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她纵是想,找谁去告诉给薛府里?所以不会是二姐姐露出此事的。”
“蠢物!”二夫人压抑几日的怒火终于暴发出来了,她点着四小姐的头骂将起来,“你有什么想不出她为什么害你们兄妹的?我都能想得出来!不就是因为你哥哥引着彰哥儿不好好读书么?她还往竹园里走过几趟,也许在那时,她就在等待时机害你们兄妹呢。还有,你哥哥和薛二小姐议亲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府里许多人都知晓,她知晓了也不奇怪。至于去告诉薛府此事,都不必她出面,随便叫人露出个口风,薛府的人也会打听啊!也只有你,把她当成好人!”
四小姐怔了住,“不……不能罢……”说着不能,心底里却不敢为雪兰保证。
二夫人气得咬牙切齿,“一定是那个小蹄子干的!扰了你哥哥的亲事,坏了你哥哥的名声,连带着把你的名声也带坏了,这样她在叶府里就比你这个二房嫡女有脸面了!”
“那……就算是二姐姐所做,此事已经发生了……”四小姐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是雪兰所为。
二夫人的双眼冒火,恨恨道,“这小蹄子心如此狠毒,就别怪我对付她了!”
四小姐被自己母亲脸上狰狞的表情吓得低下了头去。
母亲向来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此次不知道母亲又会用什么方法来对付这个新回府里的二姐姐……
四小姐不敢再想下去。
而当天夜里,二房丫头蒲灵趁夜投了花园里的井了。
在翌日一早,蒲灵投井一事就如炸了锅的油一样惊动了平静的早晨。从第一代沐恩侯住进这府邸那一日起,历经三代,还没有一个寻死的奴才,叶府的主子们额上都渗出了冷汗来。
沐恩侯叶世涵早起便和夫人林氏去了南松园,那日早上免了所有人请安。
二夫人得了信先把看守的婆子狠狠打了顿,她还不及看完打的婆子,自己就被郭嬷嬷请到了南松园里去了。听说二夫人在南松园里有半个时辰才出来,出来时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二老爷把伤还没好的二爷叶建晟又拉出来打了一顿,直心疼得二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二老爷告诉二夫人:你若是再管不好内院,你就别想让你儿子好过!气得二夫人浑身发抖。
四小姐听闻蒲灵投井,就病倒了,头热得厉害,满口胡话,说对不住蒲灵,又说害死了蒲灵。二夫人忙在华园里,把听到四小姐胡话的丫头婆子都教训了一顿,从此华园里的丫头婆子们大气不敢喘一下。
叶府里发生的事,都是雪兰之后听刘嬷嬷和墨音打听来的。当她听说蒲灵之死后,默然摇头惋惜。
这个丫头竟然以死来报复叶府,报复二夫人,可是她却打错了主意,蒲灵的死顶多叫二夫人受责罚,而她自己,连性命都没有了,将来纵是有再好的道路,她也看不到了。
府里不知是谁的力量,把原本传得沸沸扬扬的叶建晟与薛小姐议亲一事,和蒲灵之死,压得没了一丝声响,似从来没发生过一般。
刘嬷嬷把一杯新沏好的茶端至雪兰面前,“小姐,您喝口茶,若是蒲灵真是想不开投了井,我看也是她糊涂。”
雪兰接过刘嬷嬷手中的茶,轻抿一口,“怎么说?”
“奴才和主子争,难道能争得过主子么?难道她还要二爷为她守着什么么?”刘嬷嬷叹口气。
雪兰不语,刘嬷嬷的话没错,蒲灵虽死了,却真是不值了。
雪兰望向一旁帮自己打络子的楚锦,问道,“墨音刚刚还在这里,我只写了几个字的功夫,她去了哪了?”
楚锦回道,“墨音去取宣纸了,咱们这里没有多少宣纸了。”
雪兰放下茶杯,把楚锦身旁做了一半的荷包拿起来,“金线缝得倒比我缝得细密多了,瞧着怪好看的。”
楚锦笑着拿起络子往荷包上比对着,“小姐喜欢就好。”
雪兰翻看着楚锦做好的荷包,不由得问楚锦,“你是怎么做成的?怎么我就做不好呢?”
楚锦把络子编好,对雪兰笑道,“小姐多练练就好了,奴婢从前也做不好。”
洛璃在一旁笑着接话道,“楚锦姐姐可不就是练练就做好了,将来她还要给姐夫做鞋做袜,现在先拿小姐的东西练练手。”
雪兰最喜欢洛璃这股子玩笑泼辣的劲,她忍不住先笑起来。
楚锦羞得满面通红,扬手就要打洛璃,“就你个小蹄子话多,看我不打你的。”
刘嬷嬷按住了洛璃,笑着打了两下,才转头对楚锦说,“别闹了,就不怕你们被人笑话了去,还在小姐面前呢。”
“无妨无妨,”雪兰摆摆手,笑望着面前两个丫头,“看着她们倒也有趣。”
第五十章 犯错
正说着,墨音捧着宣纸走了进来,雪兰不由得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墨音有些赧然,“奴婢的荷包好像在路上掉落了,奴婢找了一会儿,也没找到。”墨音说着,把宣纸递给小丫头,对雪兰说,“小姐,六小姐病了。”
雪兰敛起笑容来问墨音,“前几日还见她好好的,怎么就病了?不过,今早没见她去老太太那里请安。”
“正是这话呢,”墨音接过小丫头手上的团扇,走到雪兰身边轻轻扇起来,“我听得说是,六小姐晚上路过花园子里听到有女人哭声吓的。”
刘嬷嬷先打断了墨音的话,喝斥起她来,“当着小姐的面可不许混说!”
墨音低下头去,小声嘟囔着,“我哪敢混说,听说夫人都请了白云观道姑来做法呢。”
刘嬷嬷还要骂墨音,被雪兰制止住,雪兰问墨音,“是现在就在做法事么?”
墨音点点头,“奴婢是听库房那边的婆说的,大家现在都不敢去花园子里了。小姐,您以后出去转,也别去花园子里了。”
雪兰点头,见楚锦还在做荷包,招手叫过来洛璃,“走,和我去夫人那里瞧瞧,毕竟六妹妹那边不好,我又不便现在去看她。”
刘嬷嬷极赞成,“正是这话,六小姐那里不干净,小姐去夫人那里问问便好。”
雪兰和洛璃出了兰园,向紫园而去。
走至紫园游廊处,雪兰低声问洛璃,“可叫人去了么?”
洛璃点头,“我叫去的小丫头是个可靠的,小姐放心。”
雪兰点点头,走进了紫园。
夫人林氏正要往出走,见雪兰来了,虽蹙着眉,却依然带笑问道,“你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么?”
雪兰施礼后就问起六小姐的病来,“今早只是没见到六妹妹,刚刚听丫头说六妹妹病了,想来夫人这里问问。”
林氏点头,温和的笑道,“你这孩子倒有心,你妹妹是受了惊,你也不必担心她。我正要去你六妹妹那里,你六妹妹那里现在乱着,待她大好了,你再瞧你六妹妹去罢。”
雪兰见林氏很是匆忙,也没再多话,从紫园回了兰园。
这一日便过了去,待到第二日一早,雪兰还不及去叶老太太那里,刘嬷嬷便带回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六小姐昨夜发了魔障,直闹到后半夜去,邵姨娘吓得不轻,惊动了侯爷和夫人。
雪兰没想到六小姐竟然会病得这么重,“可听说夫人那边怎么说了么?”
刘嬷嬷道,“听说连夜请了太医来了,今晨去请白云观的道姑再来。刚刚南松园的小丫头过来了,说不必去给老太太请安了。”
雪兰想到了六小姐的病。
她不信鬼神之说,但是六小姐病得蹊跷,雪兰总觉得六小姐的病似乎暗藏着什么。可是到底暗藏着什么,她却不知道。
到了隅中时分,老太太房里丫头妙冬来到了兰园,小丫头忙把妙冬让了进来,妙冬给雪兰施礼,“二小姐,老太太唤您和墨音去南松园呢。”
雪兰轻挑眉毛,此时菊园正乱着,叶老太太找自己会有什么事呢?
墨音也紧张的望向雪兰。
刘嬷嬷把一个装了散银的荷包往妙冬手里塞,“辛苦妙冬姑娘走一趟,可知晓是什么事么?”
妙冬一挡,把荷包又放回刘嬷嬷的手里,“嬷嬷太过客气,老太太那里等得急,二小姐去了便知。”
这就是不想透露的意思。
雪兰带着楚锦跟着妙冬出了兰园,向南松园而去。
进了南松园的正厅,雪兰看见夫人林氏、二夫人胡氏和一个方脸道姑在正厅垂首立着。
雪兰还不及给叶老太太施礼,叶老太太已经指着雪兰大骂起来了,“你是个什么下流的种子,竟然敢做出害自己亲妹妹的事来了,你还不给我跪下,把你害六丫头的事从实招来?!”
下流种子!
这样的话最多是骂给家里的儿孙们,从没哪家骂给孙女儿之类的女孩听。
雪兰扬起头来,也不跪,脸上无一丝愧色,“老太太此话从何说起?我从没害过六妹妹,叫我如何招?”
叶老太太见雪兰理直气壮,连跪也不肯跪下,气得手指直抖,“好,好,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啊,把那个小道姑给我拉进来!”
门口的婆子们得了话,不多时从外面拉进一个两颊红肿一片的道姑。拖着的婆子故意一松手,小道姑摔在地上。
叶老太太一指雪兰,问道姑,“你可认得她?”
道姑瞥了雪兰一眼摇摇头,喘着气道,“我不认得……”
叶老太太冷笑一声,又指向雪兰身边的墨音,“她你认得么?”
道姑抬起微肿的眼皮,看向墨音,忽然,道姑向前一扑,抱住墨音的大腿喊起来,“姑娘救我,有话姑娘去和你们家老祖宗说去,何苦连累了我!”
墨音吓得浑身发抖,却甩不开道姑的手,墨音怒声道,“我从来没见过你,你这话可怎么说?!”
小道姑呜呜哭起来,“姑娘不帮我,难道真是要过河拆桥么?姑娘可别忘了自己叫我做的事!”
墨音的脸色一变,急于辩白自己,“你……你胡说什么?!我都没见过你,又会叫你做什么事?!老太太,我真不识得这个道姑啊!”
叶老太太一摆手,两个婆子拉开了道姑,叶老太太冷冷的望着墨音,直看得墨音倒退了几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太太,奴婢真不认得此人啊!”
道姑在一旁被两个婆子架着肩膀,哭道,“老太太明鉴啊,都是这位姑娘遣人去城南的祥云观找的我,这位姑娘还见过我一次,她只叫我去白云观挂几日单,若是沐恩侯府的人去请时,便要我冒充白云观的道姑来做法,伺机要去做法小姐的八字,回到祥云观里只须压在香炉下便可。这姑娘给我送银子时,是装在这荷包里,老祖宗若不信我,只看看这荷包是不是姑娘的便可!”
第五十一章 水落
叶老太太朝着郭嬷嬷使个眼色,郭嬷嬷上前从小道姑的怀里摸出一个荷包。郭嬷嬷把荷包拿了过来,仔细看了两遍,才朝着叶老太太点点头。
墨音脸色此时已如死灰一般,“老太太,奴婢冤枉啊!”
叶老太太眼中闪出凌厉的光,“若不是白云观的当家师父来府上,我还不知道竟然被这个姑了蒙骗呢。”叶老太太说着,看了一旁的碧如一眼,碧如拿出一张黄色字条来,上面用朱砂写着的正是六小姐的生辰八字。
“这也是在祥云观香庐下压着的,你们看看罢!”叶老太太沉着脸说道,“事已至此,墨音,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墨音匍匐两下,哭求道,“老太太,奴婢真是冤枉啊!”
叶老太太朝两边的婆子摆摆手,“把这个奴才给我拉下去,先打十板子再问她的话!”
婆子闻声,拉着墨音就走。
墨音朝着雪兰大呼,“小姐,求您向老太太求个情罢!”
雪兰深深的望着墨音。
这么久以来,墨音虽不及楚锦沉稳,也不如洛璃机灵,但是却不是个毛躁的丫头。刚刚叶老太太已经疑到雪兰身上,墨音的求情,若是无心之举,只能说明她慌不择路,白当了大丫头这么久。若是有些心思,墨音的求情便是拉雪兰下水。
果然,叶老太太斜睨了雪兰一眼,寒声对墨音说道,“你家主子现在还脱不得干系,她能帮得了谁?!”
墨音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只匆匆看了雪兰一眼,就被婆子拖走了。
叶老太太把冰冷的目光投向雪兰,“你是现在招了,还是待那个奴才说了话才招?”
雪兰抬头,与叶老太太对视着,“我没有错,从何而招!”
“你……”叶老太太冷笑几声,“果然和你姨娘一样,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那你就等着,我看你是等拖得过初一,还是拖得过十五!”
雪兰听到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