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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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记- 第3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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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振眼神飘忽,答道:“乖巧了许多,不过也是因为爹娘看的紧了罢了。”
    赵黼笑道:“这才是正经,好生看管着,别叫她总是出来闯祸。”
    忽见云鬟走来,对张振拱手道:“张都司。”
    张振来:“谢主事,有何指教?”
    云鬟道:“我跟世子因另有要案,不便在此逗留,劳烦待会儿白少丞出来的时候,请转告一声。我们先去了。”
    张振略微失望,却也一口答应。
    赵黼在旁整衣而起:“走了。”抬手一按肩头,张振顿时肩膀倾斜,疼得呲牙,他却若无其事地扬长而去。
    两人出了刑部,上车往镇抚司而回。赵黼道:“小白这个案子,好似比咱们这宗更难,这一件儿好歹有个确凿凶嫌,小白这个,又哪里找人去。”
    云鬟道:“的确难办,此刻尚不知为公事私事呢,若是刑部的人,倒还可查。”
    赵黼笑道:“你说怪不怪?兵部该找人看看风水,如何连着出事?一个错手杀人,一个莫名被人杀。”
    不料云鬟听了这句,忽然有所触动。
    
    第357章
    
    话说被赵黼一句话,引得云鬟若有所思。
    车行摇摇,云鬟忖度片刻,便道:“先前张都司说过……那王令史是从军中转为文职的?”
    赵黼道:“不错,又怎么样?”
    云鬟道:“小白公子在内相问,我在外头听着,王令史说跟石主事有几十年的交情,既然他先前在军中从事,那么石主事呢?”
    赵黼本不知她为何竟要问起这个,正欲打听是何缘故,云鬟又道:“演武场血案,误入军机阁,以及主事被刺,前两件是彼此相牵你我皆知,那么最后一件呢?是否跟先前之事毫无牵连?还是说……”
    赵黼道:“你是说,石主事被刺,也跟我们的案子相关?”
    云鬟道:“先前那王令史又曾说,他着实想不到石主事曾得罪过什么人,竟招致杀身之祸,那倘若真的是一件儿,他们都想不到的无妄之灾呢?”
    赵黼道:“想不到的……无妄之灾?你指的是什么?我几乎也有些糊涂了。”
    云鬟压下心头疑惑,便问赵黼道:“是了,世子先前要跟我说的话是什么?”
    被白清辉的案子一扰,赵黼几乎忘了此事,忙又定了定神,才说道:“我也不知说的对不对,你且听着,权当给你个参详。”
    原来赵黼先前看案宗的时候,对什么别的经过,并不算十分留心,唯独对在场众位将官所描述的——董锥跟邓雄飞两人的打斗经过,十分在意。
    赵黼本身是个高手,又且是兴趣所在,虽做不到如云鬟半过目不忘,可是此刻不带卷宗,说起两人交手的经过,彼此所用的招数,却也是头头是道,如数家珍。
    云鬟因不懂武功,听他报出什么“苍鹰缚兔”,“大鹏展翅”,什么“横扫千军”,“高山流水”,真真是似懂非懂,云山雾罩。
    赵黼见她瞪大双眼,无比认真地听着,模样甚是可爱,眼中却有些茫然之意,他便笑道:“你可是听不明白么?如果有个人跟我比划比划,想必会更清楚些。”
    云鬟道:“我只听懂了,他们两人打斗的十分激烈。”
    赵黼摇摇头道:“不对,便是这点儿有些可疑,虽然那些人也跟你说的一般,都说是什么‘性命相搏’,‘不相上下’之类的话,可是我从头到尾看下来,却觉着这两人的招式……有很多花俏不实的地方。”
    云鬟道:“何为花俏不实?”又道:“他们两人都竭尽全力想要分出胜负,怎么会用那些不实用的招式?何况人人都说是招招凶险夺命,令人目不暇给,所以最后才逼得董锥退无可退……又仓促出事的。”
    赵黼皱着眉,摩挲着下颌道:“不是!我觉着不是这样……唉,倘若六爷在场就好了,一眼分出真假。”
    云鬟道:“怎么又说到‘真假’了?”
    赵黼乃是脱口而出的,也未曾细想,被她追问,便一怔笑道:“我不过是、一时之感罢了……”
    云鬟拧眉,不时打量赵黼,正打算再问他几句,外间忽地马蹄声响。
    赵黼开了车窗,却见是一员镇抚司的缇骑飞马而来,拦住道:“世子在此就好了,且快回衙门,宫内来人了,立等回话。”
    赵黼问道:“来做什么的?”
    那缇骑道:“卑职打听,是为了误入军机阁那件事,皇帝陛下遣了内侍来问究竟。”
    赵黼叫他先回报信,自关上车窗,不再言语。
    云鬟未料想此事竟震动了皇帝,难免不安:“圣上必然是来催问的,世子该如何回答?”
    赵黼怎会不知她的心意,探臂在她手上一握,沉声道:“不必忧心,有我在呢。”
    他仍是用的左手,力道并不重,手心却微微地暖,云鬟垂眸看去,心头飞絮般游走的惊惶也随之尘埃落定。
    顷刻回到镇抚司,赵黼叫人领了云鬟自往偏厅,他却亲去见宫内来者。
    却也是个素来相识的公公,见了他,笑行礼道:“世子可算是回来了,奴婢正怕圣上等不及,想先回宫回复呢。”
    赵黼也笑道:“劳久侯了,然我可不是出去玩耍了的,正是为了查案而去。”
    内侍笑道:“先前我也听说了,世子果然是尽忠职守,且又谨慎仔细,圣上知道了,必然喜欢。可知这一次遣奴婢出来,就是因不放心前儿兵部那件事?”
    赵黼请他坐了,道:“这件事我来料理,自然不会出差错儿,劳烦回去禀奏圣上,说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内侍迟疑道:“世子爷,这件事果然还有什么内情呢?”
    赵黼道:“要不然如何我一大早儿便奔前忙后。”
    内侍见左右无人,便站起身,走到跟前儿,小声道:“世子爷,你休怪奴婢多嘴,先前有人跟陛下进言,说是世子……包庇那崔家的小公子,才有意拖延断案的呢……故而圣上才特派奴婢出来打探究竟。”
    赵黼微一思忖:“这般嘴长,是太子的人,还是恒王的人?”
    内侍笑道:“瞒不过您,是恒王殿下的人。”
    赵黼道:“承情了,不过公公放心,此事我已经查出眉目了,劳烦您回去,跟皇爷爷说明,这件事我定然会给一个满意的答案。”
    内侍方舒心道:“世子客气了,有您这句话,可知奴婢也放心了。既然如此,我便不耽搁了,尽快回宫复命了。”
    赵黼很知皇帝的意思,赵世关心的其实并不是案子的结果,而是赵黼如何料理此事……如何,才能服众而不叫有心人抓到把柄。
    内侍去后,赵黼命将董锥复带上来。
    可董锥虽然露出破绽,却仍狡辩道:“名字或者有叫错,卑职的记性也实在不好,可是这些,却跟卑职误杀了邓校尉并无干系的……且是邓校尉主动约战小人,落得那样下场,也是无妄之灾,没有人事先想得到,卑职着实冤枉。求世子明察。”
    又是一个“无妄之灾”。
    赵黼叫军士上来,先打了十五军棍,这军中的棍棒何其厉害,顿时臀上便皮开肉绽。
    可就算吃了皮肉之苦,董锥仍是拒而不认,更绝口不提宿州之事,被逼问的紧,便道:“当年在宿州,卑职年纪尚轻,又加上过了这许多年,是以曾认得些什么人都几乎忘了。”
    董锥如此,自是因为邓雄飞死无对证,要查昔日的事又要多费周章,所以有恃无恐。
    因皇帝已经派人来催,云鬟又只向白樘求了一天的时间,若无法料理,只怕不知怎地收场。
    云鬟深吸一口气,便自偏厅出来:“你自恃邓校尉死无对证,故而咬死不认,但是昔日宿州营地里,并不只是邓校尉一个。”
    董锥转头看她,眼底狐疑。
    云鬟正要赌上一赌,外间忽地有侍卫来到,说:“大理寺白少丞拜见。”
    暂时停了审讯,两人出外相见清辉,便问所来何故。
    不料清辉问道:“那董郎官可招供了什么?”
    赵黼道:“并没有,你如何来问此事,不是另有案子要料理的么?”
    清辉道:“世子且听我说,先前我问王令史的时候,他说他跟石主事有几十年的交情……”
    赵黼跟云鬟对视一眼,却听清辉继续道:“这本并无什么稀奇,只是……”
    当时因王令史说了他跟石主事的恩怨等,清辉便道:“其实我有一情不解,你们既然是几十年的交情,一时口角,倒也罢了,难道竟不知彼此的为人?你且说主事为人谨慎,故而从不曾跟人交恶,试问这般的人,又怎地背地里非议令爱?”
    王令史一惊:“少丞的意思是说……他、不曾么?”
    清辉道:“你若当真认他是几十年的好友,就该当面问的一清二楚,何况此话并不是真从他口中听来的。若是……有心人故意挑拨……”
    王令史是个急脾气,也是个直性子,被清辉点拨,沉思良久,扶额道:“我、我是被气糊涂了……倘若此事果然是冤屈了他,又倘若他因此死了,我岂不是成了个不折不扣的浑人?”
    清辉见他有些悔悟之意,便道:“且也不必着急,幸而主事如今无事,待他身子恢复,再行对质罢了。”
    王令史呆呆地半晌,忽地苦笑叹道:“少丞说的是,少丞年纪轻轻,便看事如此透彻,想我的年纪都活在狗身上……本来从宿州大营的情谊开始到如今,我着实不该就一心认定是他嚼口……”
    两人出来查看石主事如何了,却见他因服了药,有些混沌未醒。
    王令史看了会儿,忽地红了眼眶,喃喃道:“你这样不与人为恶的,怎么却有人想害你?也是怪,才死了一个邓雄飞,又轮到你……”
    王令史只顾自言自语,殊不知清辉是个最有心的,道:“说的可是演武场血案被误杀的邓校尉?”
    王令史道:“可不正是他么?我们未曾反目之前,有一次饮酒里,他曾提过一句邓校尉,说来,邓校尉还是他一手提拔的呢。”
    清辉正觉着此案毫无头绪,听到这里,真如山重水复,柳暗花明。
    赵黼眼中带笑看着云鬟,道:“先前她也更我提过一句,说是那王令史跟石主事几十年交情,张振那厮又多嘴说王令史曾在军中,故而我们也猜是不是这石主事也曾有军职呢,原来果然不错。”
    云鬟问道:“既然如此,那王令史可说起董锥或者邓雄飞了么?”
    清辉道:“我再问他,他却全然不知,原来他只在宿州呆了两个月,便调到别处了,反而是石主事在那里呆过两年。”
    
    第358章
    
    话说到这里,已经确凿无疑:演武场血案,误入军机阁,以及石主事被刺,根本都是互相联系的。
    而这三案的起因,必然是在宿州。
    因为某个不为人知的原因,让董锥策划了演武场血案,杀死了邓雄飞。
    崔承察觉不对,上门质问,董锥知道不妙,便设了圈套,想要借刀杀人。
    石主事也曾在宿州军中,必然是涉及进了他们之间的事,董锥生怕他泄露机密,便三番两次地刺杀。
    但是董锥拒不承认,邓雄飞死无对证,现如今剩下的只有一个关键的石主事。
    白清辉道:“我来之前,已经命人妥善照料,必定保他无碍,只要等他清醒过来,便可以问话。”
    直到此刻,云鬟才略松了口气,既然三案合一,当下便把自己这边儿所查到的同白清辉说明。
    清辉道:“原来一切都是因宿州而起?先前因石主事想不出跟何人结怨,我也曾调了他的档册查看,虽看到在宿州担任过军中参事,却因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故而并未在意。”
    赵黼忽地说道:“且慢,先前因为崔承进军机阁,我们曾审问过董锥,当时他却是在军器库,且有人证的,既然如此,又是怎地把崔承引去军机阁的?”
    云鬟也正想着此事,接口道:“是,石主事遇刺的时候,正王都司从刑部离开不久,也正是崔侯爷前去找我的时候,可见主事遇刺同崔承进军机阁之间时间扣得很是紧密。”
    赵黼道:“你说的紧军机阁跟主事遇刺,虽猜是先后顺序,到底时间上无法确定。但是方才我们去兵部,传了董锥问话,后来派人带他先回镇抚司,此后石主事才吃茶中毒,按理说他并无作案时间……”
    清辉已经明白:“你们是说,董锥还有一个帮手。”
    云鬟点头道:“董锥杀了邓雄飞。他兵部的同党引了崔承进军机阁,当街刺杀石主事的多半也是此人,否则张都司应该会认出董锥。下毒的也必是此人。”
    赵黼道:“很是,按理说张振先前跟那神秘人交手过,张振又是兵部的,虽不能认得上下全部,却也毕竟是时常出入的……那人竟仍能如此大胆行凶,可真非一般人了。”
    清辉皱眉道:“此人混迹兵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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