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霏想了下,道:“水水,要不你跑吧!你这样带着我,怕是不等我再对你有任何帮助,就拖累了你。这次若不是因为有人追杀我,我们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水沂濪:“我不能扔下你,这林子有迷障。”
容不霏这才注意到四周竟是真的有了越来越浓烈的迷雾,立刻睁大眼睛:“如此说,我们会迷路?”
水沂濪:“嗯!我们先找路出去。”
后来她们确实迷了路,兜兜转转的,发现这里头竟是与当初六河镇临近的迷梦山差不多。容不霏虽在清都过了好几年,却是从未发现过清都城外竟会有这么快地方。
水沂濪不由有些心急,却偏不信邪,打算闭着眼睛一路前行,可这盲目的方法自是不行。
容不霏见水沂濪明显已经累了,便道:“水水,我们休息会吧?”
水沂濪固执道:“无碍!”若只是她自己困在这里头无妨,可不能让容不霏困在这里头遭罪。
让她们非常难以相信的是,她们竟然从这林子里遇到了迎面跑来的商青溪。看对方那气喘吁吁,头发略凌乱的模样,可以断定她可能在里头呆了很久。
容不霏不喜欢商青溪,见了人家自是脸色不会多好,她略微冷然着语气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想到那个杀手,她下意识的将其与商青溪联系在一起,顿时脸色更不好了,“莫不是那杀手是你派来杀我的?”
商青溪淡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杀手,我只是想进来尽量为你们带路。”
“带路?”容不霏拧眉道,“你知道这林子迷雾漫漫,你还不拦着我们进来?”因为看人家不顺眼,她怎么也无法将对方想的有多么好。
商青溪:“我喊了,你们没听见。”
容不霏冷哼了声:“鬼才相信你有那么好心。”
水沂濪打量了商青溪一番:“她不会武功,若她敢玩什么花样,就像刚才那杀手一样,我将她给弄残。”
容不霏没说话。
水沂濪冷道:“带路!”
商青溪:“我只是对这里比你们稍微熟悉些,并不保证一定能将你们带出去,或是及时带出去。”
水沂濪:“反正要困一起困在这里,你也别想出去。”
商青溪没有再说话,默不作声的顺着感觉带着她们缓缓前行。起初还真奇迹般的随着她来到了一处没有迷雾的地方,但糟在不多时竟然又遇到了迷雾。如此反反复复,许久后她们还是没有走出去。
眼见着商青溪的额头开始冒冷汗,容不霏不由道:“你确定你记得如何走出去?”
商青溪抿了下嘴:“再试试!”
在另一头,沈修珏与沈昀派了各种兵卫在城里城外各种搜索以及沿路各种追寻,竟是一点踪迹都找不到。
不由的,他们自是觉得她们已经跑的远远的。但纵使再远,也不可能放弃,他们自是每条路都安排了无数精兵能士无止境的往前追寻。
沈修珏骑在马背上站在城外的某一处,脸色冷的掉渣。他紧握的拳头泛着青筋,他自是不相信她的阿不会离开她。他知道她定是在帮水沂濪,可他怕就怕在她因腹中孩子有任何问题。
这时沈昀驾着马从另外一个方向跑来,见到沈修珏,他立刻加快了速度靠近沈修珏:“可有消息?”因为恐慌,他的脸色极其难看。
沈修珏没答,只是语气冰冷道:“待找到她们,你们夫妻俩滚回悦王府。”言罢他快马加鞭离去。
这话的意思就是没有找到人,沈昀不由捧起脸绝望不已。他的水儿竟是抛弃孩子也要离开他。
不由的,他起了待将水沂濪抓回去就杀了的想法。
非常强烈,强烈到让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可怕。
容不霏那头,商青溪领着她们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出去的路。眼见着背着自己的水沂濪越来越累,容不霏不由又没有收敛好自己的脾气。
容不霏没好气道:“你不是说来给我们带路?路呢?你知道我们在这里晃了多久了吗?”好吧,其实她也不知道多久,只觉得似乎过去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商青溪其实自己心里也慌,默默的受着训,没有为自己辩解。
容不霏擦了擦水沂濪额头的汗:“水水,我们歇息会吧?”
“好!”水沂濪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应的挺干脆。
她们从一处树下坐着了下来。
容不霏问商青溪:“你来过这里?”
“嗯!”
“以前走出去了?”
“嗯!”
“现在顺着以前的感觉走,却发现走不出了?”
“嗯!”
“你耍我们玩的?”
“……”
容不霏哼了声,没有再说话。
她低头看着自己那只受伤的腿叹了口气,其实这次说不定可以让水沂濪顺利逃走,却因为有人追杀她而将她们逼入了这林子中。
水沂濪问容不霏:“腿感觉如何?”
容不霏细细的感受了下,老实道:“肯定会疼的,但能忍受。只是……”她不由歪着脑袋拧住眉头。
“只是怎么了?”水沂濪赶紧问道。
容不霏摸着自己的小腹,疑惑道:“只是,我又没有受累,肚子为何会疼?”
“肚子疼?”水沂濪会武,一般会武的人都懂些把脉。她捻起容不霏的手腕细细把了起来。
容不霏见水沂濪渐渐越来越皱的厉害的眉头,问道:“怎么了?”
水沂濪陡的问容不霏:“你不是说你还没与皇上圆房吗?”
容不霏点头:“是啊!还没圆房。”
水沂濪便又继续为容不霏把脉,这细细感应了许久许久,她终是忍不住道:“可你为何会有喜脉?”
“喜脉?”容不霏不由笑了起来,“水水,你确定你会把脉?”
水沂濪:“我会不会把脉你不是很清楚?何况我怀过两个孩子,喜脉对我来说非常好辨认,这分明就是如盘走珠的滑脉。”
容不霏眨了眨眼:“莫不是我与阿珏用同一个御池,所以才怀孕的?”
水沂濪见她分明还未当真,便又把起她的手腕,过了会万分确定道:“这真的是喜脉。我问你,你近几个月的癸水可有来?”
容不霏摇头:“没来。”自从上次喝过那些堕胎药后,她的事儿一向都不准了。
水沂濪一百万个确认:“你一定是怀孕了。”她突然身手去抚摸容不霏的小腹,更加确认道,“看这大小,该是四个多月,已经开始显怀了。”
容不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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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不霏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确实摸到一小块凸起,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胖了。当然,她现在还觉得是自己胖了,毕竟好好的她怎会莫名其妙怀孕?
水沂濪见她明显还不相信,又道:“怎么还不相信我?你如何解释你癸水迟迟不来?如何解释你肚子这块东西是什么?”
容不霏其实心里已经弱弱道:“癸水迟迟不来是因为吃过堕胎药,经期一直都不稳。肚子是因为最近吃太多,胖了太多。”
水沂濪叹了口气:“如今四个多月该是有胎动的,你细细感受一下小腹里面是否用东西在动。”
随着水沂濪话音的落下,容不霏的小腹凑巧竟是真的有了一次动弹,很弱,却震撼了她的神经。
容不霏立刻站起身,接而腿上的伤口一疼,她又赶紧坐了下来,呲牙咧嘴道:“哎呀哎呀……好疼啊!”
水沂濪赶紧去查看她的伤势:“你激动什么?”
容不霏委屈的大声道:“我能不委屈么?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怀孕?”她抚摸着肚子大惊失色道,“莫不是我被人迷·奸了却不知?”
一个从未与人行过欢的人,突然得知自己怀孕了,这种体验不要太酸爽好吗?她还是不大能接受这个事实,不由又道:“水水?咱们是不是搞错了?”
水沂濪见她如此慌乱,心头也觉得事情或许真有点大:“你当真未与皇上圆房?”
容不霏睁着开始红起来的眼眸摇头:“没有。”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又道,“水水你再给我把把脉试试,肯定搞错了。”
水沂濪无情的打断她的念想,握住她的手:“不会搞错,你现在该是想想这孩子是怎么来的?”
“怎么来的?”容不霏还是摇头,“我不知道啊!水水你再把把啊!”她虽慌乱,却还是不相信自己真能怀孕,心中觉得定是搞错了。
水沂濪知道一时半会让她真的相信自己怀孕的事实有点难,便没再较真:“待出去找大夫一看,你便就信了。”想到自己拉着怀孕的她四处乱跑,水沂濪就觉得心头一阵后怕,脸色不由白了白。实在难以想象若这次她与腹中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该如何办。
容不霏的手一直放在自己的小腹处,那种无措感只有她自己懂。若真有了孩子,她只希望是沈修珏的,若这是别人,以沈修珏那偏执的性子,实在难以相信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设身处地一下,水沂濪自是了解容不霏的感受,她将容不霏的脑袋按到自己怀里,安抚道:“如今孩子是谁的,还不一定,说不定就是皇上的呢?”
容不霏心不在焉的,没有再说话。
想到容不霏如今的身子不适合继续在这个林子里耗着,水沂濪的目光落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商青溪身上,冷道:“若是黑夜来临之前你不能带我们出去,我杀了你。”
商青溪没有说话,大概是不屑于与这种将她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之人说话。
水沂濪背起容不霏,对商青溪喝道:“快带路!”如今商青溪对这里最熟悉,她们只能靠她。
商青溪倒也没多做犹豫,起身便选了个方向走了。
容不霏闷闷的趴在水沂濪背上,吸了吸鼻子,突然道:“我不开心!”
水沂濪:“不开心也没办法,待出去了再说,说不定真是我搞错了,嗯?”为了不让容不霏因为心情不好影响身子,水沂濪想了下只能改变了自己的态度。
自从知道自己可能怀孕后,小腹的每一次跳动都让容不霏感觉特别鲜明,她越发觉得自己或许是真的怀孕了。
她不由想起近些日子沈修珏身上的各种异常,希望这孩子真是他的。哪怕是他迷·奸了他,也好过被别人迷·奸。
反正她对他的人品从来就不抱任何希望。
三人慢慢在林中各处走着,很少歇息。可最终到入了夜,她们依旧未走出这个林子。
水沂濪怒了:“商青溪是吧?你确定你不是进来坑我们的?说不定没有你,我们早出去了。如今这入了夜,若是遇到什么猛兽,你将你自己喂出去。”
商青溪终归是心高气傲之人,忍一时可以,忍久了自是不行,她的语气也冷了起来:“好心提醒你们不入这林子,你们不听。如今我再好心出来待你,你们又如此不识相,我还真是后悔为你们将自己困在这里头。”
“你还敢顶嘴?”容不霏不喜欢的人,水沂濪自是也不喜欢。她放下容不霏就要向商青溪动手。
容不霏拉住水沂濪:“好了好了,人家或许确实是好心,只是自己也不知自己第一次走了出去,第二次竟是走不出去了。”
水沂濪哼了声:“阿不可别被这丫头蒙蔽了,她分明心里存了些别的心思。”她看人的眼力也是不错。她知道这商青溪并不坏,但所存的心思却也不简单。
其实容不霏也感觉商青溪总给她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却又感觉不到对方对她是否存在敌意。她看了商青溪一会,看不出个所以然后便没再较真。
容不霏:“水水!要不我们自己顺着感觉带路试试?”
水沂濪:“好!”
她们行了一段距离,突然一阵类似于狼嚎的声音响起。她们立刻停下脚步,一种叫做恐惧的感觉在她们之间各种环绕。
容不霏有些发抖了:“水水,你觉得狼嚎的声音是在哪个方向?”
“我……”水沂濪细细感受了下,陡的顺着感觉跑了起来。
商青溪素来淡然的模样,这回也不淡然了,快步跟着她们跑动起来。
这回她们还算幸运,竟是迎面遇到了一座荒废的小庙。进入小庙,她们连忙将残破的门关了起来,用里头其他的东西推过去将门堵上了。
可是,她们窝在这黑漆漆的废庙里头,又冷又饿,自是不会舒服。加上时不时传来狼嚎声,总是胆颤心惊的生怕有狼冲了过来。
水沂濪抱着胆儿比较小的容不霏:“别怕,你不是可以吹笛吗?该是对畜牲也管用的。”
提到这个,容不霏才松了一口气,便立刻从水沂濪怀里直起了身子:“是啊!我会吹笛啊!可是……”她摸了摸胳膊,又钻入水沂濪怀里,“可是水水,我好冷啊!”
水沂濪用自己身上的披风尽力抱住容不霏的身子,叹息道:“怀孕了就是如此,对冷热的敏感度要比常人要敏感不少了。”