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一个是才华洋溢的老师,一个是天真热情的作家。他们之间为什么就不能产生一点点真正的感情呢?
闻书遥拉起莳雨沉,“走,我带你去找单梓唯。”
闻书遥拉着莳雨沉来到校门口,单梓唯和他那群狐朋狗友坐在那里抽烟。单梓唯头也没抬,他身边的那群人站起身,将闻书遥和莳雨沉围住。
闻书遥视而不见,只是望着单梓唯,“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莳老师?”
单梓唯熄灭烟蒂,抬头粲然一笑,“闻书遥,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闻书遥克制住满腔怒意,“你是什么都没做,你那个倾国倾城的女朋友为你做了不少事,我拜托你看好汪筱元,别让她再惹是生非!”
“好啊。”单梓唯爽快地答应。
闻书遥讶然,心里却更加忐忑。
果然,单梓唯笑眯眯地歪着头,指着莳雨沉,“他要是肯当众自|慰给我看,我就让汪筱元收手。”
莳雨沉脸色苍白,“单梓唯,你是不是疯了?”
“你不要告诉我你没试过,你不会到今天为止都没有碰过闻书遥吧?”
“单梓唯,你他妈混账!”这种羞辱对闻书遥来说,简直比被汪筱元扇耳光还要难堪。她狠狠咬住下嘴唇,让即将涌出来的眼泪拼命收回去。
单梓唯站起身,笑得让人胆战心惊,他说:“来,你们帮帮他。”
围在莳雨沉身后的男生一脚踢中他的腹部,另一个又蹬了他的腿弯一脚。莳雨沉一点打架经验都没有,根本不知道前后防备,腿一弯就跪在地上。两个男生顺势又向他脸上打了几拳,将莳雨沉击倒在地。
莳雨沉想要反抗,可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单梓唯走过来揪住他的肩膀,膝盖重重地撞击在他的小腹上,又快又狠。他满意地欣赏着莳雨沉疼痛不已的表情,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你自己来还是让我帮你?”
莳雨沉冷冷地瞪着他,嘴唇紧抿。
闻书遥气得咬牙切齿,又无计可施。她看到地上有空啤酒瓶便俯身捡起来,“单梓唯你住手!你怎么侮辱我都可以,但没必要针对莳雨沉。我知道你生气我在同学们面前让你颜面无存,好,现在我就还给你。”
说完,闻书遥扬起酒瓶猛然甩在自己的胳膊上,伴随着剧烈的疼痛,玻璃四溅。
单梓唯愣住了,他没想到闻书遥的反应会这么大,其实他也就是说说。莳雨沉甩开压住他的男生,冲到闻书遥面前,“你这是干什么,我带你去医务室!”
单梓唯拦住身后的男生,他看着闻书遥鲜血淋漓的胳膊,“闻书遥,你为了莳雨沉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了?”
“是。”闻书遥回答得斩钉截铁,“我和你以后谁都不欠谁,各走各路吧。”
闻书遥说完就和莳雨沉离开,没有再看单梓唯一眼。
医务室的老师看见他们伤痕累累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问是不是被流氓欺负了?闻书遥摇头,只是说不小心被玻璃划伤了。处理完伤口后,两人坐在医务室相对沉默良久。
“对不起,闻书遥,我真他妈没用。”莳雨沉自责地低下头。
“和你没有关系,我只是没想到单梓唯会这么过分。”
闻书遥想起单梓唯仿佛被妖魔附身的模样,不禁一阵寒凉。这还是那个会把自己揽在怀里,轻声说一生一世的少年吗?手臂上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绝望,忍耐许久的眼泪终于流下来。
莳雨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抱在自己怀里。他身上那种干净纯粹的味道让闻书遥感到安逸温暖,有那么一刻,她希望自己永远沉沦在这种气息里,便可以不再去想那个人。
他们两人又在医务室里面坐了一会,便打算回教室。走到教学楼门口的时候,眼前忽然飞下一阵阴影,闻书遥看见是书桌和椅子。
铁质的桌椅落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钝响,书桌上面用记号笔写着“莳雨沉,从学校消失!”的字样,占据了整张桌面。
闻书遥震惊地抬头,看到班里的同学都站在窗边观望。汪筱元仿佛是君临天下的女王,摆出无懈可击的笑容,“莳雨沉,这里没有你的座位哦,你还是回去吧。”
“汪筱元,你太过分了!”闻书遥作势要冲上去,又被莳雨沉拦住。
莳雨沉一声不响地扶起地上的书桌和椅子,擦去上面的灰尘。他抬起书桌,走进教学楼。闻书遥只好帮他抬椅子,他们两人花了很长时间才把桌椅搬回教室。闻书遥将椅子狠狠砸在地上,用锐利冰冷的眼神扫视全班同学。大家立刻若无其事地看书聊天,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闻书遥走到汪筱元面前,将她面前的课本胡乱地抓起,转身扔出窗外。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她明知故问。
“我警告你汪筱元,你要是敢再为难莳雨沉,我就对你不客气!”
汪筱元做出惊吓的表情,“遥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闻书遥真想给她一个耳光,可就在这时,有两个女生走过来把刚才被闻书遥扔出去的课本递给汪筱元。
“谢谢。”汪筱元笑得如沐春风。
闻书遥迷惑不解地看着那两个女生,她们立刻避开她责问的目光。
“就快上课了,遥遥。”汪筱元柔声提醒,露出胜利者旁若无人的明媚笑容。
闻书遥愤愤地坐下,她注意到冷馨然在看自己。
冷馨然缓缓做了个口型。
女王。
这节课是英语课,英语老师让同学们轮流站起来朗读课文。当轮到莳雨沉的时候,他的脸色变了。
“莳雨沉,你怎么了?”英语老师问。
莳雨沉连忙合上课本,“对不起老师,我拿错书了。”
“你向身边的同学借一下。”
莳雨沉站起身左右望望,可周围没有一个同学打算把课本借给他。闻书遥觉得很奇怪,也顾不得现在是在上课,直接走到莳雨沉身边。
“闻书遥,你干什么,现在在上课?”英语老师惊讶地说。
“给我看看。”
“闻书遥,你回去。”莳雨沉有些慌乱地用手挡住课本。
闻书遥不理他,强行从他手里抢过课本,然后她看见原本干净如初的英语课本上被涂满乱七八糟的字迹,根本看不清内容。她又不顾莳雨沉阻拦,从他座位里翻出其它的课本和练习册,发现每一本都被涂花,无一幸免。
英语老师从来没见过如此严重的恶作剧,“这是谁干的?”
寂静,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寂静。
有人冷笑旁观,有人面露愧疚,也有人低头沉默。闻书遥感到毛骨悚然,这是她相处了两年多的同班同学,虽然以前也说不上有多亲近,但至少表面上从来都是相安无事。一夕之间,大家好像都被魍魉附身,变得陌生而恐怖。
到处都是恶意,恶意恶意恶意恶意恶意。
“莳雨沉,我们翘课吧。”闻书遥说。
“走吧。”莳雨沉点头。
他们在全班同学和英语老师的注视下,平静地拉着手离开教室。
“我们去哪里?”莳雨沉望着闻书遥。
“去哪里都行,反正我和你就算不再去学校,中考也没有问题。”
“我就是喜欢你这种自信。”莳雨沉忍不住伸手轻轻将闻书遥垂在眼前的长发捋到耳朵后面,他认真地说:“其实你不用为了帮我搞得自己也被排挤了。”
如果说过去大家对冷馨然只不过是普通的孤立和排挤,那现在他们对莳语沉所做的就是赤|裸|裸的欺|凌。冷馨然说的对,汪筱元就是这座学校的女王。
“我不能现在回家,莳老师问起来我没办法回答。”莳语沉想了想,“不如我们去看电影好了。”
于是绑着纱布和绷带,还穿着校服的闻书遥和莳雨沉浩浩荡荡跑去电影院看电影。他们看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的《无间道风云》,讨论着究竟什么时候小李才能拿奥斯卡奖。走出电影院的时候,闻书遥看到贴满观影客的照片中有两张熟悉的脸庞。
莳康桥和秦玉卿。
他们很自然地站在一起,没有太过亲密的动作,可是两人的笑容都很满足快乐。照片下面有一行字:人生乐在相知心。
闻书遥忽然觉得,所有人是不是都错了?也许莳康桥和秦玉卿根本不是大家想的那种关系。
这个答案很快得到莳康桥本人的证实。
“如果我说我和玉卿只是朋友,你会相信我吗?闻书遥。”莳康桥把沏好的茶水放在闻书遥面前。
“我相信。”
这是事情发生以后,闻书遥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坐下来面对莳康桥。她要听他解释,她要弄清楚真相。
莳康桥笑了,很宽和的那种笑,“玉卿她其实就是个孩子,对爱情很执着,很多时候根本分不清楚对错。我是有点羡慕她,可我不可能成为她,我有自己的家,自己的责任,不过我还是会祝福她,只是可惜,她所托非人。”
“你的意思是,她想要一起离开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你?”闻书遥恍然大悟,原来一直以来都存在第三个人,这个人才是凶手,“那你为什么不和单梓唯解释清楚呢?”
莳康桥安静地说:“这个人,我不能说。”
“为什么?既然他是杀人凶手,你就应该揭发他!你也不能看着秦玉卿死得不明不白,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都在怀疑你!”
“我不在乎,清者自清。”莳康桥站起来,拍拍闻书遥的肩膀,“别担心,孩子,我不会有事的,很高兴你能相信我。”
“可是莳雨沉他在学校里……”
“我爸爸说没事就没事。”莳雨沉连忙打断她的话,递给闻书遥一个恳求的眼神。
闻书遥无奈地叹气,这对父子真是太像了,都那么让人捉急!
“闻书遥,其实等你以后离开学校就会明白,外面的世界太复杂太危险,很多时候必须学会忍耐,才能成为一个大人。”
“我只知道不能平白无故被人冤枉也不解释。”
莳康桥轻轻笑了,宠溺地说:“今晚就住在这里吧,闻书遥,只要你不嫌弃,这里就是你的家。”
每次坐在这里,都让闻书遥混乱的心境得以平静,她望着这对依旧不紧不慢的父子,觉得或许一切都会真的如莳康桥所说的那样,风平浪静。
接到汪筱元电话的时候,闻书遥正在自己家里做练习册。电话里,汪筱元的态度真诚友好,她说:“遥遥,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你几天没来学校了,大家都想你。今天能来看看吗?”
“看什么,看你怎么继续挑唆全班同学针对莳雨沉?”
“都是梓唯让我这么做的,我心里也很不安。我和莳雨沉没有任何矛盾,我犯得上那样对他吗?”
“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这个女朋友还真是称职!”
闻书遥说完后,电话里面传来一阵呜咽声。她有点不忍,又说:“好吧,我今天去学校。”
“谢谢你,遥遥!”
放下电话后,闻书遥总觉得还要发生什么事情。
闻书遥来到学校,发现整条走廊都异常安静,教室的门都是锁着的。她奇怪地四处寻找,也没有看见一个人。
“闻书遥。”汪筱元的声音忽然传来。
闻书遥回头,“大家都去哪里了?”
“今天全校同学都去参加市里的公开课比赛了,怎么没人告诉你吗?”
闻书遥意识到不对劲,“汪筱元,你到底想干什么?”
汪筱元靠近闻书遥,她的长发在脑后挽成松松的髻,用的黑色皮筋还是闻书遥曾给她的。
“我知道你上次因为莳雨沉又和梓唯发生矛盾,梓唯很不开心,你这样真的很让我困扰。”
“有病。”汪筱元她是不是喜欢单梓唯喜欢得整个人都不正常了?
闻书遥转身打算离去,可刚走到楼梯处脚下一滑,整个人摔下去。她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手上有黏腻腻的液体,好像是有人在楼梯上涂了肥皂水。
她看到汪筱元一步步走下来,边笑边说:“遥遥,你还记得吗?我们是好朋友,我说过没人可以从我身边抢走梓唯,你也不可以哦。”
闻书遥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一黑,便晕过去。
她仿佛来到地下最幽深的洞穴,意识涣散,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才清醒过来。然而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空气里泛着一股刺鼻的霉味。
闻书遥被巨大的恐惧侵袭,她小心站起身,刚一抬手就触摸到墙壁。
生物实验室的储物间,审判的囚室。
终于轮到她了吗?
今天学校里面没人,明天又是周末,难道自己要被困在这里整整三天吗?闻书遥尝试拍打门,可无论她如何吼叫都没有回应。最终只能坐在地上将自己抱成一团,身体越来越冷,之前从楼梯上摔下来的伤口愈发疼痛,她大口大口呼吸,耳膜被疯狂震动的心跳声所充斥。
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