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她坦诚和弟弟说开一切的时候了,雪兰并不想避开这一切。
雪兰望着叶建彰的眼睛,“是的,我是乐意的。”
“那淳亲王怎么办?我不是已经和你说过的么?你再等等,大姐姐便是嫁给淳亲王,淳亲王真正心里有的还是你!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淳亲王一次呢?”叶建彰勃然大怒。
“我喜欢的不是淳亲王那样的男人!”雪兰站起身来,毫不退让,“我又凭什么等他?!你让我喜欢一个将做我姐夫的男人,去挖我自己嫡长姐的墙角,我做不到!我虽不是什么高贵的女子,却也绝不下作如此!”
叶建彰紧紧的握着拳,声音有些发颤,“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淳亲王呢?!”
雪兰冷冷一笑,“我嫁与苏茂谨为平妻,你们都觉得苏茂谨要求实在作贱我,难道你现在和我说当淳亲王的另外一个侧妃,就不是作贱我了么?从妹夫到姐夫,难道有什么区别么?!淳亲王是你心里的神,但他不是我心里的神,你愿意追随他,我不会干涉,你为什么来强求我要一直心心念念的想着他呢?!”
“因为我想让你幸福!”叶建彰几乎是咆哮起来。
“他给不了我想要的幸福!”雪兰的声音丝毫不比叶建彰低,“从前我以为你一直顾及我的感觉,但是现在想想你不是,你看着一种人,觉得他好,就要把我强加于他,那我的感受谁来问问?!”
叶建彰转身就走。
雪兰望着弟弟离去的背影,缓缓的坐在太师椅上。
她到底该怎样对她的弟弟?
雪兰疲惫的靠在太师椅上。
第三百二十六章 狡辩
因雪兰和盛信廷婚事发火的不只是叶建彰一个人,启正帝在得知盛信廷和沐恩侯府的二小姐订一亲,也气得不轻。
他马上传来了卫国公入宫,劈头盖脸先骂了卫国公一顿。最后启正帝喘着粗气问卫国公,“朕不让你给廷哥儿定亲,你为什么还私下里给他定亲了?!你是干脆没把朕的话放在眼里啊!”
卫国公跪倒在地,头俯在御书房的地上不敢抬一下,“圣上明鉴,您当并未不叫臣给廷哥儿定亲啊!臣实在是冤枉啊!”
启正帝气得倒仰,卫国公会听不明白自己的话么?纵是他听不明白,回家和盛信廷一说,依盛信廷那么聪明的人,他定然是会明白的。可是现在卫国公竟然说自己没说,这分明就是想把此事推个干净!
启正帝冷笑起来,“朕当时告诉给你,求给廷哥儿赐婚的旨意下不得,难道你还不明白么?”
卫国公俯在地上,低声回道,“臣驽钝,以为陛下是嫌臣没有规矩,这么小的事也来惊扰圣驾,所以臣回去一想,就不敢再在陛下面前提了,只按寻常人家提亲下瘐贴了。”
启正帝扬手把茶杯丢了出去,一杯茶正碎在卫国公的面前。卫国公吓得身子一抖,却没敢动一下。
启正帝大骂的话也传了来,“大胆!盛泽润你在朕面前装什么糊涂?!你这样的奸滑臣子,就该斩了!”
卫国公俯在地上一个劲的叩头,口称臣该死,却叫启正帝无从下手了。
真斩了盛泽润,满朝皆会哗然。因为臣子给自家儿子定了门亲事,结果把人斩了……那青史上会怎么说他?
启正帝心里暗怪雨阳公主和秀阳公主在此事里没起什么好用处,叫盛信廷这个好好的女婿让别人先给抢走了。一国之君此时再想把女儿指给盛信廷,不就成了小妾么?
从前启正帝是想着先给盛信廷与叶家二小姐赐婚,然后再把公主尚给盛信廷。可是赐婚和自己结亲是两回事啊。从前赐婚是皇家大度,现在再让盛信廷尚公主,就成皇上硬塞了。
不说他能不能下这样的旨意,他连流露出这个意思都不能了。公主难道找不到人家了?赶着给别人家作小!他这个九五之尊丢不起这个人!
新晋的总管夏周一见头脑转得很快,此时皇上骑虎难下,正要有人给皇上送一把下云梯。
夏周急忙跪倒,“陛下,卫国公虽触怒龙颜,但罪不致死,陛下就饶他这一回罢。”
好半晌,启正帝才大喝一声,“滚出去!”
卫国公连冷汗也顾不得擦,急忙叩了三个响头,从御书房里退了出来。
虽是有许多磨难,盛信廷和雪兰的婚事还是定于开春后的三月。
叶老太太掰着指头一算,大小姐是年会二月嫁给淳亲王,雪兰是三月嫁给盛信廷,三月还要准备叶建彰下场的事,过完年之后,沐恩侯储似乎比谁家都要忙。
大小姐听到盛信廷和雪兰定亲一事,忙过了自己的嫁妆,又开始忙着帮雪兰列嫁妆单子。
叶建舒早早就和叶老太太商量好了,雪兰的嫁妆和大小姐无有差别,都是一样的。盛信廷虽不如皇子般尊贵,可是他的身份不同,若是陪得少了,不说盛信廷会不会高兴,叫来观礼的亲朋瞧着也不好看。
叶老太太一咬牙,把自己的私房银子拿出些一分为二,给大小姐一份,给雪兰一份。
因叶建舒在丁忧期没有俸禄,他只得张罗着把江南和西郊的庄子卖掉了两个,勉强凑出了银子,够大小姐和雪兰出嫁之用。
最高兴的莫过于二奶奶蒋氏,她拿着崭新的契约单子,脸上笑得如一朵花。“看看咱们家二姑爷就是出手大方,说给就真的给了!十字大街的铺子啊,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人去呢!”蒋氏说完,咯咯的笑起来,如同炫耀自己下出金蛋的母鸡。
二爷叶建晟翘着二郎腿,不住的摇晃着身体,“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盛信廷是什么人?人家年纪轻轻可就是将军一职了!二妹妹是落进福堆里了。”叶建晟说着,转头唤了蒋氏,“哎哎,你此后可要好好和二妹妹相处,可别开罪了她,人家现在是财神奶奶呢!”
“晓得了晓得了,”蒋氏把契约单子揣在怀里,“你就放心好了,别说是财神奶奶,你现在让她当了我奶奶都行!”
叶建晟笑骂起来,“蠢婆娘,一高兴就胡说八道的,你叫她奶奶你叫我什么?!”
蒋氏走过来,点指了一下叶建晟的脑袋,在他耳边悄声说道,“你还不是我的爷儿!”
第一次见蒋氏如此低声下气,叶建晟着实觉得打腰提气,他的笑容更盛,“好好,此后我们好好跟着二妹妹夫妻,有他们吃肉的,也会有咱们喝汤的。”
蒋氏一笑,“那是自然了,我可和你说啊,你要离得大妹妹远些。有朝一日太子登基了,谁还拿淳亲王当回事啊。”
叶建晟不住的点头,朝着蒋氏挑起大拇指来,“二奶奶说得着实有道理。”
转眼进了腊月,往年腊月京城里都设有腊八粥棚,今年因沐恩侯府的家主叶世涵去世,叶老太太的意思就是布施些银子就算了。
虽是不用设粥棚,全家人还要在一起吃个饭。雪兰和大小姐、四小姐一起商量着腊八里的菜单子。
正说着话,叶建舒急急的回了来,见几位小姐正说话,叶建舒把手上的手炉放在一旁,坐了下来。
四小姐一见叶建舒没走,她忙起身告辞。雪兰也站起身来,却被叶建舒叫了住,待四小姐离开后,叶建舒才说,“太子现在被押了起来了。”
“什么?!”大小姐和雪兰几乎异口同声着诧道。
叶建舒喝了口热茶,才继续说,“听说龙颜大怒,是因为博鸣侯府的事。”
博鸣侯是太子侧妃的娘家,就算是因为博鸣侯的事,太子也不至于被押了起来。
叶建舒看了看两个妹妹一眼,“其中的事似乎并非简单,我也只和你们俩说上一声。”
叶建舒说着,深深的望了雪兰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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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深厚
雪兰一挑眉,马上想到从前蒋氏造的谣,说太子要纳她当侧妃的事。雪兰心里了然了,叶建舒一定在想,多亏把自己许给盛信廷,而非等着太子来求娶。要不然,别说雪兰要从云端跌下来,只怕沐恩侯府也脱不得干系。
兄妹三人都沉默了下来,雪兰猜想叶建舒还有话要单独和大小姐说,于是起身走了。
雪兰在回去兰园的路上,低声对南月说,“有时间给盛大人带个口信,就说我想见他。”雪兰说完又觉得不妥,于是又道,“算了,改日我约他去书局罢,现在天也冷了……”
南月抿着嘴笑,她当然知道自家小姐是担心把盛大人凉着,所以才改了主意。
主仆没再说别的话,就回了兰园。
隔了一日,南月带回了更让雪兰吃已惊的消息。
博鸣侯被抄家了。
“怎么会闹得这么大?”雪兰实在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南月细细讲给雪兰,“宫里的贡品由殿中省管着,听说是有大臣参了殿中省的总管太监,结果皇上连夜把人抓了,这么一审问,竟然审问出博鸣侯来。说是博鸣侯因进贡一事和那个太监勾结,这些年来贪了足有十五万两呢。而太子府修的园子,全是博鸣侯拿的银子。”
雪兰立刻明白,太子想推得干净是不可能了。博鸣侯十年的俸禄也绝对不够修太子府的园子,皇上不必想也知晓其中原由,太子难道会不知道么?
这就等于亲儿子贪亲老子的银子,皇上岂有不发怒的?
南月又道,“小姐,大人现在忙着帮着清点博鸣侯府里的东西,听说从博鸣侯府里抄出的物件,连皇上都震惊了。”
只怕是皇上看到博鸣侯府里的东西,更恨太子了。
“那太子侧妃呢?”雪兰想到了崔四小姐。
南月说,“奇也就奇在这里,太子倒了,博鸣侯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听说侧妃没哭没闹,虽被人软禁却依然泰然自若。连太子妃都病倒了,她倒照顾起太子妃来了。”
雪兰叹口气,“崔氏大概是真喜欢太子罢。”
南月看了看雪兰,“小姐,还有一件事呢。”
“还有什么事?”雪兰猜想太子府现在一定是乱成一锅粥了。
南月抿着嘴笑,“大人让您注意身体呢。”
雪兰的脸一红,啐了南月一下,“这样的事也值得你巴巴的说一回。”
南月笑着低下头去,退出正房。
一直快过了年,盛信廷都没来找过雪兰,偶尔从南月那里带过些话,都是让雪兰注意身体的话。腊月二十九时,盛信廷还让人送来了许多礼物来。
有给叶老太太的水貂大袄,给叶建舒和叶建彰的方砚,给大小姐和四小姐、六小姐的和田玉的镯子,还有给二奶奶的女儿春姐儿的赤金锁头。
合家都欢喜,二夫人虽然没得了礼物,但是看到给自己孙女春姐儿的金锁份量十足,二夫人比谁都高兴。当着叶老太太一个劲的称赞盛信廷,还夸叶老太太眼光好,给雪兰找了个这么好的夫婿。
叶老太太也没想到盛信廷会送来年礼,想想淳亲王和苏茂谨都没送来什么,叶老太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雪兰那份礼是单独送到兰园的,雪兰打开了那个描金的红漆木匣子,里面是工工整整的书。雪兰拿起细看,是她最喜欢的游记和史记。
雪兰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本本书来,书的最后面是一张帖子夹着的一缕红绳缠的头发。雪兰缓缓拿出那张帖子,展了开来,里面画着极小的却很细致的工笔画。
一名女子坐在一处矮房门口,身披大氅,房角探出的红梅挡住了她的脸,却正好露出她嘴角的笑容来。那抹笑淡淡的,浅浅的,似风吹过的一道波纹。
雪兰一笑,盛信廷画画得倒真的很好。
想着,雪兰把那绺拿到手上。
这是……
雪兰拿起青丝仔细看着,这头发似乎是……自己的……
雪兰急忙看向帖子的下面,只见上面写着:梨湖路上留得青丝,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雪兰握紧了那缕青丝。
那是她带着六小姐去梨湖时遇险,被匪人削掉了一缕头发。后来雪兰与淳亲王先带着六小姐回京城,盛信廷后赶了去,说是收拾残局。可是,他竟然留下了自己的头发!
雪兰眼里涌出泪花,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心里就已经有了自己了……这个家伙,竟然一直没说!
现在他与她终于定亲了,他是在告诉给自己,以青丝蒂缘,永结同心了。
雪兰把那缕头发紧紧的握在胸口,贴近自己的心跳……
在腊月二十九那日还发生了一件震惊朝野的大事,启正帝废了太子之位,贬为庶人,与其家眷发配到西南。而且,启正帝在发了这道旨意之后,还加了一道,让废太子不必等到除夕,即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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