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色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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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色盈门- 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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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兰命厨房给盛信廷煮碗阳春面,自己则给盛信廷倒了杯茶,端到他面前,“怎么回来这么晚,瞧着你累坏了?”

    盛信廷即便有些疲惫,依然淡笑着接过了雪兰捧过来的茶,先轻轻的茶了一口,随即把一杯全喝了下去。雪兰见他真是渴极了,又为他倒上了一杯,“可查到了些什么?是不是书局有问题?”

    盛信廷摇摇头,坐在小炕旁,挑起凤眼看向雪兰,“那书局倒是没事,有事的是二妹妹。”

    “二妹妹怎么了?”雪兰想了想,“难道是二妹妹又想去寻楚云开么?”

    “不是,”盛信廷的眉头拧在了一处,“楚云开已经和二妹妹又好上了。”

    “什么?!”雪兰的手按在小几上,险些把小几按翻了下去。盛信廷扶住了微晃的小几,雪兰顾不上小几上的茶杯,急急的问盛信廷,“楚云开不是已经和二妹妹一刀两断了么?他还……”

    后面的话哽了住,雪兰忽然想到,楚云开会不会又去再寻盛惠溪去?

    “他……又找二妹妹去了?”雪兰深吸一口气,又觉得实在太过荒唐,“可是楚云开和二妹妹说什么能让二妹妹再和他在一起?再者,二妹妹去书局,有你的人暗中保护,他和二妹妹又是怎样相见,怎样传递情话的呢?”

    盛信廷双眸低垂,脸色隐藏在烛火的阴影下,叫雪兰看不清他的表情。“我的手下查得,楚云开虽没去书局,可是他手下的一个新收的小徒弟常去书局,说是查野史戏文。我的人起先也不曾留意,直到发现二妹妹也常去书局,而且看的书和那个小徒弟翻找的书相同。我那手下把一本书拿了回来。”

    盛信廷说着把书递给雪兰,雪兰接过书,翻开来看。不过是一本民间故事,而且似别人手抄下来的,讲的也是民间传说。雪兰只看了一会儿,就觉得这些故事写的并不流畅,有时候错字还比较多。

    雪兰正不解时,盛信廷在一旁低低着道,“你可懂昆曲?”

    雪兰默然的摇了摇头,盛信廷整个人都靠在迎枕上,修长的手指略过如玉的脸庞,枕在脑后,没有半丝阴柔,却如三分随意的冷傲,“昆曲的运用较多的装饰性花腔,但是讲求的却是一板三眼、一板一眼。”

    雪兰的呼吸忽然一窒,她重新翻开手上的书,只见书上按照每页的第一行的第一个字,再看第二行的第三个字,紧着又看向第三行的第三个字,随后是第四行的第一个字,第五行的第一个字……

    以此类推,雪兰低声把这几个字一个念了下来:“尔、兄、苦、逼、假、弃、真、爱……”

    雪兰当即恍然大悟,书从她手上滑到了小炕上。

    “楚云开刚开始学戏,学的就是昆曲,他从前和二妹妹在一处时,时常给她讲昆曲,所以昆曲的规矩二妹妹比我还要懂。”

    雪兰抬起头来,定定的望着盛信廷。她从前只知盛信廷文武双全,却不知晓他原来也懂昆曲。

    “那么,二妹妹又是怎么知晓去书局的呢?”雪兰说完这话就想起从前盛兰溪说过,盛惠溪也常找她去书局。

    不是书局的伙计就是掌柜帮着通风报信,十有八九是小伙计,得了些银两就暗地里做这种事。

    “只怕你也是小看了那书局罢。”雪兰挨着盛信廷坐下来,手掌覆上他的手,“你去了这么久,查出了书局自然也是没有白忙。可是我担心的却是二妹妹那里。”

    盛信廷回望着雪兰担忧的目光,手指轻轻的拂上了她粉嫩的樱唇,雪兰抬手轻触住他微潮的手指,唇瓣间滑过一丝温润笑意,“我去帮你问问二妹妹,你到底是哥哥,又是遇到二妹妹的事就先急上几分,我去最为合适不过了。”

    盛信廷的眉目温柔如水。

    遇到自家妹妹的事,雪兰总是为他着想得更多。

    门外响起了动静,早带出丫头的洛璃在门口处轻唤了一声,“大爷奶,面好了。”

    “那就送进来罢。”雪兰起身下了小炕,帮着丫头把几样小菜一并放在小炕的小几上,坐在盛信廷的对面看着他吃面。时不时,雪兰还拿着帕子帮盛信廷拭嘴角。

    盛信廷挑着面的手就是一顿。他从小也没感受过这种最平常夫妻间的细小亲昵,父亲和母亲是相敬而远,和姨娘们又是一尊一卑,本该是最寻常的默契和亲密,于盛信廷来说,是第一次感受到。盛信廷觉得自己真是万幸,这样的日子,许多人一生都是没有机会享受的。

    盛信廷抬起头来,“兰儿,有你真好。”

    雪兰只抿着嘴笑,催促着盛信廷吃碟中的小菜。

    盛信廷不知晓的是,雪兰一直想要这样的日子,无须举案齐眉,却要相濡以沫。就如同许多年前,雪兰坐在床上,看着叶世涵把一支钗子插入海氏的青丝间。海氏在铜镜中看向叶世涵,两个人相视一笑间的甜蜜,到了如今,雪兰才真正懂得。


第三百八十六章 坚持

    雪兰和盛信廷躺在床上时,雪兰忽然对盛信廷说,“楚云开这个人不简单,就凭他当初筹划好带着妓女去激二妹妹,随后又以书来传情,摆足了自己的委屈和无奈,让二妹妹对他深信不疑,这步棋走得真好。”

    盛信廷搂紧了身旁的雪兰,“我们夫妻两个一起努力,护得二妹妹,也要护得全家。”

    雪兰深知盛信廷最惦记家里人,于是点头道好。

    夫妻二人沉默着,不知几时,才睡了去。

    翌日,雪兰就去了卫国公府。

    鲁氏见雪兰来,很是热情的招呼她。雪兰立在一旁笑着道出来的原因,“母亲,我是过来瞧瞧二妹妹的。”

    “她啊,”鲁氏笑着对雪兰说,“这几日去书局倒是勤,总买回好多个书,然后就躲在房里看,跟要忙着赶考似的。”鲁氏似乎安慰了许多,轻叹一声,“她能不去乱想,多看看书,我倒也放心些。这不,到现在还没从书局回来呢,早上很早就去了,想来一会儿就回来了。”

    雪兰只陪着笑,心里却在想,若是鲁氏真知晓盛惠溪因为一个男人上吊,又欣喜着找书看,不知晓鲁氏会被气成什么样。

    鲁氏见雪兰若有所思,笑道,“上次你送回来的蜜桔很是甜,我平日里不喜欢吃桔子,也吃了两个,刚刚别人送来了南国的蟠桃,我瞧着不错,一会儿你拿回去吃罢。”

    雪兰谢过鲁氏。

    正说着话,丫头来报,盛惠溪回来了。

    盛惠溪一进门见雪兰站在鲁氏身侧,便笑了起来,“大嫂子来了。”

    鲁氏也笑着对盛惠溪说,“你大嫂子来看你的,都来了半晌了。”鲁氏想到盛惠溪和雪兰亲近,心想着雪兰能好好开解盛惠溪,便赶起两个人来,“公主要嫁来了,我有许多的事要忙,你们快去德园里说话去罢。”

    盛惠溪和雪兰施礼退出。

    盛惠溪亲热的拉住了雪兰的手,一道说着话到了德园。

    进了德园的正房,雪兰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向书案后瞥去,书架子上果然摆满了书。雪兰似笑非笑的看向盛惠溪,“二妹妹看什么书呢,可否给我看看?”

    盛惠溪的脸色有一丝的不自在,她忙拿起一旁桌的点心,放在雪兰面前,“大嫂子,吃点心罢。”

    雪兰扫过盛惠溪递上来的点心,抬起头来却正好捕捉到盛惠溪略带躲闪的眼神,雪兰扬起了嘴角,笑了起来,“怎么?二妹妹还舍不得给我看看书么?”

    盛惠溪咬了下唇,勉强笑了笑,“哪有呢,只是都是些最寻常的故事书,大嫂子看到了会笑话我的。”

    雪兰捧起茶杯来,低头喝着。

    看来盛惠溪心虚得很。

    盛惠溪似乎觉得自己的反应过大,牵了牵嘴角,缓缓起身,拿起了书架上的一本书,转身递到雪兰面前,嘴上却说,“大嫂子别笑话我就好。”

    雪兰接过盛惠溪的书,打开来慢慢看着。她依照盛信廷告诉给她的,一板三眼与一板一眼的规矩,缓缓看着每一个字,随后合上了书,“二妹妹为什么偏偏喜欢看手抄本的?”

    盛惠溪似乎被人捉住了痛脚,她连笑都似乎不会了,“不过是……觉得别人写得不易,就算帮了写书人一把了……”

    雪兰扬了扬眉,笑容依然亲切,“二妹妹,昆曲里一板三眼和一板一眼的规矩可不只是你一个人懂。”

    盛惠溪的脸色大变,却偏偏说不出一句话来,只会呆呆的望着雪兰。

    雪兰把书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先看向一旁的丫头们,“你们都退下去罢,我有话和二小姐说。”

    盛惠溪的丫头纷纷看向她,盛惠溪这才想到周遭还有几个丫头,忙向丫头们摆摆手,房里只剩下姑嫂二人。

    雪兰也不语,只等着盛惠溪说话。

    房里没有一点声音,只有令人窒息的沉默。

    “大嫂子,”过了好一会儿,盛惠溪才张口说了话,“你……千万不要告诉给人……”

    雪兰只浅浅一笑,“二妹妹难道到现在也不想告诉给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盛惠溪咬了半晌唇,才缓缓把事告诉给了雪兰。和盛信廷料到的所差无几,盛惠溪因书局的伙计又和楚云开来往起来。

    雪兰忍不住皱起眉来,“二妹妹难道真的以为楚云开是因为你大哥才舍弃你的么?”

    “大嫂!”盛惠溪的语气一重,怒容立现在脸上,“难道不是因为大哥么?若不是大哥逼着,他又岂会伤心,又岂会担心我和你们闹翻?!”

    雪兰一见盛惠溪着了恼,语气软了许多,“二妹妹,不是的。你仔细想想,你和楚云开相识多久,和你大家又是朝夕相处多久了?你更了解他们中的哪一个?”

    盛惠溪听了雪兰这话,死死的咬住了唇,“大嫂子,我知晓大哥对我好,但是楚云开对我也好,两个我都信!”

    雪兰只静静的看着盛惠溪好一会儿,丢下一句话“你大哥真是白惦记你了”,转身就走。

    盛惠溪盯着雪兰的北京,手紧紧的握在了一处。

    雪兰回到将军府,进了正房,看到坐在那里看书的盛信廷,微微叹口气,盛信廷就已经明白了。

    “二妹妹是个死心性,我看还是要从楚云开那里下手。”盛信廷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雪兰走过来,看清他手上的纸,原来全是楚云开的全部经历,连他的祖籍都一一列出来。

    雪兰看了半天,发现楚云开就是独自一人,没有一丝把柄可以让人下得了手。雪兰转头看向盛信廷,“你有主意了么?”

    盛信廷的双眼微眯起来,“原来我只想从二妹妹这里入手好些,想来现在只能下手狠一些了。”

    “现在楚云开有任何一点闪失,二妹妹都会怪到你头上,你凡事要小心才是。”雪兰想到盛惠溪的反应,倒心下有些无奈,凭白给楚云开添了把保护伞下来。

    盛信廷的手腕轻轻晃动,茶气升腾,茶水却未漫出杯子来,“险路难走,却只能试上一试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相见

    楚云开从戏台上走下来,浓重的油彩画在他的脸上就如同在画布上勾勒出来的金龙被点入一笔双眼一般,英姿无限的俊逸。

    小徒弟见楚云开走进了后堂,忙跟了上去,帮着楚云开沾了芙蓉露一点点的擦拭掉他脸上的彩妆,“师父,您唱得是真好!刚刚班主来说了,又有人给您打赏了一百两银子呢,是位新客,穿得也极体面,想请您去他的那间雅室里坐坐,班主怕开罪了哪位贵人,叫我来问问师父的意思?”

    “一百两……”楚云开虽合着双眼,嘴角却扬起了极不屑的笑,他不由得从鼻子里轻哼出一声,“让他留着把瓜子儿嗑去罢,就说我没空,把他的赏银退回去。”

    小徒弟陪着笑脸,一面帮楚云开卸着妆,一面道,“可说呢,才一百两银子岂会请动师父?那人真是没睡醒做梦呢!等我帮您卸了妆,就告诉给班主去。”

    “现在就去吧,”楚云开缓缓睁开了眼睛,眉头微蹙起来,“放我这里我还嫌占地方呢。”

    小徒弟答应一声,放下蘸着帕子,噔噔的走出房去。

    楚云开拿起帕子来,仔细的擦掉自己脸上的油彩,一半的脸上渐渐露出他的面容来。不管是上了妆,还是在平日里,楚云开都是极美的人物。他并不像其他名角儿一样,有几分阴柔之气,他的脸与生俱来就有一股难言的气质,就像一匹昂扬的骏马一样。

    楚云开缓缓擦着眼角的浓彩,每落一下都极小心,恐怕因一时用力,破坏了他吹弹即破的面孔一般。他已二十几岁了,本该是最为风华之时,女人们喜欢他,捧着他。一些男人们也喜欢他,同样想捧他。他却有自己的打算,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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