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定数。
“怎么了。”吕毅冲了进来,一看他们在院子里,而房里似乎还有别人,他蹙眉问道:“有人进去了?”
周娴就拉着吕毅低声道:“吕大,你猜里面的人是谁。”
吕毅不解的看着她。
“是镇南侯。”周娴道:“镇南侯和苏瑾原来就认识。”
吕毅就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知道了。”指了指外面,“我在外面,有事喊我。”就一瘸一拐的出去了。
周娴咂了咂嘴,正要说话,杜舟冲了进来,一头的汗,“沈湛呢,来了没有,我要和他拼了。”
“杜舟。”梅予拉住他,摇了摇头低声道:“你不让他去,若她又大病不醒呢?”
杜舟愣了一下。
“你不要忘了,她上次病就是因为他。”梅予沉着声,“解铃还须系铃人。”
杜舟一下子泄了气,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周娴过来惊奇的道:“你的鞋子呢,跑丢了?”又道:“我回去给你找一双来。”
“气死我了。”杜舟想进去可到底忍了,“气死我了,我要写信给二殿下,让二殿下收拾他。”
梅予看着杜舟气急败坏的样子失笑,忽然庆幸苏婉如没有被一宫的人宠的刁钻任性,蛮不讲理。
房间里,沈湛坐在床头并没有说话,眉头紧紧锁着,只是握着她的手,平日里凉凉的手,这会儿烫着他的手心,过了好久他才轻轻喊了一声,“苏婉如。”
苏婉如似乎嗯了一声,低低的,他眼睛一亮凑近了,喊道:“公主,你快醒醒。”
“嗯。”她应了一声,头动了动,咕哝着,“同学,这位子有人吗?”
他听着一愣,推了推她,喊道:“公主,苏婉如!”
“谢谢!”她笑了笑,笑声喊道,“你们快来,这边没人。这电影卖的可好了,终于抢到票了。”
她笑的低低的是,声音特别清脆。
“公主!”沈湛低低骂了一声,他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感觉特别的不好,喊道:“小白眼狼你给老子起来,听到没有。”
苏婉如怔了一下,“嘘,别吵!”
“起来。”他低低的吼道:“你要再忘了我,我就弄死你。”
她吓的一缩,忽然就安静下来,不再胡言乱语,而是低低的哭了起来,“母后……母后……”
“没事。”他起身将她抱在怀里,“我声音太大了,我小点声,不怕!”
她依旧哭着,靠在他怀里,沈湛握着她的手,紧紧攥着,杜舟冲了进来,喊道:“你把她怎么了。”
“大夫呢,你们不是有个大夫的吗。”沈湛看着杜舟,梅予也跑了进来,看了他一眼,抓了苏婉如的手腕号脉,又摸了摸额头,沈湛盯着他,问道:“怎么样。”
“再给她喝一次药,还有半副温着的,我去取来。”他说着出了门,周娴拿鞋子进来,见沈湛抱着苏婉如嘴角抖了抖,也没敢说话,就站在一边瞧着。
梅予端药过来,沈湛亲自喂她,小心翼翼的半口半口的喂。
比方才要好点,药都喝了下去,又苦的皱着眉头,神志不清的嚷嚷着,“小杜,药怎么这么苦的。”
“有蜜饯。”杜舟拿了颗蜜饯过来塞她嘴里,苏婉如含着又睡了过去。
沈湛抱着她靠在床头,杜舟瞧着不顺眼,“你把她放下来,她这样睡的不舒服。”
“嗯。”沈湛没有反对,将她放平了,自己则坐在床头的杌子上,背影沉沉的,也不动。
杜舟看看梅予,梅予看看他,两人也不知道怎么办。
“醒了吗。”刘三娘提着热水过来,“我烧了点水,要不然我给她擦一擦,能退点热度。”她说了一半,看到床头坐着个人,只是愣了一下,就没再问。
“能擦吗。”沈湛看着梅予,梅予愣了一下,回道:“能……能擦。”
沈湛就起身,和刘三娘道:“那就有劳你了。”说着,负手出了门,站在门外,杜舟和梅予也跟着出来。
刘三娘和周娴两人帮着擦了身,换了干净的里衣,沈湛就进了门,还是坐在床头,大家就大眼瞪小眼的,在房里各找了位置坐下来。
连二狗子都趴在窝里瞪着眼睛。
天渐渐亮了,周娴提了早饭过来,“那个……厨房做了早饭,你们就在这里吃点吧。”
“好。”刘三娘给大家盛粥,几个人围在桌前,也不敢去喊沈湛,也不敢去看看苏婉如到底怎么样了,他就跟母鸡护着蛋似的,霸着窝。
沈湛握着她的手,一晚上没挪位置,不知在想什么。
周娴收着碗筷,叮叮当当的响着,忽然就听到苏婉如道:“周姐姐,天还没亮你吵死了。”
“醒了。”周娴一蹦而起,“真是吓死我了。”她瘫坐在椅子上。
杜舟就红了眼睛,掏了帕子出来擦着泪,“还好,没和上次一样,不然我就跟他拼了。”
刘三娘也松了口气,起身走了过去,梅予探了探脉,和沈湛道:“烧退了,一会儿就能醒。”又回头看着周娴,“给她准备点吃的。”
“好。”周娴蹬蹬跑了出去。
沈湛就看着苏婉如,没一刻她眼睛就开始动,咕噜噜的转着,可就是不睁开,他不解看着梅予问道:“会不会还说胡话?”
“应该不会吧。”梅予又仔细看了看,随即愣了一下,咳嗽了一声,道:“她没事那我就先去睡会儿,就在杜舟的房里,有事喊我。”
沈湛点头。
“走吧。”梅予拉着杜舟,又和刘三娘打了个眼色,“都回去歇会儿。”
刘三娘颔首起身出去,杜舟不肯,梅予拽着他出去关了门。
沈湛就看着苏婉如,抓着她的手,道:“这里衣的料子不错,你自己做的?”他说着,手就放她腰上了,苏婉如就立刻睁开了眼睛,瞪了他一眼,将被子裹的紧紧的,道:“你怎么在这里?”
“有人病了,我来探病。”他看着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感觉怎么样,好点没有。”
她点了点头,想起昨晚的事,抿着唇没有说话。
“先喝点水。”他起身给她倒茶,苏婉如忽然开口问道:“沈湛,你说的话还作数吗。”
沈湛头也没回,身体颤了颤,自己喝了一口茶,问道:“什么话。”
“你说你都听我的。”她说着看着他,“还作数吗。”
他又连着喝了一杯,没说话,点了点头。
“那你不做镇南侯,会不会后悔?”她问道。
淅淅沥沥是倒水的声音,轻轻悠悠的,一会儿就斟满了一杯,刚刚好不多不少,沈湛一口倒进嘴里,道:“不后悔!”
“你说的。”苏婉如坐了起来,盯着他,“你要是后悔,以后二狗子就改名叫沈湛!”
他笑了起来,转过来将茶盅递给她,“喝水,病了也比别人闹腾。”
她就着他的手喝完了一盅茶,笑看着他,沈湛弯腰过来,她一把捏住了他的耳朵,恶狠狠的道:“谁见天的喊我白眼狼的,谁让你欺负我的,谁让你对我耍流氓,你胆子不小啊。”
沈湛哈哈大笑,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了起来,道:“我朝思暮想了好几年,费心费力的找到你,一看你一点都不记得了,我就恨不得弄死你再弄死自己。”
“耍流氓那是情不自禁。”他抱着她亲了亲,柔声道:“你想起我了?”
她点着头,道:“想起来了。得亏你的好兄弟昨晚过来刺激了我一下,不然我可想不起来。”又道:“你替我转告他,这份恩情我没齿难忘,一定会记得还的。”
沈湛笑的越发的开心,道:“你若是想揍他,我替你动手。”
“那当然了。”她笑着道:“不是你动手,难道还要我动手吗。”
他点着头,一颗心都化掉了,抱着她亲了又亲,埋首在她脖子里,低声道:“昨晚,我特别害怕。”
“怕什么。”她问道:“是不是我说胡话了?我母后就说我上次病了的时候,就一直说胡话,她都听不懂。”
他点头,松开她问道:“电影,是什么。”
“我哪知道。”她噗嗤一笑,道:“都说是胡话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根本就不信她不知道,只是她不说,他就不追问了,
“你坐下来。”她拍了拍杌子,自己靠在床头看着他,“我问你,当时你离开是不是因为我父皇说你了?打你板子了吗?”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打板子,倒是将我狠狠训斥了一顿。不过,我后来想想觉得,他说的没错。我带着你到处乱跑,害你生病受危险。是我考虑的不周。”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苏婉如蹙眉道:“其实是我被关了十几年,实在是想出去疯一下,正好就遇见了你,然后你又什么都顺着我,我就没个底了。”
她觉得大家都很忙,她也很想出份力,打仗她不会,做个军师说不定可以呢。
可没人给她机会,她还是只能坐在绣架前……不过倒也习惯了,一个人待着也不错,后来机缘巧合的她就见到了沈湛,这个人明明是一个市井混混,可气质却和他周围的人截然不同。
而且,长的也不错。
直到他混进宫里来,她就更欣赏他了,皇宫森严,他得有多大的本事和能耐混进宫里当侍卫,这个人可不简单。
后来的事,就更有趣了,她说去哪里他就带她去哪里,她说是去打谁,他就陪着她去打谁。
她不会打就站在后面吆喝,别人不知道她身份,只当她是哪家的野丫头。
沈湛从不问为什么,只问怎么做。
那段时间她特别开心,是做了苏婉如以后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除了这些,还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吗?”苏婉如握着他的手,沈湛点头,道:“说我没用,让我去挣功名回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要是我成功了,他就答应让我待在你身边,若是我永远只是市井的盲流,他就永远不让你见我。”
“我就走了。原想去后宋军营,可后宋的兵不是你二哥的,就是你大哥的……我一咬牙就去了对面。”沈湛咳嗽了一声,道:“我想,要是有一天我把赵之昂的兵都策反了,不就证明我有本事了吗,可是走着走着路就和我想的有点不同,一路半真半假的打着仗,退三步进一步的倒让我混了点名声出来。”
“这更难啊。”苏婉如能理解他的处境,如果换做是她大约没有他做的这么好:“不过你还是笨啊。难怪我二哥这么讨厌你。”
沈湛苦笑,没说话。
“裘戎和我说了。”苏婉如道:“他说我们兵败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二哥身边养了个内奸。我二哥知道吗。”
沈湛点头,回道:“被俘时他就知道了,我帮他找过,不过那人消失了。”
“消失了。”苏婉如拧了眉头,奇怪道:“是男的还是女的,老的少的?”
沈湛摇头,“一位老者,五六十岁,眼角有颗痣。具体的你二哥应该更清楚点,你可以问他。”
“等我写信去问他。”她坐了起来,想了想,道:“一定要找到这个人,他既然做了奸细,那应该会受赏才对,可为什么你又找不到呢。”
沈湛蹙眉,低头量着她的手,低声道:“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
“从人间蒸发了?”苏婉如觉得不可能,“你想啊,他能取得去二哥的信任,就一定在二哥身边待了很久,他受了这般委屈,却不是为了功名,那是为了什么。”
“所以我觉得他应该还在燕京,或者说,他一定受封过,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苏婉如道。
沈湛颔首,“此事你问问你二哥的意思吧,他说要自己处理,我们擅自干涉,他会不高兴。”苏季叮嘱他不要告诉苏婉如的。
苏婉如点头应是,坐起来看着他,“我现在是什么都想起来了,你是不是该和我说点什么。”
“说什么。”沈湛亲了亲她的手,“你想听什么。”
她就咳嗽了一声,掰着手指细细数着他的罪状,“头一回你贴个那么丑的女人在锦绣坊的门口,你还隐射我丑。夜里掳我走,你还对我发火,还将我踢地上了,还有……”她一条一条的说,板着脸戳着他的额头,“你做了镇南侯就了不起了是不是,对我是什么态度。”
他笑了起来,将她裹着抱在怀里,亲了又亲,“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心里又急又恼。恼你更恼我自己。”
其实她受伤,他心里也跟着疼,还恨自己笨。
以前他只会跟着她,听她往东往西的,他在前面打架她在后面指挥……可现在变成了陌生人,她又这么抵触他,还想杀了他,他就觉得燥,心里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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