,侯爷和我客气什么。”赵衍说着,在床头的椅子上坐下来,婆子进来奉茶,赵衍接过摆在一边。
德庆侯看着他,心里就在猜赵衍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以前他没有来过,为何今天突然来了。
难道是因为七殿下的事吗。
德庆侯心里七上八下的,赵衍却是突然开口问道:“侯爷认为,我若寻封地,应挑哪里好。”
“王爷问微臣?”德庆侯惊讶不已,赵衍居然来问他,是因为知道了他和圣上求赐婚的事吧。
他考虑的还真是周到啊,怕他思念女儿,担忧女儿,所以封地的事就来问他的意见。
“是。”赵衍点头,“侯爷可以与我明说。”
德庆侯就不客气了,道:“湖广几处太过扎眼,势必是不行的,福建等沿海一带又太过偏远,且穷山刁民,实在是不宜居住。若是让微臣挑选,自然是江西,地大物博民风也好,最重要的是离京中近。”
赵衍微微颔首,若有所思的道:“那就听侯爷的,这几日我便去宫中和父皇说此事。早些将此事办妥当了,免得再生变故。”
“王爷可是有什么难处。”德庆侯心头一跳,要是以前他或许不会多想,可刚刚发生了赵栋的事,他不得不多想一点,“若是有难处可与微臣说一说,若是能帮微臣一定帮。”
他觉得赵衍是不是有点着急了。
赵衍端着茶盅手一顿,看了眼德庆侯欲言又止的样子,随即摇头道:“没事,侯爷想多了。”
这还叫没事,德庆侯心里砰砰跳着,一直以为宁王性子温和,可现在想想,他好像并不了解对方,知道的也就是偶尔见过这一两次的印象。
德庆侯心里没了底。
赵衍没有久坐,又陪着说了几句就告辞而去,他一走德庆侯就吩咐了李夫人,“使唤个婆子悄悄跟去看看,切记不要让王爷知道了。”
李夫人应是,指派了婆子出去,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婆子才回来,回禀道:“侯爷,宁王爷从这里离开后绕道去了一趟七皇子府,不过没有进去,只在外面站了一刻钟,随后才打回了自己王府。”
德庆侯目瞪口呆。
“王爷这么急着走,莫不是真的和七殿下有关?”德庆侯看着李夫人,李夫人神色也变了变,“不不会吧,没听说他和七殿下有来往啊。”
德庆侯坐了起来,神色莫测,李夫人道:“侯爷,是不是要再细细的查一查?”这可是她们女儿的终生大事,而且还关乎她们德庆侯府的将来。
她们不求荣华富贵世代荫恩,可也至少要确保这一代人平安生死吧。
“是要查。”德庆侯点了头,别的事都好说,无论赵衍又浑又无能都没事,有他在京中,可以确保他们夫妻无事,可若是赵衍也动那皇位的心思,那就不好说了。
“还有一件事。”李夫人道:“当年他受封是立了大功的,到底是什么功,可能查得到。”
德庆侯摇头,“此事,连皇后和太子殿下都不知道。怕也只有圣上和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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